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靜待
第三十二章,靜待
果然,紀宇風在科研樓門口被保安攔下來。
“這裏只有帶工牌的人才能進。”
這麽煩,紀宇風只好掏出了電話。
“你好,你點的單到了,但是樓下保安不讓進,我把咖啡放樓下……哦,好。”
紀宇風默默把手機遞給了保安。
保安拿起電話,說了幾句。
點了點頭,“你上去吧,8樓。”
整個學校能進這個樓層的不超過三個人。
不知道是研究啥的,但據說學校科研經費超過大半都是來自這個所。
進了電梯,紀宇風發現這個樓層居然要刷卡。
只好認命地上了七樓,又爬了一層。
碼的,速度快是一回事,這箱子好重。
七樓到八樓之間的樓梯間居然有道電子門。
還好有個中年人在那裏等他。
紀宇風如釋重負,把箱子解下來,打開箱子,正想遞咖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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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咖啡。”
“送進來吧。”
那個中年人居然躲過了他的手,眼神有點閃爍。
紀宇風狐疑地看了他一樣,鼻子動了動。
半異人?
他之前接觸徐建時還沒注意,後來在酒店和那三個半異人接觸後,他終于知道,為什麽當時林筱卉那麽貪婪地沖向那個女醫生。
他們身上,有種區別于普通人類的氣味。
簡直就像火鍋達人聞到草果花椒和牛油,熱愛燒烤一族聞到孜然。
一時間,這味道有點上頭。
紀宇風低下了頭。
搞什麽?喜羊羊請灰太狼到家裏做客?
他覺得不太對頭,鎮定地放下外賣箱。
“我先确定一下你是不是下單的人。”
他用手按下了一連串號碼。
這次,電話居然撥通了,只不過對方沒有說話。
紀宇風對電話裏說了一聲,“是您定的咖啡,地址是XX大學XX樓8樓對嗎?您是讓同事來取的嗎?”
對面仍然毫無回音。
他收了電話,“好的,那我和你送進去。”
那個中年男子哼了一聲,轉身走了進去。
紀宇風雙手緊緊捏着箱子,跟了上去。
走廊是一片死寂,白牆幹淨地近乎刺目。
那男子帶着他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下訂單的人在裏面,你送進去吧。”
紀宇風深吸一口氣,忽然蹲下身,把快遞箱子放在地上。
那男子一怔,發現他在很認真地系松開的鞋帶。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就放那裏吧,你可以走了。”
紀宇風猛然回頭,一個頭發和胡子花白的老頭,個頭中等,但看起來身材健碩。
他點頭微笑了一下,從這人身邊退了出去。
唔,這個味道。
“老師。”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有些着急。
花白胡子老頭就是老鐘,他疲憊地搖了搖頭。
紀宇風一路跑回了家,後背沁出了一身冷汗。
剛才他在中年男人面前撥通的那個電話號碼,是徐建的。
他晚上又嘗試撥了幾次,發現那個號碼又打不通了。
第二天咖啡店店長也沒提那個訂單的事,而且再也沒有接到過那個地址的訂單了。
中間還發生了個小插曲。
紀宇風有天感冒了,去到家附近的社康中心看病拿藥。
居然遇見了之前酒店裏那個女醫生。
對方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裝做沒認出他的樣子,給他量了體溫,開了點藥。
“謝謝醫生。”紀宇風在離開診療室的時候,低頭說了一句。
“喂,你要不要在家休息?我可以給你開病假單。”
那個女醫生促狹地看着他。
紀宇風微微一歪頭,嘴角含着笑,“不用了,明天考試。”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很快就到了紀宇風畫紅圈的那一天。
還是個星期天。
“喵嗚~”貓咪在紀宇風的臉上蹭了蹭。
“O。”他拖長尾音,伸手扒拉了幾下,這肥貓,是不是該減肥了,屁股這麽沉。
人家都說英短比較傲嬌,他撿的這只倒好,老喜歡夜裏從貓窩爬到他床上,早上用口水叫醒他。
O是他給貓咪取的名字。
Q少了一點,因為這是只母貓。
紀宇風在床上躺着和O玩了半天。
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我靠,今天是個大日子啊!
