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馬兒長嘶一聲,打着響鼻,門房富貴聽到馬蹄噠噠疾馳而來的聲,立即蹿出來,笑着迎了上去。

“王爺回來啦!”

“給這馬喂點精飼料,今日可是累着它了!”

“王爺是去了何處,怎地把咱們家的大紅馬跑累的吐沫子啦?”

王爺虎眼一瞪,笑罵道:“你個兔崽子還敢管爺的事了?”

富貴并不害怕,只是拉着缰繩笑嘻嘻地道:“奴才關心爺,順口問問嘛。”

王爺把馬鞭往富貴懷裏一扔,跑跳着就進了門,好一會跟班阿喜才騎着一匹大青馬氣喘籲籲的跑來。

“阿喜,你怎麽才回來?王爺都進府好一會啦!”

“我哪能跟王爺比,他那大紅馬是禦賜的汗血駿馬,我這短腿馬哪趕得上他呀!”

王爺進了二門,就見白雪拄着個掃把在樹下掃落葉,他正詫異想要上前問問,人就轉過身來,盈盈下拜道:“奴婢陽春給王爺請安。”

王爺聽這聲音雖溫柔,卻不是白雪的聲音,再看臉龐眉眼有些相似而已,擡擡手道:“免禮,你是新進府的?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陽春掩口低眉道:“奴婢前些日子才進的府,王爺每日早去晚歸,正好錯過了。”

王爺對着美人也沒多停留,只是笑笑便繼續往內院去,一路上又遇到三個形态似白雪的姑娘,正在納悶,想到手裏還有件着急的事情沒辦,便轉身去了前院書房,剛坐下,就有下人捧着茶盞進來。

王爺手裏正翻着桌上的紙張,也沒擡頭看,只微嘬一口茶,不是往日最生滾的茶,便開口問道:“怎麽今日這茶水只八成燙?”

“奴婢不知道王爺要喝生滾的,生滾的茶對喉嚨不好,這才給您上的八成燙的。”

這聲音很是陌生,王爺擡頭看去,只見這姑娘竟然跟白雪相似六七成,身高也差不多,穿的也是白雪長穿的繡暗花的白緞,正愣愣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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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笑不得道:“你不會也是才進府的吧?”

“回王爺話,小寒是剛進府的,若是小寒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請王爺包涵,我會改正的,不要把我趕出去,嗚嗚”說着這小寒就捏着帕子哭起來。

王爺被美人哭的手足無措地道:“我沒說要怎樣你呀,你趕緊別哭了,這茶,挺好,挺好的,我只是習慣生滾的了。”

小寒眼含淚花看着王爺,打個淚嗝,嬌聲道:“王爺,生滾的茶水雖是口感痛快卻是對胃和食管無益,您若是非要喝,也請王爺稍微吹吹再下口,不然奴婢看着心疼。”

王爺被這美人哭得懵逼了,只能連連答應,郁悶地讓小寒退下,這時阿喜也進來了。

“阿喜,你進來發現什麽不對勁了嗎?”

“王爺,您說什麽呀?”

“就是進了二門,我撞見幾個長的很像白雪的姑娘,剛才端茶來的一個叫小寒的,簡直跟白雪活脫脫似雙胞胎呢。”

阿喜驚訝地咽下口口水道:“不會吧,爺。奴才跟您一起進出,還沒來得及去二門那邊呢。”

雖是這樣,阿喜也頗好奇,趕忙跑去廂房茶水間去打探。

待晚上去老王妃那裏吃飯的時候,再見到屋裏立着的兩個白雪翻版,這下王爺直接開口了。

“福晉,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咱們府裏多了這幾個姑娘,還都長的這麽像白雪?”

“王爺,您說的小寒和陽春她們嗎?嗷,您不是喜歡白雪姑娘嘛,正好府裏人手不夠需采辦些丫鬟,我想着您喜歡這樣嬌弱可人的,便照着模樣選了一些。果然王爺的眼光就是好,自打這十個姑娘進來府裏,我和額娘伴着這些鮮花般的姑娘們,覺得自己仿佛是天宮裏的西王母呢,聞着這香爐裏的香都不香了,滿屋子的荷花香氣清新脫俗,我如今舉止都文雅了不少呢,您沒發現嗎?”

王爺看着福晉眨巴着一雙清澈的眼睛俏俏地看着自己,那神情不似是在捉弄搞什麽陰謀,便沒法子再問下去。

匆匆吃完飯,他便往回春園去,就怕心上人多心了,哪知進門就發現院裏多了四個丫鬟,真是長的形似白雪的。

那些個新丫鬟見王爺進門,齊齊上前拜見,“奴婢春寒,豆俏,梅霜,大寒拜見王爺,王爺吉祥!”

