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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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歲月沒有離開,但她并不是在等待人群散完,而是在等一丘離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跟着一丘移動,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又究竟在想什麽。

順着秦以秋的視線向前望去,白易程目光也落在了簡歲月身上,一時間他亦不由愣住。

那女孩很漂亮,很像一個當紅的電影明星,不過他并不認為當紅明星會來參加他們的畫展。

他與秦以秋的确各自有些人氣,但應該還不至于吸引明星過來。

白易程并未多想,輕拍着秦以秋的肩起身,“你先自己坐會兒吧,我幫你把那兩幅畫收拾起來,交給工作人員我不放心,我得親自來。”

見秦以秋朝自己輕輕點頭,白易程又遞給他一抹“放心吧”的眼神,小心翼翼替秦以秋收拾起那兩幅新畫來。

他記得秦以秋此前來A市時并沒有帶來過這兩幅畫,若不是他專門又讓人從他那間畫畫工作室裏運來的,就極有可能是他用這幾日待在A市的時間畫出來的。

若真是後者,那他可就不得不感嘆秦以秋這個人視畫如命了,過來出個畫展明明可以歇幾天,結果也不停下畫畫,畫的還是他極少創作的人物畫,也不知道兩幅畫中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名女孩究竟是誰。

不僅是簡歲月,劉程與柏芸同樣也沒有離開,與簡歲月不同,他們是還有什麽想與一丘單獨聊聊。

但正當劉程準備起身上前時,卻過來位工作人員伸直手臂将他們攔下,請他們離開,“三位不好意思,我們的畫展已經結束了,現在請你們離開。”

劉程與柏芸對視一眼,對那名工作人員誠懇地說道:“請問我們能跟一丘說點重要事情嗎?說完我們就離開。”

“不好意思,不可以。”工作人員态度堅決。

“這是我的名片,我們真的想跟一丘說點重要事情,麻煩通融一下吧。”劉程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遞到工作人員面前,對方卻并沒有收。

那邊幾人還在僵持,這邊白易程則剛好将畫包裝妥當,也看向了那一側。

他本不想湊這個熱鬧,準備帶上秦以秋直接離開藝術館回酒店,肩上卻猝不及防傳來一股重量。

這重量不大,只是有一只手輕輕拍了他兩下。

不用回頭他也能知道拍自己的人是秦以秋。他原以為對方是想催着自己趕緊離開,轉頭後卻發現對方給自己使了記眼色,往那三人所在的方向擡了下眼。

白易程無法理解他眼神中透出的意思,不解道:“秋子,你想說什麽,你想讓我去趕他們離開?”

聽完白易程的話,秦以秋當即用力搖了搖頭,連同眉心也蹙起。

攏共就兩種可能性,若不是讓他們離開,那就是要讓他們留下。白易程自認不算傻,這道理他下一秒就明白過來,立刻說:“行了我知道了,你等着!”

簡歲月聽劉程與工作人員說着商量話,目光時不時往秦以秋與白易程那裏瞟,看見白易程朝他們走來,便輕拍柏芸手臂提醒她。

幾乎所有人都将視線轉向白易程,也就是那位一丘的“代言人”。

工作人員被白易程招呼下去了,在場只剩下包括簡歲月在內的五人。簡歲月跟着劉程他們走到一丘面前,沉默着,聽他們先是誇了一丘一通,之後又與一丘聊起一些事來。

她起先并不知曉劉程有什麽重要事與一丘談,但現在她明白了。

關于她的新劇《春雪日記》,她一直都知道當中這個“日記”指的并不是宋春雪要親自在紙上,或是在任何電子産品中以文字的方式記錄她的日常以及所思所想,以劇的形式将她們一家的日常拍攝下來本身就是一種“日記”。

而現在看來,劉程顯然是另外想請一丘用插畫的形式來為這本“日記”點綴色彩,至于最終如何呈現出來,也肯定有劉程自己的想法。

但讓簡歲月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劉導自己也曾說過一丘幾乎只畫風景,極少會畫人物,那他又為何會選擇一丘呢,難道只是因為在衆多畫家中他最喜歡的還是一丘的風格嗎?

