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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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到十點,正在畫畫的秦以秋被白易程叫出去陪着吃夜宵。

秦以秋畫畫之前特意将手機放在一旁,就是為了等白易程的這則訊息,但這頓夜宵比他想象中要早了些,他這幅畫才剛完成一半。

不過,他還是在收到白易程消息的那一刻就立即放下畫筆,起身去洗手。

他正在創作的這幅畫與劇組任務無關,也并非要上交給導師的作業,而只是他依照自己今日心情随心所欲想要畫的一幅畫,場景色調都很簡單,并不費力。

他不曾想過,自己今日的心情竟是經歷一番大起大落,可最終到底是喜悅勝過一切。

他覺得有時候,真的是自己奢求的太多,才會在一切不盡如人意時讓那些事物影響了自己的心情。樂觀點,想想答應過歲月他們以後會一起去做的那件事,還有歲月親切喊他的那一聲稱呼,以及歲月所說的他們是朋友,這些其實都是好的收獲。

可惜的是,論樂觀與厚臉皮,他根本比不上白易程,若能從白易程那裏學到十分之一的精髓,想想倒也不錯。

當然這都是玩笑話,無論何時,秦以秋都希望能一直做他自己。

說是夜宵,但更确切點來說其實這是白易程的晚飯。

除畫稿時需在電腦前久坐,注意力集中,以及在參加一些活動時他還願意到處走走,其他時候白易程确實懶得出奇,在下午與秦以秋聊完天之後,他就直接從高鐵站打車前往酒店,入住之後把行李随意一放,直接往床上仰面一倒,拿起手機登上游戲開黑。

他這一倒,時間轉眼就來到了晚上九點半。在這幾個小時中,除上廁所與拿手機充電器這兩件必做之事外,他再也沒有從床上起來過,整個人似是被用502黏在了床上,扯都扯不開。

九點半時他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艱難從床上下來,想着這個時間點秦以秋怎麽也得結束與他那位女同事的聚餐了,就去簡單整理了一下形象,将自己那頭淩亂的發梳齊整,免得給秦以秋這個機會讓他在微信上吐槽自己頂着個亂糟糟的鳥窩頭出門。

直到收拾完畢,白易程才給秦以秋發了個消息,告訴他自己一會兒會在影視城門口等他,最好不要讓自己等待太久,畢竟夏季這蚊子确實猖獗得厲害,尤其在室外,這就不是他們這些凡人能抵抗的。

他發給秦以秋的原話是這樣的:秋子,如果不想兄弟我命喪蚊群,就請盡快出來,兄弟等你。兄弟身上咬幾個包,就得麻煩你請哥們兒吃幾根羊肉串了。

秦以秋來得很快,并沒有讓白易程等待多久。白易程最終只在自己手背上找到一個泛着紅腫的蚊子塊,索性也不準備讓秦以秋請他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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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陣子不見,白易程看不出秦以秋的變化,秦以秋倒是隐隐覺得他忽然滄桑了不少。

一看到秦以秋在微信上對自己的評價,白易程立刻來了勁兒,一張嘴叭叭個不停,“是吧,我也覺得我一下老了好幾歲……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畫稿,太難了啊,所以一完結我馬上跑出來找你了,這個小長假你可得好好招待我啊。”

秦以秋回得果決:我很忙,沒時間招待你。

白易程并不在意,“那也沒事,劇組不可能連續一周都拍攝吧?總有一天要休息吧?你就找那個時間招待我就行了,或者晚上你下班後也行。”

秦以秋看了他一眼,透過門衛室內隐隐映出的光看清白易程的臉,最終還是點了頭,妥協下來。

“行,那趕緊走吧,我要快點去吃碗麻辣燙填飽肚子,玩了太久的游戲,餓死我了。”白易程擡臂一把勾住秦以秋肩膀,幾乎是拽着他急急忙忙往前走。

找了家麻辣燙店,白易程一人就點了碗近四十塊錢的,與秦以秋找了個雙人座,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秦以秋沒什麽胃口,什麽也沒點,只坐在他對面看着他吃,難得将嫌棄都表露在了臉上。

-你餓死鬼投胎嗎?

