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溫如玉笑道:“自當奉陪。”

一旁沈碧水也笑着道:“我也來湊一壺。”

蕭枕寒大笑。

三人是舊日相識,一時相談甚歡。

過了約半盞茶的時間,他們三人似乎才想起當下的情景。

溫如玉問蕭枕寒:“慕容麟可曾傷到你?”

蕭枕寒笑道:“慕容麟雖練了邪功武功暴漲,但內力不穩,我和他對上并不是十分吃力……只是他不知道哪裏請來了魔教裏的高手,我與沈兄柳兄也是頗費了一番周折方才險險壓制住局面,最後卻還是讓他們逃了去……”

溫如玉皺了皺眉道:“慕容麟居然還和魔教的人有所勾結……”他頓了頓,又道,“不知柳兄現在在何處呢?”

蕭枕寒道:“柳兄不喜人多,不知道尋了哪處偏僻處撫琴……”

溫如玉笑了起來:“柳兄果真愛琴成癡。”

蕭枕寒大笑。

傅驚鴻趁機打量了一番蕭枕寒。

這蕭枕寒長相亦不亞于溫如玉或沈碧水,只是不似溫如玉那般溫潤,亦不似沈碧水那般輕佻,卻是別有一番風韻。

蕭枕寒這才留意到一邊的傅驚鴻,笑着問道:“不知這位是?”

傅驚鴻微微一笑,道:“在下傅驚鴻。”

蕭枕寒也道:“在下蕭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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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沈碧水似是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忽然一陣喧嘩聲邊響了起來。

傅驚鴻正待聽仔細,便看到一個紅色身影自內廳走出。

桃之華仍是那般風華無雙,如畫的容顏上眉目生動。

他微微走動,周圍便傳來一陣喧嘩聲。

那些江湖人士,看着緩緩而來的桃之華竟都驚住了。

果然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

傅驚鴻內心笑道。

桃之華冷哼一聲,那些盯着他看的人便尴尬回頭。

桃之華又冷哼了一聲,轉過頭看見溫如玉沈碧水時,臉上的表情才柔和了些。

“小桃花,你來了?”沈碧水語調微微上挑,甚是輕佻。

桃之華瞥了他一眼,不愧是美人,雖是頗為不滿的一瞥,卻也煙波宛轉,令人遐想無限。

沈碧水笑得更為輕佻。

桃之華不去看他,轉向溫如玉,他微微動容,卻又欲言又止。

溫如玉溫雅的笑着。

桃之華的眼神略略黯淡,最後撇過頭去。

傅驚鴻在大廳轉了一圈,沒找到他兩個小師弟。

他嘆了一口氣,正待到後院再尋,轉身之時卻看見了一襲白衣的華清流。

他一頭發絲被一根月白色的發帶松松的束在腦後,自腰後灑下。

撇去他一臉冷若冰霜的表情,其實他的長相也十分秀雅絕倫,白肌如瓷,膚如玉雕,五官宛若水墨山水畫般,眉如淡描,眸似點染。

奈何他一臉冷然,将那幅水墨畫硬是添上幾筆寒意。

他那個二師弟的冷,只是對于外人的戒備,用外表的冷漠掩飾心裏的不安,然而一旦放下戒備,便會十分馴服……也便是外冷內熱。

而華清流的冷,則是真正的冷,即便是對着熟識多年的人,亦是一臉冷冰冰。

想起二師弟,傅驚鴻忽然一笑。

他曾經愛慕過小師弟,因而怨過二師弟……而他之所以執着于小師弟,是因為前世的小師弟表現得那般溫良純善,于處于黑暗之中的他來說宛若一絲晨光,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抓住那抹光……哪怕那并不是真的。

小師弟自然不是真的溫良純善,從小在斷袖谷裏的養大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什麽善良之人。

然而二師弟不同,他是在十五歲那年才入的谷,雖然身負血海深仇,然而他本性未泯,骨子裏仍然透着幾分善良,不易覺察,卻并未消失。

處于黑暗之中的人,總是不由自主想要抓住一絲光亮,他是這樣,小師弟亦然。

華清流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擡起頭,冷冷的掃了傅驚鴻一眼。

傅驚鴻對他微微一笑。

華清流一臉冷若冰霜,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傅驚鴻一番,手裏正在包紮的動作卻并未停止。

傅驚鴻亦然微微笑着。

華清流一襲白衣已經染了幾絲血跡,然而卻絲毫不曾減損他的氣質。

相反,那些血跡卻将他愈發襯托得出于淤泥而不染之感。

華清流打量着傅驚鴻,忽然停下手,卻是已經包紮完了。

那被包紮好的少俠道謝之後便起身走了,華清流卻一直冷冷的盯着傅驚鴻。

傅驚鴻心裏疑惑,臉色卻并未表現出來。

他似乎在華清流眸裏……看到了一絲異光?

雖然稍瞬即逝。

只是轉瞬,華清流又恢複了冷然,他看着傅驚鴻,看了許久,才終于開口道:“你是何人?”