王爺被這齊齊的嬌聲吓的頓住了腳,連連擺手道:“免禮,快起來吧。”

說完就逃進了正房,房裏白雪正躺卧在床上,緊閉着眼睛,眼淚側流成了線,一旁的春燕在勸導:“姑娘,福晉這是嫉妒您,招來十個丫鬟模樣似您的,故意膈應您呢。”

“這是怎麽了?還才天黑酉時都沒過,怎麽就躺着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王爺吉祥,姑娘本來沒有什麽病,都是被旁人氣的,哭傷了心啦。”

王爺坐在床邊,摸摸白雪的臉龐道:“多大點子事,怎麽就讓你哭成這樣了。”

白雪猛的睜開眼道:“王爺這話說的,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面對着十個長得與我相似的丫鬟,是多麽的難堪,特別是我今日去到園子裏,本是開開心心的賞花,結果一個形似的我丫鬟被醜陋的婆子辱罵呵斥,那丫鬟唯唯諾諾巴結求饒的樣子,真是讓我惡心!”

王爺讪讪地搓搓手道:“我也不知福晉怎這般幼稚,可這人才進府,又沒犯錯,咱們也不好趕人家走,待過段時間,我想個法子,啊,別哭了。”他給白雪用手掌把眼淚抹去,又安慰道:“這人眼眶裏能有多少眼淚都是有數的,你遇到點事就哭成這模樣,你可知我心裏多難受?”

白雪忍受着王爺粗粝的掌心摩擦着自己的嫩臉,再聽他這意思讓自己忍着,躲着這些人,認下這福晉給的侮辱,心裏便有些厭惡感。

她也不再辯駁,只是默默無聲的背對着王爺,不像往日那般跟王爺撒嬌。

王爺見白雪跟自己耍脾氣,正要俯身好好哄哄,就聽屋外綠柳在大喊:“王爺,王爺我是綠柳,您回來啦,我給您做了件褂子,想讓您試試寬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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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在街上晃悠着,心裏一陣陣的煩躁,因着府裏到處都能碰到那長得像自己的,便借口要出來看綢緞莊,再不出門透透氣真要瘋魔了!

今日跟着的婆子還是上次那兩個,許是已經熟稔了,剛才讓春燕跟着兩個婆子一起去逛逛。

自己在綢緞莊歇歇等她們,又跟掌櫃的借口要去取定好的首飾,這才一個人自由的在街上逛逛。

突然下起來暴雨,白雪舉手搭着頭頂正要跑回綢緞莊,前面有個白發老漢推着煤車被人撞倒了,路人都跑着躲雨,沒人幫他。

她心下不忍,想着反正衣裳也濕了,冒雨跑去幫老漢把車扶起來,又幫他把竹簍子擡上推車。

老漢在暴雨中睜不開眼,連連彎腰拱手,給白雪作揖道謝。

微窘的白雪幫老漢把幾塊大煤塊撿到竹簍裏,大聲喊道:“大叔,您還是找地方躲雨吧!這點子煤渣是撿不起來啦!”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剛跑沒幾步就撞進一個人的懷裏,她吓得差點摔倒,那人一把摟住她的腰,白雪被吓的跳開。

那人旁邊跟着三個男人,一個緊挨着的給青年撐着傘,另兩個淋着雨一臉緊張的盯着白雪,其中一個人把手放到後腰,那被撞的是個十七八歲青年,他溫聲笑道:“姑娘您沒事吧?快去躲雨吧。”

白雪慌忙致謝後,趕緊跑,待跑開十多米遠,想起是自己撞了人忘記道歉了,忙停住轉身望去,那四人還沒走,也正看着她。

雨太大了,白雪眯着眼笑着對那幾個人,大聲說:“對不起啦!”

青年怔住當場,他一眼不眨地看着白雪跑遠,旁邊打傘的男人尖着嗓子笑着說:“本以為是個無鹽女,哪知這臉上的煤渣被雨水沖掉,竟是個大美人呀!”

“皇上您說是吧?可惜這大雨來的突然,不然還能打聽下這位姑娘是哪家的。”

另外兩個男人警惕着四周,看到不遠處街角有個拉煤老漢正在雨中整理着竹簍,笑道:“看不出這姑娘還挺心善的,怕是幫忙拉煤老漢才弄的一臉污穢。”

那青衣男子看過去,臉上蕩漾着一絲暖意,笑道:“吳良輔聽旨,朕便命你去查清這姑娘的身份。三日內報上來。”

吳良輔手裏撐着傘遮,又不能下跪,便把右邊寬袖子猛甩出聲,雙膝微微彎曲賠笑道:“主子,您這讓奴才大街上找個一面之緣的姑娘家,這可是為難住奴才啦,主子哎,奴才盡量去找,找不到您也別懲罰奴才呀。”

白雪回到綢緞莊,兩個婆子跟春燕正在質問掌櫃的怎麽讓白雪一個人出門了,掌櫃着急的辯解:“姑娘那麽大個人,如今太平盛世,便是出門幾步去取個首飾,怎麽會丢了?這不是突然下暴雨嘛,定是人在哪處躲着雨呢。”

白雪剛跑進店裏不疊聲地吩咐,“春燕,我回來啦,你趕緊給我把包袱裏的衣裳拿來,伺候我換上,哈啾!哈啾!”

婆子跟春燕拿衣裳的,忙着找掌櫃的要盆打熱水的忙亂起來,這白雪姑娘要是得了傷寒,王爺怕是饒不了這幾個跟着的人。

掌櫃的也知道好歹,忙讓夥計去燒熱水,親自去拿銅盆打熱水來,又煮了生滾酽酽的姜茶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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