将手機屏幕朝向白易程,白易程賣力吃飯之餘擡眸瞄了眼,先是重重點頭,随即塞滿東西的嘴裏開始含糊不清地往外冒字。

基本上他說的這段話,秦以秋一個字也沒能聽清。

-別說話了……趕緊吃吧……

透過秦以秋這兩個省略號,白易程能感受到他的萬分無奈,但他并沒有停下動嘴,依舊大吃特吃着,看架勢恨不得一口就将碗裏剩餘的東西全部吞入肚中。

無需白易程再回答什麽,秦以秋可以确切肯定,白易程這人今天真的是餓死鬼投胎了。

吃過“晚飯”時間已經不早,知道秦以秋明天還有工作,白易程也不催着他跟自己再四處逛逛。

他很了解秦以秋,從大學開始,在包括他在內的他們寝室其他三人都可着勁兒熬夜時,唯有秦以秋一人早早上床入睡,保持着良好的作息習慣。

除了有時候真的趕不完繪畫作業不得不多熬點時間外,幾年下來他們四人的睡眠情況始終如此。

回程的路上短短幾百米距離,白易程不放過機會問了點有用的,“哎,秋子,你跟那個小姐姐怎麽樣了?”

他仍以手臂搭着秦以秋的肩,看他低頭在手機上打字。

剛步入大學生活的那段時間,作為他對鋪的秦以秋總是沉默不語,不管問什麽都撬不開他那金貴的口。那時白易程很煩他,越看他越覺得不順眼。

盡管因為兩個人不在同一班級,平日裏交流甚少,但在宿舍裏,白易程就是看不慣他總是擺出的那副無所謂的态度。

終于有一天他忍無可忍,一把揪起一旁正在認真看書的秦以秋,怒氣沖沖地吼道:“秦以秋,你到底是個聾子還是啞巴!你要都不是,跟別人說句話是能死嗎?”

秦以秋顯然也被白易程突然之間的兇猛氣勢所驚,但很快調整好情緒,一雙漂亮的眼睛裏不見絲毫畏懼,輕輕點了一下頭。

這回輪到白易程看不明白了——他點頭是什麽意思,是在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嗎?他是在回答那句說話會死,還是前面那句是聾子還是啞巴?

當天晚上,白易程通過他們的宿舍四人群申請添加秦以秋為好友,等待通過後立刻發消息質問他白天那個點頭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一次,秦以秋再未藏着掖着,沒有任何鋪墊,直接一句“我就是個啞巴,天生的”發送給白易程。

在得知這個真相後,白易程首先是不敢置信,覺得秦以秋這是在逗他玩,但在自己想想覺得秦以秋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後徹底失了措。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秦以秋從不說話當真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啞巴。

自那之後,兩個人成為了朋友,并且逐漸成為彼此最重要的好朋友。那段特別的大學回憶,如今無論白易程抑或秦以秋,想起來時都覺十分美好。

-我跟她沒什麽。

白易程湊過去一看,瞬間無語,恨不得一記白眼翻到天上去。他就知道秦以秋要這麽回答,但他不可能相信這句鬼話。

秦以秋是個什麽人啊,他可是從不接受,并且可以稱得上是排斥異性邀約的那一種人,更不可能主動去約異性單獨見面吃飯。

白易程清楚記得大學時期,這個比他長得就好看那麽一點點的秦以秋多少次拒絕女孩的告白,哪怕是跟自己班中女同學也幾乎不可能有任何接觸。

就是這樣排斥與異性相處的人,今日卻将自己這個多年摯友一個人丢在高鐵站,只為了去跟劇組一位異性同事吃飯。白易程不信這其中沒有事兒。

“秋子,都是兄弟,你能不能稍微坦蕩那麽一點?像個男人一樣,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麽大不了的。”為了讓秦以秋講實話,白易程語重心長地說道。

等到秦以秋打字回應時,他又即刻抻長脖子湊上去瞧,心中的好奇值幾乎快要突破天際。

-好吧。

-我跟她的關系……其實是我單戀她。

事實上,在看到秦以秋發的第一句話時,白易程心中便已完全明了,但事實須得由秦以秋親自道出,而這第二段話,也的的确确驗證了他的猜測。

白易程瞬間亢奮,眉心高挑,“呦,果然有事!”

關于那位女同事與秦以秋之間更多的情況,譬如秦以秋是如何喜歡上她的,他們之間發生了那些事,時間關系這些白易程暫時沒有去問明,他直戳要點,“你不是說小姐姐喜歡我的漫畫嗎,要不要我想個辦法幫你跟她撮合撮合?”

一聽這話秦以秋頓時急了:別鬧,感情上的事我會自己處理,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放你的假就行!

白易程越看越覺得那最後一個感嘆號有趣,看樣子秦以秋是真被他逼急了,連幾乎不用的感嘆號都蹦了出來。

既然如此,他也就放寬心,把感情的事交由秦以秋自己去處理了,“那行,我不幫你撮合,問問你跟她的情況總行吧?”

-嗯,可以。

-明天再問吧,我到了。

“嗯?”白易程擡頭去看,碩大且亮着彩色LED燈光的“A市影視城”五字清晰落入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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