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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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裏,簡歲月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各座城市的劇組裏,沒怎麽出去欣賞過各地風景,她暫時也想不出什麽美景來,為此她還特意咨詢了身旁的林思雪。

林思雪游歷過的城市多,國家也多,她給簡歲月列舉出幾個景點,但都被簡歲月否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之後她自己想了一個,問秦以秋有沒有畫過日出或者日落。

秋:日落我畫過,日出好像沒有,因為我起不來那麽早,哈哈。

歲月簡:哈哈哈哈……我不信,你明明起得就很早。

他确實是在與簡歲月開玩笑,在他此前的畫展上就展出過他的《日出與日落》,是将日出日落畫在了同一張紙上,上半張是日出,下半張為日落,若簡歲月有心,應該也曾注意到過。

不過他也并不奢求簡歲月注意到那幅畫,她能去畫展就是給他最好的禮物,更何況,她竟還因為那幅《夢》而特意在微博上私信了他,想來也是覺得那幅畫有異常。

很像小時候的簡歲月對嗎?其實不是像,那就是貨真價實的小歲月。

只可惜,在即将被簡歲月發現什麽時,他用那樣一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可他說的亦是真心話,那女孩的名字的确就叫“夢”,因為那是陪伴他多年的一場最純粹的美夢。

在簡歲月之前,不是沒有人來向他詢問過有關于《夢》的創作理念,但他不會輕易告訴她們,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白易程,他也同樣守口如瓶。

因為他什麽也不肯說,白易程就在一旁猜測這個“夢”多半是他的初戀女友,并且還調侃他早戀,小小年紀不務正業。

這些都是玩笑話,秦以秋心裏很清楚,他也完全可以不當一回事,卻還是通過微信鄭重其事地告訴他,他跟畫中的女孩從未有過戀愛關系,讓他不要瞎說。

對于秦以秋的解釋,白易程心裏有數,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但并不是真怕說多了惹秦以秋生氣。

他自認非常了解秦以秋,知道這個人不愛解釋,若解釋了那就證明這件事對他而言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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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從來只畫風景的人,突然有天開始畫起了人物,人物的臉又那麽清晰具體,且不允許別人吐槽,理由只有一個,即便這女孩不是秦以秋的愛慕對象,也該是在他心裏非常重要的人。

簡歲月眼前忽又浮現一幕場景,那是一條寬闊的大街,街邊有綠樹草叢,樹葉被風微微吹動,街上車水馬龍。

這個場景相比日出與日落會普通太多,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這樣一幅畫面來,但仔細想想若是将那些生活常态畫下來,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在産生這樣一個念頭後,簡歲月很快又給秦以秋發去消息。

歲月簡:一丘老師,我又想到一個可以畫的內容。

歲月簡:一丘老師,你有沒有嘗試過畫那種平日生活裏的大街,早高峰晚高峰,又或者是平常的時間點?

歲月簡:如果沒有,要不要嘗試一些這種特別常見的生活狀态?

簡歲月的提議無疑給了秦以秋一個很大的提醒,他平常最喜歡畫靜态,簡歲月所說的這種帶有動感的畫在他的作品中極其少見,總被他忽略。

此刻被簡歲月提起,其實不止是提醒,對于秦以秋來說同時也是一種驚喜。

秋:大街上的繁華與喧鬧……這個題材我覺得不錯,晚高峰色調壓抑,我先試試早高峰吧。

歲月簡:行啊,一丘老師你試試看。

歲月簡:需不需要我跟你去實地考察一下你再畫?

簡歲月脫口而出的回應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更何況是秦以秋。

若此刻她與秦以秋是視頻通話或者面對面交流,她必定會看見秦以秋因詫異而微微揚起的眉心,以及他毫無保留展露于臉上的所有錯愕表情。

這是他不同于以往的情緒,難得浮現于面龐,有驚訝,也有藏不住的欣喜。

秋:沒事,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好。

收到秦以秋發來的消息後,簡歲月自己卻莫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畢竟這想法是她提出來的,秦以秋也答應了下來,她還挺想看看他畫畫的整個過程。

