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等院子外面的人都走光了,漆全多才從屋裏出來。
看到漆越在殺雞期期艾艾的走過去,還回頭看了漆全多一眼。漆全多給了他一個眼神。
漆全生默默開口:“小弟啊,殺雞吶?”
漆越轉過去沒理他。
漆全生挪到他的面前:“哥哥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哥哥吧。”
漆越睨了他一眼,漆全生立刻對他讨好的笑了笑。
吳小溪從外面端着木盆回來,看見他們倆說了一句:“晚上吃面,叫你們家裏人都來呀。”
漆全生偷偷的看他漆越的表情。
漆越白了他一眼:“想來就來,我還能攔着你不成?”
既然他開了口這件事兒就算過去了,漆全生松了一口氣:“一定來,一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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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家老屋,唐景堯在房間裏畫着畫,護衛顧松從外面拎了一個白布袋進來,唐景堯看了一眼:“哪來的?”
顧松回道:“漆家人送來的。”
唐景堯打量了一下他手裏的布袋,問道:“一袋面粉?”
“還有這個。”郭松從懷裏掏出了一疊紙。
唐景堯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着‘豬肉大包的做法’,他往下翻了翻,‘餃子的做法’‘發糕的做法’:“這麽珍貴的東西,他就這麽送給我了。”
顧松:“是啊,漆越說是為了答謝少爺,應該是為了感謝少爺讓吳祁帶漆全民去郡裏。”
唐景堯笑着搖了搖頭:“你真以為漆家去豐安郡需要我們多少幫助?何況這禮他早就送了。”
顧松摸了摸腦袋:“那屬下就不明白了。”
唐景堯給了他一個提示:“還記得之前在河邊遇到的那個漆家的男人嗎?”
“那個自稱漆全樂的人?”顧松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商人。”
唐景堯搖頭:“早就讓你不要從表面看人,這個漆全樂才是漆家最危險的人。”
顧松點頭,雖然他還是不明白,但是少爺都這麽說了,他就記着就是了。
唐景堯也不指望他能懂,把菜譜遞給了他直接吩咐道:“抄一份給我爹娘送過去,順便讓廚娘今天晚上照着那個菜譜做一份。”
“是。”
沿河村的諸人在享受美食的同時,漆全民帶着隊伍也在城門落鎖前進了豐安郡。
漆家在豐安郡有專門的落腳點,吳祁把他們一路送門口就告辭了:“我還要先回府向老爺複命就先告辭了。之後若有什麽情況,可到太守府尋我。”
漆全民點頭:“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吳兄弟,之後有機會再請吳兄弟一聚。”
吳祁行了一禮就帶着隊伍朝太守府去了,太守府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一聽唐景堯送了東西回來,一家老小都在跑到前院候着。
吳祁向主子們見過禮後,就按照唐景堯的吩咐,将帶回來的東西送到了相應的人的手裏。
唐太守在他兒子給他送的東西裏面竟然看見了一本書,那封面一看就是他兒子畫的。他第一反應就是兒子第一次離家不習慣,把自己經歷過的事寫成了故事送回來,寫了滿滿一本書的話,兒子在外面肯定很想家。
唐太守也很舍不得兒子,都怪那兩個王子,要不是為了躲他們,他兒子哪裏需要去邑臺縣那個小地方吃苦。
他嘆了一口氣,把書放下了,他怕自己看的那些話就會想哭出來,還是等沒人的時候再看吧。
太守夫人就沒有那麽多顧忌,看見兒子的話,當時眼淚就要下來了,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直接翻開了這本名為《故事書》的書看了起來。
其他人看他那樣,也坐到一邊翻看了起來。
“嗚嗚嗚嗚,”不一會兒,太守夫人那就傳來了哭聲。
唐太守兀自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沒有翻開來看。他走過去準備過去安慰自己的夫人,就聽見他說,:“牛郎和織女也太可憐了,一年只能見一次,可憐兩個孩子,一年到頭都見不到自己的娘親,嗚嗚嗚!”
唐太守:“?”什麽牛郎?織女是誰?
然後就聽見自己的兒媳婦帶着哭腔說道:“老牛也好可憐啊。”
唐太守:“……”我兒子這出去到底經歷是了什麽?他忍不了了!堂太守坐到一旁也拿起《故事書》看了起來。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叫《牛郎織女》的凄美愛情故事。唐太守抽了抽鼻子,旁邊實時地過來一個手帕,他接過來擦掉了眼角。
吳祁:“……”老爺,我知道你的淚點低,但是你能不能等我走了之後再哭?我現在很尴尬的呀。
吳祁:主人家沉迷于故事無法自拔,我是應該留着還是回去自己休息?可是沒有吩咐他不敢走啊。
好在唐太守畢竟是太守,他很快就從這個悲傷的故事中回過神來:“吳祁啊!你家公子還有什麽交代你的了嗎?”
