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無論你以前叫什麽,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冉禁,是冉氏集團的獨女。”

那個雨夜,第一次被帶到遲家時,遲理根本不在乎她的過往,不在乎她有沒有自己的名字,将她所有?的過往粗暴地剝離,硬塞給她這個陌生的稱呼和身份。

“以後無論在哪裏,做任何事?,記得你的身份。”遲理淡漠又極具威脅性的眼神無論什麽時候回憶,都清晰如昨,

“如果你乖乖聽話,我可以告訴你,你一直以來在尋找的那個人在什麽地方。”

這麽多年來,冉禁已經快要忘記“小淙”這個名字了,這個陪伴了她童年的名字。

……

“你就叫小淙好不好?”

對于那個溫柔的女人大部分的記憶已經模糊了,畢竟和她生活的時候冉禁年紀太小。

但?她為她起名字時說的這段話,冉禁一直都記得。

“溪流淙淙,小淙,很适合你呀。希望你能像溪流一樣,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往哪裏去,永遠不要迷茫。”

之後種種?變數,讓她不得不舍棄了“小淙”這個曾經給她帶來希望和幸福的名字。

沒想到,遲遇又将這個名字還給了她。

冉禁心上漫過酸楚,但?不難過,竟然很幸福。

她從來不知道,開心的時候也會想哭。

遲遇一直将手機握在手裏,等冉禁的回複。

嗡。

遲遇立即打開微信。

[桃子][愛心][蛋糕]小淙[蛋糕][愛心][桃子]:【謝謝你。】

終于不是一個冷冷淡淡的“嗯”了。

雖然只有三個字加一個平靜的句號,不過已經是進步了。

遲遇得寸進尺地讨要:【我也要專屬昵稱。】

冉禁有?點犯難:【你想要什麽樣的昵稱?】

【這種?事?哪有問我的……當然是你來想了!】

冉禁思來想去:【可以改成小遇嗎?】

遲遇:“……”

有?區別嗎?

以前真沒發現冉禁的性格和她的穿着一樣死板。

這份死板放在別人身上或許會讓人覺得無趣,可一旦和冉禁挂上鈎,卻多了一份奇特的魅力。

遲遇想了想,一邊打字一邊嘴角就甜蜜地揚起來了:【改成老婆吧。】

發?出去之後遲遇想象了一下冉禁的表情,指背壓在唇上,難掩笑意。

整整過了一分鐘,冉禁才回複。

回複給她十二個點,無奈的省略號。

看來這次無語得比較徹底。

遲遇肩膀一抽一抽的,公共場合憋笑好難受啊。

好想現場看看冉禁的表情,不知道對她專屬的無奈表情有?沒有跟着升級。

遲遇到L市之後直接去找路司勍那位老同事?了。

路司勍的老同事?叫薛靈,比路司勍大三歲,在L市市局刑偵科。

遲遇到之前路司勍就跟薛靈通過電話,兩人見面時薛靈已經将她手裏關于冉禁過往所有?的資料翻出來,加了遲遇好友,傳給她。

“就這麽多,沒了。”薛靈說,“要不是她是小路以前的點子,估計這都留不下。”

這是一份檔案,或許為了保護點子的安全,檔案裏沒有冉禁的照片,但?有?名字。

“蘇小淙……”遲遇默念這個名字。

這三個字組合在一起對于遲遇來說是陌生的,又有?點兒說不出的親切和只屬于冉禁獨一份的可愛。

再看出生的年份,也只比遲遇大五歲而?已,不是七歲。

籍貫這一欄是空着的,但?居住地寫的不是L市,而?是C市的某個地址。

遲遇眼前一亮。

薛靈說:“她很有?可能就是從C市來的,你可以去C市這個地址找一找線索。我爸就是C市人,我小時候常去,她寫的這個地址我有?印象,應該是一片老城區,或許還沒拆遷。小城市街坊鄰裏的都熟,你去打聽打聽,或許會有?線索。”

遲遇向她道謝,壓着火急火燎的心思陪她吃完這頓飯。

畢竟是遲遇請客,不好意思得了情報之後立即就走人。

薛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哎你還愣着幹嘛,趕緊去吧!我自個兒吃沒事!”

遲遇立即起身,對薛靈說:“不好意思啊薛小姐,我的确很急。您有我的聯系方式了,以後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甭客氣!”

說到最後一個“氣”的時候,遲遇已經背着包蹿出好幾米了。

C市。

如薛靈所說,冉禁所留的舊地址是個老城區,還沒拆遷改造,她在小區門口看到一群老太太圍坐在一塊兒聊天逗狗,她就過去問了幾句。

遲遇長得漂亮又能說會道,老太太們知道的情報很快被她掏了個幹淨。

“咱們這片啊以前是個修理廠家屬院,後來國企改革一大批的人離開了,這兒就漸漸破落了,沒人啦,剩下的都是我們這些等死的。”

“後來來這兒的都是打工的租戶,城裏租不起房就住在這兒,什麽人都有,不是混混就是小偷,亂得很,警察都不愛管。”

老姐妹們平日裏湊在一塊兒沒少憶苦思苦,大夥兒心知肚明,說多了也沒勁。難得有?個小姑娘來打聽事兒,她們都分外熱情,知無不言。

“奶奶,你們認識一個小女孩,姓蘇,叫蘇小淙嗎?”

