第29章 3.4（下）
3.4（下）
紀小瞳也沒想到自己養老院的工作會幹的這麽順利，不僅是活幹的細致，但凡是個頭腦清醒的老人，不論男女，都對這個好似有着用不完精力的女生十分疼愛，常常把下午茶分一些給她，起先還會感到不好意思，可後來慢慢熟了之後也不再推脫，陪着老人看家庭倫理劇，時不時還發表一點自己的見解。于是，依廣大群衆的薦舉，第二個星期紀小瞳光榮的由周末工晉升為全日制，工資還翻了一倍。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紀小瞳之所以會答應院長的請求是也在養老院，她真的感受到了快樂，那些和小孩一樣的老人，有時會變得童心未泯，經常拉着她一同在院子裏翩翩起舞，久違的充實填滿了紀小瞳的內心。而尹宇在警隊中還沒有正式的編制，以前都是靠着叔叔占有一席之地，現在叔叔出國追捕流亡的犯人了，自然而然的不能出任務，跟着紀小瞳一起當起全日制工來，通常都是做二休一。
至于小說的部分，紀小瞳只能在空閑的時間盡可能的碼字，為此她還特地推了兩份為雜志寫連載的工作。其實她也沒做什麽，自從Alex又成為了她的責編後，有關雜志大大小小的事宜都由他全權包攬，談妥後自會給她回答。紀小瞳明白的很，年輕雖然是本錢，但身體更是革命的本質，前兩個星期不是還有一則作家熬夜寫更新而猝死在家中，三天才被發現的消息嘛，她可不想死掉了之後還只能瞪大屍體腐爛才被發現，想想都覺得滲人。
也因此，紀小瞳待在家中的時間明顯變少了，每次奶奶詢問她的去向時躺在床上的夏河只能含糊不清的以練團為由搪塞過去。醫生說他這次從樓梯上跌落并沒有造成骨裂，只是傷到筋了而已，石膏綁一個月就基本沒問題了。但是，這不代表現在就沒問題！腿腳不便所以不出門，想喝水時也只能撐着拐杖讓蒯嫂倒，身邊連個差遣的人都沒有，想着晚上總可以不那麽累了，偏偏紀小瞳每次回來都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想差遣都下不去口。
難得有那麽一天休息，還是和尹宇出去添置一些老人的生活必需品，要不就是會白果萌，跟她回報幾日來的情況，看都不看他一眼。要是沒記錯的話他才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吧！不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也就罷了，連抽一點時間陪陪他都吝啬，寧可去和其他男人漫無目的的逛街！一天到頭話都說不了幾句，還固定就是這麽幾句話，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他不爽，很不爽！
今天又是如此，紀小瞳慌慌張張的跑出了門，連聲道別都沒有，他就坐在沙發上，回頭說句話很難嗎，很難嗎？！
夏漪抱胸，看好戲似得吹了聲口哨：“這幾天，小瞳姐和你說了幾句話？待我掐指一算……每天早上跟大家吃早餐道一聲‘早上好’；尹宇來接她上班時穿着鞋象征性的說一句‘我出門了’；傍晚回來時的‘我吃過了，你們慢慢吃’；臨睡前的一句‘晚安’……啧啧，一共才十九個字，還是帶标點符號的，哥，你真的好悲劇！”
別的人用這種口吻提到這件事他興許還能大人不計小人過，笑一笑解百問，但是她夏漪為什麽還可以打趣着說出這種話？好歹尹宇也是她暗戀了許久的男人，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同進同出談笑風生就不會感到心酸？夏河翻看着手中的報紙，似笑非笑的應對：“呵，難道你不是在說你自己？辛辛苦苦追了十幾年的人就這樣投到別人的懷抱，不是應該哭哭啼啼嗎，居然還能有這麽豁達的心胸，不愧是我妹妹。”
“我可沒這麽矯情。是，我的确是喜歡了他好多年，當中明裏暗裏也表示過幾次，但人家全當沒看見聽不見，像我這種表面傻乎乎心裏卻透的跟明鏡似的人不該聰明的全身而退？幹嘛還要死乞白賴的粘着不放，給他留一個‘原來我錯過了一個這麽好的女生’的惋惜感不好麽？”夏漪不屑的切了一聲，一下子湊近夏河，皺了皺鼻子，“我說啊，這不知道是從哪兒傳來一股濃重的醋味，酸的我嘴唇都泛了白，哥你也應該聞到了吧，不然怎麽會連報紙都拿反了？”
聞此言他下意識的垂眼看了看報紙，果不其然，一本正經看了多時的報紙竟然一直是反的，還即将翻完。夏河尴尬，的咳嗽幾聲，伸手拿起拐杖，瞪着仍舊在旁邊幸災樂禍的夏漪，“扶我上樓！”
夏漪裝模作樣的撫了撫衣袖，擡起一只手，學着宮廷劇裏的太監捏着嗓子，尖聲尖氣的應着，“嗻。”
今兒是個好天氣，既不下雨也不下雪，不時有淡淡的微風掃在臉上，不由嗅到了一股春天的氣息。紀小瞳受院長的委托，特別和尹宇一起來到這條步行街上，據說每月五日在這裏會售賣一種特別的食物，讓人吃了一口就會忍不住咬第二口，但弊病就在于這種食物無法被囤積，因此每個月也只能買剛好夠老人人手一個的份額。以前都是尹宇和李賓一同來采購，今天李賓要去陪難得從鄉下到城市的母親逛逛，這樁光榮的差事就自然而然落到了紀小瞳頭上。
“警察叔叔，我們要買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啊？”問了好幾次，不僅院長三緘其口，就連老人也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紀小瞳，就是不回答。
尹宇搖了搖手指，故作神秘的賣弄：“這件東西的歷史十分悠久，喜歡的人把它捧上天，讨厭的人恨不得把它統統摔爛……知道院長為什麽要派我和你去買麽？這是組織上對你的一次重大考驗啊。”
