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小遇?!”

冉禁捏着屏幕邊緣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她?立即回?撥那個號碼,申請視頻通話,但加密號碼都是單向撥號,根本不可能回?撥成功。

原本因憤怒而沸騰的血液,此?刻被迫切斷了和遲遇的聯系,變成了一腔能将萬物凍結的寒冰。

冉禁明?白,小遇這麽做就是為了激怒對方,想要讓對方一氣之下将她?……從而不連累我,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是就是你,你是唯一的、純粹的、自由的,為你自己而活的蘇小淙。”

冉禁的神明?塑她?、愛她?,給了她?形,也給了她?魂。

再?告訴她?,做自己的神明?。

頭埋在雙臂之間,悲絕的情?緒猶如一桶熱油,澆在她?原本就盛怒不已的心上,一瞬間點燃了她?沖天的怒火。

暴怒之下,冉禁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靜。

她?擡起沾血的手,拭去眼下的淚,睫毛上的眼淚和血混合在一塊兒,于右眼下抹出一道突兀又鮮豔的血色。

……

遲遇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大冉被她?撞得鼻血橫流,手裏的刀瘋狂且毫無目的地?砍,猶如一只發瘋的野牛。

一直都保持冷靜的周宇大吼一聲,沖過來一腳将大冉踢開。

“艹你媽的你是不是瘋了?你有腦子?嗎?!啊?!難怪你的爸媽都不要你,我看你腦子?裏裝的就是一堆稻草!如果這女?人死了,你拿什麽威脅冉禁!你想過沒有!”

周宇氣得雙手叉腰來來回?回?地?走,恨不得直接将大冉的腦子?給割開看看,大腦是不是光光滑滑,沒有一絲溝壑。

大冉捂着鼻子?,攤手看,全都是血。

沒想到那個遲遇被綁着,脖子?上架着刀居然還敢挑釁她?……

大冉這頭這個火冒三丈,還被周宇披頭蓋臉罵一頓,更是氣惱。

但是她?能從監獄裏面出來全靠周宇,此?時此?刻被周宇辱罵她?也不好反駁什麽,只能忍氣吞聲。

周宇走到遲遇身邊查看了一會兒,确定?遲遇并沒有死,只是昏迷了,一顆心才暫時落了回?來。

視頻通話剛才被他們這頭主動?切斷,周宇讓醫生和護士過來,帶遲遇去治療一下。

“絕對不能讓她?死,聽見了嗎?”

遲遇被抱上推車時,要運去醫務室的時候,周宇還特意交代了一聲。

醫生說?:“放心吧。”

遲遇被推走,周宇瞥一眼大冉:“你也快去止血!”

大冉灰溜溜地?走了。

汪欣儀從樓上監控室下來,手裏抱着個平板,白色的長裙在昏暗的房間裏搖曳,宛若盛開在黑夜的芙蓉。

“別生氣啦。”汪欣儀上來靠在周宇懷裏,“她?有多傻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是個工具罷了,怎麽不見你對一個沙發,一只手機生氣?而且有她?在,的确是順利将遲遇綁來了,這就是她?的用處啊。消消氣,別讓自己不舒服。”

汪欣儀拿紙巾幫他擦汗,周宇從鼻子?裏喘出一口濁氣,說?:“我懷疑冉禁這一路上都在開車,之前還故意說?需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其實已經悄悄靠近了。”

汪欣儀笑起來:“就算她?一直都在移動?,等她?到了服務區,咱們的克隆人會給她?一個巨大的驚喜的。現在遲遇在咱們手裏,咱們就是手握她?的生殺大權。你沒看她?剛才為了拖延一會兒的時間,居然對自己下手,說?劃臉就劃臉。這份癡心讓我都感動?了。我真的很想試試看,她?能為遲遇做到什麽地?步。”

周宇對她?和大冉一樣奇怪的嗜好沒什麽興趣。

他想了想,說?:“得讓冉禁知道遲遇還沒死,不然的話她?無所?顧忌,恐怕馬上就會直播。”

再?次用加密的虛拟號碼聯系冉禁,結果這次冉禁沒有接,直接挂斷了。

周宇眼皮一跳,罵了句髒話。

汪欣儀比周宇要鎮定?一些,說?:“她?是故意的。她?或許覺得遲遇犧牲了自己保全了她?,如今沒有了後顧之憂。她?拒接視頻就是玩心理戰,你越是着急就越會上她?的當,被她?牽着鼻子?走。”

周宇手掌從額頭往腦後摸,順了一把支棱着的短發。

“機場的情?況怎麽樣了?”聽了汪欣儀的分析,周宇冷靜了下來,拿起手機問道。

“機場這邊已經快速排查,确定?炸.彈是造謠,這會兒飛機已經陸續起飛。之前造謠的人已經被控制。”

周宇聽完之後笑了笑,挺好,效率挺高。

快走吧,何?溢,珍惜你人生最?後的時光。

等冉禁死了……周宇眯起眼,我就接着送你上路。等你們都死了,克隆人的秘密将永遠被埋葬。

機場。

何?溢買了杯咖啡,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擡起咖啡杯擋着臉,慢悠悠地?緩步在機場,仿佛因航班延誤而産生的暴躁氣氛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兩個男人迎面走過來,正在低聲交談着什麽。

何?溢的目光透過墨鏡,率先看到了他們,他倆就像是感受到了何?溢的注視,回?看過來。

何?溢喝咖啡的動?作和腳步略有停頓,很快恢複了正常,打算從他們倆身邊走過。

就在雙方将要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一只手扣住了何?溢的肩膀。

“這位先生。”對方說?,“咱們是不是認識?”

