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校園世界(二十七)

第27章 校園世界(二十七)

“反鎖了?”寧星洲懵了一瞬, 走到門前試了一下,果然打不開。他抵着窗欄向外探了探腦袋,勉強能看到門外的把手, 上面挂着一串鑰匙。

隐約間還看到一道一閃而過的人影, 他連忙叫了幾聲同學, 沒人應,可能是看錯了。

器材室的門鎖用的是反人類的自動落鎖款, 一旦鎖上, 無論室內室外, 沒有鑰匙都打不開。

“怎麽辦, 鑰匙在外面。”寧星洲有些慌, 卻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道:“那個體育老師待會應該會回來檢查一下吧?我們耐心等等,應該沒事。”

他往外探時太過用力, 白嫩的臉頰被欄杆印出了兩道灰痕,如今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說話, 滑稽又可愛。

陸淵笑了聲,抽了張紙巾替他擦幹淨, 才悠悠說道:“高老師已經回家了,臨走前還囑咐我打掃完了把門鎖好。”

“啊?”寧星洲面上的淡定有些繃不住, 他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面漸漸昏沉的天色,心中隐隐有種不妙的預感, “我們今天不會回不去了吧?”

他來的時候嫌重,就只帶了陸淵的書包, 手機放在他自己的書包夾層,沒有随身帶着。

“有可能。”陸淵去一旁洗了手,扶着冰塊的手背換做手心, 視線在寧星洲臉上溜了一圈,調笑似的開口:“害怕嗎?”

“怕倒是不怕,不是有你在嘛。”寧星洲小聲嘀咕着,伸手揉了揉肚子,“就是沒吃晚飯有點餓,零食也沒帶來。”

他捏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有些委屈地望着陸淵,說話時他的尾音不自覺地拖長,像是在撒嬌。

陸淵呼吸一窒,心跳因為對方那句無心的話漏跳了半拍,偏偏對方毫無所覺。對上那雙無辜又充滿信賴的眸子,陸淵心中驀地升起一絲微妙的罪惡感。

他掩飾性地輕咳一聲,單手把自己書包裏裏外外翻了個遍,最終也只搜刮出了兩顆奶糖——還是寧星洲之前給他的。

“诶?這個你還沒吃嗎?”寧星洲盯着那兩顆大白兔奶糖,吞了口口水,有點饞。

他前兩天買了一大袋奶糖,給周圍同學們都分了一顆,為了顯出陸淵同學的特別,他特意給了兩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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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放在包裏忘記了。沒別的東西,先吃點這個墊墊。”陸淵将奶糖放到寧星洲手中,眼眸低垂,掩去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不是忘了,是沒舍得吃。同桌送給他的東西,總是忍不住想要珍藏起來。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啦~”寧星洲開心地揭開糖紙,奶香味入口,從嘴裏甜到心裏。他幸福地眯起眼睛,臉頰嚼得鼓鼓的。

陸淵的視線無法從對方臉上離開,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不想錯過。

直到他看見對方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下唇,他驀地一僵,似是觸電一般,逃避似的轉過身,裝模作樣地拿起抹布,失神地擦拭着之前已經清理過的地方。

陸淵的記憶力太好,剛剛的畫面就像是印刻在腦海中一般,怎麽也揮之不去,讓人口幹舌燥,體溫也不由自主地升高。

天知道,他有多想親一口。

“怎麽突然開始打掃了?休息好了嗎?”寧星洲不知道陸淵的心思,美滋滋地咽下奶糖,很是納悶,“現在一時半會又出不去,不用着急呀。”

“閑着也是閑着,盡快完成吧。”陸淵心不在焉地打掃着,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要是寧星洲知道他在想什麽,會覺得他變态吧……

“那我也來幫忙。”寧星洲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也去找了塊抹布和陸淵一起打掃。

“不用,本來就是我犯的錯,你歇着就好,我自己來。”陸淵心思很亂,沒敢回頭看他,兀自把架板來來回回擦了幾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關系啦,我們是朋友嘛。”寧星洲笑彎了眼睛,挪到陸淵身邊,伸手戳了下對方臉頰上還在敷着的冰塊,“再說了,你現在可是傷患!不準跟我客氣。”

“知道了,謝謝。”陸淵失笑,拿着抹布的手卻悄然收緊。

只能是……朋友嗎?

