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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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男生逗不得，尤其是像秦以秋這樣的純情小男生，這一逗面紅耳赤得更加厲害，直接被唬得一愣一愣，不僅不敢做出回應，現在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敢了，怎麽會害羞成這個樣子。
可是，秦以秋害羞臉紅的模樣也确實可愛。這種情況簡歲月比較少見，于是才覺得很有意思。
輕笑兩聲後，以免秦以秋壓力驟增，簡歲月語氣輕快地向他解釋，“逗你玩呢以秋，別緊張。”
秦以秋身體緊繃成了鋼筋般僵硬，忽然聽到簡歲月說她是在開玩笑，情緒不僅沒有立刻得到舒緩，心反而猛地墜了下去。
下面是一個無底洞，一墜再墜，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沉到了哪裏去。
他緊握到手背青筋暴起的拳在輕抖兩下後終于緩緩松開，以最快速度掩去眼裏的一切異樣，朝簡歲月擠出一抹笑容。
這笑容輕輕淺淺，但是恰到好處，看不出是刻意，更像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豁然開朗。
看到秦以秋面色潮紅的笑容，簡歲月本還想說些什麽，出口卻只是一句提醒，“以秋，我們繼續往前走吧，馬上到了。”
他們剛才先後停下了步伐，簡歲月完全是随着秦以秋停下的腳步，從這一點上也能察覺出對方下意識的愕然。
多喊幾次後，“以秋”這個名字已比第一次時順口了許多，簡歲月叫出口時越發自然。
沒有注意到身旁秦以秋之後的反應，她的目光完全被近在不遠處的那家店所吸引。
兩個人走進店中，立刻就有人上來熱情招呼，請他們先入座。
陣陣香味飄蕩，她輕輕吸了一口氣，讓那味道更濃郁地在鼻間溢開。
原本她還不算太餓，聞見這夾雜在一起的菜香與肉香後，竟是避無可避地有了饑餓的感覺，迫不及待想要嘗嘗季老板的手藝。
點好菜後，秦以秋将手機放于一邊。簡歲月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他仍不知該如何回應，不過，似乎她也并不需要他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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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上來之前，兩個人沉默地坐了約莫半分鐘，只是面對面望着彼此，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準确來說，是簡歲月單方面直視秦以秋。
方才在街邊發生的事情與簡歲月說過的那些話依舊深深印刻在秦以秋腦海中，他看向簡歲月的目光仍不自覺帶着些許閃躲。
周圍有其他顧客在聊天說話，屋內倒也不算嘈雜，只偶爾會有些細碎聲響，但這些完全不會影響到簡歲月與秦以秋這一桌的靜谧與沉悶。
知道自己已不能再繼續怯懦地躲着，這對簡歲月也會造成影響，分明是自己請她出來吃飯敘舊，現在卻又讓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涼了下來。他怎麽總是這樣。
再多的自責也無用，在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後，秦以秋終于擡起頭來，目光對上簡歲月那雙明亮好看的眼，朝她露出一抹淡淡笑意，随即拿起手機如往常那樣開始迅速敲字，準備将一些應是屬于好消息的事告知簡歲月。
秦以秋動作太快，簡歲月才剛将他柔和的笑意收入眼底，下一秒他已低下頭去，不給她多看幾眼的機會，火急火燎的不怎麽像他的風格。
不一會兒，簡歲月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她立刻點開去看秦以秋着急發了什麽過來。
-小簡，小白白來A市了，需要我介紹你們見面嗎？
“小、簡。”
簡歲月嘴唇輕動，以幾不可聞的音量念出秦以秋在這條信息裏對自己的稱呼。
并不急着将消息往後看，明明這一段文字字體大小完全相同，最前方這兩個字映入她眼中時卻仿佛自動被放大了好幾倍，她視野範圍之內完全被這個稱呼所占據。
不與秦以秋面對面時，他喊什麽她都能接受，現在一與對方臉對臉，由文字裏這個稱呼去聯想秦以秋打字時的心聲，之後再直視着他這張臉，簡歲月怎麽想都覺得奇怪。
