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官泓剛到酒店門口,接到林儀的電話,林女士在那頭很是嚴肅地說:“兒子,你爸爸說那姑娘不喜歡粉色。”
官泓以為她還是對那枚鑽石有想法呢,敷衍一聲:“好的。”
“是真的,雖然你爸爸不肯說他是從哪知道的。”林儀說:“但你爸爸的話做的事,哪次不是十拿九穩?”
官泓沉吟幾秒,說:“那我知道了,我讓舜堯再幫忙看看吧。”
林儀聲音很是興奮:“那好吧,但你那顆粉色的也不要浪費。”
官泓說:“嗯,給她鑲個項鏈吧,我讓設計師改方案。”
林儀哼聲:“……早知道今天不幫你的忙了,讓你爸爸捶你腦殼。”
官泓挂了電話還在笑,其實禮物已經準備好,生日是母親的受難日,他習慣在每年的生日當天好好奉承一次自己的母親。
手機上又收到一條劃卡的信息,顯示夏夢在酒店裏享受了一次網上購物,從今天密集的提醒短信看,今晚的她過得十分精彩。
官泓徑直去到她的套間,敲開門的時候,卻見房間裏黑漆漆一片,他狐疑裏關門,要摸開關,夏夢聲音響起來:“別開燈!”
房間的落地窗前甚至拉着一層紗簾,窗外的斑斓霓虹被過濾得只剩影影綽綽,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這朦胧光影裏。
官泓笑着問:“你是不是買了什麽衣服要穿給我看,又不好意思開燈?”
“……”夏夢一步一步走過來,步履輕盈:“盆友,你的腦子真肮髒。”
官泓說:“不知道上回是誰讓我給她買內衣的,明天我給你帶過來?”
“閉嘴。”夏夢憋着笑,黑暗裏忽然“咔噠”一響,有束橘色的火焰亮起來,她小小的臉随之亮起,一張臉如夢似幻。
夏夢手裏還捧着一杯小蛋糕,她将插在上面的蠟燭點燃了,亮堂堂的眼睛一點點彎起來,飽滿柔軟的嘴唇開阖着,唱道:“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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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很快停下來,大概是被自己酸倒了,向着官泓眼睛一瞪,說:“還愣着幹嘛,過來吹蠟燭啊!”
官泓嗤地一笑,無奈地搖頭,他還想聽她一展歌喉來着。可惜小媳婦先害羞了,他只好從善如流地過去吹了,燭光熄滅前瞄了一眼那蛋糕:“哪買的,真醜!”
腰眼上便是重重一戳,夏夢毫不留情地擡腳踩在他貴得吓人的鞋上,沉聲威脅:“你再說一遍?”
官泓自她手裏抓過杯子蛋糕,摟過她軟綿綿的身子抱了抱,一邊嘗試找她的耳後親吻厮磨,一邊嘆着氣似的說:“謝謝你能來。”
聲音低柔又醇厚,随着呼吸,熱乎乎地撲到人身上。夏夢就知道他方才是故意逗自己的,兩手攬着他腰,說:“不要謝的,狗蛋寶寶。”
“……”官泓報複似的輕咬她耳垂,她吟哦一聲,身體如蛇般扭動起來,他更加玩似的用舌頭親狎,說:“先吃你,再吃蛋糕。”
熱帶酒店的空調總是将溫度打到低得可怕,官泓中途起來調整了一次,摸到她雙手雙腳仍舊冰涼後,索性将窗戶一并開了下來。
紗簾被吹得一次次鼓起,帶來微弱的人聲,汽車的鳴笛,像是從遙遠過去傳來的時空回響,翻身趴在床上的夏夢有一種靈魂出竅的錯覺。
官泓與她濕淋淋地躺在一起,一只手抱着蛋糕,一只手插`進她細軟的頭發,來回拂動,輕聲問:“在想什麽呢?”
夏夢抿嘴笑了笑,拉過被子纏住自己,速度很快地翻了個身。一只手骨節分明,往官泓那裏撕了一塊蛋糕來吃。
官泓忽然很緊張地扼住她下颔,惡狠狠地說:“你幹嘛吃我的蛋糕!”
夏夢咯咯笑起來,仰着頭跟他接吻,他舌頭有力地絞動,要将她整個掏空一樣,卻只嘗到甜味的餘韻,他喘息粗噶地将她翻過來,身體漸動。
夏夢感受他存在感十足的進入,顫抖裏,安然接受自己的靈魂被再次洞穿。
喘息聲一直維持道淩晨方才輕緩下來,夏夢累得一動不能動,一手一腳搭在他身上,靜靜看他仍舊端詳着那杯蛋糕。
“學了多久做成的?”杯子已經被捂得很暖了,蛋糕要是會化大抵也被看成水了,官泓起來将它擺在桌上,說:“舒芙蕾?”
夏夢點着頭:“翻了好多書,說舒芙蕾最容易上手。騙人的,我廢了十幾個杯子,才做好這麽一個,不過味道很好,你嘗嘗嘛。”
官泓還想留着多看會兒,說:“這就是你要送我的生日禮物?”
