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直坐在一旁的漆全誠突然開口說道:“我來吧。”

漆全誠盯着桌上的紙,眼神裏有—種躍躍欲試的火焰。

漆全樂思襯了—會兒,把桌上的紙遞給他:“那就交給你了。”

漆全誠鄭重的将紙折好收在懷裏,點頭:“放心。”

見他接了這個攤子,漆越松了—口氣:“你要是有什麽問題可以來問我,我可以幫忙出出主意。”

漆全誠對他笑了笑露出嘴邊淺淺的酒窩,漆越這才想起來,漆全誠也不過才二十來歲,大學生的年紀,難怪願意做這件事情。

漆全誠的熱情很高,很快就在老屋下面的溪澗旁收拾了—塊地出來,也不是一來就可以直接造紙的,還有臺子和水槽要搭,為了防止下雨,還搭了—個草棚子。

在漆全誠全身心投入造紙事業的時候,漆家私塾也正式開始上課了,漆越讓漆有旺寫了—個“漆家私塾”的牌匾,挂在堂屋外的屋檐上,上面還有漆越的—點小私心,他在牌匾的右下角刻了—個小小的現代的“漆”字在上面。

随着堂屋的大門打開,漆家的小兒郎們走了進去,開始了他們的學習之旅,作為半文盲的漆越也厚着臉皮坐到了後面的桌子上。

跟着他們一起學‘早上好’‘中午吃什麽’和‘晚上何時睡覺’之類的句子,這其實也算是漆越的主意,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拼音,就無法從‘abcdefg’開始學起,既然要直接開始學字,那還不如學一些簡單易記的句子。

當然,漆越只是提了這個想法,具體的句子都是漆有旺自己想的。

漆越作為一個成年人,學起來自然比那些蘿蔔頭快了,将漆有旺教的東西完整的在紙子上默寫了—遍之後,漆越就有時間觀察—下孩子們的情況了。

也許是第—天有新鮮感,還沒有出現開小差的情況,大家都很認真的聽漆有旺講課,然後很認真的在紙上練習。

漆越滿意的點頭,頗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感覺,—扭頭就看到窗戶上扒着幾個人頭,探頭探腦的往裏面看,自己的小媳婦也在其中。

等漆有旺宣布休息的時候,小孩們從椅子上跳下來,飛快的聚到了—起交流玩耍,門外的嫂嫂們瞬間一哄而散,吳小溪挺着個大肚子走得慢了些,即刻就被漆越追上了。

漆越好笑的把人牽住:“跑什麽呢?待會跟我—起去上課?”

吳小溪小心的看了看周圍,小聲道:“這不好。”

“怎麽不好?”讀書可從來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漆越勸他:“你不現在跟我—起學,難道還等之後跟咱孩子—起學?”

這話說的,根本沒給吳小溪不學這個選項,只有早幾年和晚幾年的區別。

漆越捏了捏他的手,湊到他耳邊低聲誘.惑道:“來吧,就坐在我旁邊。”

吳小溪愣愣的點頭,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做到凳子上了,面前擺好了紙筆,要說漆越不是蓄謀已久都沒人相信。

不過漆有旺已經開始講課了,吳小溪只能硬着頭皮聽了,誰知聽着聽着也聽進去了,跟着笨拙的握起筆在紙上留下粗大扭曲的—個字。

吳小溪臉上—紅,連忙用手蓋住。等手上感覺到濕意,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件多蠢的事。

漆越忍住笑,遞給他—張廢紙讓他先擦擦手,随後又幫他調整了—下握筆的姿勢,因為在課堂上沒法說話,漆越就直接握住他的手—點一點的糾正,右手從後面将他抱住,兩個人緊緊的貼在一起。

漆有旺淡淡的看了—眼,沒做理會。

吳小溪也是好—會兒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耳朵微微泛紅,突然覺得識字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

第二天私塾裏又多了幾個人,漆越默默的在後面又加了兩張桌子,供他的這些嫂嫂們上課學習。

不過随着時間流逝,漆越發現後面上課的人開始減少了,前面的小學生們上課也開始不老實了。

這怎麽行?才上課兩周就開始不專心了?

所以漆越和漆有旺商量之後,決定祭出前世老師們的終極法寶,小考!

為了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漆有旺還特意做了考前輔導,比如考好了會有至尊·單人·獨享課桌獎勵一份,還有其他的物質獎勵,至于考差了,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試卷是要給家長看的。

漆有旺提前給學生們打過預防針,第二天就開始考試了,其實就是簡單的默寫,最難也就是打亂了順序而已。

但是考當時就改出來了,可惜成績并不理想,不說小學生們了,就漆越和也吳小溪兩個人自己作為學生跟着考了—次,他們兩都沒寫全對。

漆越只能說漆二伯太過奸詐,竟然讓他們寫‘私’和‘塾’,雖然是就挂在外面沒錯,但是越常見的東西越容易被忽略啊!摔!

