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消除游戲 Ⅺ
兩個外班的男生一走,楊森媛比之前看起來更憂慮了,外班本來今天一共就來了他們四個,現在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這兒,不得不說真是有些尴尬。
她捏着餘深重新發給她的牌,肉眼可見地表情僵硬。
“不要緊。”餘深看出了她的難堪,對她道,“牌應該從裁判手上發下來的時候,就能發現問題了。這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剩下的幾人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餘深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既然發下去的時候就能知道牌規不規律,交給尤三的時候這幾個人卻絕口不提,這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
因為人數上的不等,餘深他們現在是按照順序來安排進門的,現在第五輪,本來正好是要白雪交兩個籌碼進門的。
楊森媛似乎更覺得難過,低頭對白雪說:“……對不起。”
“沒事,既然我們6個這輪都能平局,也就是說沒人需要交雙倍籌碼了。”白雪還挺樂觀地安慰她,“至于下一輪的事,那就……下一輪再說吧。”
“現在時間已經不是很多了。”岑浩東老實巴巴地提議,“我們趕緊把牌消掉,下去找門吧。萬一門的位置也和之前不一樣了呢?”
衆人一聽是這個道理,趕緊行動起來。
“對不起,我、我剛才也搶了兩張牌……”在等待別人消完卡的時候,楊森媛也跟餘深道了歉。
“那種情況下,人之常情。”
楊森媛一愣,餘深這話算不上特別溫柔,但其間淡然看透的沉着卻比什麽都更具安慰的力量,這讓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呢?”楊森媛看着不遠處裁判的臉,心裏的焦急還是不能褪卻。
餘深沉吟了半秒:“恐怕只能和新校區合作了。”
楊森媛驚訝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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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深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不行嗎?”
“沒有沒有……”楊森媛拼命搖手,“我就是覺得新校區可能會很難說話……”
“正常去談自然是不行。”餘深說得很篤定,“但我有別的辦法,可以試試。”
楊森媛有些好奇:“什麽辦法?”
餘深沒有回答她,甚至沒給她過多的反應,只在尤三消完卡之後手輕輕一揮,示意她上桌。
楊森媛碰了個小小的壁,也不好再問,低着頭走到桌子邊,請求裁判督戰之後開始消卡。
6個人全部消完卡之後,按照次序走出大廳,這時候已經離警報拉響不遠,幾個人都只顧着快速走路,誰也顧不上說話。
這次餘深還是讓幾個人分散開進5個門,只有尤三因為害怕碰見對他不利的那三個外班男生,強烈要求和餘深進同一個門。
楊森媛默然進門,打從游戲一開始,她眉間就有一股消不去的痛苦和恐懼,這讓她做什麽看起來都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
她把牌和籌碼交給門衛檢查,過關後剛打算進門,卻忽然被人猛地一把拉住,直接從門口給她拖到了屋內。
楊森媛差點要尖叫出聲,被賀偉給擋了回去。
楊森媛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剛才棄他們而去的三個男生都在這兒。
“你們……”
“別喊,一會把門衛招來了。”賀偉不滿地讓她閉嘴,“我們不會對你使用暴力的,大家好歹都是同學。”
話雖如此,楊森媛還是小幅度地後退了一步:“……你們到底是想幹嘛?”
“沒什麽大事。”賀偉說,“就想問你,下一輪要不要跟我們合作?”
楊森媛猶疑不定地看着他們。
“別緊張,我們不會讓你做什麽。”另外一個男生也說,“就是單純想跟你合作,你難道不想趕緊結束游戲回家嗎?”
楊森媛:“那餘深他們……”
“別管餘深他們了!”賀偉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繼而陰險地笑了起來,“而且你知道我們發現了什麽嗎?餘深他下一輪大概就要完了!”
“你說什麽...?”
“你就沒有想過,”看她沉默,賀偉接着神秘莫測地道,“從開局到現在過了這麽久,那個從新校區轉過來的高涵,究竟去哪兒了呢?”
“……”
“還有,不光是這個。”見楊森媛還處于震驚中沒反應過來,賀偉又道,“我剛剛從我一個新校區朋友那裏聽說了一點事,據說有一個方法,能讓我們安全度過這場游戲。”
隔壁門內。
餘深甫一進門,就被尤三催促着到了最裏面的房間,避開了同時進門的新校區學生。
尤三到這會才終于能說出自己的疑惑:“餘深,我問你,我們的牌真的不是被梁卿書給換了嗎?還有梁卿書過來找茬的事,你剛才怎麽不跟他們講呢!?”
相比于尤三的焦慮不安,餘深的反應倒是很平靜:“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一輪的牌沒有被換。”
尤三不解其意:“那怎麽會突然不規律了……”
“首先你搞錯了一點。”餘深說得很直接,“牌不是從這一輪開始不規律的,而是每一輪都不規律。”
“每、每一輪?”尤三更懵逼了。
“對。你有注意到每次我們領牌的時候,中途都會換發牌的裁判嗎?”
“這……”尤三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換了吧?剛開始是一個女裁判,後來換成了男的?”
