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遇
凡塵初遇,相遇不識。
凡塵漢朝 建元二年,西域龜茲國
新年至,值龜茲國的佛祭之日。佛祭正于龜茲的祭祀地聖女佛場舉行。
聖女佛場為方形廣場,四角各立一尊佛像,四邊各兩尊龍柱,兩尊鳳柱,頂天而立。
佛場中央是一尊聖女雕像,白玉雕刻而成,冰肌玉骨,飄立蓮座之上,手持蓮花,仰天而望,衣袂飄飄,似飛舞于九天。
聖女像前,設有檀木神壇,龜茲玉錦制成的金邊銀毯從佛場四角的釋迦牟尼佛像前一直延伸到聖女神壇,沿六級階梯,鋪至聖女像前。
佛國龜茲一切祭祀為齋祭,以禮玉絲帛,五谷果品供釋迦牟尼佛。
佛場中,龜茲王族,官員與百姓于神壇下莊重虔誠而立,四面護衛肅嚴戒備。
神壇上,端立一位女子,她身着一襲由天山冰蠶絲和佛沁白玉所制的聖女玉衣,頭戴一頂白玉蓮冠,墨黑的長發自然垂落,容顏脫俗,氣質超然。
這位女子正是三年前未待及笄豆蔻年華便被立為龜茲聖女的白聖隐。
新年時,正是寒風凜冽,立在佛場中的萬千百姓不畏寒冷,都萬分崇敬忘我的望着神壇上的神聖少女。
壇上他們的聖女微微仰頭,神情端重肅穆,寒風吹過,聖女長長的發絲與玉衣随風飄動,玉衣上佛鈴聲陣陣,她宛若九天神女,而不僅僅是他們龜茲國的聖女。
她身後的聖女像,似乎和她融為一體,卻沒有她更吸引人的眼睛和內心。她是他們龜茲國聖女的最高化身,她三年前救龜茲一國萬千子民于水火,從此讓他們崇敬膜拜。她比以前歷任聖女都要得他們發自肺腑的崇敬。
三年前,連年幹旱的龜茲奄奄一息,幾乎快要滅國。他們剛繼任的聖女在聖女典禮後,以聖女靈異之能,付出一半聖女靈氣,在佛祖面前為他們龜茲國求得三場大雨,解龜茲于水火,救龜茲一國百姓。從此,龜茲百姓對本任聖女從內心深深敬服,視她如善菩薩化身。
此刻,他們的聖女又要舉行一場祭祀求雪典禮,值新年,聖女都會舉行求雪典禮,只有他們最崇敬的現任聖女舉行任何祭典都最靈驗。求雨得雨求雪得雪,還最迅速。
今年定能求來大雪一場,他們的莊稼田地會披上厚厚雪被得以保暖,不至被凍死,待雪化還能解田地之渴。
這些都是聖女的功勞,佛祖的功勞。
禮香,拜佛,手勢起,以精神意念體內靈力催動靈戒異能,佛仗朝天,指上靈戒靈力異能傳出,聖隐一步步進行求雪祭祀禮。
待祭祀結束,這場新年的雪便可以落下。
想到此,聖潔的少女心中充滿和悅安心。
指上這枚在現代時不能随意施展出異能的戒指,在古代可以幫到這麽多人,她很開心。
她知道自己其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雖然年歲很小時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但小時候的記憶還是有一些,即使模糊,也還記得一些。
她記得在現代她有父母,有一個孿生妹妹,他們一家去沙漠旅游的時候,遇到龍卷風,那股風将她卷至這裏,待她長大明白一些事理後才知道她現在所處的時代和她原本的時代不同。她是從現代穿越到古代,穿越到這裏後,昏倒在沙漠裏,被白純哥哥所救。
那時,白純哥哥的父母,後來收養她成為她的義父義母,為當時龜茲國的國王王後還未逝世。白純哥哥救了她後,他們收她做義女,待她如同親女,白純白震白靈也待她如家人,對她很好,漸漸讓她彷徨的心有了歸依。
龜茲尚佛,她自小也跟着修習佛理,并學習喜歡的醫術,希望長大後可以幫到別人。
她可以催動靈戒異能在現代時她就知道,但父母對她和同樣有靈戒的妹妹說過,不要将異能現于人前,讓別人發現。一旦讓人發現會被抓去囚禁起來,像對待小白鼠一樣做實驗。所以在現代時,她從未施過靈戒異能。
但自從來到這裏,她發現她的靈戒異能可以在人們面前展現,既會幫到人們,又不會被他們當作異類妖女。龜茲的百姓對她都很好。
她小時候就希望以後長大可以做龜茲聖女,有更多機會幫助到龜茲國。來到這裏已經十年,十年生活,她早已融入龜茲,屬于龜茲國人,将龜茲放在心中。
三年前,她十三歲,未及笄便提前受聖女典禮,舉行求雨祭祀,用盡一半靈力連施三場大雨。
祭祀結束,滂沱雨下,望着歡欣喜悅的百姓,她亦随着開心無比,立在雨中,也覺得渾身溫暖。
她知道一旦成為聖女,一生不能婚嫁,但她并不在意,她心中并無對男女之情的渴望,只是想多做些事幫助龜茲,幫助龜茲百姓,如此便夠了。
