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定案
沈嘉想的明白,姚奇然如果要将這裏的糧食運出去肯定不可能瞞過糧倉的所有人,可見這裏有他的內應,但他沒時間慢慢調查,最簡便的方法還是查驗糧倉裏的糧食。
但估計也查不出什麽來,他們已經來大名府大半個月了,這麽長的時間足夠姚奇然将以以前的痕跡抹平。
他翻看了近一個月來的糧食出入,每天撥出去給災民的糧食不是固定的,但數值波動不大,以收留的災民人數來算,也沒有很大的出入,至少這一個月來,賬上沒有出現異常。
“沈大人看好了嗎?這賬冊每隔十日本官就會看一次,确實沒發現問題。”向捷說道。
雖然他和姚奇然關系一般,但這個時候肯定不希望姚奇然出事,于是對沈嘉的所作所為并不是很支持。
沈嘉放下賬本,沖他拱手道:“那咱們到下一個糧倉看看吧。”
向捷起身,走出去正準備上馬車時捂着胸口咳了咳,虛弱地說:“本官身體不适就不跟你們去了,徐通判跟着去當個見證。”
衆人忙道:“向大人請保重身體。”
下一處糧倉的位置在相反的兩個方向,一行人走了兩個時辰才到,跟來的小官解釋說:“這個糧倉的存糧是為了應不時之需的,平日很少動這裏,各位大人可以進去看看。”
糧倉一打開,一股陳味撲面而來,大家抽檢了幾袋糧食也沒有發現異常,沈嘉照例問了小吏幾個問題,看了賬本,秋收後這裏的舊糧清出去後換了一批新糧,數目上看着也沒什麽問題。
“走吧,去下一個糧倉看看。”張淮眉頭微蹙,他心裏有預感,今天應該是找不出姚奇然變賣糧食的證據了,只要他不傻,在朝廷欽差下來時就會把尾巴掃幹淨,可惜了,沒有這個罪證,他閨女的仇就不好報了。
沈嘉在糧倉裏走了一圈,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地方,走過一處陰暗的角落時,他腳下一滑,差點摔了一跤,還是淩靖雲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沒摔倒。
前頭的侍衛将燈籠提過來,沈嘉看到地面是潮濕的,甚至長滿了苔藓,皺着眉頭問:“放糧食的糧倉為何會如此潮濕?不怕糧食黴壞了?”
小吏心驚膽戰地回答:“最近經常下雪,可能是地板太潮了,下官一會兒就用炭爐來熏一熏。”
沈嘉轉身往裏走,挑了中間偏下的位置讓人取一袋糧食出來,解開後抓了一把糧食出來,糧食放在手上的重量他并不敏感,畢竟他日常吃的是米不是帶谷殼的稻子,但是賬本的數字他記得很牢,問那守糧倉的小吏:“這一袋糧食多重?”
小吏報了個數字,沈嘉挑挑眉,問一旁的淩靖雲:“你覺得這裏的糧袋子與之前那個糧倉的袋子一樣大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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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靖雲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從沈嘉手中拿了幾粒糧食放在嘴裏咬了咬,其他人見狀也試了試,果然發現了問題。
“這糧食為何如此潮濕?”張淮憤怒地問,誰都知道,糧食必須曬幹了才能入庫,否則這麽多的糧食堆積起來,天氣一熱就容易黴壞了。
那小吏硬着頭皮解釋:“可能是下雪天……”
張淮重重地踹了他一腳,“本官将你丢到雪地裏凍一晚,看看是否也會潮了!”
北方的天氣雖然寒冷卻不潮濕,外頭下雪與這糧倉裏頭有何幹系?
