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記錄:20XX年9月15日,米花町市米花醫院,精神科住院樓出現兩只一級咒靈,一只特級假想咒靈,7名非術士人員受傷,3人死亡。得知此緊急事态,派出4名高專二年級學生前往該地祓除咒靈,其中一名學生,死亡。】

9月14日今天是美好的周六。

即使是咒術高專這種性質奇異的「宗教學校」,學生周末也是正常放假的,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

最近因為天氣變冷的緣故,雪見桐将夏天的衣服幾乎全都收了起來,準備扔回家去,順便整一波冬天的衣服帶回宿舍。

她的同班同學,狗卷棘,知道她這一打算後,積極申請陪同,且免費承擔苦力選手一任。

哎咿,怪讓人不好意思拒絕的。

小巷裏,雪見桐站在牆邊,攏了攏身上淺灰色的小外衫,目光不自禁地追逐着茶飲店裏狗卷棘的身影。

他真的看起來年紀好小,身材也是表面看起來偏瘦弱,像個初中生,個子也是,應該是高專男生裏面最矮的。

她還記得自己的理想型是木村拓哉來着,她沒失去記憶前喜歡狗卷棘什麽?臉嗎?

不可否認是其中之一。

還有什麽?

性格、氣質、能力、品德?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好像都不讨厭。

雪見桐悵然地嘆了口氣,為什麽記憶就是不回來呢?還有好多事想要知道啊!

她正擱那煩惱憂愁呢,面前路過三個流裏流氣的社會男,見她一個人守着行李箱站在小巷裏,相視邪魅一笑,慢悠悠地圍堵了過去。

“嘿你好,漂亮妹妹,怎麽一臉不高興?一個人太寂寞了嗎?”頭上抹了發膠的男人過度關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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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哥哥們去玩吧,保準讓你快樂的不得了!”黃毛A語調浪蕩,絲毫不掩飾自己肮髒的想法。

“嘻嘻,你長的真可愛啊身材也好棒看起來軟軟的——”黃毛B的目光更是下流。

雪見桐厭惡地皺了皺眉,她大腦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是斷手還是斷腳?

【诶?剛剛那個,是我的想法嗎?從我腦子裏冒出來的?】

雪見桐被這個粗暴的選擇吓了一跳,以至于錯失了說話的良機。反而讓對方以為她很好欺負,行為和言語也更加過分起來。

眼看對方嬉笑着要動手動腳,雪見桐不自覺冷笑一聲,眼中寒芒閃過,她擡起手臂——

“Hi寶貝兒!久等了!”

斜刺裏忽然伸出一只溫暖的手臂摟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懷裏帶了帶。

“抱歉抱歉,你生氣了嗎?不過這幾位是?”

對方的語氣親昵熟稔,似乎和她關系頗好,還喊寶貝兒?

雪見桐稍微猶豫了那麽一小下,她看了看突然冒出來的這家夥,一頭小波浪的黑色短發,墨綠的瞳孔,穿着夾克衫和牛仔褲,年齡看起來和她差不多,一副帥氣得勁的小打扮。

但是……這家夥,不是女生嗎?

雪見桐一愣,等等,我真的認識她?

“怎麽,幾位找我女朋友有什麽事嗎?”

自稱是她男朋友的女性聲音冷了下來,她面無表情,眼睛卻透着令人遍體生寒的凜冽。

對面三個搭讪男人愣住,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面面相觑,一時拿不定主意。

唯雪見桐無懼她森然的氣場,柔柔摟住她的腰,天真無邪道:“親愛的,他們說要帶我去好玩兒的地方快樂快樂,要不要一起去?”

對方手臂下意識地收緊,詫異地看她一眼,臉頰微紅,立刻配合地兇狠道:“哈啊?你們要帶我女朋友去哪裏?”

“不不不——”

“哈哈哈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祝你們玩的愉快哈再見!”