在神壇上的純真少女一心撲在國家百姓上,她仰頭望天,露出聖潔的微笑。
再過一會,術法施完,雪就會落下了。真好。這一年,百姓們都會安心,能睡個好覺了。
少女欣慰而愉悅的想着。她手上的佛杖正朝着天空,與天連接,術法正施。
新年剛及笄的少女并不知道,她已經為未來定好的命運即将改變。她還那樣年少純真,不曉得世事多變,不明白自然法則,命運天定。更不明白自己的心,早已在遙古的前世決定了她未知的未來。
寂靜寧和的佛場上氣氛突變,意外突生。
一大批蒙面黑衣人踏空而來,武功高強,一部分拖住佛場護衛,另一部分直奔神壇上正祭祀的聖女。
眼看幾個黑衣人已近神壇,朝她而來。正施術的聖隐心中焦急,卻別無辦法。術法快要施完,不能在關鍵時刻斷了靈力傳輸,不然前功盡棄。
即使她可以斷,她也沒有多大武力保護自己,她自小主要學的是佛理和醫術。武術方面只跟白純哥哥學了一點簡單的防身術,根本對付不了這些黑衣人。
黑衣人已至,壇下百姓混亂,有武功的白純白震亦被拖住,他們一邊對抗纏着他們的黑衣人,一邊焦急的看向神壇。
看兩個黑衣人已至聖隐面前,不由心急如焚,全力對抗緊纏的黑衣人,但仍脫不開身。
黑衣人一劍刺去的時候,聖隐閉上眼。
以為将刺來的劍卻并未刺來,她睜開眼睛,看到神壇上出現一個渾身散發冷氣的黑衣男子,他正一人對着剛才那兩個攻擊她的蒙面人。
他們之間劍來劍往,身形迅速,劍芒閃爍。黑衣男子實力高強,出招幹脆利落,冷酷沉穩而果斷。只幾招便打落那兩個蒙面人手上的劍,被打敗的蒙面人迅速又踏空而去。黑衣男子并未去追,他利落收劍入鞘,轉過身來。
男子黑衣勁裝,黑眸墨發,墨黑的眸子一片冰冷,面容冷酷。他随意看她一眼,然後轉身就欲離去。
聖隐正好施完術法,忙放下佛杖,幾步上去,拉住男子,喊道,“等等。”
她抑制着心中因為男子剛才那一眼而生出的莫名感覺,手下意識的就拉住了男子的手臂。
意識到自己正拉着男子的手臂,她忙放開。男女授受不親,她還是明白的。剛才只是怕他走,太心急了吧。
“你,你先別走,謝謝你救了我。我,我要如何報答才好?”
為什麽看着他,心裏會緊張,還有其它莫名的感覺,莫名的很難過。
他救了她,卻冷冷的背對着她。一句話不說,就要離開。
“不用。”男子淡冷的開口說了兩個字,未轉身看她,繼續往臺下走。
“你等等。”聖隐幾步過去,先一步跑至臺階上,站在他面前。
“你救了我的命,我怎麽能不報答?”與男子面對面,她的心突然控制不住的跳的很快。
男子看她一眼,依舊冷淡,他說,“你祭祀求雨,會讓你們龜茲百姓報答嗎?”
聖隐一愣,搖搖頭。
男子沒再說什麽,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可是……”那不一樣啊。祭祀求雨是她的職責所在,他救她難不成……,他的意思是說,他好打抱不平,也是在往大愛修行?
她回身看他離她越來越遠。
臺下事故已處理,混亂的百姓安靜下來,正被侍衛有序的疏散離開。那些黑衣人跑的一個不漏,看來這批刺客級別很高。
白純奔至聖隐身邊,溫和的臉上滿是擔憂,“隐兒,你沒事吧?”
聖隐搖搖頭,口中還喃喃着,“他不願留下讓我報答。”
那邊,白震擋住男子腳步,正向他道謝。
白純觀聖隐神色,善解人意走過去,對男子抱拳,溫和道,“少俠若無事,可否留下讓我們盡地主之誼?”
“有事。”男子冷冷開口。話語簡潔幹脆,毫不給一國之君面子。他對于一直被阻擋離去的行為似乎不耐,微微蹙起眉。
白純白震最後識相的沒有再阻攔,任一身冷酷的黑衣男子離去。
聖隐明白留不住男子,只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怔了一會,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低低嘆着,“算了,我心裏記着就好了。如果以後還能遇到,再想辦法報答吧。”
不知道是對她身邊的白純說,還是對自己說。
一眼萬年,她與他明明不識,看他一眼,卻不覺陌生,仿佛她認識了他很久,他對她冷淡,她心中便覺異常難過。
為何會有如此情緒?多麽奇怪的感覺。
天空開始飄雪,落下,一片冷意。以往的這個時候,她是開心喜悅的,如今卻……
也許,是因為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