什麽啊，有那麽誇張嗎？紀小瞳不着痕跡的翻了個白眼，亦步亦趨的跟在尹宇身後。步行街就是步行街，人來人往的，還有的觀光客不願意走路，就坐上了專供浏覽的當當車，雖是本地人，但紀小瞳卻一次都沒有坐過，此刻不免将目光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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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是……什麽味道啊！自空氣中散發出的陣陣惡臭着實令人受不了，紀小瞳捂着口鼻，想要轉身落荒而逃，卻被尹宇單手揪住衣領，一同奔向惡臭的源頭。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純真北京老豆汁，不添加任何防腐劑，手工壓制，味道頂呱呱！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說是攤子，也只不過是一輛稍大一些的手推車，上面放滿了黑黝黝的液體，乍看之下和墨水沒什麽差別。老板看鮮少有人問津的攤子前走來兩個人，興致立刻就上來了，對着兩人就是一通誇誇其詞：“哎喲，又是你啊小夥子，這次還帶了女朋友？不是我自賣自誇，我家的豆汁，小姑娘你翻遍全國都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紀小瞳已經被這銷魂的味道迷的暈暈乎乎，根本無法與人交流，一旁的尹宇倒是坦然的很，順手攬住她的肩膀樂呵呵的回答：“她以前從來沒喝過這東西，可能有點不适應，老板您別見怪。老規矩，打包五百份最新鮮的豆汁！”
“好嘞！”
回去的路上，紀小瞳都在極力營造一種“我是一個人”的假象，即便不遠處的尹宇正吃力的推着兩輛手推車，方圓五百米內都散發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路人紛紛繞道而走，就好像他得了瘟疫般避之不及。
索性的是尹宇的良知還沒有完全消失殆盡，把紀小瞳送到家門口後自己一個人把這些豆汁送往養老院。本來已經跨進大門的紀小瞳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追了上去，奪過一輛手推車徑直邁步離開。
“真是的，下次不要再拉我一起買這種東西了！”從養老院出來，迷迷糊糊就已經是傍晚，紀小瞳一臉嫌棄的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唯恐沾染到一絲豆汁的臭味。真搞不明白老人為什麽都這麽喜歡喝……
“切，沒義氣。”尹宇撇撇嘴，從身後一直背着的雙肩包裏掏出一個盒子，“不過看在你今天表現不錯的份上，這個就送給你，算是我為了你邁出艱難一大步的獎勵。”
接過盒子，紀小瞳在尹宇頗為期待的目光中打開。仔細端詳了半天，狐疑的晃了晃手中的物品：“幹嘛要送我……手機殼？而且你怎麽知道我手機的型號。”
說到這兒，尹宇好像一早就料準了紀小瞳會問這個問題，于是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學着紀小瞳剛剛的模樣同樣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現在手裏拿的和我手機上的是情侶款，不要想太多，只是抽獎送的而已，我看着挺漂亮的不用怪浪費的，所以就拿來送你了，不許嫌它是免費的！”
聽他這麽一說，先前的顧慮也沒有了。紀小瞳釋然一笑，快速将手機殼換了上去，欣賞了一會兒，“還蠻符合我審美觀的。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啦，警察叔叔，我很喜歡。”
尹宇習慣性擡手，揉亂了紀小瞳的頭發：“快六點了，先進去吧，電聯。”
“我回來了。”
紀小瞳話音剛落，夏漪就沖着夏河比着“二”，後者不理會，眯眼看向牆上的時鐘，“今天是怎麽了，居然不到六點就回來了。”由于紀小瞳要去工作的關系，所以特別将門禁延後到了八點，幾乎每天都是踩着點的，今天可真是稀奇。
“和尹宇去步行街買了豆汁，送到養老院就回來了，我晚飯還沒吃呢。”說着紀小瞳把手機随手放在了茶幾上，去廚房翻箱倒櫃出一桶方便面，泡開後坐在夏河旁邊稀裏嘩啦的吸着毛條，一點也沒注意夏漪漸漸放大的瞳孔。
一盒面被吃得精光，連湯也喝的一滴不剩，紀小瞳擦了擦嘴，看見夏漪正拿着她的手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這不是尹宇手機殼的同款？小、小瞳姐你怎麽會有！”
紀小瞳張嘴剛想回答，許久未發聲的夏河搶先一步開口：“明天來我公司上班。”
“啊？”不僅紀小瞳聽不太懂，夏漪也一副“我受到了驚吓”的表情。
“職位是總經理秘書，月薪五千，年底還有分紅。”夏河兀自繼續說道，“至于養老院，現在、立刻、馬上就辭了，麻溜的上樓洗澡，渾身一股豆汁味，難聞死了。”
紀小瞳下意識的湊近自己，還是什麽都沒聞到，即便這樣，她還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說了一堆莫名其妙話語的夏河，最終沒有問出口，耐着性子上了樓。
托着腮，夏漪輕輕敲擊臺面，“哥，別告訴我你只是一時興起。”
“誰知道呢。”
支起拐杖，他将放置在茶幾上的手機帶走，在還給她之前，順便把那手機殼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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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歹是一界CEO這心眼也太！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