……

“耶!好了,搞定!”看着面前煥然一新的器材室,寧星洲心中升起了強烈的成就感。以前每次來器材室拿球都覺得灰蒙蒙的,如今這裏就像是新裝修一般,靓得不行。

“嗯,辛苦你了。”陸淵洗完手,看到寧星洲那副眼睛放光的興奮模樣,忍不住揉了下他的腦袋。

打掃器材室,明明是懲罰,但和寧星洲一起,倒像是個獎勵。

“沒事沒事。”寧星洲擺擺手,走到窗戶旁看着外面完全黑下去的天色,嘆了聲,“不過,今晚我們好像确實回不去了。”

打掃期間,他們隔一陣子就會大喊幾聲,可惜器材室在操場比較偏的位置,今天又沒晚自習,學生早早溜回家,半晌也沒等來個人。

寧星洲伸伸懶腰,挑了個還算舒适的位置坐下,從口袋裏掏出最後一顆糖,依依不舍地吃掉。

“嗯,可能要在這裏待一晚上。抱歉,是我太粗心,沒把鑰匙帶進來。”陸淵挨着寧星洲坐下,嘴上說着道歉的話,心裏卻為自己的一時疏忽暗自慶幸。

只是這樣安靜地看着他,就很滿足了。陸淵嘴角帶着淺笑,很享受和對方的獨處時光。

“唔……要真盤算起來,我進來的時候也看到鑰匙了呀,不也沒想起來嘛。”

寧星洲吞下奶糖,意猶未盡地舔舔唇,聽到陸淵疑似自責的話,偏頭戳了戳對方的肩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準怪自己。”

其實他覺得門會自動關上真的很奇怪,今天沒風,他進來之後把門虛掩着,也沒聽到有吱呀的搖晃,竟然就突然關上了。

再加上先前隐隐約約中看到的人影,稍微陰謀論些,寧星洲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把門帶上的。

陸淵呼吸一緊,視線在寧星洲嘴角停留片刻,而後心虛地移開目光。

“好。”他張張口,試圖說點什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跟陸思謹……認識嗎?”

話說出口時,他有些後悔,擔心這個問題會讓寧星洲覺得尴尬。

“嗯嗯,上周期中考試我們在一個考場,就認識了。”寧星洲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如實回答。他很清楚陸淵和陸思謹的微妙關系,可是此情此景,似乎裝不知道更合适些。

而且,關于陸淵心裏的疙瘩,他希望有朝一日,陸淵願意親口跟他說。

陸淵側靠在長椅上,垂眸望着對方,食指有一陣沒一陣地敲打着椅背,“學校裏關于我的那些傳聞……你都知道吧?”

這是要談心的節奏嗎?

寧星洲心念一動,瞬間坐直了身體,一臉嚴肅地點點頭,嚴陣以待。

“其實,陸思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班裏的那些人說的沒錯,我媽她……确實是個不知廉恥的小三,我呢,就是該被千刀萬剮的小三之子。”

頭一次在寧星洲面前自揭傷疤,陸淵的視線飄向半空中,虛望着天花板的LED燈,喉間發出幾聲自嘲的笑。

他的聲線很飄,很脆弱的感覺。寧星洲望着他的側臉,手指不由自主地絞在一起,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側過身,擡手輕輕撫摸着陸淵的腦袋,軟聲安慰:“陸淵同學是很棒的人,這一點不會因為你的身世而變化。有人放不下偏見很正常,陸淵同學這麽聰明,不準被她們誤導。”