歲月簡:一丘老師,你剛來A市,對這裏應該還不怎麽熟悉吧,我知道酒店附近有條路段早上挺堵的,找個不拍攝的日子我帶你過去取點材吧。

歲月簡:不用那麽着急拒絕我,一丘老師你可以考慮一下。

對于簡歲月來說,若能陪着一丘一起過去取材,這既是對一丘的一種陪伴,亦是對平凡生活的一種觀察,而這對她們演員學習表演也有益處。

秋: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小簡。

歲月簡:沒事兒,都是舉手之勞,只要一丘老師能交得了作業就好。

秋:嗯嗯,會的,放心吧。

老實說,秦以秋并不确定這樣的題材會被導師喜歡,但他自己覺得挺有意思,也已下定決心準備嘗試。

更何況,簡歲月說會與自己一起。

他原本正因今日不能與簡歲月一同騎行而難免有些失落,雖只會将這種情感默默藏在心中,絕對不可能表現出來,但當簡歲月與他談起這些時,那些淡淡的失落感早已化作清風細雨,在夏季贈他一場愉悅的洗禮。

與秦以秋結束聊天之後,簡歲月心情不知為何竟出奇的好。

林思雪有多了解她,無需她表現得有多明顯,哪怕只是一個幾不可聞的勾唇都能敏銳地盡收眼底,并準确揣測到她此刻的心境。

只是她還沒有那麽厲害,簡歲月因何而産生這樣的情緒她當然不可能猜得到。

見簡歲月停下打字的動作,就手機收了起來,林思雪當即湊過去問,一臉八卦,“怎麽,跟你那位老師聊完了?”

簡歲月輕嗯一聲,“聊完了。”

“怎麽說?”林思雪的聲音忽又響起。

“什麽怎麽說?”簡歲月不解地望向林思雪,不清楚對方到底想了解什麽。

林思雪看簡歲月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裝傻,就耐心替她做了解釋,“我看你跟那位老師聊得還挺有滋有味的,你們都聊了什麽?”

若簡歲月有事想要瞞着她,她自認絕對是瞞不過她的,更何況簡歲月也總是有話直言,從不瞞着她什麽。

“我跟一丘老師就聊了一下畫畫的問題,之後我準備跟他一起去外面大街上取材。”

簡歲月說的這話林思雪全都聽了進去,她本想提一嘴“一丘”這個她完全陌生的名字,轉而又聽簡歲月提到另一關鍵詞,不由打趣,“外面大街?簡歲月,我怎麽感覺你最近還挺閑的?”

“哪閑啦。”知道林思雪是在逗自己玩,簡歲月也笑着反駁回去,“我這是觀察生活,這是演員必須要做的。”

林思雪敷衍地擺擺手,“行行行,你說得對,那麽我想問一下,你說的這個材具體是個什麽材,畫的是大街?”

簡歲月将一丘老師可能要以早高峰為題材的事講與林思雪聽,還說覺得新奇與有趣,有些期待即将到來的這段經歷,林思雪卻與她唱起了反調,提醒她這樣的過程其實很枯燥。

“而且你看現在是什麽氣候,你跟着去街上幹嘛,有這份閑心還不如老實在酒店待着,看電影看劇本都行,還吹着冷氣舒服呢。”

林思雪知道簡歲月是個什麽樣的人,可有些話總忍不住要說,等到說完之後,其實她也能料到簡歲月會接什麽話。

“沒關系,這也是一種生活體驗,而且也不能總看劇本,也要适當休息一下,去外面走走。”

果不其然,簡歲月是不可能聽的。

其實林思雪主要擔心兩點,一是天熱,二是被人認出,因而引出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

前者還好,畢竟簡歲月是她帶過的最不怕曬的一位藝人,後者若發生就會稍微麻煩一些了。

不過工作之餘林思雪一般不會限制藝人的自由活動,她靜靜思索一番,最終還是點了頭,“行,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你去吧,做好防曬跟隐蔽工作,別讓人家認出你了。”

結束與林思雪的談話,簡歲月将耳機音量調響,讓輕快舒緩的純音樂充斥于自己耳間。

她聽歌總喜歡單曲循環,若是聽到了一首喜歡的新歌,非得将這首曲子聽上幾百遍,聽煩了才會切歌。

從她戴上耳機直到現在,在她耳機裏流動着的依然是最初那首鋼琴曲。她已經聽上了瘾,就不可能那麽随意再換歌。

簡歲月靠在窗邊,早晨陽光正好,本該穿透車窗玻璃照映進來慢慢灼燙她的肌膚,卻完全被暗色窗貼阻隔在外,車廂內冷氣充足,是剛好讓簡歲月感到舒适的溫度。

車速很穩,又是如此舒服的環境,簡歲月逐漸有了一絲困意,昏昏欲睡。

她并未強忍睡意,緩緩阖上雙眸,全身仿若變得輕飄飄,在車子輕微的晃動下竟當真睡了過去,呼吸均勻。

林思雪餘光裏的簡歲月一動不動靠在那裏,她看她一眼,見她神色安詳,不由無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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