這話是個疑問句,卻?一點都沒有疑問的成分,手裏扣着他的力道反而越來越重,分明?是想要将他的臉扳回?來看個清楚。

何?溢回?頭,對着那男人笑。

那男人見這個戴着墨鏡的長發男人和照片裏要找的何?溢不太像,可是鼻子?和嘴分明?又很接近。

想起杜焯說?的,何?溢有可能簡單易容,難怪找了這麽久都找不到他,原來衣裝一變,整個人的氣質立即不同。

心中的念頭剛起,何?溢突然将手裏的行?李箱橫着甩起來,砸在那兩個男人身上。

這箱子?死沉,他居然能整個提起來掄人。

被砸到的時候本能地?擡起手抵擋,這一下差點把其中一人的手砸斷!

另一個人就要上來抓何?溢,何?溢反手将滾燙的咖啡擲到他臉上,那人眼睛頓時被迷住。

何?溢拔腿就跑!

“抓住他!”

“小偷!抓住他!”兩人一身狼狽,急中生智,大喊。

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何?溢看上去個頭不高,跑起來卻?非常快,一轉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們趕緊聯系杜焯,說?找到何?溢了。

“抓到了嗎?”杜焯喊道。

“沒有!讓他跑了。”

杜焯:“……”

“不過我們現在在追!他往H1出口跑了!”

杜焯迅速通知所?有在機場的同伴何?溢的逃跑方向:“一定?要抓到他!”

整個世界,齊瞳只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差點被槍的後坐力頂翻的齊瞳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從歪歪斜斜的車椅的縫隙裏爬起來,見那男人和路司勍疊在一塊兒,都不動?了。

遠處的燈光隐約能滲透一些到車廂裏,齊瞳慌了,顫顫巍巍地?下車,手裏握着槍,繞到後座将門打開。

“路小姐……”

齊瞳剛一說?話就看見那個男人突然動?了一下,吓得齊瞳立即雙手握槍,恨不得将槍裏射下所?有子?彈沖着他打出去。

誰知那男人沒有其他任何?舉動?,僵硬地?翻到了車椅之下,露出了仰面躺着的路司勍。

“齊瞳……”路司勍向她?伸出手,“你,沒事吧?”

齊瞳眼淚差點被她?這一下喊了出來,腿軟,幾乎是跪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我沒事啊……路小姐你還好嗎?”

最?開始緊急剎車的時候,男人開的那槍沒射穿路司勍的腦袋,卻?也從路司勍的額頭前擦過,讓前擋風玻璃碎一地?的同時也給路司勍的額頭開了個口。

加上後來的激戰,路司勍現在滿臉是血,嘴角還是青紫的,露在外面的肌膚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看上去非常可怕。

齊瞳見到她?這個樣子?,握住她?手的同時一下子?哭了出來。

路司勍看見她?哭,虛弱又開懷地?笑了。

齊瞳:“……”

路司勍無力地?摸摸她?的腦袋:“你這個神槍手,剛才開槍的時候那麽帥,這會兒怎麽又哭成小兔子?了?”

齊瞳嘴唇一顫一顫的,哭腔還是很明?顯:“路小姐別說?話了,我現在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等會兒,你先別忙,我看看你的傷。”路司勍費勁地?坐起來,拉着她?坐到一邊的樹下,讓她?背靠着樹幹。

路司勍撕破衣服的下擺,捆在齊瞳的左腿上,用力紮牢,也算是勉強止血。

齊瞳本來還在看撕破衣擺之後,路司勍那若隐若現的小腹肌。

路司勍才剛說?完“忍忍啊”,手中一緊,将她?傷口紮住了。

傷口被勒得驚魂一痛,齊瞳帶着顫音“嗯——”了一下,下意識地?抱住路司勍,在她?懷裏發抖。

路司勍沒想到自個兒的勁還是用大了,可是不紮牢根本沒有止血的效果。

她?等齊瞳在她?懷裏慢慢将痛壓下去,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檢查她?脖子?上的傷。

兩圈皮開肉綻的傷口落在路司勍的眼睛裏,即便是身為刑警的她?也看了個心驚肉跳。

“很疼吧……”路司勍凝視着齊瞳,聲音很輕,眼裏有清晰的淚意。

平時一點兒小事都吓得哆哆嗦嗦的齊瞳,看見路司勍這副樣子?,很堅定?地?搖了搖頭,笑了:“我很壯的。”

路司勍想要揉揉她?的腦袋,又怕她?受了傷的嬌嫩脖子?受不了她?一揉,只能暫時作罷。

路司勍親了親她?冰涼又帶着血腥味的嘴唇,齊瞳本來都快要合上的眼皮,因為她?這個吻有些驚訝地?重新睜開了。

“別睡。”路司勍很認真地?說?,“我現在就去叫救護車,千萬別睡,聽到了嗎?”

