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小七不幹淨了

乖巧小七,綁了一晚上的蝴蝶結,并收獲了一大票聽衆,頭頂上那奢侈的陽光才姍姍來遲。從一粒螢火漸漸變得如碗口大小,便再也不擴大了。

背着小六和圖澤,小七開始向着光源攀爬,即使忙碌了一夜,小七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疲憊,正興致勃勃地講故事。

被小七卷着的鬼随着越來越向上而越發焦躁,但無論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束縛,只能絕望哀嚎。

小六和圖澤呆在殼裏,對鬼怪投去同情的目光,只能說做鬼運氣不好,不能死個痛快。每講完一個故事,小七還會細心檢查自己的聽衆,将已經蔫了的扔掉,留下精神飽滿的。

到了晚上,小七不得不為自己的機智點贊,這一次日光消失之後,小七沒有繼續爬行,而是停留在了原地。這一次明顯停留的地方更高,遲遲沒有鬼怪爬上來。小七只能将就着對蔫了許久的鬼怪繼續講故事,經過一天的折磨,再精神的鬼怪此時都奄奄一息。

當最後一只聽故事的鬼怪死掉,小七嘆了口氣,伸着大眼睛向下查看,希望能發現一兩只鬼怪的蹤影。

至于圖澤和小六,已經在殼裏睡過去了。

臨近天亮的時候,小七終于驚喜地發現有鬼怪爬上來了,但是微弱的日光慢慢強盛,好不容易爬上來的鬼,本能的又向下返回,躲避黑暗。小七見狀,開始在後面狂追。

“別走啊~我給你們講故事~”

“慢點跑~別掉下去哦~”

“啊!抓到你了!”

鬼怪大概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被捉住的鬼怪甚至沒怎麽掙紮。小七和小六也在這熟悉的呼喚聲中打了個哆嗦,從夢中醒來。

這樣規律的攀爬生活持續了三天,讓小七不開心的是,第二天之後,它再也沒有捉到過新的鬼怪,感嘆這些鬼不中用,竟然爬的比蝸牛還慢。

不過圖澤和小六開心的是,第二天之後,他們就爬出了無重力區域,雖然兩只還不會禦空飛行,但已經可以離開蝸牛殼,靈活在周圍嘗試自己攀爬了。因為即使失手掉落,也有反應的時間,還有小七的觸角做保障。

三天時間裏,頭頂的光芒漸漸擴大,說明他們确實在不斷接近出口。終于在第三天的上午,三只抵達了出口,陽光明亮刺目,帶有夏日特有的熱烈,顯然,他們早已不在海底。

接近出口之後,才發現出口并不窄,幾乎與底部黑潭面積相等,也說明這是一個直上直下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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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懸崖冒頭,圖澤謹慎打量四周,然後對周圍的一切表現出極大的費解。

小七和小六也從懸崖爬了上來,好奇觀察着周圍。

這是一片荒涼之地,黑色的岩石,零星枯黃的植物,飛舞的黃沙,前方是一馬平川的戈壁,身後是垂直險要的懸崖。

圖澤爬上小七的眼睛,讓小七升高眼睛,以方便自己查看情況。

随着視野開闊,圖澤發現,他們處在一大片地裂區,大大小小的溝壑如同一道道傷疤,但這裏不是海底,甚至沒有一滴水,這裏的土壤松動暗黃,黃土之下,就是無窮無盡的黑色岩石。

小七也看到了周圍的景象,看着那為數不多還營養不良的枯黃植物頗感惋惜,“我們要停留一段時間嗎?”

圖澤拍了拍小七的眼睛,小七縮回眼睛。

“這裏水靈力稀缺,明顯不是東海,遠處有山,或許我們可以過去看看。”圖澤依稀在極遠的方向看到了起伏的山脈輪廓,也許那裏有妖靈可以打聽消息。

“好吧。”小七不得不放棄拯救戈壁植物的計劃。

地裂區地形複雜,幸好圖澤三只爬上來的裂縫算是比較外圍的,只需繞過兩條裂縫,便成功離開了地裂區。

圖澤恢複了人形,時不時檢查周邊情況,慢慢向外,他們發現了許多屍體,人形,靈獸皆有,大部分都是幹屍,死因不明。

一直到傍晚,他們都沒碰到活物,也感覺不到生靈的氣息。

太陽西沉,溫度迅速降了下去,三只不得不停下腳步,生火取暖,就連誕生于凍土苔原的小六也坐在篝火邊舉着葉子烤火。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圖澤化成兔形取暖,同時還不停的搓爪子,以防自己被凍僵。溫差怎麽能這麽大,白天還是酷夏,晚上就變得像冬天一樣。