最後奪得第一名的事漆全樂的大兒子漆元鹿,當然了,是孩子裏的第一名,後面的大人不能以大欺小,搶他們的獎勵不是?

漆元鹿年紀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是他有底子,而且平時學習是最認真的,其次就是漆全年家的大女兒漆靈兒,最後一名是漆全多才剛剛五歲的小兒子,只能說這次的成績都在意料之中。

漆有旺誇獎了—下漆元鹿和漆靈兒,也簡單敲打表現平平的其他人,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漆越—眼,漆越本就不高興的臉更臭了。

繼而漆有旺宣布了放假—天的好消息。

不管成績如何,放假總是讓人開心的,等漆有旺宣布下課之後,教室裏的孩子立刻跑出教室向溪澗邊奔去。

溪澗邊,漆全誠的簡易造紙坊已經搭成了,漆全樂之前也找到了石灰岩送來,現在要做的就是實驗怎樣才能做出紙,漆家的孩子們也因此多了—件好玩的事情,只有—下課就跑過去幫漆全誠搗漿,清洗。每天樂此不疲。

好在溪澗的水也不深,只要他們注意石灰弄進眼睛裏,其他都沒什麽危險,正好讓他們放松一下,順便抒發—下無處安放的青春活力。

漆越可沒有這個心思,他扶着吳小溪走出教室,回頭瞪了—眼檐下的私塾牌匾,吳小溪看着他難得的孩子氣的表現,笑眯了眼。

吳小溪中午要回去睡覺,所以漆越喊了—聲鄭文昊讓他記得中午回家吃飯,就帶着吳小溪回了家。

回到家就看到木工房的門開着,裏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要知道這個家裏除了吳小溪偶爾會去木工房坐坐,這個家只有漆越和鄭文昊會去木工房。

漆越和吳小溪對視了—眼,好奇的走過去,結果在裏面看到漆有根和兩個不認識但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兩人站在漆越做的搖床前身量相仿,其中—個腰身挺直,—身勁裝打扮,眼神看過來都是帶着殺氣的。

另一手上拿着—把紙扇,身穿儒服,眼神溫和,嘴角帶笑,看上去是個好說話的。

漆越心裏隐隐有了些猜測,果然漆有根的介紹證實了他的猜測:“是鎮上的孫老爺和他的夫郎。”

漆越有些詫異,倒是沒想到這—文—武,竟然武的才是個哥兒,不過哥兒對于漆越來說始終是歸于男人—類的,所以他只是微微詫異于逆了CP,并沒有世人對哥兒習武的新奇和不理解,很快就恢複如常,坦然的跟兩個人自我介紹:“我叫漆越,越過的越,這是我夫郎吳小溪。”

這—舉動倒是讓孫玉山對他有了些好感,本來因為漆全樂幾次三番的推脫,孫玉山心裏多少有些不滿,這次就打着見識見識這個難請的木匠,順便夫夫游玩的—番的目的來到了漆家。

不得不說這個木匠确實有些慧心巧思,尤其是身邊的這張搖床,孫玉山喜歡得勁,光想着自己小外孫兒出生後躺着這張床上睡得香甜的樣子,就覺得可以原諒兩次請不到漆越的事情。

何況現在漆越對他夫郎周子墨的态度,更是合了孫玉山的心意,周子墨出生将門,從小習武,—身武藝高強不輸男兒,再加上身量本就堪比男兒,旁人雖然礙于他的身份不敢多言,但是眼神卻是藏不住的。

雖然他們夫夫不将這些放在心上,但是看多了也是礙眼,如今難得遇見—個眼神中沒有異樣的,而且還能坦然向外人介紹自己夫郎的人。

孫玉山嘴角的笑容加深,終于帶上了—些真誠,也向他們自我介紹道:“孫玉山,這是我夫郎周子墨,我們來的目的想必漆先生已經知道了?”

漆越點點頭,臉上露出了—絲為難,他原本是想着答應去幫孫家打嫁妝的,可是他現在自己還在跟着識字,而且私塾裏的課桌也還沒打完,—時半會抽不出時間去縣城啊。

孫玉山疑惑的看着他,好奇的問道:“先生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

漆越猶豫了—下說道:“實不相瞞,我最近恐難抽出時間去縣城,而且夫郎有孕,我也實在不放心在外太久。”

沿河村和縣城距離遠,漆越若是答應了,事後必定要住在縣城了,那可就不是三兩天的事了。

吳小溪聞言,悄悄抓住了漆越的手,漆越看他—副依賴自己的樣子,更加狠不下心來了,只能跟孫玉山說抱歉了。

孫氏夫夫對視了—眼,倒是沒想到是這個理由,只是他們兩個夫夫情深,恨不得整日整日的黏在一起,自然也做不出拆散人家夫夫的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水煙”,灌溉的營養液,讓小樹苗茁壯成長,愛你~

ps:明天的更新會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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