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底游一回

身泡水中，羅知感受到水下氣浪的沖擊，沒有實質的沖擊力，只是還殘留着那股震撼的感覺，似乎有一波波光圈過濾他的身，如微風吹過，并不阻礙他的行動。

他的視線之內，是純淨的藍色，沒有一只生物，“深海女王號”出無風帶之前，這一片的海洋生物就因小醜船長與其他船團的戰鬥而逃光了。

短短幾分鐘內，這片海域又被雷霆做了好幾波的洗禮，水中微小雜質物被雷霆銷毀，木制重物要麽被分離得更碎，要麽沉入海底，要麽被巨浪推遠，連同那些屍體。

入水的那一刻，羅知明白大家的意思，水性好，能在水下自由行動的就是他了，救人就他最合适。

羅知沒有冒出水面，在水下游動，趕緊往前游去救人。

不管他們是海盜還是什麽，總虧救了落難的他，不管是報恩，還是因為他在海盜船上暫且成為海盜一員，他都有救人的責任。

羅知沒有特意選擇先去救誰，一路游過去，碰到誰就救誰。

“深海女王號”現在離戰場有一千海裏以上，一開始還靠近戰場，經過一次次的雷霆轟擊制造的大震動，船一次又一次被推遠了。

羅知身體很靈活，速度很快，不必揮舞雙臂，只要雙腳擺動，他就可以輕松地游動，屏住呼吸也不覺得難受，就好像在海面上一樣正常。

在水中，他就跟條魚一樣。

羅知已适應自己的能力，但依然驚訝自己身體的變化。

不到十秒，羅知趕到了戰場區域，水下，他看到一具具殘缺猙獰又可憐的屍體，破敗的船體，還有一些發光不明物。

羅知猜是珠寶之類的寶貝，要不是救人要緊，他一定去撈。

「對了！我現在水性這麽好，在水中跟在水上一樣，以後我靠潛海撿寶貝就可以發財了。」

羅知興奮的想，他找到發財的道路了，大海要是不這麽危險，就是個寶庫啊。

經過殘缺恐怖的屍體，船體，各種不明物體，羅知看到一具焦黑的身體在水中緩慢下沉。

他衣衫褴褛，白色亞麻襯衣，黑色長褲，有被撕裂被燃燒的，腳上的鞋也掉了一只。

他擁有一頭金發，披散在水中往上飄揚，發端卷起，那是燒焦的痕跡，他臉龐焦黑，鼓着嘴巴，睜着一雙滿含痛苦的眼睛。

這是倫恩先生吧，變得這麽慘了，真是可憐。

羅知擺動雙腿，揮舞雙臂，一下子來到一身麻痹的倫恩身邊。

倫恩艱難地移動雙目，瞪着眼直直盯着羅知，鼓鼓的嘴巴，瞪得大大的眼睛，好像一只黑面魚。

噗！羅知差點噴笑出來。

羅知站立于水中，橫抱住倫恩，雙腳一蹬，奮力向上游去。

“噗！”羅知帶着倫恩冒出水面，掀起一波水花。

“咳咳……”一出水面，倫恩吐了一口水，接着痛苦地咳嗽起來。

他身體還是動不了，面部也沒表情，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身體，這使他很難受，連咳嗽也不能咳嗽個幹脆。

羅知猶豫了一下，左手扶着倫恩的肩，右手朝他腹部重重擊了一拳。

“噗！”“咳咳……”

