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告訴他真相

得知陸逢舟被上面約|談時, 虞亭晚正準備前往弗洛倫薩,想到他如今兩難的境地,她改變了注意, 這種時刻她根本無法狠心抛下他離開, 別看他平日一幅牛逼哄哄的樣子, 事實上因為被親朋好友寵着長大,有點少爺嬌氣病,若她再不告而別, 會大受打擊。

交際圈小,她沒有厲害的人脈關系, 想打探他的消息, 唯一的途徑就是她的大學室友、他的高中同學楊冰。

“現在就我所知的,他們金融專業的宋毅估計能幫到他。”楊冰非常social,A大家世背景有來頭的學生她基本都認識, 微信列表的聯系人各有不凡之處。“宋毅的大伯是A市的市長。”

虞亭晚驚訝之餘又不那麽意外。這一刻她慶幸自己認識宋毅, 她很快找到宋毅, 拜托對方幫忙。

這種時刻她找上他, 無疑是利用他對她的那點喜歡,明知這樣做十分不好, 她卻別無他法。

“如果你很為難,就當我沒來找過你。”

“不會。你能來找我幫忙,說明信任我。”宋毅格外真誠:“我馬上要去留學,以後能不能見面都是個問題, 現在能為你做些什麽我很樂意。”

許是最近壓力太大, 面對如此真摯的心意,虞亭晚肩上的擔子仿佛卸了一點,感動得熱淚盈眶。

宋毅意外她情緒波動如此大。據他所知, 虞亭晚始終是個淡然平靜的女生,情緒不輕易外漏。“……你真的很喜歡他。”否則不會放下自尊心和女生的矜持來找他。

虞亭晚無法告訴他自己身患遺傳病的事實,只能無奈地苦笑。宋毅前去探望陸逢舟的那天,她早早地就起了床,跟他一同前往他被看守的地點,坐在一輛黑色賓利裏等着,度秒如年。

見宋毅終于出來,她想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下去問情況,但見四周都是警衛,她只好作罷。

宋毅繞過車前,拉開駕駛座的車門鑽進車裏,邊啓動車子邊跟她說:“他比我想象中的鎮定,身體和精神狀态都很好,沒有受到虐待。”

虞亭晚松了口氣,緊握的拳頭慢慢地松開。宋毅看她一眼,安慰道:“你不用太擔心。他一定會沒事的。”

虞亭晚點頭“嗯”了聲。

過了會兒,宋毅忽然開口:“亭晚,陸逢舟私下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家公司的事?”

虞亭晚眨了下眼。宋毅這是在試探她,探她口風。“沒有。我只懂畫畫,他平時不跟我說生意場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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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陸逢舟偶爾會在床上跟她聊那些商業機密。她聽得雲裏霧裏,他會用通俗的語言給她解釋,總交代她要用經濟的眼光去看待解決問題。

至于他父親能拿下瀛江填海批文的事,他也跟她提過。

“那位有些特殊癖好,我爸就投其所好,剛好他的父親跟我祖父是戰友,一來二去之下填海批文的事就成了。”

特殊癖好的具體內容她是絕對不會告訴宋毅的,畢竟這裏面的利害關系涉及到太多人。

宋毅繼續說:“他沒跟你提過他在陸氏股份的事嗎?這可關系到他是否能順利繼承家族公司。”

“沒提過。”虞亭晚盡量自然無辜地說:“他父母很不喜歡我,沒有讓我進他們陸家的打算。無論大小,我們都盡量避免提及跟他家族有關的事。”

宋毅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

虞亭晚這一刻的防備心達到了巅峰。她甚至懷疑宋毅受他大伯指示,來對付整個陸家。

陸家作為old money,發展了幾百年都屹立不倒,勢力縱橫交錯,手段怎麽可能幹幹淨淨,總有見不得光的地方。

車子途徑一個十字街路口。她驀然開口:“我們就在前面的百貨商場分開吧。我想進去買點女人用的東西。”

宋毅有點意外。“不需要我送你回公寓嗎?”

他們這一屆的學生已經從A大畢業,無法再住學生宿舍,這兩天虞亭晚短租了一個單身公寓。

“不用了。女生買自己用的私密東西,很麻煩的。反正這裏離公寓不遠,到時候我直接坐二十分鐘的公交就到了。”

宋毅是個有分寸的人,她都說要買私密東西了,也不再強求送她回公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到了家給我打個電話。”

“好,今天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虞亭晚誠懇地道過謝,旋即解開安全帶,“再見。”她拿上包,打開車門下車,趁着綠燈,疾步走向百貨商場。

宋毅隔着車窗望着她背影,直至她身影消失于百貨商場的入口才挪開視線。

到了紅綠燈,他重新啓動車子往家裏的方向駛,打開車載電話,傳來一個五六十歲的男聲:“怎麽樣了?”