他們會成為什麽樣的人,完全取決于自己,而不是取決于他們是誰的孩子。

頭頂上的溫暖觸感讓陸淵驀地一僵,一瞬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他虛眯着眼睛,望着認認真真安慰他的寧星洲,輕笑了一聲。

明明不擅長說這種話,卻仍努力安慰他,就像是故作成熟的小大人,很可愛。

能坦然自諷,內心早已足夠強大,卻會因對方的一個細微的動作心顫不已。

他長嘆一聲,長臂攬過寧星洲纖細的腰身,将對方緊緊箍在懷裏,慢條斯理地發問:“我跟陸思謹,誰比較重要?”

“诶?”寧星洲懵了瞬,身體繃緊,為對方突如其來的問題和擁抱而不知所措。但他的答案,其實很明确。

“完全沒有可比性诶……”他努力放松身體,任憑對方抱着,聲音軟軟的,“當然是你比較重要啦。”

畢竟,這麽多天與他朝夕相處的是陸淵,又不是陸思謹。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他當然也不例外。

陸淵聞言,不由悶笑出聲,擁着對方的手力道不自覺收緊,勒得寧星洲險些喘不上氣。

“說實話,我以前很嫉妒陸思謹,明明是一個爹,我跟她的生活卻天差地別。”

想起獨自一個人的灰暗日子,陸淵忍不住在寧星洲肩頸蹭了蹭,“但現在我覺得……還是我更幸福些。”

懷裏的觸感很美妙,鼻腔中充斥着甜甜的奶香味,很幸福的感覺。過去所遭遇的一切苦難,在寧星洲面前,似乎都變得不值一提。

他親愛的同桌,大約就是這個世界送給他的最大善意。寧星洲的出現讓他頭一次覺得,世界于他,是溫柔的。

寧星洲眨眨眼,有點心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最終,他只是擡手輕撫着陸淵的脊背,無聲地順着毛。

【感化值+6,當前感化值75。】

系統提示音突兀響起,寧星洲愣了瞬,默默地将快到嘴邊的那句“沒關系,以後有我陪着你”咽了回去。

陸淵的感化值越來越高,也就意味着,他可以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完不成的承諾,還是少給為好。

陸淵擁着寧星洲,嘴角掀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他很享受現在平淡又溫馨的時刻,或許,他應該感謝那個故意落鎖的壞家夥,讓他能和自己的心上人有這樣的獨處時刻。

倏地,幾聲短促的咕嚕聲響起,将溫馨的氛圍打破得幹幹淨淨。寧星洲尴尬得渾身僵硬,單手捂住腹部,臉蛋漲得通紅。

陸淵松開了他,視線下移,落在對方腰腹處,挑眉問道:“很餓嗎?”

“嗯……”寧星洲輕輕應了聲,又羞又窘,整個人往座椅邊緣挪動,避開陸淵探究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你別這麽看着我,太尴尬了……”

他屈起胳膊,擋住火辣辣的臉頰,聲音因此顯得甕聲甕氣,一副鴕鳥作态。

陸淵舔舔唇,被對方幼稚的行為可愛到心尖發顫。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繞着器材室轉了一圈,最終在窗戶旁站定。

窗戶外圍是一豎排的防盜欄杆,年久失修,連接處已經生了鏽。陸淵握住其中一根,用力地晃了晃,心裏有了底——底座不是很牢固,稍微借助點工具,應該就可以弄開。

雖然他很希望能和寧星洲這樣獨處一晚,但他不想看到寧星洲不舒服的樣子。

他在器材室翻翻找找,成功找到一個消防扳手,在手裏掂了掂,還挺趁手。他單手旋着扳手,眼底掠過一抹狠色,一步步朝着窗邊走去。

“诶诶诶,你要幹嘛?”寧星洲默默尴尬了會,一擡頭就看到陸淵面色陰狠地拿着扳手,吓了一跳。

他望了望陸淵手裏的扳手,又望了望不遠處的防盜窗,頓時明白了什麽,趕忙起身拉住對方,“你不會想把窗戶砸了吧?”