遲遇拿出冉禁的照片給大家看,“這是她長大之後的模樣,可能是小的時候住在這裏,具體的時間我也不确定,不過估摸着得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

老姐妹們眯着眼睛看遲遇的手機屏幕,思索了半天,有?個人說:“好像,好像有點眼熟。”

“蘇小淙?有?這個人嗎?”

“嗯?是不是那誰家的閨女啊,蘇什麽來着……”

“蘇月珍,是她家閨女嗎?”

遲遇握住奶奶的手,按捺着激動的情緒,引導着,“蘇月珍,是蘇小淙的媽媽嗎?”

“啊……好像吧。”這位奶奶也不太确定,記憶有?些模糊了。

一群人正說着話?,奶奶的女兒來喊她回家吃飯了,聽到她們聊天的內容插句嘴:“蘇月珍啊,是啊,她女兒是叫蘇小淙!”

遲遇眼睛一亮,立即将手機遞給對方,“您看看,是她嗎?”

那阿姨拿來手機看了一眼,很确定地說:“是是是,就是她,和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哎呀這閨女長得可真是好看。”

說着還用手肘頂她媽,“哎呀就是那對長得一點都不像的母女!你不是還老說那娘倆奇奇怪怪的麽!怎麽就不記得了?”

遲遇本能地跟着她的話?重複:“長得一點都不像……”

奶奶也想起來了,“哦哦,蘇月珍啊,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啦,這麽一說有點印象了,住在咱們家對門的是吧。”

“是啊。”阿姨點了點頭說,“嗯,是有快二十年了,這孩子都長這麽大了?當年她才十歲左右吧她媽就失蹤了,那麽點大的孩子滿世界的找媽媽,哎,可憐見的。後來被人帶走了,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了。”

遲遇一把握住對方的手:“姐姐,你能給我說說蘇家的事?兒麽?”

……

趙信終于聯系冉禁了,在一個深夜。

冉禁給了他一個郵箱賬號,讓他只用這個絕對安全的郵箱聯絡。

【你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麽?】

趙信在郵件裏問冉禁。

【揭露M所做的一切。】

M,明鵬生物的代號,趙信明白。

【那我真實?的身份會暴露嗎?】

【我不想說一些漂亮的假話?來安撫或者诓騙你,不止是你的身份會暴露,包括我在內,所有?同伴的身份都會暴露。這沒什麽好怕的,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站在陽光之下。從出生的那刻起,我們就是“備用品”,即便幸運的能夠以替身的身份一直活下去,也永遠都無法像個‘人’一樣的獲得自由。

【可我們與別人的區別僅僅是出生的方式不相同,我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記憶自己的情感?,我們是個活生生的‘人’。你能聯系我說明你并不想當一個提線木偶,你想獲得自由。

【被永遠地關在囚牢之中,與死人的區別只是會否呼吸罷了。

【只要你踏出這一步,即便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會用異樣的眼神來審視你。可是他們所審視的是真實?的你,不是你所扮演的‘趙信’。】

……

淩晨時分,坐在電腦屏幕前的趙信将冉禁發?給他的郵件全部看完了。

他雙眼發紅,用力地抹了一把臉,将郵箱退出來,步伐緩慢地走到窗邊,看即将破曉的天際。

此刻,他一顆心狂跳着,前所未有地劇烈,幾乎要沖破胸膛。

他知道,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搏動。

遲遇離開的第六天,手機鬧鐘響起來的時候,冉禁在辦公桌前醒來。

右臂被她壓麻了,腰也有?些難受,她站起來走動走動,很快恢複。

今天是陰天,從窗戶往外看,城市上空烏雲密布,随時都會落下一場急雨。

【我明天才能回來,你想我嗎?】

昨晚遲遇發?給她的微信,她還沒回複,倒是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這段時間遲遇發?給她的消息,無論是文字還是語音她都會看了又看,聽了又聽,每一條都銘記于心。

一些瑣碎的小事冉禁回複得很快。

對于不太好回答的問題,冉禁就會拖着。

奈奈從卧室裏出來找她抱抱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好,我知道了,你放在老地方。”

冉禁右手單手穩穩地抱着奈奈,挂斷電話之後親了親懷裏的寶貝,輕聲說:“今天媽媽要出門工作,你能自己在家裏嗎?”

奈奈眨巴着睡意濃濃的大眼睛,随後點了點頭。

冉禁對她溫柔地笑:“晚上想吃什麽?媽媽回來給你做好不好?”

奈奈說:“媽媽做什麽我就吃什麽,只要媽媽能回來。”

冉禁坐進車裏,前往私人銀行,去拿遲遇要的東西。

這家私人銀行連遲理都不知道,非常私密。

置放保管箱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需要虹膜、指紋和密碼三重解鎖才能進入。

冉禁知道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探她,這個東西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然遲遇精心籌備的計劃很有?可能破産。

“你們在這兒等我吧。”冉禁對安保說。

冉禁獨自進入房間,來到保管箱前,就要打開保管箱的時候,身後有一絲讓她不安的氣流在波動。

有?人從後排拐了上來,悄無聲息。

多年行走于刀鋒懸崖的敏銳嗅覺讓冉禁瞬間繃起神經,一把刀已經壓在她脖子上,就要割開她的喉嚨。

“要想我哦。”

“這世界只有你對我這麽做過,你是唯一的。”

“你想我嗎?”

……

遲遇的話?和生死一瞬的驚悚占據了冉禁的神經。

小遇就要回來了,要是她知道我死了,會難過的吧。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見她。

冉禁心底湧出強烈的求生欲,猛地擡起手肘一擋,鮮血四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好乖的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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