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餘沫沫聽了陸染的話, 只覺得腦袋發暈。
在全校同學面前穿着金光閃閃的小裙子, 蹦蹦跳跳的話……
那還不如讓她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好了。
那也太難為情了啊。
在她的記憶力,從小到大,在全校同學面前的表演除了班級合唱,那還是建立在全班同學都一起進行表演的情況下, 其他時候的表演, 只有小學三年級的一次跳舞。
因為三年級的音樂老師,是爺爺曾經的學生, 因此對她格外的“照顧”。
所以她當時來班裏選小朋友, 去當時滬市的大禮堂進行表演的時候,理所當然的喊出了:“沫沫,你也來吧。”
而那位長得很漂亮的女老師, 單純的以為這是對她的“照顧”。
殊不知當時她聽到自己被點到名字的時候, 吓得手裏的筆都掉在了地上。
那時候,發小顧招娣同學還很主動的幫她撿起筆來,失望的說:“餘沫沫,好羨慕你呀,要加油哦, 不要太緊張。”
那次的兒童舞蹈比賽,不出意外的,她一上臺就站錯了位置,還被老師特意的上來給她糾正位置,後來音樂響起,她一緊張連舞蹈動作都忘了。
所以, 這段黑歷史一般的記憶湧上來,她實在是……不想活了!
“怎麽了呀?”
陸染見她忽然一副凝重的表情,勾着眼角問道:“是在擔心上臺出醜嗎?”
她擡起手,本能的想要摸一下餘沫沫的小腦瓜。
沒成想餘沫沫卻皺了下眉頭,後退一步,瞬間和她拉開距離。陸染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笑了下,又收了回去,垂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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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染笑着看她:“為什麽不給摸?”
餘沫沫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她:“為什麽給你摸?”
她又警惕的補充一句:“我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奶狗。”
陸染頓時因為她不滿的語氣笑出聲來。她又輕嘆一聲:“你啊……你要是小奶狗,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嗎?”
餘沫沫一怔:“嗯?”
陸染挑眉,理所當然:“早就被我抱回家去了。”
餘沫沫:“……”
陸染這句話說得,當真是理不直,氣也壯。
這個人真的好煩!
好麻煩!
“你來找我幹什麽?”餘沫沫看着她,聲音卻越來越小:“我們也不是很熟……明明……”
陸染聳了下肩,她看了餘沫沫一會兒,忽然逼近她,餘沫沫本能的想要繼續後退,卻被陸染直接雙手按住肩,她退無可退,只能被迫和那個人對視。
“明明?”陸染輕笑。
“可餘沫沫,明明就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近距離的看着陸染那張好看的幹淨冷傲的臉,她停頓三秒,臉上開始泛起紅暈。
反應過來,立刻一把推開她:“我沒有!”
“沒有?”陸染勾起唇角:“你都忘了麽,昨晚是你打電話給我,生怕我要離開你呢。”
餘沫沫:“……”
一件普普通通的事,為什麽到了這個人的嘴裏,就忽然變了味兒。
“所以啊……”陸染遠遠的看着她。
“既然你不想讓我走,那我就不走喽。”
餘沫沫:“……”
你還是走吧。
她昨晚一定是瘋了。
一想到陸染這樣的好學生,如果因為某些原因退學的話,一定會毀了這一生的前途,所以她想也不想,打出了那通電話。
可這個人,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好孩子啊!
就連說出來的話,都那麽不正經。
“餘沫沫,你不會招惹了我,不想認賬吧?”
陸染難過的問她:“你要始亂終棄嗎?不想認賬嗎?”
餘沫沫:“……”
她并不想聽陸染繼續說這種奇奇怪怪的話了。
“我要回去了。”她說。
“去哪兒?”
陸染明知故問:“一起吧。”
“……”
好在這時候,班主任周為民拿着語文課本走了過來,她看了眼陸染,又看了看站在班級門前和陸染正說話的餘沫沫,心裏詫異着,餘沫沫怎麽會認識陸染的?
“餘沫沫,快上課了,你還在走廊瞎轉悠什麽呢!”周為民嚴肅的道。
餘沫沫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說:“老師,我馬上就回去了。”
周為民冷着臉:“還不快點!”
餘沫沫再也不管陸染,飛速的跑進了教室。
她想,陸染真壞,她下次——
一定,一定,不能再和這個人說話了!
就算她是聰明的那一類人,就算她是那種,優秀到讓她渴望靠近的那一類人。
但是,陸染很奇怪。
和她幻想中的那類優秀完美的人,似乎完全是不一樣的。
下周四就是第一次月考了,加上各科老師的反複強調,班裏學習的氣氛頓時開始凝重起來。
如果說之前的那次摸底考試,是考察學生們在初中的學習情況的話,那麽這次月考,則是代表着最近入學一個月以來的學習成果,誰用功誰不用功,一目了然。
餘沫沫也很為難,因為她面臨的不止是月考,還有月考結束後的啦啦隊比賽。
而啦啦隊比賽不像其他體育項目,利用周三下午
第三節 的體育課練習一下就好了。
班長下令,為了不耽誤學習,每天下午放學之後,五班的啦啦隊成員都要留下來,進行練習。
雙重壓力之下,她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的生病了。
餘衛國和黃桂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周末的時候,黃桂香主動提出,要帶餘沫沫和餘笙兩兄妹一起出去買衣服。
說是為了買衣服,其實就是為了帶他們兩個孩子出去散心的。
餘沫沫雖然并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但嬸嬸都提出來了,她也只能答應。
周末的商場格外熱鬧,一樓大廳中甚至有鋼琴表演,餘沫沫一進大廳,就聽到了那悠揚動人的曲子,她瞬間走不動路了,靜靜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在那簡易搭起來的臺上,表演的女生。
“沫沫,你怎麽了?”黃桂香問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知道小姑娘從小身體不好,黃桂香還以為她忽然生病了,如果她生病了,就不逛商場了,趕快聯系熟悉的醫院去挂號。
餘沫沫回過神來,搖了下頭:“沒有。”
“生個屁的病!”