“以秋，以後喊我姐姐吧。”
雖以說笑的态度說出這句話，簡歲月的視線卻沒有離開秦以秋的臉，從他的眉眼到他的鼻唇，每一處位置的小細節小轉變都不放過。簡歲月畢竟是一名演員，平日裏最懂察言觀色，正如現在這樣。
從秦以秋下意識流露出的訝異與那一秒緊接着無意識微微蹙起的眉來看，他明顯有些錯愕與不解，甚至可能還有些抗拒。
“可以嗎？”簡歲月笑着問了一句，她自己還挺喜歡這個稱呼，但若秦以秋不願意，她當然也不會強人所難。
但凡是在簡歲月面前，秦以秋興許永遠也學不會拒絕了，但只要簡歲月喜歡，他便也會試着去接受。沒有其他理由，只因為她是簡歲月，僅此而已。
簡歲月是他的僅此偏愛。
-可以啊，沒問題，小時候也是這樣叫的，長大了也可以繼續這樣喊。
消息發出去後，秦以秋不急着繼續往下打字，先去觀察了兩眼簡歲月的反應，見她長睫微垂落，唇角在看完他這段文字後輕輕揚起微小弧度，也不由跟着溫柔一笑，繼續低下頭去敲字。
這一次，他只打出兩個字就将消息發送出去。
這兩個字足夠了。
-姐姐。
無聲無息的兩個字，無聲無息的一個稱呼，簡歲月越發明媚的笑容落入秦以秋眼中，就像是一朵完全盛開，開得最完美的白玫瑰，比方才還要燦爛，也永遠純粹幹淨，尋不到一分瑕疵。
這世上沒有人是絕對完美的，即便簡歲月亦是如此，包括他自己也有這樣那樣許許多多的缺點，這點秦以秋心中清楚，只是他如今暫時還看不到簡歲月的小缺點，簡歲月在她眼裏的一切都是完美無瑕的。如果有機會，他很願意去發掘簡歲月的小缺點。
透過秦以秋這雙如水清澈的溫柔眼，簡歲月隐約中似聽到他用那溫潤好聽的少年音色喊了自己一聲姐姐。或許只有這樣讓人悅耳的聲音，才能襯得上秦以秋的樣貌與氣質。
這聲“姐姐”與撒嬌并不沾邊，它該是溫柔的，極具包容的，可同時它也是可愛的，帶着少年的蓬勃朝氣。
“诶！”
簡歲月應了一聲，音調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高一些，可以清楚聽出其中十分自然的愉悅情緒。
秦以秋猛地怔住，渾身過電般僵硬，震驚的程度幾乎可以與他們剛才在外面時相比。但還不等他收回滿目驚詫，還有更大的驚喜向他迎來。
“小畫家。”
鬼使神差地，簡歲月一字一頓地說出這三個字，每個字都說得輕快卻也清晰，輕輕巧巧地鑽入秦以秋耳中。他耳中有些癢絲絲的，同時還帶些酥|酥|麻麻的感覺，原本發僵的身子瞬間軟了下來，心也跟着一軟。
他的雙頰又開始不受控制紅潤滾燙起來，再次狠狠出賣他的心思。并且，這次與前一次不同，此刻他與簡歲月身處的環境可是在白熾燈光明亮的小飯館裏，處處都有光照，他想躲也躲不開的。
-小簡。
-可以再說一遍嗎？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就放在眼前沒有息屏的手機界面又彈出兩條消息，簡歲月低眸看去，才剛把兩句話看完，納悶于秦以秋怎麽突然又把對自己的稱呼改回去了，那兩條消息就先後被對方撤回。
簡歲月忍着笑意，看着屏幕上方“對方正在輸入中”的系統提示，她已提前知曉秦以秋接下來會發什麽內容——原封不動把內容再發一遍，只改前面的稱呼。
-可以再說一遍嗎？
-姐姐。
果不其然。簡歲月忍不住感嘆，秦以秋這個人真的是很可愛啊，只是他在與自己相處時若能再少份拘謹就更好了。
簡歲月從不會單方面去要求別人，她向來也會對自己有所反思，在試圖讓秦以秋更加外放一些的同時，她也同時會去思考自己該如何與秦以秋相處，是她待人不夠真誠，還是存在着其他哪方面她自己不曾考慮到的問題。
不過，她可以百分百肯定，對于秦以秋，她是絕對的真摯與誠懇，她真心希望自己能與秦以秋成為很好的朋友。
“當然可以。”簡歲月大大方方地又重複一遍，語氣比第一次要更堅定，“小畫家。”
如果說第一遍時她還藏着些許試探，試探着秦以秋究竟會不會接受這個有些俏皮的小昵稱，那麽這一遍，她所有的試探已皆數轉換為欣喜與欣慰。這個她認為可愛十足的稱呼，原來秦以秋是愛聽的。
-好聽。
好聽，歲月。
真的很好聽，無論是你的聲音，還是你給我的別稱。
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樣叫我。
短短兩個字，藏着秦以秋絲絲縷縷不被簡歲月聽見的心聲，即便如此他也認為，這兩個字已經足夠，他無需，也的确無法表達太多。
等以後吧，總有那麽一日，他會在分別前勇敢那麽一次的，他會“大聲”地告訴簡歲月一件事。
歲月，簡歲月，其實，我已經喜歡你許久，無關弟弟對姐姐的那種喜愛，那是秦以秋對簡歲月真真切切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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