“難怪這裏每袋糧食都比正常的重兩成,恐怕是有人估計往糧食裏摻水,如此費盡心思,要掩蓋什麽不言而喻了?”沈嘉直視着姚知府,冷笑道:“知府大人真是聰明,連這種方法都想得出來,估計等我們一走,天氣好些的時候你就會命人曬糧食了吧?到時候分量減少也能做成正常的損耗,或者再找個由頭往外支一些,這賬也就抹平了。”
姚奇然低着頭沒說話,大家都明白,證據擺在眼前,他想抵賴也是不可能。
有了這個證據,張淮立即下令搜查姚府,尤其是書房的密室,裏頭的東西被全部搬了出來,可除了一些重要文件和金銀珠寶,并沒有賬冊之類的東西。
“姚大人,你還是老實交代,這些年一共貪墨了多少糧食款,賬本在哪?你要知道,現在只是本官審理,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不會對你動刑,但如果移交到大理寺或是錦衣衛,你覺得自己還能緘默多久?”張淮心情舒暢地對姚奇然說。
姚奇然頹廢地跪坐在地上,此時再說什麽也沒用了,“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說不後悔嗎?怎麽可能,他大好的仕途就這麽毀了,明明只是招惹了一個小官而已,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正月初五,這一天從皇宮裏傳出了一個好消息,皇後娘娘有孕了,雖然朝廷還未開印,但得到消息的權貴立即派家中女眷遞牌子進宮賀喜,賀禮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忠勤侯夫人此時坐在鳳禧宮內,激動地握着女兒的手,“錦容,你肚子可要争氣些,争取一舉得男,那你這皇後之位才算穩了。”
魏錦容暗忖:哪來的一舉得男?她一個人要是能生就好了。
“才一個多月,你可要擔心着,吃食務必都讓心腹去做,不得經外人之手,這宮裏宮外等着看你笑話的人可不少。”
魏錦容嗯嗯啊啊地應了幾句,反握住母親的手,視線落在她鬓角發白的地方,輕聲說:“母親,女兒在宮裏很好,你不用擔心,皇上說過,以後後宮之中不會再有妃嫔,女兒知足了。”
“你個傻丫頭,男人的話怎麽可能信?你父親當年求娶我的時候也是如此說的,到頭來呢,要不是……算了,提這個幹嗎,起碼皇上現在是寵你的,你更要趁現在生幾個孩子,有孩子傍身,就算以後色衰愛弛,也有奮鬥下去的目标。”
魏錦容點頭,心想:她這輩子的目标就是安安穩穩無憂無慮地過一生,雖然不會有孩子,但這樣的日子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好了,我不能待太久,你好好安胎,有什麽想吃的就告訴娘,下次給你帶進來,另外……你父親說,要将許嬷嬷給你送進來,你覺得如何?”
“許嬷嬷?”魏錦容嘴角勾起一點冷漠的笑容,這許嬷嬷是他父親的奶嬷嬷,年事已高,在家裏地位堪比老夫人,她小時候可沒少被她教訓。
“許嬷嬷年事已高,哪裏還用得着伺候人,讓她安享晚年就好,本宮身邊不缺人伺候。”魏錦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到現在,除了皇上,也沒人能勉強得了她了。
忠勤侯夫人還想說什麽,就聽外頭有人通傳:“皇上駕到……”
她忙站起身,扶着女兒一同到門口迎接,還未行禮,就聽皇帝說:“皇後身體不便,免禮。”
“謝皇上。”
皇帝瞥了一眼忠勤侯夫人,這位算是他正經的岳母,可他并不是很想承認,他的岳母還在沈府裏好端端地住着。
說起來,沈嘉這一走也夠久的了,不知道二老這個春節過的是否寂寞。
沈父沈母在長安城沒有認識的人,春節也沒有親戚拜年,雖然也有人上門送禮,但都不是能聊天的對象。
直到大年初二,柳嬿婉提着禮物上門,沈母才終于活潑起來,對這個準兒媳越看越滿意,曾經,她總覺得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子的相貌能配得上自己兒子,如今看到柳嬿婉,才覺得她與沈嘉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人一見如故,之後幾天,柳嬿婉每天都會抽空去看望沈母,還經常在沈府用膳,府裏的下人都知道這位就是未來主母,又是縣主,自然精心伺候着。
宮裏傳出喜訊,沈母還握着準兒媳的手說:“皇後娘娘有喜可是天大的好事,聽說你與娘娘關系很好,但平日裏也不敢經常去勞煩她,這懷孕的人最需要休息了。”
柳嬿婉點頭說:“嬸娘放心,我知道的,只是娘娘寂寞時偶爾去陪她說說話。”
“那也是應該的,等明年這會兒,說不定你也懷胎了,這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可就忙碌起來了,趁現在還能走動就多走動走動。”
提到子嗣,柳嬿婉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沈老夫人這麽慈愛,她很喜歡,可她注定不可能給她生孫兒孫女,以後要怎麽辦?
沈母只當她害羞,畢竟還未成親,說這個确實不好,于是轉移話題說:“聽說長安的上元節格外熱鬧,還有好看的花燈,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賞燈可好?”
柳嬿婉忙點頭:“這是自然,到時候我命人來接嬸娘,您來長安還未出去逛過吧,不如我們明日出去逛逛?”