餘笙被叫出來陪兩個女人逛街,本來就不情願,語氣有些發沖:“這貨是聽歌呢吧。”
黃桂香擡起巴掌,大力的拍在餘笙的腰上,餘笙頓時嗷嗷直叫。
“你再給我罵一個髒字,我今天就打死你你信不信!”
餘笙立刻收聲。
臺上的鋼琴已經結束,圍觀的人群瞬間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而鋼琴後面的女人站起身來,優雅的向圍觀的群衆輕輕一鞠躬,而這時候,攝影機忽然“咔嚓咔嚓”的拍攝起來。
“觀衆朋友們,著名的鋼琴表演藝術家楊景逸小姐的表演已經結束了,現在,讓我們……”
“衆所周知,楊景逸小姐雖然只有十六歲,但在國際上曾獲得多項大獎,回國後又多次為災區兒童進行義演,可謂是人美心善白富美的代言人。”
“大家都知道,楊景逸小姐的父親是全國首富楊壽城老先生,楊景逸身為首富家的第一繼承人,不僅家世顯赫,更是在國外僅用了三年的時間便提前完成了大學學業……”
鏡頭前甚至有記者在激動的說着話,大多都是介紹楊景逸家庭背景以及個人經歷。
餘沫沫聽着記者們的話,疑惑的擡起頭來,她看向那個身穿深黑色晚禮服的女人,而女人的目光似乎也向她看過來。
四目相對間,餘沫沫愣了下,而女人似乎也愣了下。
好在她的目光很快移開了,優雅的在鏡頭前打着招呼。
楊景逸麽?
她小時候,其實也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
那時候她媽媽十分讨厭鋼琴,并且說她如果在家裏練習會特別吵,不僅吵的她睡不着覺,還會擾民。
因此她只學了半年鋼琴就停止了,後來父親因公殉職,而媽媽也離開她,聽說她改嫁了,對方似乎很有錢,不過這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
可是後來,随着她漸漸長大,她一看到鋼琴就會想起那個抛棄了她的女人,對于鋼琴的喜愛也開始漸漸藏在心底,出了除了偶爾忍不住的時候,會上網看一些和鋼琴相關的資料以外,她幾乎很少碰那架幾乎已經蒙上了一層灰的鋼琴。
楊景逸,是近幾年才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裏的。
餘沫沫對她的了解多半都在網絡上那些鋪天蓋地的新聞裏。
其中媒體最為津津樂道的,就是她那顯赫的家世,她的父親是京城的頂級富商,楊壽城。
她似乎記得媽媽曾經說過,當時媽媽懷孕的時候,和楊壽城的夫人,在同一家醫院準備待産。
言語之間盡是對“楊夫人”的歆羨,還說如果不是楊壽城和她夫人有急事來到滬市,不得已才在這裏的普通醫院生産,指不定會去京城私人醫院呢。
可想而知,像楊壽城那樣的富人,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是不可能讓他的夫人随随便便在一家普通醫院待産的。
“這位同學,你似乎有話想說?”
在媒體的閃光燈面前,臺上那個光彩照人的女人,忽然看向餘沫沫。
她在鏡頭前的一颦一笑堪稱完美,而且很擅長把她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給鏡頭前的觀衆。
餘沫沫一怔:“诶?”
記者們聞言,笨重的攝像機瞬間調轉槍頭,一瞬間全部向餘沫沫的方向轉過來。
餘沫沫一怔。
“我……”
“小妹妹,請問你還是學生嗎?”
“請問你也是專門來看楊景逸小姐的演出的嗎?”
“你是楊景逸小姐的粉絲嗎?”
“請問你有什麽想要對偶像說的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餘沫沫反應不過來,而話筒已經怼到了她的臉前。
“我……我……”
餘沫沫因為緊張,說不出半句話來。
餘笙推了下那個差點怼到餘沫沫臉上的話筒,語氣不善道:“你們能不能客氣點?”
他清楚的知道,在鏡頭面前如果說了些什麽,有可能會立刻會被傳上網,所以他并沒有說什麽過激的話。
那個被推開的記者有些抱歉的笑着說:“不好意思小妹妹。”
餘沫沫搖頭:“沒事。”
“那請問你有什麽想要對偶像說的話嗎?”
“沒關系,随便說就可以,把心裏的話大聲的對偶像說出來吧。”
餘沫沫一怔:“随便說都可以嗎?”
“當然了,”記者友好的笑笑,以為小姑娘在害羞。
餘沫沫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剛才有三個地方,她彈錯了。”
記者:“……”
她的臉筋抽了下,心想,好家夥,這是黑粉來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