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喬慎:這好聽嗎?

◎陶南嶼:不愧是瞿鳴!好聽!◎

瞿鳴說的錄音室就eTO樓上,陶南嶼和向宇路站在電梯裏面面相觑。

很隆重,但又很随便的一個邀請。

不過她倒是明白了瞿鳴那個問題的由來:她和喬慎在樓下咖啡座聊天,也許被晚間還在錄音室工作的瞿鳴看到了。

抵達錄音室時瞿鳴正在錄歌,他的助理把兩人請了進去。陶南嶼問今日有什麽事,助理笑笑搖頭,露出打工人常見的“我不懂別問我”的糊弄笑容。

還是昨天那首歌。demo是瞿鳴清唱,今日有了編曲和配樂,更為震撼動聽。陶南嶼心裏有事,聽也聽不到腦子裏,但向宇路已經迅速被瞿鳴迷倒:“好帥!”

瞿鳴身上有奇特的吸引力,園林被修剪得規規矩矩,他卻偏偏張牙舞爪,毫不掩飾地展示自己的力量和掠奪性。即便不喜歡,這種獨特也總能侵占視線。但陶南嶼無法跟向宇路一樣用傾慕眼光看他。她知曉他的過去,這令她每每見到瞿鳴,便有一種窺探他人隐私又不能說破的難熬。

瞿鳴結束練習,第一時間離開錄音棚,陶南嶼打招呼。

“是不是更有靈感了?”他笑道,“我的歌還不錯吧?”

向宇路拼命點頭,陶南嶼從未見他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華美的、誇耀的、精巧的贊美,密集得像箭矢一樣紮向瞿鳴。連瞿鳴都驚訝得抓住向宇路的手狠狠一握。

“拍個照吧?”瞿鳴從包裏掏出徕卡,向宇路立刻沖到他身邊咧嘴笑對鏡頭。

陶南嶼:“……”

瞿鳴主動坐到陶南嶼身邊,把胳膊搭在陶南嶼的椅背:“我們來一個。”

陶南嶼連忙對着鏡頭笑。

瞿鳴拍完還不滿足,又邀陶南嶼一起吃飯。陶南嶼一個頭兩個大,幸好向宇路眼觀六路,立刻貼着陶南嶼耳邊用瞿鳴能聽見的音量說:“陶姐,中午得讨論那氣泡水的廣告提案。”

陶南嶼頓時又是遺憾,又是抱歉:“哎呀,我都忘了還有工作安排,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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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鳴也沒繼續挽留,讓他倆繼續在錄音室裏坐坐。向宇路是美術設計,掏出手機拍了一些素材照,陶南嶼湊過去聽瞿鳴和錄音老師聊了會兒天,增長見識。

送走兩人,瞿鳴把相機交給助理:“挑些好的發到微博上,想個辦法讓喬慎看到。”

助理無語凝噎。

瞿鳴:“這很難嗎?”

助理:“這可能嗎哥?我們跟喬慎完全沒交集啊,怎麽讓他看到?你又不喜歡我們掏錢買熱搜和流量。”

瞿鳴想了別的主意,命他導出照片,不住指點:“這張,這張,對,還有這張。加一點氛圍濾鏡再給我看。還有文案上……”

他細細叮囑。助理跟他關系好,忍不住問:“你要追剛剛的女孩嗎?”

瞿鳴:“可能嗎?”

助理笑了:“确實,太幹癟了,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瞿鳴輕輕一笑。

午飯後,塗斯端了杯咖啡回辦公室,進門就發現喬慎正安靜看《人生複寫》劇本。

喬慎今日才把完整劇本看完,故事的發展與他之前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這是一個看似常規,但中途發展出人意料的劇作。他翻到封面看編劇名字,是很陌生的新人。

“你說的那個高人到底是誰?學生都這麽厲害,那本人應該相當出名。”

塗斯:“巧了,約你明天見面來着。”他掏出手機看地點時間,不料先看到跳出來的文娛熱搜,與瞿鳴有關。

“瞿鳴又搞什麽?”塗斯哼了一聲點開,“……新戀情?”

“鳴響傳播”的微博發了一組瞿鳴的工作照,除了瞿鳴單人工作照三張之外,其餘六張全都是合影或別人的身影。文案特別注明第幾第幾張出自瞿鳴之手,而那幾張無一例外都是陶南嶼。

陶南嶼和一個年輕的男孩正熱烈讨論着什麽。陶南嶼站在錄音老師身後看他工作,一個單薄的剪影。陶南嶼察覺鏡頭,吃驚、拘謹和意外鑄就她一個弧度很小的笑。三人的合影裏她倒是笑得燦爛,瞿鳴的手臂搭在她椅子靠背,腦袋往陶南嶼這邊側。

塗斯嘿嘿地笑:“好嘛,他采訪時不是說喜歡風情萬種的?比如池幸那樣的,這品味倒是和你差不多。新女友怎麽換了個類型……”

喬慎:“不是。”

塗斯:“啊?”

喬慎:“不可能是新女友。”

工作室在評論裏澄清:只是合作方的同事,瞿鳴有戀情一定會跟大家報告。

但熱議不停。

喬慎看不下劇本了。他狠狠喝幹咖啡,點開朋友圈,發現中午時陶南嶼發過一張錄音棚照片,看不清棚裏是誰,但她很熱烈地寫:不愧是瞿鳴!好聽!