倫恩直接噴出一口水，接着大力咳嗽起來，麻痹的身體劇烈顫抖着，活動能力終于恢複了一些。

“咳咳~快咳咳咳……救船長……”倫恩艱難地吐出幾個單詞，緊抓羅知的肩，他身體還僵硬着，剛才他直接受到閃電轟擊，沒死已是萬幸。

羅知聽不懂倫恩說的什麽，也聽不清他發出的音，但這種情況下他也能猜到倫恩的意思。

羅知望向遠處，有船員正乘着小船往這邊來。

「這幫家夥該說他們謹慎，還是說他們怕死，看到我救起了人才行動。」羅知嘆了口氣。

看海盜劃船那麽慢，羅知等不下去，幹脆帶着倫恩向雷霆爆發的中心游去，反正泡在水中這人也死不了。

羅知繼續向前，倫恩趴在羅知肩上歇氣，沒有意見，任羅知帶自己行動。

前面浮出一塊木板，也不知是船體的哪部分，羅知游過去，把倫恩放在足夠躺人的木板上。

接着，羅知沉下水中，尋找起西格船長。

剛才在水下他看了一圈沒發現人，現在，依然沒發現人。

不應該啊，羅知以為他會看到冰棺，西格靜靜躺在裏面，但水下沒有發現西格的身影。

船長處于雷霆中心，一定避免不了的受到傷害，或許他的防禦沒用了？

還有，那個小醜也不見了，小醜被電死了？

見識過小醜的強大，羅知無法做出确切的判斷，小醜可以被打敗，但要殺死他，不了解死靈巫師的羅知也認為這個比打敗他還要難。

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羅知往下潛去，心想也許西格船長跟倫恩他們一樣因雷擊而身體麻痹，無法動彈的沉入海底。

沒幾秒鐘，羅知視線內出現一幕美麗的畫面。

那是一個心形透明的不知名事物，裏面泛着純藍的耀眼卻不刺眼的光芒，光很柔和，如水般溫柔，微微蕩漾着淨藍的漣漪，就像一顆心形藍寶石。

像，而不是寶石，這心髒形狀的發光物很大，比一個人還大。

這件事物吸引了羅知，他不由得游近觀看，他放緩了速度，小心謹慎，仔細的觀察。

待看清那件寶石般的事物時，羅知吓得差點轉身就跑。

只見寶石般美麗的事物內包裹着一道人影，正是那個沒了三角帽，露出一頭如海草般淩亂的黑短發，臉上畫着誇張的笑容，身着白藍條紋病號服的，小醜船長！

「麻蛋！他怎麽還沒死！」羅知忍不住爆粗。

羅知害怕，卻更好奇，他細看那個小醜，他緊閉雙目，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羅知冷靜下來，剛才自己吓自己，差點自亂陣腳了。

冷靜下來的羅知膽兒肥了，緩緩靠近盛着純藍光華的透明物體，好奇地打量着。

這件寶石般的事物，是小醜的防禦物品吧，啧啧！這家夥自我保護的玩意居然這麽美麗，不該是什麽蒼白的骨架嗎？反觀咱們的西格船長，冰棺也不錯……

西格船長！

「對啊，我要找船長，要救船長，沒時間理這個瘋子。」羅知想起自己的重任，不再看小醜一眼，趕緊游開。

羅知轉身的背後，心髒形的藍色美麗事物內，小醜船長緩緩睜開了眼睛，半開的幽暗褐色眸子毫無波瀾，其中清晰的倒映着羅知靈活游動的身影。

小醜明顯虛弱的褐瞳裏露出一絲疑惑：精靈？不，不是……

羅知遠離了小醜船長，不知來到了哪裏，這時，他忽感周圍某處傳來震蕩感，帶有觸電般的麻痹感。

閃電？這裏還有閃電？

羅知驚愕，轉頭仔細觀察，他并未離開，他感覺這是重要的線索。

心頭觸動，羅知有所感知，他朝一處游去，視線裏果然出現了閃電，還有西格船長。

只見西格船長靜靜躺在一塊石頭上，蔚藍的海水溫柔的纏繞着他，他身上還纏繞着銀蛇般的閃電，他好像被閃電束縛了一樣。

西格船長，這是怎麽回事？

羅知小心翼翼的靠近，船長緊閉雙目，臉色蒼白，白得吓人，沒有任何情緒。

船長受傷的時候都不覺得痛苦嗎？羅知暗想，他感覺西格還活着，只是船長氣息若有似無，傷勢很重啊，生命危在旦夕。

羅知盯着西格身上的閃電，他過去接人不會被電到吧？

站在一邊羅知就感覺到細微的麻痹感，不過這沒有實質傷害，要是手把手接觸，會怎麽樣？

羅知望望四周，又沒有木棍什麽的。

羅知沒多猶豫，毅然向西格伸出手，沒辦法，久了他怕西格就成屍體了，不遠處還有一個死靈小醜在，怪吓人的。

羅知碰觸西格時，清晰感受到那股閃電蔓延到自己身上，他心一緊，身體顫抖兩下，便直直僵住。

足足愣了十秒，羅知才适應這一電波，回過神來。

「吓死了，以為自己要被電死了。」羅知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盯着西格蒼白的臉，不再耽擱，立刻橫抱起人，奮力向上游去。所幸那些閃電就跟燈絲那般細微，殺傷力輕微，能麻痹人，但對羅知影響不大，他還能行動。