“是,”吳祁從懷裏掏出了幾封信,躬身說道:“少爺給老爺夫人少夫人還有小少爺和小小姐都寫了信。”
唐太守:“拿過來吧。”
“啪!”太守夫人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兩個男人收回了手,緊張的看着她。
太守夫人惡狠狠的說道:“這個老太婆當真是不知足,還想當海王,簡直膽大包天。”
不是在說他們,吳祁和唐太守松了一口氣,吳祁把唐景堯給唐太守寫的信交到了唐太守手裏,在準備給其人的時候發現他們全都沉迷于《故事書》裏根本就沒有人要理他。
好在唐太守及時給他解了圍:“都放我這兒吧,待會兒我給他們,你先下去休息。”
吳祁躬身道:“是,屬下告退。”
吳祁走後,唐太守把信都放到了桌子上,繼續拿起《故事書》來看。
第二天吳祁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他一頭翻起來,‘哐’的一聲打開門,聲音沙啞的問道:“怎麽了?”
門口的小厮收回拍門的手;“吳護衛,老爺讓你去書房見他。”
吳祁抹了一把臉:“我這就去。”
吳祁穿戴整齊到唐太守的書房外,敲了敲門:“老爺,是我,吳祁。”
裏面立刻傳來了唐太守的聲音:“進來。”
吳祁走了進去,行禮的時候瞟了一眼,唐太守的書桌子上還放着《故事書》。
唐太守坐在書桌後面,眼睛裏帶着血絲:“起來吧,你把景堯到邑臺縣的事詳細的跟我說一遍。”
“是,”吳祁領命把他們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唐太守聽完之後問道:“你是說景堯和建白現在都在漆家?就是寫這本書的‘邑臺漆家’?”
“是,《故事書》上面的所有故事原本都是登在漆家私塾的私塾學報上給裏面的學生看的,少爺從孫少爺那裏拿來讀過後,覺得故事新奇有趣,特意讓屬下送回來給老爺夫人。”吳祁小小的幫唐景堯刷了一下他爹好感度。
唐太守手邊來擺着幾本沒有看過的《故事書》按照他兒子信裏的意思這些事要給家裏的親族的,昨天他光顧着想兒子和看故事,倒是沒有注意他們手上《故事書》每一本都是一樣的。
要知道的即使是同一個人抄的也會有差別,何況他兒子才去一個多月就送了五十本回來,一天至少一本?這一本字可不少,根本就沒有人做到。
唐太守将手裏的書又翻了一遍,看着後面的“邑臺漆家出版”幾個字,自語道:“漆有旺,當年建白和他比試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人,沒想到他後輩竟然也有如此大的造化,景堯能和他們相交倒也是一種緣分。”
說着他擡起頭看着吳祁:“你說他的侄兒也到了豐安郡?”
吳祁立刻回道:“是,他叫漆全民是漆有旺大哥漆有豐的二兒子。”
唐太守點頭吩咐道:“你去請他到府上來,就說我要見他。”
“是,”吳祁領命轉身準備離開。
“慢的。”唐太守看着《故事書》上自家兒子的畫作,突然又說道:“這個時候把人請到府上恐怕不妥,你在外面找個秘密的酒樓,約在那裏見,不要讓任何其他人知道。”
“是。”
唐太守和漆全民在酒樓見過之後,沒幾天漆全民就在郡裏租了一個鋪子正式開始賣書,取名叫‘漆家書鋪’,就開着門,《故事書》擺在架子上,宣傳也不做,愛進來就進來,愛買就買。
幾天過去,就只賣出去孤零零的幾本,弄得租鋪子給他的東家都替他們着急,就怕他們掙不到錢交不起租子。漆全民反而一點都不擔心,留一個夥計在鋪子裏看着,帶着其他的人整天在郡裏閑逛。錢沒掙到幾個倒是撒出去不少。
漆家隊伍的到來似乎沒有再豐安郡裏掀起任何一絲波瀾,至少對于郡裏的官宦人家來說,跟太守夫人發帖邀請他們家眷去太守府賞菊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唐太守作為一郡太守,郡裏當官的都是他的手下,雖然這段時間大家都因為某種心照不宣的原因,不在舉辦宴會,他們和太守之間的交流就少了。
但是太守夫人不就代表太守嗎?但是妻女代表的不就是他們嗎?太守做局和太守夫人做局又有什麽區別?沉靜多時的豐安郡因為這麽一場賞菊宴又動了起來,有這麽一個好機會又因為某種原因讓人惦記上,又能在上司面前表現一下,何樂而不為?
那些當官的立刻拿出銀子給妻女做新衣買首飾,務必要讓她們驚豔四方,在太守夫人面前給自己長臉。
作者有話要說: 唐太守:我雖然愛哭,但是只在自己人面前哭,在外人面前我還是個铮铮鐵骨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