喬慎氣惱微信朋友圈竟然沒有“踩”的按鈕。

塗斯還在唠叨:“我打聽過了,瞿鳴答應給Touch寫一首歌,版權給Touch。這還是他主動提的,混賬玩意兒,明顯是為了搶你手頭的代言……你去哪兒?”

喬慎拿着劇本起身:“回家,睡覺。”

這天林馭回得晚,一出電梯便聽見震耳欲聾的樂聲巨浪一樣打來。他以為自己走錯,但這電梯刷卡入戶,不可能錯了樓層。他愣在玄關數秒,大吼:“喬慎!!!”

喬慎又坐在露臺烤鱿魚幹,室內都是樂聲,他那位置倒是安靜。

林馭關了音響,開門又被鱿魚幹香味熏得皺眉:“你幹啥呢?”

“怎麽關了?”喬慎嚼着鱿魚幹,“你也覺得難聽,是不是?”

“吵得很,你喜歡聽這種?誰的歌?”林馭抓起喬慎的手機,“瞿鳴?瞿……搶你代言那個?”

林馭是非常妙的朋友,不到三秒便理解了事态,脫了外套主動陪他烤鱿魚幹,并喋喋不休代替喬慎說盡瞿鳴的不是。從外貌到衣着,從名字到性格,有多刁鑽就說得多刁鑽。喬慎喝着啤酒,心想:倒也不是那樣。

他仍記得瞿鳴用久不使用的博蘭斯勒彈奏狂風暴雨的片刻。那應該是瞿鳴自己作的曲。

今日回來一直聽瞿鳴的歌,為此不惜咬牙開了個會員。他不得不承認,瞿鳴的天分是驚人的。他繼承了母親的音樂天賦,并且在創作上走出了自己的風格:他的作品有尖銳的批評,也有溫柔的撫慰,有時候風格迥異得不像一個人的手筆,但聽多了便知道,多變正是他的特點。他像激流的水,順應一切河道,又強硬地沖撞出自己的痕跡。

喬慎越是聽林馭胡說八道,心底有一塊越是黯淡。

他那始終平穩以至于乏味的人生,在瞿鳴面前,一文不值。

鱿魚幹烤完,喬慎去清洗烤盤和工具。他上一秒還說瞿鳴的歌不好聽,下一秒已經随着水流哼起《樹的姿态》。

這是瞿鳴傳唱度最高的一首歌,朗朗上口。林馭在手機上跟人聊天,但憋不住自己的笑。

喬慎反應過來,立刻停口。

“好聽就好聽嘛!”林馭笑得話都囫囵了,“你跟個小年輕人置什麽氣,不大度。”

喬慎擦幹手上的水:“別教育我啊,我還想教育你吶。你又跟那女的約會去了?”

林馭有風流和纨绔的資本,不結婚不戀愛,只中意date不同的女人,享受豐富樂趣。他上個月在酒吧流連,迷上一個人.妻。

他喜歡年長的女性,高二交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二十來歲的白領。父母得知後十分不滿,連宋知雲都明示暗示喬慎勸勸林馭。少年林馭回家吃飯,被父母兄姐狠狠訓斥。他擦擦嘴巴,眉目深沉,一句話破除僵局:“可是遇上她之前,我喜歡的都是男人。”

老父老母吓得血壓飙升,從此再不敢對他戀情說三道四。等後來察覺那是巨大謊言,林馭已經變成脫缰野馬,管也管不了了。

但他以前date的女人都是單身,這次踏入火場,十分危險。

“她跟她老公沒有感情,是政治婚姻,你懂的,就是那種關系。總之她老公管她很嚴格,她無法忍受,已經在辦離婚了。”林馭說,“她很愛我。”

喬慎:“出軌男人就愛說這話騙小姑娘,再加一點兒小恩小惠。”

林馭大笑:“她手裏沒錢,更沒騙過我。都是我在騙她。”

喬慎:“……什麽?”

林馭:“我說我是送快遞的,體格健壯耐力十足。我願意一天送五百單快遞養她。”他沖喬慎挑挑眉毛,很快抓起手機,甜蜜地發語音:寶貝,吃了嗎?

喬慎黑着臉,把烤爐哐哐收好。

《人生複寫》的編劇約喬慎見面的地點是郊外的水庫,人跡罕至。喬慎提前半小時抵達,下車時身旁順滑地停下一輛邁巴赫。

車窗降下,露出瞿鳴驚愕的雙眼。

“你怎麽在這裏?”瞿鳴沒給他半分好臉色,“你跟蹤我?”

喬慎:“……現在比較像你跟蹤我吧。”

瞿鳴把車門甩出山崩地裂的響聲,喬慎懶得理會他,獨自往前走。走出一段再回頭,發現瞿鳴走的也是這條路。倆人大眼瞪小眼,終于隐隐察覺不對勁。

作者有話說:

謝謝标準包子臉、與時間作戰的塔樓、冷杉、阮不奇、IVANCucumber的地雷;

謝謝星閃閃、澹臺夜、識趣、懂事之前的營養液。

今天請大家吃瞿鳴已經訂好但陶陶和小路不敢去吃的懷石料理!人均1200元,即便是瞿鳴,也痛得心頭滴血!

(總之請大快朵頤,不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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