“呀呀呀!”小六也搓了搓葉子抱怨,它在凍土苔原的時候也沒這麽冷過。

從未體會過冬季的小七更是昏昏欲睡,一副要冬眠的樣子。海蝸牛倒是不冷,就是沒什麽精神。

“你一蘿蔔,怎麽還怕冷?”圖澤推開貼在自己毛茸茸上的小六,蘿蔔可太冰了,像一個冰水寶。

“呀呀!”小六抗議,再次貼了上來,毛茸茸的主人又暖又舒服。

“都是冷,怎麽和凍土苔原不一樣。”伸jio将蘿蔔再次推開。

“呀!”蘿蔔執着地用葉子抱着兔子,死活不松手。

圖澤四只jio都用上了,也沒能推開小六,只能僵着臉作罷。小七打了個哈欠,大眼睛正逐漸閉上,已經準備要入睡了。

吃過晚飯,又添了些柴,圖澤翻回蚌殼小屋,裹上小被子準備睡去。蘿蔔已經被他用被子卷成蘿蔔卷了,應該不會貼過來。

心滿意足蹭了蹭枕頭,準備入睡。

然而沒過多久,圖澤就聽到了蚌殼小屋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像有人在用長長的指甲撓玻璃,又好像小七在刷殼。

兔子翻了個身,蒙頭繼續睡,那聲音卻越來越多,越來越響。

兔子忍無可忍,一翻身坐了起來,裹着小被子來到蚌殼小屋的縫隙處張望,打算告訴小七,明早再刷殼也不遲。然而一望過去,圖澤就驚呆了。

圍繞着小七,密密麻麻都是幹屍,如同白天看到的一般,有人形,有靈獸。

它們此時正張牙舞爪,撓着小七的蝸牛殼,而小七正所在殼裏睡得香,屏蔽掉了外界的幹擾。

兔子的呼吸頓時都弱了,他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這些幹屍顯然對海蝸牛更感興趣,奈何那點攻擊力對小七一點影響都沒有。但若換成蚌殼小屋,圖澤覺得撐不了多久。

周圍的鬼怪越聚越多,圖澤警惕在蚌殼小屋裏觀察,發現了一些眼熟的幹屍,有幾只的穿着他們白天路過時還讨論了兩句。所以他們白天在路上看到的幹屍,根本不是什麽屍體,而是睡覺或休眠的不死亡靈。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亡靈都能這麽明目張膽的在白天裏休息了?

一聲怪異的嘶吼,幹屍們的動作一頓,一些甚至直接跑掉了,緊接着,黑暗中出現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慢慢進入火光範圍,圖澤看到了一只跳躍的僵屍,青面獠牙,十分可怖,想起吳啓曾經的科普,整只兔都不好了。

兔子的小耳朵豎了起來,胡須緊緊貼在毛茸茸的臉頰,警惕望着外面。究竟怎麽回事?幹屍不算,竟然還有僵屍。

那僵屍皮膚呈現黑紫色,眼窩凹陷,鋒利的爪子一揮,刺啦一聲,劃過小七的蝸牛殼。

圖澤心髒一跳,炸成了一顆毛絨球,随後發現小七的殼依舊毫發無傷,微微松了一口氣,只是現在的他,不知道是該希望小七醒來,還是繼續睡。

僵屍不甘心地揮舞着爪子,甚至還上去用牙啃,奈何殼裏的小七連個身都沒翻,依舊在呼呼大睡。

圖澤覺得好像看到了第一次吃椰子的自己,十八般武藝用盡,椰子殼卻紋絲不動,只能對着裏面香甜的椰汁流口水。

又是一陣低吼聲傳來,伴随一陣混亂拖沓的腳步聲,圖澤尋聲望去,看到了幾具半腐爛的行屍,也就是人類世界常說的喪屍。它們挪動着仿佛半身不遂的軀體,眼睛全白沒有眼瞳,撲到小七殼上一陣抓撓。

雖然小七的蝸牛殼毫發無傷,但看着上面的暗紅色的血液,不明組織和口水,圖澤不禁為愛幹淨的小七默哀,希望明天早上醒來,小七還能維持淡定。

就這樣,圖澤一夜沒睡,掰着胖爪子數着出現的各種怪物,發現數量最多,但實力最弱的就是幹屍,僵屍單體實力很強,但行屍多成群出動,還有一些鬼魅精怪實力不等。

它們的智商普遍都不高,而且對鮮嫩多汁的海蝸牛極為執着,因此完全忽略了不遠處的蚌殼小屋。至于攻擊力,圖澤覺得自己可以用巨型蘿蔔與之一戰,前提是單打獨鬥。

天色微亮後,這些撓了一晚上的家夥也終于陸陸續續離開了,但有那麽幾只執着的,只走了幾步就往地上一倒,變成一具幹屍,顯然是想天黑後繼續撓。圖澤無語,覺得不需要巨型蘿蔔,自己也能将之點着。

圖澤隐隐猜測到了他們如今的位置,只是不敢相信。畢竟東海和西山隔着整個大陸,怎麽從黃泉眼裏出來,眨眼就到了不死族橫行的西山呢?

糾結的圖澤在小七的尖叫聲中回過神,發現小七已經驚訝到脫殼了,不對,是如同紫色果凍的軀體正圍着自己的殼打轉,似乎不敢相信這髒兮兮的殼是自己的。一邊轉一邊念叨,“我不幹淨了,我不幹淨了……”

圖澤從蚌殼小屋翻了出去,連忙安撫地拍了拍軟噠噠的小七,“沒事,我和小六一起幫你刷殼。”

小七失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好啊。”說着爬回殼裏,找了一大堆刷殼工具出來。

兔子則回到蚌殼小屋,揪着小六的葉子将蘿蔔拖了出來。三只連早飯都沒吃,就開始給小七刷殼,刷子,擦布,香膏,抛光,打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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