他回答:“她什麽都不知道,根本套不出什麽。”試探虞亭晚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而是在開口懇請大伯幫忙時對方提出的要求。抱着既想幫忙又隐約希望陸逢舟出事的卑鄙想法,他順應了大伯的指示。

“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知道?”男人繼續說:“陸家那小子不是都因為她差點跟父母鬧決裂了嗎。”

“大伯。”宋毅有點無奈:“她就是個學畫畫的學生,陸逢舟怎麽可能跟她說這些事?陸逢舟警惕性非常高,說話滴水不漏的,我今天根本沒從他嘴巴撬出什麽。”

宋大伯恨鐵不成鋼:“不中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宋毅敢怒不敢言。轉而道:“填海批文的事,陸家父子走的應該是正常手續。”

“現在不管手續是否正常,都有人趁亂對付他們陸家。”宋大伯道:“也該挫挫他們陸家的銳氣,怎麽可以一家獨大壟斷。 ”

宋毅無言以對。他大伯這一類人最忌諱搞壟斷那一套。如今無論陸氏父子是否清白,陸家都要元氣大傷。

只是他不願虞亭晚太傷心。“大伯,陸逢舟大概什麽時候能放出來?”

宋大伯知道他這話是替虞亭晚問的,侄子和兒子都一樣,年紀輕輕就在男女感情上窩裏窩囊的。“三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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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亭晚在百貨商場買了些男士洗漱用品和衣服。她自己并沒有想買的私密東西,只是想跟宋毅盡快分道揚镳,免得他再套她話看出破綻。

至于為什麽買男生的日用品,自然是她隐約覺得陸逢舟快回來了。他在裏面被關了這麽多天,根本享受不到什麽洗漱條件,依他潔癖的性子,肯定受不了。

但買這些真的有用嗎?當初她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他,若看見他,她肯定舍不得跟他分開。

他腳受了如此嚴重的傷,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好了點沒有。

甘願為她付出生命的陸逢舟,災難來臨下意識用身體護住她的陸逢舟,如今有可能從天之驕子的雲端掉下來的陸逢舟,如果她不告而別,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此遠走高飛,估計會又氣又傷心。

好好告完別再走?告訴他事實,如果他這真的接受不了她的家族遺傳病,再走也不遲。

但她內心深處明白,他大概率不會介意。

可是他明明那麽喜歡小孩子。還沒交往時,二人機緣巧合地在旅游小鎮碰見,為了找到迷路的她,他被山林中的老鼠夾夾傷了腿,住進醫院,碰見小孩子,他興致勃勃又不失溫柔地逗人家玩,這樣可愛的情形如今還刻在她腦海裏。

天人交戰之際,電話響起,是宋毅。她中斷混論的思緒,接起電話:“喂,宋毅。”

聽見電話那頭的宋毅說,三天後,陸逢舟回來,她喜不自勝。“真的嗎?”

宋毅:“當然。我怎麽會欺騙你。”

虞亭晚微笑。無論宋毅是否抱有不懷好意的心思,這一刻她都應該感謝他告訴她這個好消息。“謝謝你,宋毅,真的很感謝你。”

宋毅輕笑。輕松诙諧道:“客氣什麽。以後我要是用得上陸逢舟幫忙,你可得幫我說話啊。”

虞亭晚笑了一笑,點頭說好。

二人沒再多聊,結束了通話。

陸逢舟被放出來的那天,下巴唇周布滿深青色的胡渣,襯衫牛仔褲也有些褶皺,落魄的打扮跟平時他這個潮流貴公子大相徑庭。

“阿舟!”悅耳熟悉的女聲傳來。他循聲望去,驚喜不已:“晚晚!”

虞亭晚微望着朝自己跑過來的少年,不對,不是少年,是男人。

四年的大學生涯,以及這段時間的挫折磨難,讓年輕明朗的他多了屬于男人的成熟。

被他摟着腰抱離地轉圈的那一刻,她微笑又心酸地摟着他脖子看他。

“這段時間你去了哪兒?”他仰着頭看她,連環發問:“現在為什麽又出現在這?你是不是去找過宋毅?”