他的聲音如人,冷冷的,宛如瓷器與瓷器碰撞時,清脆而冰冷的敲擊聲。

傅驚鴻微微一笑道:“傅驚鴻……只是個過路

人罷了。”

華清流看着傅驚鴻,露出了一絲遲疑的情緒。

傅驚鴻不解。

華清流徑直朝着他,走了過來。

傅驚鴻心下疑惑,臉上亦然微笑。

華清流走得近了些,傅驚鴻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藥草的味道。

那種常年浸潤于藥草之中的味道,略顯清冷,淡而不散,凝而不顯。

華清流走近他身邊,似是探鼻聞了聞,随之皺了皺眉頭。

傅驚鴻愣了愣,心想該不是神醫嗅覺良好,聞到了自己身上曾經三天沒洗澡的氣味?

不然等下還是先去沐浴一番好了……

過了半晌,華清流方才開口道:“你身上……有蠱的味道。”

傅驚鴻徹底愣住了。

蠱的味道?

莫非,他在說那個雌蠱?

這……這是聞得出來的嗎?

華清流定定的看着他,道:“但是,我卻看不出這是什麽蠱。”

“這天下間,沒有我解不了的蠱……”

他咬了咬嘴唇,接着道:“莫非,是那個魔教邪醫下的蠱?”

傅驚鴻先是震驚于華清流竟會做出這般稚氣的動作,而後又愣了愣,魔教邪醫……又是何人?

華清流定定的看着他,眸裏閃爍不定。

傅驚鴻默默後退半步。

“……你身上,是什麽蠱?”華清流頓了頓,方才緩緩道。

他冷冷的看了傅驚鴻一眼,臉上,卻似乎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

傅驚鴻瞬間驚悚了。

“你身上,是什麽蠱?”華清流定定的看着傅驚鴻,又重複了一遍。

傅驚鴻輕咳了幾聲。

那雌蠱……據溫如玉說,天下唯一,華清流不曾見識過也不出奇。

但是……這種事情要他如何說好?

雌蠱什麽的,一聽就不像是會下給男子的蠱……

華清流定定的看着傅驚鴻,似是一臉期待。

傅驚鴻默默的撇過頭。

良久。

“師兄~”

一聲呼喚打破了沉默。

傅驚鴻沉默轉過頭,看見白練華撲身過來,他之後便是默默釋放着冷氣的冷栖軒。

幾時不見,白練華身量似乎又高了些。

然而他的長相仍略顯稚氣,卻正是少年最好的年華。

看見傅驚鴻在這裏,白練華朝着他走了過來,委委屈屈的喊道:“師兄,你到哪裏去了,我們找了你好久……”

傅驚鴻看了看他身後面無表情的冷栖軒,笑了笑道:“出去玩了一圈,回來之後才發現竟然發生這麽大件事。”

“去哪裏了?師兄怎麽不帶我去?”白練華瞪圓了眼睛。

“只是随便走了走而已。”傅驚鴻輕描淡寫的說,說完便轉向冷栖軒道,“接下來……你們有什麽打算?”

白練華委屈揪他衣角。

傅驚鴻笑着,揉了揉白練華的腦袋。

冷栖軒看着傅驚鴻,眸光動了動,道:“随着你。”

傅驚鴻道:“那我們現在慕容府住下,過幾天跟着過去瞧瞧吧。”

雖然慕容麟和正道江湖的恩怨與他們無關,但是跟着看看熱鬧也不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熱鬧。

冷栖軒默然點頭。

一旁被冷落許久的華清流待了許久,見傅驚鴻無意理睬他,便冷冷的瞥了冷栖軒白練華二人一眼,又頗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傅驚鴻……

随後,他不甘的咬了咬唇,拂袖走了。

傅驚鴻心裏無奈的笑。

華清流該不會是對他……身上的蠱,惦記上了吧?

冷栖軒看着華清流離去的背影,眸裏冷了幾分。

白練華扒拉着傅驚鴻的袖子,在他肩上蹭了蹭,問到:“師兄你什麽時候和鬼手神醫如此相熟?我怎麽都不知道……”

傅驚鴻心道我也不知道,他頓了頓,道:“方才才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那他為何對你……如此不同?”白練華擡起頭,看着傅驚鴻。

傅驚鴻心道我也不知道,他頓了頓,道:“大約是覺得我英俊潇灑不若凡人吧。”

白練華默默的看着傅驚鴻。

傅驚鴻微微一笑,道:“怎麽,我說錯了嗎?”

白練華默默撇過頭去。

“師兄,”那邊沉默了許久的冷栖軒終于開了尊口,道,“……你餓了嗎?”

傅驚鴻愣了愣,感覺自己似乎的确有些餓了。

雖然方才來之前随意吃了些東西,但是也只是潦草的填了下肚子而已,過了這麽一陣子,還真有些餓了。

而且他已經三天不曾沐浴,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于是他點了點頭道:“我是有些餓了,我先去吃些東西……你們先回客房,等下我找你們說些事。”

冷栖軒沉穩的點了點頭,白練華頗有些不舍的拽住傅驚鴻的袖子。

傅驚鴻微笑的把衣袖抽了出來,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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