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過陶沐沒有沉浸在“身為騙子騙到最後一無所有”的悲傷中太久,他還是不解:“Tan,那你為什麽一點兒都不吃驚不害怕?我可是騙子啊!”

也是,陶沐以為的狗血場景一樣也沒發生,而且這會兒還能安穩待在譚鄒閱家裏,無論譚鄒閱有沒有真的買茶葉被騙到,他認為常人知道真相後很難做到如此淡定。

淡不淡定不好說,反正面對的人是陶沐時,激動和恐懼這類情緒也是實難出現的。

試想,一只貓咪舉起粉嫩的掌心肉墊對你嗷嗚:我和老虎可是一家啊!誰會有太過激的反應……

沉默片刻,譚鄒閱告訴他:“我在那個社交軟件公司上班。”

人的感情複雜且難以控制。陶大伯畢竟是陶沐為數不多的親人,譚鄒閱能接受得了陶沐是個騙子因為他從一開始便知情,從未真正上鈎,這并不代表陶沐能毫無芥蒂地接受他把大伯送進監獄。同時他擔心陶沐今後會為自己順手推了大伯一把而感到自責。

譚鄒閱繼續解釋:“……同事說有個茶葉騙子團夥在軟件上行騙,證據确鑿,這兩天被舉報抓捕了。主犯之一姓陶,我猜那人是你之前提過的大伯。來見你之前我已經知道了,所以不驚訝。”

是的,譚鄒閱依然把身份告知,給予陶沐最合适的答案。

只是答案僅包含部分事實。

沒有法律規定在一段感情裏兩個人的往事得彼此清晰透徹到事事皆知。譚鄒閱選擇把前面要共同走的路鋪墊好,錯亂的雜草枯枝丢在身後的錯路上,不回頭細看倒也無傷大雅。

他抵住陶沐的額頭,一字一句認真道:“明天,明天我們去自首,好不好?”

其實陶沐清楚自己不夠聰明,不過不至于是非對錯都分不清。因此在得知陶大伯真進去後,他的難過只占非常小一部分,畢竟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茶葉騙局是違法行為,他們都遲早會有這一天。

除此之外,陶大伯那套所謂“受騙者出錢是在為愛情買單”的理論乍得一聽是有可信之處,但陶沐現下親自碰到,也發現那實在是徹徹底底的謬論。

大錯特錯。

譚鄒閱在這種時候願意帶他回家,為他着想,甚至對個騙子産生不該有的共情。不僅大方地給出重新來過的支持,更将自己置于可能被衆人笑蠢的位置。

陶沐想,譚鄒閱果然是個笨蛋。

這個笨蛋是愛我的。

真心無價,愛情又怎能像大伯所說的那般與騙到的髒錢畫上交易等號。

在茶葉騙局這件事情上,陶沐自知本身沒有哪裏特殊,為數不多的特長——擅長幹飯和會下載黃色資源,都不能讓他獲得任何赦免。

大白米飯和黃片救不了天生蜜桃,譚鄒閱可以。

于是陶沐小心翼翼揣住他的真心,回答說:“好。Tan,我會聽你的。”

由于譚鄒閱有個不得不參加的項目讨論會,所以用過午飯後,他沒法兒接着休假,還是得去一趟公司。

離開前,他盯着陶沐去洗澡,換上居家服,然後點了些外送的炒菜。用完餐,兩個人洗碗、擦桌子,屋內收拾幹淨,一切平和得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而譚鄒閱的目的正是如此。

他在換好衣服要出門時對陶沐說:“等會兒幫我把卧室的床單洗了吧,還有倆枕套,晾到陽臺之後可以去櫃子裏拿套替換的,辛苦你再套一下。”

沒等陶沐說話,他又“指使”:“對了,咱們出去幾天,陽臺的綠植都沒澆過水,不知道蔫兒了沒,你等等有空也順便澆了好嗎?噴水壺在外邊的木架子上。”

他一連講了幾樣家務事請陶沐幫忙,語氣像是在叮囑家養小貓不要趁機淘氣,更不準偷偷翻窗跑出去。“你幫忙做好,晚上咱們吃面,就是上次你說很香很好吃的那種,我下班去買塊半肥瘦的肉回來給你做。”

說完美食獎勵,譚鄒閱對着陶沐走了神,感覺他大眼睛忽閃忽閃眨起來真是有夠漂亮,便低頭親吻了下陶沐的臉頰,先光明正大給自己一個獎勵。

陶沐下意識摸了摸臉,沒明白譚鄒閱明明在說吃面條呢為什麽忽然咬自己的臉蛋一口。

很快,善解人意的陶沐又能理解了。因為他看譚鄒閱親完,看似正經的神情中顯然夾帶了幾分滿足——色痞剛才一定是饑渴了、餓餓了!

那滋味的确不太好受,平時陶沐非飯點餓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去咬小面包。

小面包會拒絕嗎?不會,小面包會乖乖被陶沐吃。

譚鄒閱也只是愛吃小蜜桃罷了。

陶沐把交代的事情全部應下,瞄了時間,對譚鄒閱說:“洗床單,澆水,消毒……Tan你快去公司吧,我都記住了。”

記住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

譚鄒閱承認,放陶沐獨自在家其中消化現有情況是有賭的成分,尤其陶沐幾次想跑剛被強行帶回家裏。

譚鄒閱在賭,賭他的桃子依然很甜,賭陶沐同樣是真心想跟他好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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