“噗！”

羅知一冒出水面便大口喘氣，他在水下潛了好幾分鐘，也是夠嗆，胸腔都開始脹痛，不是沒壓力。

羅知立于水中，讓西格船長靠在肩頭，手探探船長的鼻息。

老實說，船長沒呼吸了，但羅知知道船長還沒死，因為他清晰感覺到船長的心髒在跳動，雖然微弱。

人沒徹底死去就可以搶救。

“快，那邊，船長出來了！”

“船長！”

聽得船員們的聲音，羅知擡頭望去，不遠處的月牙小船上，兩個海盜載着倫恩過來了。

羅知向同伴們游去，比船還快的速度，一下子就來到船邊。

西格船長終于上了船。

“船長傷得好重，這是我第一次見船長受傷。”

“船長還有救嗎？”

海盜們很擔心。

“沒死就有，快回船上去吧。”倫恩虛弱地說，臉色還是焦黑，看他的臉不禁覺得滑稽。

“水下……小醜……”羅知趕緊比劃，指指水中，還做了個鬼臉，把小醜船長的事告訴他們。

“你看到了小醜船長？”一個海盜緊蹙枚，似乎有些緊張。

“他死了？”另一個海盜沒底氣又帶着期待問，最好死了。

即使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麽，看他們的臉色羅知也懂他們的意思。

羅知露出苦惱的臉，他不知道小醜死了沒死，他只能比劃着表示，小醜在一個防禦物品裏。

“現在別理他了，小醜要是沒死也好，日後讓船長親手報仇，這口氣，讓船長出。”倫恩虛弱地說出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的話。

“對，把他留給船長，我們就不搶功了。”

“船長這樣該怎麽救？”

“雷姆有法子……”

終于回到“深海女王號”上，西格船長被部下們擁護着回房間去，雷姆和昆西已恢複了行動能力，大家忙着救船長。

有人搶救船長，那就沒羅知什麽事了，他去盥洗室換衣服，他全身都是水，他可沒有船長那種自動烘幹的能力。

羅知沒有再穿自己的衣服，穿自己的鞋子，他收藏了起來，他穿的是納斯給的衣服，納斯與他身材差不多，衣服挺合身的。

“嘿！羅知，你已經是‘深海女王號’的正式船員了，雖然你聽不懂，但我還是要說，恭喜你！”

“哈哈！你救了船長，你就是我們的夥伴，你的功勞比所有人都大，船長醒來後，你就可以獲得自己的獎勵。”

“我有預感，你可能會選擇下船，這是你的自由，不過我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我想跟你做朋友……”

羅知邊洗衣服邊聽納斯喋喋不休，他沒什麽反應，他又聽不懂。

在甲板上挂着衣服，吹着海風，整個人放松下來，羅知才發現船在行駛，已經離開了原地，不知行駛了多久，到在哪兒。

回首剛剛之前發生的事，羅知竟然沒覺得有多害怕，更多的是刺激和興奮。

「魔法啊！我要不要也獲取這種力量？」羅知想的不是自己能否擁有魔法，而是要不要。

不是羅知的狂妄自大，因為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我這是實體穿，那我就還有回家的可能，如果以後某天我突然回到了地球的現代，卻帶着一身異常的能力，我認為，這不是件好事，如果我有這種能力，我不可能做到一輩子不使用，就算有意識的控制，也會有不知不覺就暴露的時候。

羅知苦惱地抓抓頭，摸到稍尖的耳朵，還有變得精致的臉蛋，他愣住了。

他忘了啊，他已經變得不一樣了，外表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倘若回了家，爸爸媽媽會認他嗎？朋友們還會像以前那般與他親近的玩耍嗎？他還能融入那個社會嗎？

“呼……”羅知輕呼口氣，把傷感的情緒化為濁氣吐出口，他拍拍腦袋，“想這麽多幹嘛？活在當下，重要的是當下。”

“羅知，你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嗯，我好像也在說你聽不懂的話，哈哈，這不用重要……”

“喬做了好吃的，有鵝肝哦，這平時是給船長吃的，但現在船長吃不了，為防止食物壞掉，我們來解決……”

納斯突然冒出來，不管羅知聽得懂不懂，拉着他就往廚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