“嗯。”餘深整理了一下語言,言簡意駭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
根據餘深後來的觀察,從女裁判那裏領牌,基本上都會是3-1-1或者2-1-1-1形式的牌,但男裁判不一樣,他發牌始終十分随便,可以說毫無規律可循。
而為什麽會出現這種裁判發牌不統一的情況,很明顯,這是蔡林文故意給玩家們挖的坑,專門用來搞那些自作聰明的人。
而且甚至可以想象,等到大部分玩家都自以為是地發現這個“秘密”以後,蔡林文可能又會讓裁判換別的發牌方式——總之,就是絕對不會讓玩家們順順利利地結束游戲。
尤三聽到這兒,簡直憤怒得不行:“草!蔡林文果然是個狗逼!什麽玩游戲,根本就是他在玩我們!!”
“小聲點。”餘深沒給尤三太多表達情緒的時間,“雖然蔡林文的做法缺德了點,不過因為現在還沒太多人發現這件事,所以目前為止發牌還是按照這個規律來的,你這樣一喊,待會大家都知道了。”
尤三趕緊閉嘴。
不過沒幾秒鐘,他的嘴又忍不住動了起來:“餘深,那我現在明白了。按照你說的這個發牌情況,我們第五輪的牌才是正常的。因為前6個人是在女裁判那裏領的牌,賀偉他們來的晚,只能在男裁判那裏領牌,所以牌是亂的。”
餘深輕輕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尤三緊接着就提出了新的疑問:“既然這一輪是正常的,那之前我們第一輪到第四輪的牌是怎麽回事?怎麽9個人的牌都那麽整齊呢?”
“那這就是梁卿書給我們的‘驚喜’了。”餘深的語氣陡然一變,音色冷下去不少,“你想的沒錯,梁卿書确實偷換過我們的牌,但這個過程,其實從第一輪就開始了。”
從他接下來的敘述中,尤三終于明白了梁卿書的全程操作,驚得差點把舌頭咬掉。
按照餘深的推斷,梁卿書應該是從第一輪就緊緊盯上了準了舊校區,從那時候就開始有秩序、有手段地偷換舊校區的牌。
只不過和正常思維不一樣的是,梁卿書并不是把舊校區有規律的牌換成了亂牌,恰恰相反,他是把亂牌換成了有規律的牌。
而梁卿書這樣做的原因也不難理解。
這樣換牌之後,前幾輪舊校區拿到的就都是有規律的牌,舊校區的學生必然會為了這個發現歡喜雀躍,進而迫不及待地結成平局聯盟。
然後再在大家形成了慣性思維、以為這場游戲靠着平局就能平安結束的時候,梁卿書再适時停手。
這樣呈現在舊校區眼前的局面,就是原本規律的牌突然發生了難解的變化。
衆人驚慌失措,各種問題炸裂般撲面而來,轉瞬之間就擊垮了舊校區本就不穩的聯盟。
餘深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舊校區合作關系崩裂的那一刻,梁卿書是如何在二樓不動聲色地欣賞着這一幕,看着舊校區如何起高樓再如何轟然倒塌。
“這人也太——”尤三聽到這兒,簡直找不到詞來形容梁卿書,“他怎麽這樣!?他竟然先給我們畫個餅,然後再把它撕得粉碎?我以為他會直接把我們的好牌偷換成不規律的!”
“那樣的話,舊校區的平局聯盟就不會形成,即使偷換了牌也只能打擊到個人,意義不大。”餘深的聲音越發冰冷,“他這麽做,是為了能一舉擊垮整個舊校區。”
尤三聽了簡直渾身癱軟,他只是随便參加了一個游戲,為什麽會碰上這種狠戾決絕的對手?
“可、可是……”尤三現在只覺得腦子嗡嗡的,不甘心地喃喃道,“他們新校區不也是結成了平局聯盟嗎……難道他們連自己也不顧了嗎……”
“不。”餘深蹙起眉頭,“新校區結成的,其實是一個以梁卿書為中心的集權組織,沒有人會提出反對和質疑,所有人的卡牌、籌碼都受到梁卿書一人的掌控,所有人事都按照他獨斷的意志行動。”
尤三當然理解這一點,整個人徹底蔫了。
餘深也沒有再說下去,在推測梁卿書的思維心理的時候,他心裏也同時起了一種很異樣的感受。
的确,梁卿書不在乎籌碼,不在乎輸贏,沒有後顧之憂,他唯一想要的也許只是刺激,所以他可以不惜一切、不計成本,随便地把舊校區玩弄于股掌之間再任性地丢棄,但是——
梁卿書明明可以直接享受漁翁之利,卻偏偏要在剛一收手的時候就跑來,旁敲側擊地提醒餘深這一切。
——“現在才是第五輪,你好好努力一把的話,也不見得沒有回旋餘地。”
——“我期待着你接下來的表現。”
想到這裏,餘深舌輕輕頂住了下唇。
梁卿書鬧出這麽大陣仗,似乎就只是為了讓自己陪他盡情地玩一把。
設置了這麽複雜的詭計,目的竟然單純至此,倒讓人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唉,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呀……”尤三幾乎是攤在地上,“牌也不規律了,同學也不願意跟我們合作了,這是怎麽着?逼着我們自相殘殺嗎……”
“我打算跟新校區合作。”在尤三萬分崩潰之時,餘深卻語出驚人。
尤三激動道:“他們怎麽可能跟我們合作?!他們——不,梁卿書都這麽對我們了!”
“會的。”餘深聲音不大,意思卻篤定得令人心安,“因為新校區現在,也不過是在走鋼絲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換牌的下一章解釋-v-
這個套設置的好像有點多,我好怕我沒有寫清楚
其實簡單理解一下就是蔡林文算計整個玩家群
梁卿書算計舊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