欺軟怕硬的三人組齊齊搖頭,慌忙撤退。

“放開她!”

身後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蘊含着某種奇異的力量,言出法随,雪見桐肩膀上的手臂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心裏一「咯噔」,轉過頭,果然看見狗卷棘一手拎着熱飲紙袋,明顯在生氣的表情。

她身旁救場的那位眨眨眼,一時也懵了,低頭思考——【俺這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這場面頗有點出軌被抓,現場捉奸的既視感。

根據社會新聞以往的經驗,等下說不定會有一場別開生面的家庭倫理大戰,就連前頭見勢不好開溜的三人都忍不住慢下腳步,試圖圍觀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好戲。

雪見桐清了清嗓子,十分自然地道:“寶貝,你怎麽才來,我們等你好久了。”

!!

身後四人同露出震驚臉。

雪見桐走過去牽住狗卷棘的手,依依靠在他肩膀上,悄聲道:“剛剛那三個人要對我動手動腳,那女生是在幫我噢——”

寶、寶貝?女生?

狗卷棘混亂了朝混混三人組邁了一步。

不用再多說什麽,這一手已足夠震懾好事者,吓得他們落荒而逃。

“哼,欺軟怕硬的家夥。”女生不爽地評價了一句,轉臉看她,“那個,你沒事吧?”

雪見桐笑了笑,對她溫聲道:“沒事,不過,我們之前認識嗎?”

“诶?應該沒有吧……”女生摸了摸後腦勺,露出兩顆小虎牙,“你這麽漂亮,如果我見過,絕對不會忘記的。”

【油嘴滑舌】

狗卷棘眯了眯眼睛,這家夥……真的是女生?胸……太平了。

“哈哈,我叫雪見桐,他是狗卷棘,很高興認識你,剛剛謝謝你幫我解圍,很帥氣。”

“呀啊不用客氣,GIRLSHELPGIRLS嘛!我叫世良真純,”世良真純笑容爽朗地道:“是個偵探噢!”

果然還是感覺很熟悉。

雪見桐放下內心的疑惑,稱贊道:“好厲害,偵探的話……是像福爾摩斯那種嗎?”

“不,我還遠達不到那樣大師級的水準,”世良真純擺擺手,真誠道:“不過我會一直努力的!”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對了,這個給你,請收下吧,”雪見桐從紙袋裏拿出一杯熱茶,笑吟道:“祝你度過愉快的一天。”

“鲑魚——”狗卷棘眨了下眼睛。

世良真純疑惑,“鲑魚?你餓了嗎?”

雪見桐「噗」地笑了出來,她解釋道:“不必在意,這是他表達謝意的方式。”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世良真純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豪爽地笑道:“哈哈,好吧謝謝,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告別了見義勇為的世良真純,雪見桐敏感的察覺到回家路上發生的這一段小插曲,似乎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可能是雪見桐的錯覺也說不定,但是以往總是「鲑魚金槍魚蛋黃醬」說個不停的狗卷棘,此時看起來卻有點迷之安靜,而每當雪見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狗卷棘又表現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到讓雪見桐有點不适應了。

【要問一下嗎?是不高興了?我做錯什麽了嗎?

啊,自己好像個渣女!!

剛剛表現的好像也的确是個渣女啊!

雪見桐後知後覺。

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開口詢問,于是氣氛變得更加沉默詭異,就這麽磨磨蹭蹭地到家了。

狗卷棘幫她把行李箱搬進客廳,對于長年進行體術訓練的咒術師來說,這點重量完全不值一提。

他四處看了看,拿出手機打字:屋子裏好多灰塵,你坐一會兒,交給我打掃幹淨吧!

狗卷棘撸起袖子,熟門熟路的到雜具間拿了清掃工具出來,還自覺在臉上圍了塊三角巾。

雪見桐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甚至手裏還被塞了兩塊巧克力,就差沒打開電視做個沙發土豆了。

她在沙發上幹坐了一會兒,總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忍不住說道:“那我來點外賣吧,你想吃烏冬還是披薩?”