陸淵身形驟頓,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身上的狠勁瞬間被卸得幹幹淨淨。他垂下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瘋狂,嗓音溫和地應道:“嗯,想帶你出去。”

寧星洲急出一身冷汗,沒怎麽費勁地奪過陸淵手中的扳手放回原地,難得板着臉,兇巴巴地說:“那也不可以用這麽暴力的方法!破壞公物會被罰不說,嚴重的還會被拘留的!”

要真通過這種方法出去,本來能今天能善了的沖突恐怕會再一次發酵。破壞公物的懲罰可輕可重,但以陸淵的背景和運氣,怕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一瞬間,寧星洲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其中最清晰的一點便是——今天還沒結束,也就意味着原書中陸淵被開除的這一劇情點,還沒能完全平安度過。

不能放松警惕。

他深吸一口氣,擡起眸,毫不避諱地與陸淵對視,聲音盡可能放柔,“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饑餓什麽的又不是什麽不能忍的事情,你不要嫌棄我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就好了。”

寧星洲揉了揉腹部,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耐着性子把想說的話說完:“明天學校正常上課,肯定會有人過來的,我們就一起忍耐一晚上好不好?”

他的聲音軟軟的,澄澈的眸子寫滿了期待,讓人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嗯。”陸淵低低應了聲,望着對方小大人般認真教育他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掀起一抹笑,“其實只要跟你待在一起,就算什麽都不做,都是開心的。”

甚至希望這個晚上過得漫長些。

“噫……你好肉麻。”寧星洲搓搓胳膊,似是嫌棄地瞪了陸淵一眼,下一瞬卻又忍不住笑開,嗔怪道:“開心還想着砸窗戶,真不知道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以後不準有這種暴力的想法,聽到沒?”

“嗯,聽到了。”

“不僅要聽到,還要記住!你今天好沖動,以後不準這樣了。”

看着對方故意裝兇的模樣,陸淵腦海裏驀地蹦出來一個詞——“奶兇奶兇的”,就像只嗷嗷叫的可愛奶貓,可愛有餘,兇狠不足。

他的眼底染上一層笑意,很配合地應道:“好,都聽你的。”

……

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寧星洲半撐在長椅上,眼皮愈發沉重。

陸淵的書包裏裝着課本,但寧星洲今天完全不想學習,而是拖着陸淵一起,叽裏呱啦聊了兩個小時的天。

陸淵話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寧星洲在說,時間一長,難免口幹舌燥,困意上湧。但他仍然強撐着,努力睜着眼睛,和陸淵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你以後……有……有什麽目标嘛?嗯……有沒有……特別想從事的職業呀?”寧星洲虛睜着眼睛,困得眼皮打架。

他的聲音像飄浮在雲朵裏,又輕又飄,聽起來困極了。

陸淵伸手攬過寧星洲,肩頸放松,使得對方能倚靠得舒坦些,“困了就睡吧。”

“我不困!”寧星洲一個激靈坐直身子,意識稍稍回籠,他伸手揉揉眼睛,努力提起精神,語調不自覺地拖長,“你回答我嘛……”

感化值越來越高,他離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在走之前,他希望陸淵能找到一件真心喜歡的事情,并能為之堅持下去,這樣,就算他走了,也不會太孤獨。

他們能這樣坐下來好好談心的機會并不多,他想好好把握。

可是……真的好困。

他努力睜着眼,卻一點點地被瞌睡蟲侵蝕,腦袋時不時就會點一下,然後被突然的失重感驚醒。

“職業嗎?”陸淵倚靠着長椅,指尖輕點椅背的金屬面,陷入了沉思。

頭一次談及夢想的話題,他卻有種前所未有的迷茫感,在此之前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掙很多很多錢,做什麽都無所謂。