他趕緊打開了手機。
呼——
只有一條物業發的催費信息,居然還得去物業管理處補交現金。
紀宇風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撓了撓頭發。
發根已經長出了不少黑色,看着更像個不良少年了。
要不,找個時間去附近理發店,把染發的部分都剪了吧。
他叼着牙刷,滿嘴的牙膏泡泡。
心裏某個角落,開始有一點點期待。
去廚房給自己煮了個長壽面,打了兩個雞蛋。
蛋殼掉進面湯了,碎碎平安。
結果在家裏一直等到晚上八點。
紀宇風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看着空蕩蕩的房間。
果然,奇跡什麽的,都是電視劇裏騙人的。
O有點不滿,今天換了新貓糧,不太喜歡,沒吃飽。
紀宇風忽然想起下午去物業管理處交錢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在電腦系統裏看了一眼,笑眯眯說了一句,“今天你生日啊,那吃蛋糕的時候記得要許願哦。”
會不會就是因為沒有許願,老天爺才沒有一個雷把那家夥劈下來。
打開手機的外賣軟件,紀宇風在附近的店裏,挑了個看起來挺好吃的小蛋糕,這個時間還買一送一。
半個小時後,快遞員在樓下按響了通話器。
“麻煩下來取你的外賣。”
“呃?哦。”紀宇風套上外套,把O放在地上。
出門的時候,他忘記把門完全帶上,留了一條細細的縫。
電梯下到一樓,在門外取了蛋糕。
快遞員一騎絕塵,他低頭看了看盒子,這真的是兩個蛋糕?
媽呀,尺寸只有巴掌大,買一送一剛夠他填飽肚子。
紀宇風認命地走回電梯口,然後發現電梯按鍵居然黑了......
出.故.障.了......
“啊!!!!!!!!!!!!!!”
今天真踏馬的太倒黴了。
“呼~呼~~”
樓道裏黑黝黝的,還不知道亂七八糟被人堆了些什麽雜物。
紀宇風一路爬樓梯爬得氣喘籲籲,今天一天也就是中午吃了碗面。
體力嚴重告急。
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唯一值得慶幸的,蛋糕很輕。
走到十八樓的時候,他好像聽見一聲貓叫。
心陡然揪了起來。
自己不會又沒把門關緊吧。
卧槽。
深吸一口氣,快步登上了最後幾階臺階。
腿沉地像灌了鉛一樣,他慌忙推開了防火門。
——欸?
O果然跑到了門外。
只不過蹲在它面前的那個背影,看着怎麽那麽眼熟?
頓時摒住了呼吸。
心髒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下一秒,他綻放的笑容猶如噴薄欲出的朝陽,邁開大步,風一般地沖着蹲在地上那人跑了過去。
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用盡全力地抱着。
“老......秦!”
你終于來找我了。
秦空的右肩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木然地轉過頭來,淡金色的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我認識你嗎?”
我草泥馬!
紀宇風傻成了一道霹靂。
連秦空起身站了起來,自己還挂在他身上都沒注意。
秦空對背在背上的紀宇風說了一句。
“我應該是認識你的,對不對。”
“咳咳。”徐建一手勾着紀宇風丢在地上的小蛋糕,一手拎着一大堆熟食。
從電梯門走出來,就看見大烏龜背小烏龜。
秦空沒把孩子一腳踹飛,也真是個奇跡。
“他失憶了????”
紀宇風看着坐在沙發上逗貓的秦空,一臉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爛俗橋段????