勤勞的狗卷棘打開陽臺門,褲子挽到小腿處,正用水管沖洗地上的灰塵,想了想,說道:“披薩!”

“沒問題!”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披薩還沒到。但狗卷棘已經大致将客廳和主卧打掃完了,剩下的房間因為暫時用不到,他也就沒管。況且也不是很有勇氣打開那幾扇門。

狗卷棘終于可以坐下來休息了,他乖乖坐在沙發上,思考:好像沒什麽事可以做了,就這樣回去嗎?希望披薩慢點來……

冰箱裏還有一些她失憶前買回來的礦泉水,雪見桐确認了日期,拿了兩瓶出來,“那個,棘君,辛苦你了,喝點——”

她腦海中有一連串的畫面飛閃而過,伴随着劇烈的頭痛,記憶如同被撕裂的無數碎片,在腦海裏瘋狂的橫沖直撞,想要重新粘合在一起。

“咣當——”水瓶重重砸在地上。“蜜柑!!”

雪見桐一手捂着頭,一手死死抓着狗卷棘的手臂。

“蜜柑!生筋子?大芥?”

狗卷棘扶着她焦急地問。

雪見桐深深地吸氣,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閉了閉眼睛,心跳如擂鼓,試圖謹慎小心地拾起方才掉落的記憶碎片。

沙發上……卧室裏……浴缸……甚至書房……地毯……

腦海裏浮現出許多不妙的畫面,全都是——為什麽先想起的是這些東西啊?!

雪見桐真心要崩潰了,臉紅地快要滴血似的,幾乎不敢和狗卷棘對上視線。

這棟房子裏就沒有純潔的地方了嗎?!完蛋了……那張床晚上還怎麽睡覺啊?!

“不……我沒事,真的,沒事。”

雪見桐低着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裏去,細聲細語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明太子?”

狗卷棘沒聽清楚,想看一下她的臉色,卻被雪見桐偏頭躲了過去。

“我真的沒事。”

雪見桐語氣有點急躁。

狗卷棘一怔,他能感受到她掐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而雪見桐本人卻絲毫未察覺。

狗卷棘彎腰,手臂一勾她的小腿将她打橫抱了起來,朝沙發走去。

“你幹嘛?!”

雪見桐大驚失色,推搡抗拒道:“放我下來。”

狗卷棘無奈又擔憂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小小聲說:“乖一點。”

雪見桐瞬間乖巧。過了半分鐘。

雪見桐臉色通紅,氣沖沖道:“你剛剛竟然對我用咒言了?!”

【抱歉,我只是想确認你沒事。】

狗卷棘目光歉疚,低聲道:“蜜柑,木魚花。”

這句話,記憶裏……他也有說過,不過不是這樣的表情,也不是這個地點。

那時他眼角微紅,聲音喑啞略帶喘息,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有力地撐在浴缸上,溫柔的細吻落在她裸露的皮膚,四處留下纏綿悱恻的痕跡。

雪見桐感覺自己什麽火也發不出來了。

她自暴自棄地捂住眼睛。

“蜜柑?!”

狗卷棘神色慌張,又不敢再惹她生氣,只緊張地詢問。

“我想起來了……”

雪見桐聲音沙啞,緩緩道:“關于這個房子,我們發生的事情……”

狗卷棘呆住,他反應了片刻,雙目瞠大,面色泛紅,但內心深處生出一股甜蜜的喜悅。

“生、生筋子……”

“閉嘴。”雪見桐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咬唇道:“別讓我更尴尬了啊……”

狗卷棘抿住嘴唇,乖地不得了。

“叮咚叮咚叮咚——”門外傳來外賣員的聲音,“您好,您訂的披薩到了!”

狗卷棘「蹭」地站起來,朝玄關快樂地跑去,“鲑魚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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