将這份疑惑默默藏在心中,她又将視線重新投向一丘。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秦以秋,而秦以秋默不作聲,眼眸微垂,應是正在思考。

白易程悄悄拍了下秦以秋大腿,當後者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時,他挑了挑眉,眸中毫不掩飾欲|望,希望他接下這個活。

這活比以往任何約稿都要掙錢,說不定後期還會有不少人因劇而關注這位畫師,這樣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他雖明目張膽地給秦以秋使眼色,心中卻清楚地知道秋子不一定會聽自己的。

秋子這人比較随心,不求功名不求物質,畫畫從來只看自己喜不喜歡,所以這次答應這位名導的可能性并不高。

就在白易程的想法千回百轉時,簡歲月也有自己的心思,她早已在心中暗自下了定論,認為一丘有很大可能不會接受邀請。

唯獨劉程與柏芸依舊保持和善友好的笑容,也不急着催促,給秦以秋足夠的時間思考。他們并未忘記一丘害羞到不愛說話,便時不時瞟向那位代言人。

他們都已經想好了,倘若一丘仍拿不定主意,又或是他直接拒絕了他們,之後他們還會找機會來與他談合作。這次劉程是鐵了心,非一丘不可。

一丘不知在想什麽,看面容應是有些為難。就在簡歲月覺得他可能即将開口拒絕時,他卻忽然看向她。

這是他又一次看向她,簡歲月也依舊沒什麽太大回應,只是靜靜回望。

注意到一丘的視線,劉程反應很快,想起剛才他只介紹了自己與柏芸,當下又抓緊時間向他介紹起簡歲月,“哦,忘了介紹了,一丘老師,這是我們這部劇的女一號,簡歲月簡小姐。”

簡歲月朝秦以秋禮貌一笑,“一丘老師好。”

秦以秋還是沒有開口,淡淡笑着,極輕地對她點了一下頭,随即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情況中将腦袋低了下去,從桌上拿起手機,按了幾下屏幕。

短短幾秒的時間,所有人都注意着秦以秋的舉動,直到他将手機遞來,劉程才終于恍悟過來,瞥向他的屏幕。

對于秦以秋手機屏幕上的東西,他很熟悉,那是一個微信二維碼。劉程大致已經意識到秦以秋的意圖,但仍需要與對方确認。

不見劉程有動靜,白易程當即出聲提醒,“劉導,秋子這是讓你加他微信聊的意思。”

“哦好。”在得到代言人的明确意思後,劉程立馬掏出手機去加秦以秋的微信。

劉程與秦以秋互加微信這件事,就仿佛是為這趟畫展之行畫上一個圓滿句號。

第二次從藝術館裏走出,簡歲月還是忍不住回頭又往館內看了一眼,但那裏幾乎空空蕩蕩,除了一幅幅取下牆上一丘畫作的幾位工作人員之外,一丘與小白白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都未能搜尋到一丘的身影,簡歲月也不再繼續張望,跟在劉程與柏芸身邊,聽他們聊得愉悅。

聽劉程說,他與一丘加上微信之後就給對方發去關于這次合作更具體的情況,不過一丘大概也在回程的路上,并沒有時間理會他。

他也不着急,既然一丘願意主動加他微信,那就說明他必然是願意合作的。

簡歲月一路安靜地聽着,等劉程不再談論一丘的話題才轉回頭來,透過副駕駛座的窗戶向外看去。

夜色深沉,街邊路燈早已亮起,灑下冷白色更顯凄清的光影,常有車輛從她身旁飛速駛過,也偶有行人走在樹蔭下。

簡歲月對這些全都沒有興趣,她像是目視窗外,思緒卻早已飄遠。

她想起一丘最新的那兩幅畫,都是少見的人物畫,而畫裏的主人公也都是那個名字叫夢的小女孩。

第一幅畫,日光傾灑,照亮一片向日葵花海,夢站在中央,手裏亦拿着一株根莖鮮綠花瓣綻開燦爛的向日葵,她正對畫外,笑容比陽光下的向日葵還要溫暖。

第二幅畫,夢坐在樹影下翻閱書籍,稍稍側着身子,一頭過肩黑發披散下來,臉上含着淡淡的甜美笑容,專注寧靜的模樣也不由讓畫外觀衆沉下心來,感受這一刻的恬淡安逸。

一丘上色的功底很深,用的色彩搭配都讓大家感到舒服,對着這兩幅似有魔力般的畫作,簡歲月知道自己也同樣深陷至那份靜谧的美好之中,大概那兩幅畫中的夢很好地向她诠釋了什麽叫“歲月安好”。

而當她看到那兩幅畫,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這四個字時,小白白也在下一秒将一丘所賦予的畫名告訴大家。

她距離小白白那麽近,自然不會聽錯,他說,一丘給那兩幅畫起的名字都叫《歲月安好》。

一丘還說,如果非要區分開兩幅《歲月安好》,那麽第一幅可以稱之為《夏日歲月》,第二幅則是《春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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