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條王子

看着即将被禮物掩埋的圖澤，翠華不禁感慨，難道這就是渣兔的新高度？已經不需要自己出手了，光靠蘿蔔和蝸牛就讓自己賺的盆滿缽滿。

“拿這麽多東西，還看得清路嗎？兔兔小心一點，別摔了。”吳啓提醒道。

正準備邁開腳步的圖澤聽此收回了腳，然後将禮物統統收回靈府，這才小心翼翼邁開腳步，然後一腳邁空，撲通跪倒。

“我就說，要小心一點。”吳啓嘆了口氣，一臉就知道如此的表情。

誰知，熱鬧的場景突然間安靜了下來，衆人的目光刷刷刷聚集到了吳啓的身上。吳啓莫名有些慌，“怎……怎麽了？”

其中一只離得近的鲛人詫異詢問，“你也會預言？”

“沒有，只是巧合。”吳啓笑着回答。

圖澤重新爬了起來，小隊其他人一臉同情，大概只有吳啓自己覺得只是單純的巧合，當然，他們也不覺得這是預言，這就是單純的烏鴉嘴。

鲛人們互相讨論了一下，很快，鲛人中一人游到吳啓面前，表情複雜又滿是真誠地安慰道，“這很好，記得，以後不管別人說什麽，你自己都要堅信，這就是巧合，與預言無關。”

吳啓聽得一頭霧水，一邊對着鲛人道謝，一邊思索這話是什麽意思。當然都是巧合了，自己又沒有預言天賦，這群鲛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翠華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麽，但現在不是個詢問的好時機，不過看遠征隊的表情，顯然也知道些什麽，不着急詢問。

終于，遠征隊在衆人的祈禱和期盼中出發了，走出去很遠，小七還在瘋狂地搖着眼睛告別。

“小七這麽晃，不會把自己晃暈嗎？”吳啓詢問。

小七一僵，立刻停了下來，但為時已晚，大大的眼睛開始轉圈，甚至連走路都開始晃了。

遠征隊的鲛人們見此立刻投來複雜的目光，翠華借機上前詢問，“其實我們這個隊友一直有這種能力，這也算預言的一種嗎？”

遠征隊互相看了看，然後異口同聲，“不，這不是預言，這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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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鲛人語重心長的勸解，“年紀輕輕的，不要這麽迷信。”

“就是，哪有那麽多預言，年輕人不能太沉迷預言。”

“你要多多向你同伴學習。”

翠華？

圖澤上前拍了拍翠華的肩膀，安慰被鲛人們教育懵的翠華，“吳啓怎麽會預言呢，他又不是鲛人，不過我們來的時候倒是碰到了一只小鲛人。”說完，圖澤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鲛人們的反應。

“真的？”隊伍中，一條金發鲛人激動開口，擠開同伴，“它叫什麽名字？是不是這麽長，黑色尾巴，不愛說話……”

看着激動地鲛人，圖澤好奇詢問，“長度不太一樣，你和他是？”畢竟喝了玄武湯之後，小鲛人長了十厘米。

“我是他的朋友，也許是他長大了。”金發鲛人并沒有失落，反而有些高興，鲛人是群居生物，通常不會有鲛人單獨在外居住，所以他相信，圖澤他們碰到的那條就是自己的朋友。“我和他是同一天出生的，在他離開之前，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說他叫靈牙，不過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在我們抵達之前，他就離開了。”鲛人的激動不似作假，其他鲛人也沒有露出敵意，圖澤便稍稍透露了小鲛人的名字。

誰知聽了這個名字之後，鲛人們卻集體陷入了沉默。

“怎麽了？不是同一條嗎？”翠華詢問。

自稱小鲛人朋友的那條鲛人有些傷感，“應該是同一條，不過靈牙這個名字出去之後不能随便叫。因為那不是他的名字，而是我們族王子的名字。”

“沒想到他竟然還是一條王子。”吳啓感慨道。

“不不不，他不是王子，也不對。”鲛人朋友有些混亂，猶豫要不要說，但是想到他們早晚也會到王城，在那裏必然會聽到一些傳聞，與其聽那些，不如由他來講清楚。“一百年前，我們鲛人國的王後誕下了一對雙胞胎，然而雙胎一條銀尾，一條黑尾，大巫預言，雙胎一主吉兆，一主災兆。最初，人們并未覺得有何不妥，畢竟不管兇吉，都為預言之本，而那時，我父親還在王宮當差……”

随着鲛人的講述，圖澤等人漸漸了解到這一百年來發生了什麽，也終于知道鲛人國為什麽會突然搬家。

兩位王子被取名靈牙和巫牙，而同一天出生的金發鲛人也成了兩位王子的童年玩伴之一，他也記得兩位王子無意間給出的一些預言。确實如大巫所說，銀尾的靈牙王子一直都會給出吉兆，他說今年哪裏會有豐收，哪裏就會豐收，他說什麽時候織鲛紗會獲得月白紗就會收獲大量月白紗。而黑尾的巫牙王子很少給出預言，但每一次預言都會精準預言出災難。