“你先放我下來。”虞亭晚無奈地說,身子站定,她笑盈盈地望着他:“你果然是要混資本圈的人,說話就跟審犯人似的。”

陸逢舟不禁一笑。她平時文靜優雅,但偶爾又不失俏皮幽默。

“我們先回家,回去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你。”虞亭晚很自然地說。

陸逢舟點頭“嗯”了聲。虞亭晚特地叫了輛滴滴車來接陸逢舟,後者愈發确定宋毅是因為虞亭晚才去看他的。

回到單身公寓,虞亭晚叫陸逢舟先洗澡。

“洗澡水我已經給你放好了,新買的睡衣和毛巾也放在裏面。”

“謝謝老婆。”他不放過占她口頭便宜的機會。

虞亭晚已經從最初的羞澀變成了習慣。“洗久一點,陸少爺你已經連續五天沒洗澡了。”

陸逢舟哈哈笑,別說她嫌棄他身上的味兒,他自己都嫌棄。

趁他洗澡的時間,虞亭晚進廚房做飯。

知道他今天出來,她今天一大早就去附近的菜市場挑最新鮮的魚兒和蔬菜,配料她也早就調好了,還特地腌制了牛肉做牛排。

陸逢舟洗完澡吹完頭發出來,就聞到廚房傳來的牛排味,他心裏一喜,進到廚房,從身後擁住女人:“雖然我喜歡吃你做的飯菜,但你的手是用來畫畫的,不是用來做飯的,我們結婚後,家裏就請廚師和阿姨幫忙。”

虞亭晚低着頭切嫩白的豆腐,苦澀地笑了下。“好啊。”

吃完飯,陸逢舟又陪虞亭晚洗了個澡,賢者之愛的時間結束後,虞亭晚依偎在陸逢舟懷裏,幽幽道:“我之前确實去找過宋毅。”

“嗯。”陸逢舟将她摟緊:“以後再有類似的事發生,除了我那幾個發小,你不要找任何男性幫忙,我怕他們趁機占你便宜。”

虞亭晚擡眼看他:“你以為我是誰啊,是個男人都想要。”

“我是男人,比你了解男人有多惡劣。”陸逢舟嚴肅地說:“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欺負你就相當于欺負我們陸家,這種事有的人很樂意幹。”

虞亭晚聽懂他話中的深意,明白地點了點頭。告訴他先前宋毅套她話事,“我就一直跟他裝傻,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做的很好。”陸逢舟愛憐地摸摸她的頭發:“未來這樣的事情不會少,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遇到難纏的,就假話摻着真話說,真話摻着假話說。”

“我有把握的。”虞亭晚說:“雖然我不懂你們這些高門大戶之間的刀光劍影,但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陸逢舟嘴角牽起,旋即問:“這段時間你消失的原因是什麽?”

該來的總會來。這個晚上,虞亭晚終于鼓起勇氣,将自己擁有遺傳性的法洛四聯症的事情告訴了陸逢舟。“我的祖祖輩輩都有這種特殊的先天性心髒病,很多親人往往只能活到三十幾歲,我媽媽就是因為這個病早早去世的。”

陸逢舟震驚又害怕,下意識将她摟的緊緊的。“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滿了我這麽久。”

虞亭晚臉貼着他胸膛,喃喃道:“我害怕,怕你介意我有這種家族遺傳史。”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陸逢舟放開她,定定看着她的臉:“你覺得我會介意?”

他深邃迷人的眼睛寫滿不被信任理解的受傷,虞亭晚心酸又感動。“我就是知道你不會介意,才不敢告訴你,我不想,不想……”

“不想拖累我?所以打算一聲不響地離開我?”陸逢舟多聰明啊,一下子就理清了所有的事情。“虞亭晚我真不知道該說你笨還是說你自以為是!”

這是他第一次訓她,交往這麽久,二人也有過口角争執,但都是生活中極小的摩擦,并且每次争執都是虞亭晚占上風,陸逢舟會讓着她。

“我是你沒你聰明。”虞亭晚苦笑:“不然就不會掙紮無措這麽久。”

她眼眶濕潤,陸逢舟嘆息一聲,想起自己的父母不喜歡她,輕輕拭掉她眼淚。“我想了一下,要是我站在你那個位置,說不定不比你做的好。”

如此可心的話,虞亭晚眼睛酸的愈發厲害。“我也不想欺騙你,但我又怕,你知道我這個人因為父母的事沒有多少安全感,從小到大我都不想跟男生談戀愛,誰接近我我都不适應,告訴自己不可以。”

她語無倫次的,陸逢舟想象了下她幼時因為心髒病遭受過多少身體和心理上的折磨,不由心疼地将手放在她心房的位置,感受着她強有力的心跳,想到她随時有可能犯病,一陣後怕,試探着問:“你告訴我,我追你那會兒,你三番五次地拒絕我,是不是也因為你的病?”

見她點頭,他想起她最初看他時眼神偶爾流露的溫柔,要信不信地問:“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虞亭晚突然有點害羞起來,想起二人一起站在屋檐下躲雨的時刻,那是她少女心泛濫的瞬間。“嗯。我們在健身房碰見的那次。”

原來她真的早就喜歡自己了,這種暗戀對象也喜歡自己的喜悅陸逢舟又體驗了一把,不由吻了下她額頭:“我的繁殖欲沒那麽強,比起小孩我更在乎你。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去民政局好嗎,讓我可以名正言順地照顧你。”

虞亭晚眼淚掉了下來,她何德何能擁有這麽好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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