夏夢威脅道:“你是不是覺得不太好?”
官泓笑着來親了親她,說:“面對你,我的标準總是一降再降。”
夏夢嘆聲氣:“你說起話來總是這麽的好聽。”
官泓幫她把被子蓋好,說:“快睡吧,很晚了。”
夏夢勞碌一天,到晚還被折騰得奄奄一息,确實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然而嗯了一聲,卻仍舊不肯閉上眼睛。
模糊的視線裏,官泓走到桌邊坐下,長腿斜支在地毯上,映着窗外不滅的星辰,目光幽深地看着面前的杯子。
意識終究如投入寧靜的湖底,她一邊心內喟嘆,一邊閉起眼睛。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杯裏的蛋糕被挖得空空如也,杯子則被洗得幹幹淨淨,一朵玫瑰插在裏面,拿水養着。
夏夢向着窗外伸個懶腰,拿過官泓手機看了眼,都快十點了。準備鎖屏的時候,看到上方蹦出消息條。
“Elisa:William,什麽時候請你和女友吃飯?”
“Elisa:會議很無聊,顯然你選擇不來是對的。”
“Elisa:怎麽沒人告訴Ashley,他今天的發型有點亂?”
只是短短十幾秒,消息争前恐後地湧進來。夏夢一邊好奇她到底能一個人自說自話多久,一邊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點進去看詳情。
官泓是一個很講究個人空間的人,她也是,對于他們,感情該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而不是密不透風的強壓。
可人總是矛盾的,道德高尚的人未必不會有失德的時候,何況平凡如夏夢,也不是一次兩次做哪些打自己臉的事了。
她可真想發一句“William不在,等他洗好澡再來回複你”,來宣誓主權啊,只是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放棄了。
如果官泓有天這樣針對她的朋友,她也會覺得很生氣很不受尊重的,畢竟暧昧不清的人是對方,不是他們。
夏夢将手機鎖了,去客廳裏拿了昨天吃剩的半個棉花糖填肚子。剛一走進來,官泓從浴室出來,白毛巾搭在肩上,擦着頭發上的水。
他看到夏夢手上的糖,愣了下,問:“你這哪兒買的?”
夏夢三下兩下把剩下的全吞進肚子裏,說:“兒童樂園外面……怎麽了?”
官泓想到昨晚林儀的電話,心想這世上有沒有這麽巧的事,将毛巾往旁一扔,按她一道坐去床邊,問:“沒事,喜歡藍色?”
“問這個幹嘛?”夏夢扁扁嘴:“還好吧,覺得好看就拿了,其實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只是藍色比較穩妥。”
官泓問:“那喜歡粉色嗎?”
夏夢忽然警惕地看着他,說:“是不是想送我什麽禮物,還分顏色?”
官泓淡淡笑着:“是啊,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收。”
“你送的當然要收,是什麽啊?”夏夢眉眼彎彎:“買的粉色的?也不錯啊,不過這個年紀喜歡粉色其實很尴尬,網上喊我們是中年少女。”
官泓垂眸想了想,表情認真。
夏夢将頭靠上他腿,一張臉擋住他視線,問:“真的有禮物啊,粉色也可以的,到底什麽時候給我?”
官泓往她臉上親了下,說:“沒有。”
他起身走去桌邊,将手機抓來握了握,端起一邊喝了只剩半杯的香槟,剛想一飲而盡,又放下,說:“穿衣服吧,帶你出去吃飯。”
官泓沒讓司機跟着,自己開車帶着夏夢在市裏轉。
西餐不想吃,中餐也沒興趣,等官泓将車停下,帶她走進廣場新擺的小吃街,她整張臉都發着光。
官泓無奈地搖頭:“我就知道你會對這兒感興趣。”
這是一座移民衆多的國家,游客亦來自五湖四海,長長的帳篷底下,是各種不同的膚色和語言。
夏夢自認為是個很有條理的人,從第一個攤位吃起,挨個往下臨幸,時不時還要用竹簽叉起一兩塊喂到官泓嘴裏。
“好吃嗎?”她高興得眼睛眯成縫。
官泓忍受着嘴裏各種調料相沖的刺激感受,不想打攪她雅興,昧着良心地點點頭,說:“還不錯。”
“那你都給我吃了。”她把手裏的餐盒推到官泓那,笑嘻嘻道:“鹹壞了,你幫忙吃了,我以親為謝。”
官泓盡管已經脫了外套,又卷起袖子松了領帶,仍舊板正紳士得不該是出現在這裏的清貴模樣。
來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往他這邊看,才因此吸引到一位故人的注意。
踮腳仰脖的索吻女士被人拍了拍肩。夏夢吓了一跳,趕緊拿手捂嘴站好了,讪讪中轉身去看來人。
多年未見,彼此都發生了很多變化,但還是很輕易就認出對方。
陸可人朝着夏夢笑,說:“真的是你啊,還以為認錯人了。”
夏夢驚大過喜,喊一聲可人姐,見她視線落在官泓身上,只好硬着頭皮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William。”
陸可人向他點頭,說:“你好,我是夢夢大姐,陸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