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墨楚(求推薦,求收藏)

第十二章 墨楚(求推薦,求收藏)

太陽漸漸升到頭頂,灼熱的陽光照射在扶蘇的背脊上,讓扶蘇周身有些發癢,扶蘇感到手中的耒耜也變的越發沉重,用耒耜翻土變的越發艱難。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進了眼睛,配合刺眼的陽光,讓扶蘇覺得眼前的事物越發模糊。

扶蘇過去的鍛煉,最多也就是練練劍法,其餘的,也就是讀書做賦,此等粗活重活,從未做過。

只不過勞作了這一小會兒,扶蘇便覺得痛苦難耐。

而章邯卻比扶蘇好上一些,以往章邯在軍中待過不少時間,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軍事訓練讓章邯的體魄和耐力都比扶蘇強上不少。

正當扶蘇準備歇息一會兒,一道聲音躍入扶蘇耳中,“游學的士子,此等粗重活計,若是幹不來還是交還給老丈吧,何必自讨苦吃?”

扶蘇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便看到一位墨者光着腳站在一旁,瞧着自己幹活。扶蘇清楚的記得,原本這位墨者幹活的位置距離自己甚遠,卻沒想到此刻就趕上來。

扶蘇眉頭微皺,不過旋即眉頭舒展開來。眼前的墨者說話的确不中聽,但并沒有說錯。

自己不過幹了這麽一小會兒,又有什麽資格喊累?又有什麽資格叫苦?需知中國的農民兩千年來就是以這樣的生活方式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他們的一生都拴在了土地上,豈不是更應該叫苦?可誰又看到了?誰又對他們心生同情?

今時今日,自己所做的這些,也只能算是償還一點嬴政所做下的罪孽。

章邯正想說兩句,卻被扶蘇制止。

扶蘇忍下心中的不耐和煩躁,用力将耒耜的尖頭插入土壤,然後用腳踩在耒耜的橫梁上,使耒耜深入土壤,最後雙手用力,将土塊翻出。

一遍又一遍的動作,近乎讓扶蘇麻木,可扶蘇依舊執着的在田野上勞作。

過了一會兒,扶蘇旁邊的墨者道:“游學士子,我勸你還是放下手中的耒耜,你看看我們和這些在田地耕作的農夫,可有一個身穿你身上華貴的衣衫?穿着這樣的衣裳,怎麽能幹農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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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章邯在一旁聽到墨者的挖苦,心中驀然生出一股怒氣,正欲亮明身份,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在一旁的扶蘇卻将他攔了下來。

扶蘇回頭問道:“老丈,家中可有做農活的衣裳,我與你換換。”

那位墨者老丈也是認識,是墨家巨子的徒弟墨楚,平日來,也幫過他不少忙,給人的感覺雖然很自傲,卻從來沒有今日這麽咄咄逼人。

老丈本以為扶蘇會禁不住墨楚的挖苦,直接撂挑子不幹,卻沒想到扶蘇依舊執意幹下去。忙道:“我家中還有我兒子的兩套衣服,兩位若是不嫌棄,到家中一換。”

“多謝老丈。”

扶蘇道:“我叫蘇腹,他叫甘耳,還未問過老丈名諱?”

老丈微微一笑,道:“不敢當客人問,我叫陽。”

扶蘇知道,這個時代只有一些貴族才有姓氏,平民百姓名字往往只是一個字而已。

扶蘇和章邯跟随老丈走進了一座茅草屋,老丈有些不好意思,道:“貴客,家中寒酸,請勿見怪。”

“老丈,你兒子呢?”扶蘇不禁疑惑問道。

老丈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瞞貴客,我膝下總共三子,大兒子死在了滅楚之戰中,二兒子死在了伐燕戰役中,他們倆到也是争氣,給家裏掙下了五百畝的田産。而我那小兒子季嬰,前些日子被征召去皇陵服徭役,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說到最後,老人變的越發傷感。

扶蘇沉默不語,擡頭仰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扶蘇看到屋頂上的茅草也有些破漏,若是他的兒子在,哪怕只是一個,又怎會如此?

春耕對于百姓一年的生計何其重要,可是,他的兒子卻要去服徭役,甚至能不能回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第一次,他覺得他的父皇嬴政做的有些過分了,立下了萬萬世,後後人都無法企及的功績是不假,可同樣,透支的卻是大秦的百姓,百姓為此流下了無盡的血與淚。

老丈說着,便從裏屋拿出兩套衣裳,章邯僅從表面看去,那衣服上就足足有三個補丁。

章邯正想說些什麽,扶蘇微微搖頭。旋即便從老丈手中接過衣服。

扶蘇知道,這怕是老丈能拿出最好的兩件衣裳,既然自己要來換,無論如何,都不能駁了老丈的面子。

讓老丈難堪,一則老丈以後無面目見人,二則自己,在這些百姓口中,只怕也會淪為笑柄。

扶蘇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那一套質地粗糙,做工簡易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章邯入手,便知道扶蘇從未穿過如此粗衣布衫,那皮膚對此等布料想必也是極為不适應,可章邯卻發覺扶蘇臉上沒有絲毫異樣。

見扶蘇如此,章邯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自己在軍旅時間并不短暫,這些苦頭對于他來說,算不了什麽,只是扶蘇……

扶蘇穿着這身衣服,嬉笑着對章邯說道:“甘耳,我幹活的時候穿那衣衫倒是頗為不便,倒是這身衣服,頗為合身,又極為便捷。”

見到扶蘇如此,章邯也老老實實将衣服套上。

“老丈,這兩件衣服就送你了,權當我與你換的。”扶蘇知道老丈家中并不富裕,此時的布料,對于這些百姓來說,也是格外的金貴,甚至漿洗的時候,敲打都是格外的小心,生怕打壞了衣服。

扶蘇再次走下農田,準備拿起耒耜,卻被墨楚攔住,墨楚道:“游學士子,我勸你還是将耒耜交還給老丈,似你這般速度,何時能将這塊地翻完?誤了農時,到時候官府怪罪下來,追責的可是老丈,而不是你。”

四目相對,扶蘇從墨楚眼中察覺出了他對自己的不屑與譏诮,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就算是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

“欺人太甚,……”章邯正欲暴走,又再一次被扶蘇攔了下來。

扶蘇眼睛微眯,鄭重道:“閣下究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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