齊瞳很乖地?點點頭。

路司勍立即去車裏找手機。

找了半天只找到齊瞳的手機,已經在打鬥中碎得開不了機。

她?的手機不知道卡到哪個縫隙裏還是被甩出車外,那個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的男人居然沒帶手機。

車頭整個癟進去,路司勍試了半天,已經沒法啓動?。

路司勍跑回?來,發現齊瞳臉色越來越蒼白,狀況越來越差,整個人虛弱得像一抹影子?。

雖然齊瞳聽路司勍的話,強撐着精神沒有睡過去,可渾身上下也只有眼珠子?能微微動?一下了。

不能再?耽擱下去,路司勍将她?背起來,往大路上去。

“路小姐……”齊瞳的聲音小得幾乎要随風散了,“我很重……你也受了傷。”

路司勍笑了笑,齊瞳只聽見她?的笑聲,沒見她?的眼淚在掉,“你哪重了?還記得我一只手把你托上桌嗎?一點都不重。說?起來,咱倆都不算熟呢,你在哪裏上的學,讀什麽專業的,從來沒跟我說?過。你是獨女?嗎?有兄弟姐妹嗎?為什麽開那倒黴的打探隐私的公司,都跟我說?說?呗。”

路司勍一瘸一拐地?背着齊瞳在夜晚的道路上走着,一邊挑話題讓齊瞳保持清醒,一邊在注意來往的車輛,希望能快點遇到路過的車。

不然的話……

齊瞳雖有問必答,可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齊瞳……

路司勍的心前所?未有的慌。

護士和醫生推着推車,将昏迷的遲遇往病房裏推。

這是間小型私人醫院,所?有的手術設備應有盡有。

醫生看了眼遲遇的傷之後,口罩之上的眼睛露出無奈,他讓護士先把人推到手術室裏去,他準備好手術的東西就過來。

醫生走了,護士單獨推着推車,轉彎進入手術室的時候,遲遇突然說?了句話。

護士看了她?一眼,她?眼睛還是閉着的,似乎在說?夢話,不知道說?了什麽。

護士正有點走神,突然遲遇上半身猛地?擡起,長臂一伸扣住了護士的後腦勺,用力将她?的腦袋往推車的護欄上砸。

“咣”地?一聲,脆弱的小護士都沒來得及想明?白發生了什麽,當場暈了過去,身子?軟在地?上。

醫生推了個小推車過來,一進屋就看見那推車上的人怎麽穿着護士服。

“啊?”醫生走近,發現那人并不是換成了護士服,躺在推車上的就是護士本人。

心下一驚,已經察覺到危險的醫生正要往外跑,突然脖子?被人從背後用力勒住,窒息感一瞬間将他禁锢。

遲遇發力的時候,腹部的傷口猛痛。

傷口有多痛她?的力氣就有多猛,遲遇從來不知道憤怒還能産生這麽猛烈的力量。

疼痛感讓她?憋了許久的滿腔怒意瞬間爆發,全都撒在了醫生的脖子?上。

醫生被她?勒得暈了過去,遲遇放開他,暗暗喘氣。

眼前突然一黑,遲遇險些暈倒,她?急忙扶住一旁的推車,努力将意識拉回?來。

不行?……不能暈。

遲遇的臉色慘白如紙,勉強支起身子?,一回?頭将手術室的門給關了起來,解開衣扣,咬住衣服的下擺,将醫生帶來的紗布拿過來,深吸一口氣,将傷口一圈圈纏好。

痛楚讓她?渾身冷汗,暈眩感幾乎讓她?帶入昏厥的深淵,她?不斷調整着呼吸,想着和冉禁相處的點滴,想着她?可愛的模樣,分散對疼痛的感知。

等傷口纏好,抹去汗水,遲遇喝了一大袋子?葡萄糖,給自己注射了腎上腺素之後,将醫生的白大褂、口罩和帽子?扒了,給自己穿戴上。

站在鏡子?前一看,倒也合身,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她?看上去多少隐藏了身份。

摸了一圈,醫生的口袋裏沒有任何?門禁卡,不知道這地?方是用面容、虹膜或指紋解鎖出入的權限,還是他将門禁卡放在了別的地?方。

想要離開這兒,估計還得再?找一找。

遲遇開門出去後,将門鎖上。

從安靜的走廊穿過,一拐彎,突然遇見另一名護士。

那護士看向她?,微微一愣。

遲遇對她?禮貌地?點點頭,從容地?走了。

護士心砰砰地?跳,這是新來的女?醫生嗎?好高啊,好年輕,眼睛也長得很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遲遇:我,猛1,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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