“那感情好,我也正想給家裏添置些東西,這男人過日子就是不夠細心,家裏缺了不少東西。”
柳嬿婉陪着她說了許久的話,又一起打了葉子牌,直到天黑了才回府。
她的貼身侍女見她郁郁寡歡,以為她在擔心沈大人,笑着說:“縣主這是望眼欲穿了吧?沈老夫人性情真好,有這樣的婆婆,您嫁過去肯定能過的很好。”
柳嬿婉自嘲地笑笑,她不過就是給沈嘉打掩護的,等哪天沈老夫人知道真相了,也就不可能喜歡她了,說不定不等真相曝光,她就因為生不出孩子被嫌棄了。
沈老夫人也在與丈夫說:“這縣主真是溫婉大方,起初聽說她是皇上後宮的美人,我還嫌棄來着,見過人才知道是這麽出色的女子,換成我們自己找,可找不到這樣的。”
“柳家曾經可是高門大戶,教養出來的女孩肯定不會差,這樁親事确實是我兒高攀了,你明日與她出去多買些女孩子喜歡的布料首飾送給她,咱們家不興苛待兒媳那一套。”
“這還用你說,她可是縣主,按理我見着她還要行禮呢,哪敢蹉跎她,你就放心吧,明天把芸兒也帶出去,等縣主進門,就讓她嫂嫂替她相看起來,這個年紀了,想嫁個未婚的也不可能了,但也不能馬虎了。”
“嗯,你看着辦就是了,也不急着嫁人,再遇到上次那樣的,還不如不嫁。”
沈母嘆了口氣,康芸是她大哥的二女兒,從小長的可愛,沈母一直很喜歡,也想過讓她當兒媳婦,可惜沈嘉沒那個心,後來年紀到了,家裏知道沈嘉不想娶,于是就找了當地一位舉人家的兒郎,本以為那孩子斯文上進,沒想到卻是個衣冠禽獸。
康芸還未過門對方就因為在青樓與人争風吃醋打死了人,事發後求到康家來,希望看在是未來女婿的面上替他求情,康家與沈家在保寧府還算有些人脈,雖然不可能赦免他的罪,但輕判還是可以的。
只是他大哥不同意,這樣的敗類救來做什麽?難道還要讓女兒繼續嫁給他?于是他不僅沒幫還上門提了退親的事情。
對方見岳家如此冷漠,不僅不肯退親,還到處散播他兒子與康家女兒早私定終身了,就算他兒子死了,那也必須娶回家給他守寡。
兩家鬧的不可開交,最後還是沈父做主,将死刑改成了流放,用他們兒子一條命換來了退親,但康芸的名節也算毀了,不得已,沈父沈母才帶她來長安,希望她能重新開始。
如果沒有聖旨賜婚,如果沈嘉同意,她甚至想将這個外甥女嫁給沈嘉,有自己護着,以後總不會讓人欺負了她。
但康芸不同意,她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知道沈嘉對她并無男女之情,勉強湊一起也不會有幸福的,何況她哪裏還配得上平步青雲的沈嘉?
大名府的奏報在上元節那天送到了長安,皇帝早三日便收到了錦衣衛的密信,但他誰都沒說,甚至看到姚沾也沒提一句,直到奏折在朝堂上傳開,衆人才知道欽差大使辦了這麽大一件事。
之前通州縣令被抓他們都不在意,一個小縣令,在朝廷又無背景,誰會管他死活?雖然不少大臣都覺得他處理的并無問題,但也沒人站出來替他說過一句話。
姚奇然不同,姚家在朝廷上的地位舉足輕重,姚沾年紀輕輕就是禁軍統領,他父親是韓恩侯,韓家的子孫輩有出息的不少,又受皇上重用,誰都要給姚家一個面子。
可如今,秦掌院與沈嘉竟然直接将案子定了,送到長安的不過是案卷與證據,根本連反駁的機會都沒留給姚家。
“秦掌院是不管事的,這件事恐怕還是沈郎中的主意,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他就不怕得罪了姚家?”
“年輕人,被皇上寵信幾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比起姚統領,他的分量還輕了些。”
“也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理,這貪墨的數目也不算大,如果皇上輕拿輕放,估計也就是貶谪。”
趙璋下了道旨意,命大理寺配合審理此案,再将姚奇然押解回京,關入大理寺監牢,待案情查清後再判決。
姚沾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二叔怎麽可能會貪墨?姚家雖然不是大富,但從未短缺過銀子,不提知府的俸祿,就是公中補貼的就不少。
他甚至起了疑心,懷疑是不是沈嘉趁機報複他二叔,于是他私下找大理寺官員了解了案卷,看到了那些所謂的證據,以及他二叔畫押的口供,依然有不真實之感。
家裏已經亂了,從堂妹低嫁開始,二房就陷入一片陰雲籠罩中,姚二夫人天天以淚洗面,老夫人也因此生了場病,到如今還躺在床上。
姚沾一回府就被父親叫去書房了,同他說:“你二叔雖然有錯,但最終要如何判決還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你看看能否找機會求個情,也不要說的太明顯,只讓皇上從輕處理。”
姚沾覺得沒希望,這個案子是沈嘉查出來的,這個案子一定,沈嘉就立了大功,說不定從北邊回來就能升官了,皇上怎麽可能為了他二叔從輕處理?