徐建撓了撓頭,“他這不算失憶,頂多叫重啓。”
秦空活了多久,一直是個迷。
他對自己的身世諱莫若深,後來徐建才發現,他根本就是不記得了。
老太太說她當年也是撿到了喪失記憶的秦空。
老太太已經活了大幾百年了。算是半異人裏的一朵奇葩。
秦空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那天晚上,就是紀宇風逃出來的晚上,徐建當時在派出所門口接到秦空的電話,不說話,只有粗重的呼吸聲。
他心裏大呼不好,轉了個彎拐到路上,按照手機定位找到了倒在酒店大堂的秦空。
等他到的時候,救護車也剛到。
送去醫院後,秦空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
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他全身血管爬滿的位置都呈現駭人的紫黑色,透出了皮膚外。
醫院懷疑他是中了毒,但完全分析不出來毒的屬性。
各種血清和解毒劑都上了,仍然毫無反應。
徐建有點懵,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秦空的傷熬到第二天晚上。
最後還是老太太趕來了醫院,讓徐建辦了出院手續,連夜帶走了他。
他們去了一個很隐蔽的機構,解決方案很原始。
換血。
花了幾天時間,把秦空身上的血液換了個徹底。
一般人這樣早死了。
秦空的膚色漸漸恢複正常。
不過人一直沒醒過來。
然後出現了一個更糟糕的問題,秦空右肩的傷口,居然無法痊愈。
他的心跳波動圖,就和過山車一樣。
那道傷口撕裂的情況,徐建非常眼熟。
一年前被鬼王傷到那次,差不多就是這樣深可見骨。
然後徐建和老太太說了。
老太太的臉臭地要命,轉身撥了個電話。
徐建很同情電話那頭的那個人。
他所見的老太太一直是溫文儒雅的。
結果發起飙來活吞大象。
連夜趕來一個花白胡子老頭,帶着兩個人走進了秦空的病房。
也不知道幹了什麽,反正秦空的心髒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又過了幾天,晃晃悠悠地醒了。
徐建想去試下他的體溫,被他一掌把腦袋摁在床上。
“他的記憶得慢慢恢複,就和電腦格式化後重啓一樣。”
徐建恨恨地啃了口鹵豬臉皮。
大概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秦空才想起了徐建。
“所以他現在認不出你很正常。”
紀宇風恍然大悟。
“那就是你帶着他來這裏的。”
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
“哎,還真不是。”
徐建說到這裏拍了下大腿。
秦空對紀宇風,還真的有點不一樣。
昏迷的第二天,他忽然清醒了片刻,抓住徐建的手說了一句。
“紀宇風小心。”
“小心什麽?”徐建莫名其妙。
“不要打擾他。”
然後又暈過去了。
再後來徹底醒來了,倒是把紀宇風忘了。
就記得個日子。
10月21日。
“所以他今天是自己跑來的。”
徐建翻了個白眼。
這個家夥,出了門就打車。
不知道的士跨市很貴的嗎????
明明可以坐高鐵。
徐建一邊在車上忙着付錢,就見着秦空三步并着兩步沖着那棟樓走過去了。
見鬼了,人不記得,地址居然記得那麽清楚。
紀宇風百感交集,看了一眼秦空。
呃,O咬住了秦空的手指頭,他舉起手把O吊在了半空。
O奮力掙紮,誓死不松口。
一人一貓,就這麽對峙着。
徐建看着摔成一團爛泥的蛋糕,有點惋惜。
“怎麽辦,不能插生日蠟燭了。”
紀宇風的眼睛彎了起來。
“沒事。”
反正我的生日願望已經實現了。
徐建抽了口氣,幾個月沒見。
紀宇風身上赤血族的優秀外貌基因,還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喂,小鬼,把貓弄走。”
秦空終于不耐煩了。
“哦,好的。”紀宇風乖乖走過去,把胖貓扯了下來。
“你給它取名了沒。”秦空忽然問了一句。
“起了呀,叫O。”
!!!
話音未落,紀宇風和徐建兩個人定定地看着秦空。
徐建熱淚盈眶,你踏馬的這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