可是現在,當着寧星洲的面,這樣狹隘的想法卻讓他有些難以啓齒。

他偏過頭,望着越來越犯迷糊的寧星洲,腦海中突然想起來對方說過的一句話——小說中的全息游戲,好想體驗看看。

他驀地一僵,心裏某處驟然升起一簇小小的火苗,他輕咳一聲,狀若平靜地開口:“想從事科研方面的,希望能研究出真正的全息游戲技術。”

“诶?全息游戲嘛……”提到感興趣的東西,寧星洲很想多聊點,但腦袋太過昏沉,連帶着說話都變得遲鈍許多,“為什麽?”

陸淵垂眸望着昏昏欲睡的寧星洲,輕輕笑了聲,低低的嗓音蘊藏了濃烈的情感,“因為你喜歡,就想做出來,給你看看。”

寧星洲想要的東西,他都想竭盡全力地捧到他面前。他想做出一款真正的全息游戲,然後送給寧星洲,當做告白禮物。

這樣的想法剛冒出頭,就不受控制地瘋狂生長,心中那簇小小火苗,頃刻間蔓延為熊熊烈火,點燃了他的鬥志。

心髒跳動得很快,呼吸都粗重了些。陸淵閉了閉眼睛,暗暗壓下驟然上湧的緊張、期待、還有興奮。

他不禁去想,寧星洲收到這份禮物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呢?應該會……很開心吧?

那他,一定要做到。

有了明确的目标,陸淵心中充斥着滿滿的鬥志,總是淡淡的眸子此刻卻像有火焰蒸騰般,透着無與倫比的堅定。

倏地,肩膀一沉,陸淵的思緒被打亂。對方柔軟的發絲觸及頸側,觸感微癢,隐約中還能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甜味,心動之餘,難免有些哭笑不得。

竟然徹底睡着了。

剛剛聊的內容,也不知道等對方明天醒來,還能記得多少。

他嘆了口氣,左手輕輕扶住寧星洲的下巴挪動些許,讓他能枕在肩窩的位置,不至于被骨頭咯到。

做完這些,他就這麽僵坐在那裏,整個人像是定格般一動不動,生怕驚擾到對方。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左手,微微失神。指尖還殘留着與對方臉頰接觸時的嬌·嫩觸感,很想再摸摸。

他僵硬地伸出手指,悄悄在對方臉頰上戳了一下,頓了頓,又戳一下。

對方的臉頰嫩嫩的,肉感很足,戳一下再松手,若是松得快了,臉頰的肉也會跟着顫一下,若是松得慢了,又會留下淡淡的紅印。

很可愛,也很嬌嫩。

“唔……”寧星洲似是有所察覺,輕輕哼了聲,腦袋一陣亂拱,想要找個舒服的姿勢,卻怎麽都不自在。

低吟聲很淺很輕,卻讓陸淵頭皮一炸,內心燥熱一片。他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收回視線,艱難萬分地穩住心神。

寧星洲卻仍不踏實,亂動個不停,陸淵只能時刻伸着左手,虛擋在他下巴前,每到對方腦袋快要滑下去時就托一下,循環往複許多次,他倒是不覺得累。

心上人枕在他肩頭,耳邊是對方綿軟的呼吸,心頭像是沾了蜜糖,他恨不得時間能永遠停滞在這一刻。

可是,這個姿勢對于寧星洲來說,很難睡得踏實。

不是沒想過讓對方枕在他腿上,可他擔心自己會有不合時宜的生理反應,反而惹得對方讨厭。

陸淵擰着眉思索片刻,單手扶着寧星洲,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以一種極高難度的姿勢把外套脫下來疊好,放在長椅邊緣,動作溫柔地扶着寧星洲側躺在長椅,枕在他的外套上。

一番動作他盡可能地放輕,剛要起身,就對上了寧星洲虛睜着的眼睛,向來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卻空洞迷離,顯然是睡懵了,還處于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态。