“父親,恐怕希望不大。”他委婉地回答。
“你二叔也是煳塗了,居然會幹出這種事,不過在地方為官的,哪個沒點貓膩,你二叔不過是剛好撞到槍口上,那沈嘉也确實有能耐,聽說你二叔的賬都做的極好,一點也看不出來。”
姚沾試探着問:“父親,二叔會不會是被冤枉了?”
韓恩侯苦笑一聲:“冤枉倒不至于,你不知道你二叔的為人,表面是個正直君子,其實肚子裏的彎彎繞繞一點不少,你難道沒注意到,這幾年你堂妹二嬸他們的吃穿用度比以前好了許多,就光這次珍珍出嫁,你二嬸就陪嫁了六十八擡嫁妝,全是好東西,這些錢怎麽來的,你難道猜不出來?”
“那皇上……”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貓膩,只是大家都半斤八兩,自然也不會有人去告發,皇上也許本來不知道,但淩靖雲也在大名府,他肯定早就收到消息了,為何沒告訴你,說明他心裏已經認定了你二叔有罪。”
“父親……就沒其他法子了?”
韓恩侯看着自己的兒子,這個兒子也是運氣好,否則憑他的心機和手段,哪裏能爬到禁軍統領的位置,“你要記住,皇上看重你的就是你的耿直和忠心,萬萬不可丢了本分,你二叔也算自作自受,我們姚家一大家子可不能被他拖下水,你二嬸堂兄妹還需要家裏照顧,你求情也得求,但不可堅持,免得觸怒皇上。”
姚沾雖然沒什麽心機,但他懂得判斷是非,也最聽話,當即同意下來。
等姚二夫人求到他面前,他也只會答應會去求情,但不保證結果。
趙璋對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見他跪在地上也沒說什麽,低頭看沈嘉寫給他的私信。
他已經知道了沈嘉在向府的遭遇以及他被人告上公堂的事情,看待姚奇然已經是看死人的心态。
看完沈嘉的信,聽他撒嬌說自己那天晚上有多需要他,可是他能碰到的只是冷冰冰的水以及苦苦的藥,心裏的憤怒與憐惜更上一層樓。
“下去吧,不用在這跪着,你該明白,姚奇然是自取死路!”趙璋看也不看姚沾一眼。
姚沾磕了三個頭退下了,一句話也沒敢多說,杜總管看到他提醒道:“皇上昨夜幾乎一夜未眠,姚統領可不能在這時候犯傻。”
“多謝總管提醒。”姚沾也明白,事關沈嘉,皇上能不牽連姚家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這件事因為證據确鑿,大理寺很快就把案子審定了,姚奇然剛被押解回來判決就下來了,秋後問斬、歸還貪墨銀兩,三代之內不得入仕,可以說,姚家二房這一支以後就要廢了。
沈嘉無暇關注姚奇然的案子怎麽判,他們過了初五就啓程了,有了前頭這幾樁案子,他們後面的路越走越順,地方官員看到他們無不殷勤備至,賬務上也沒有姚奇然那樣的手段做到天衣無縫,沈嘉很容易就找出了幾個貪官污吏,甚至有個貪官還曾經動用江湖人士暗殺沈嘉,被錦衣衛當場抓獲,後來那貪官被當着全城百姓的面斬首示衆,從此,北地的官員一看到欽差一行人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一點歪腦筋也不敢動了。
冬去春來,北方的冬格外漫長,三月後,北地才逐漸有了一點點要入春的氣氛,而此時,沈嘉他們也終于可以回去了。
一得到消息,趙璋就跳起來了,在禦書房裏走來走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甚至已經開始想要給沈嘉準備什麽獎賞。
杜總管進來看到這一幕,心情有些微妙,他跪下說:“皇上,剛才冷宮傳來消息說,芳嫔離世了。”
趙璋挑挑眉,淡漠地“哦”了一聲,吩咐道:“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是,那皇後娘娘那邊,可要去交代一聲?”
“不必了,皇後還在坐小月子,後宮的事情你多看着點,母後那邊也讓人多注意些,芳嫔離世的消息先不要告訴她。”
杜總管答應下來,可是心裏卻知道,這消息要瞞住可不容易,芳嫔害皇後娘娘小産,這件事無論前朝還是後宮都是天大的事,皇上沒立即處死芳嫔已經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了。
聽說太皇太後第一次對太後發了脾氣,要不是皇上攔着,她已經要賜死芳嫔了。
想到皇後小産的事,趙璋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告訴沈嘉這件事,雖然是假的,可外人不知道啊,連杜總管都拿不準這個孩子是真是假,萬一沈嘉誤會了他……趙璋突然不敢想了。
趙璋急急忙忙去寫了一封信,交給杜總管,“快,通過錦衣衛的渠道将信送到沈嘉手上,務必要快!”
杜總管憋着笑回答:“是。”他估計能猜到信裏寫了什麽,也好奇沈大人知道這件事後會如何看待皇上,等沈大人回來,這宮裏又該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