就這樣，靠着兩位王子的預言，鲛人國安然無恙的過了十年，但是在第十年的一次國宴上，巫牙王子突然對着王後唱起了歌，歌中預言了王後的死亡，金發鲛人說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時的死寂，還有王驚怒的神色。

那場晚宴在壓抑到極點的死寂中結束，沒過多久，在一次外出中，王後為了救巫牙王子遭遇意外，慘死城外，舉國悲痛，那也是第一次，人們清晰的認識到巫牙王子的恐怖。

自此之後，巫牙王子更加沉默，人們也開始害怕面對巫牙王子，王也由于王後的死對巫牙王子日漸冷淡。

王後死後第三年，又一次國宴，巫牙王子再次唱起了歌，這一次他不是唱給某一個人，而是唱給整個鲛人國。巫牙王子說伴随無量業火，鲛人國将覆滅。

依舊是死寂，但這死寂中除了壓抑，多了絕望和恐懼。即使還有少數理智告訴他們，這只是預言，與預言者本身無關，但這點點理智，最終還是淹沒在了洶湧且無法抑制的惡意之中。

人們無法控制的想，如果沒有這個預言，他們至少會在覆滅來臨之前安然享受生活，甚至有人覺得，巫牙王子覺醒的不是預言能力，而是詛咒能力。越來越多不利的傳言流傳開來。

為了安定民心，王将巫牙王子關了起來，并開始四處尋找破解之法，最終以自己的靈力為代價，加上大巫占蔔輔助，終于确定，舉國東遷。鲛人們在悲痛中放棄了自己誕生的故土，浩浩蕩蕩向東而去，在他們離開不久，鲛人國突遭業火，

業火不知從何而來，卻無法撲滅，它們在海底熱烈燃燒，整整燒了一年，鲛人國舊址最終一磚一瓦都沒有留下，盡數化為灰燼。

就在鲛人們既慶幸又悲傷之際，巫牙王子竟然再次唱起了歌，東方出現大量地裂，海溝深處将湧現強大的敵人，東海最終将變成一片死海，當亡靈充斥東海的那一天，世界将迎來毀滅。

這一個預言，猶如壓倒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民衆們既相信又不想相信，世界終結的陰影重重砸在了他們身上。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這次破解之法大大損毀了王的身體，明明剛滿千歲，正直壯年的王迅速衰老。

在這樣的動蕩時期，有太多波濤洶湧的勢力，和蠢蠢欲動的野心。有人質疑王權，有外族虎視眈眈。

終于，在王臨終之前，暗中召集金發鲛人的父親入宮，随後王對外宣布了巫牙王子的死訊，自此，鲛人國只剩下靈牙王子。

但巫牙王子并沒有真的死去，而是跟着金發鲛人的父親來到了邊境小鎮，隐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在這個遠離王宮的小城鎮，巫牙王子被稱作牙，一個黑色尾巴，不愛說話的小鲛人。

王死之後，靈牙王子成了鲛人國新的王，被稱為靈牙王，他率領子民興建新家園，安撫民心，鏟除異端，擊退落井下石的入侵者。并組織遠征軍抵抗裂谷湧現的敵人，甚至有時會親自征戰。而巫牙王子，除了平常拿出來與靈牙王子做對比外，漸漸失去了顏色。

鲛人國重新安定下來，人們忘卻了巫牙王子帶來的恐懼，在新打造的水晶國生存。直到某一天，有人說在邊境小鎮見到了巫牙王子。

當大批被憤怒和恐懼沖昏頭腦的鲛人國民衆趕來之前，邊境小鎮上的巫牙不願意拖累其他人，自己悄悄離開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獨自在外的鲛人通常活不了太久，一是東海太過危險，還有就是鲛人成長的困境，鱗片是鲛人最佳的防禦武器，但每一次體型增長，都會伴随難以想象的疼痛，就像大多數海底生物一樣，只要沒有威脅，可以無限生長，但每一次蛻殼都是九死一生。

一百年過去了，有人說自己在外面見到過巫牙王子，他一直沒長大，有人說巫牙王子早就死了，也有人說巫牙王子悄悄返回了鲛人國，就生活在某個不知名的小城鎮中。但不論什麽樣的傳言，都少不了要與巫牙王子的恐怖預言為伴。

只有巫牙王子曾經生活的那個小鎮知道，真正的巫牙王子并沒有傳聞中那麽恐怖，也沒有青面獠牙，尖牙利爪，初來小鎮時甚至十分膽小害羞，直到慢慢熟悉，才稍稍活潑，但他永遠都不會像其他小鲛人那般放肆玩鬧，他乖巧聽話，樂于助人，喜歡各種染料，熱衷于把自己的尾巴染成其他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