“沒事,睡吧。”陸淵望着他,柔聲道。

“陸淵?”寧星洲腦袋困成一坨漿糊,看人也是模糊的,聽到陸淵的聲音卻忍不住伸手抓了抓。

陸淵眼疾手快地握住他亂揮的手,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翹,“我在,放心睡吧。”

寧星洲輕輕應了聲,攥着對方的手,迷迷糊糊說了句:“你不準亂跑……”

就算困到極致,寧星洲潛意識裏也惦記着今天要看牢陸淵,至于為什麽,混沌的大腦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嗯,我陪着你,不亂跑。”陸淵摩擦着對方的指尖,輕聲應着。

他的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眼底浸滿笑意,心中雀躍無比。連睡着了都想着牽他的手,寧星洲對他,是不是也……?

寧星洲沒再應聲,綿長的呼吸一陣接一陣,他攥着陸淵的手,心裏踏實,也就安心地睡了過去。

陸淵半蹲在長椅前,近乎癡迷地端詳着寧星洲的睡顏,對方的五官精致得過分,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年,睫毛濃又密,雙唇紅又潤,美好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似乎夢到了什麽好吃的,偶爾咂咂嘴,紅舌舔過唇角,露出又甜又憨的笑。

陸淵喉結重重滾動一下,視線不自覺地聚焦在對方紅潤的唇上,飽滿紅潤的唇瓣泛着水光,很勾人。

陸淵舔舔唇,只覺一陣口幹舌燥,腦袋嗡嗡作響,理智之弦頃刻間崩斷個幹幹淨淨。

終是沒能抵抗住誘惑,陸淵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上肖想已久的唇,本想淺嘗辄止,卻被唇齒間美妙的觸感和香甜氣息勾得心癢癢,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對方的唇瓣又軟又彈,像是口感極佳的果凍,陸淵呼吸漸重,無師自通地吸吮着。對方唇齒間還有着殘存的奶香味,很甜。

寧星洲做了個無比香甜的夢,夢裏有滿漢全席,酥嫩的雞腿被烤得金黃,散發着誘人的食物香氣,他喜滋滋地咬了一小口,咂咂嘴,沒有想象中的美味,啥味道也沒嘗出來。

太小口了嘛?

他張開嘴,用力地咬了一大口,還沒嘗出什麽味道,就眼睜睜地看着雞腿長出小翅膀自己飛走了。

下唇猛地吃痛,陸淵的理智總算歸位,他望着對方更顯紅潤的雙唇,伸手抹去對方唇角邊的水漬,神情癡迷。

越看越覺得渾身燥熱,他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嘴角被咬破了皮,陸淵卻像毫無所覺一般,意猶未盡地撫着唇,微微失神。心裏明知這樣是不對的,卻仍為這一時偷香而心生雀躍、沾沾自喜。

也不知什麽時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親吻對方,還有……陸淵拘謹地扯扯褲子,換了個舒适些的姿勢,神情透着幾分尴尬。

這要是被同桌發現了,會被當變态的吧。

他閉了閉眼睛,努力壓下心中的旖旎想法,腦海中不停地分析着自己的生活現狀,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他現在的能力還太微小,動感情可以,但還沒資格奢求回饋,更不能被欲·望支配。他要更努力些,等變得足夠強大時,送給同桌一個獨一無二的告白禮物。

再睜眼時,眼底的情緒收斂,平靜之下,卻是愈發旺盛的野心勃勃。一切念想與渴望斂于心中,只等時機成熟,便會噴湧而出。

等緩過勁來,他不再蹲着,而是起身坐在長椅的邊角處,同桌那雙白皙滑嫩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力道出奇得輕,就像是對待什麽稀世珍寶。

他就這麽靜靜坐在那裏,垂眸望着寧星洲的睡顏,一看,就是一整個晚上。

佳人在側,歲月靜好。要是能一直這樣,每天看着對方入睡……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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