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別弄死了人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從早上就烏雲密布,一直悶熱,像是要下雨。

馬路上,黑色的賓利在烏雲下行駛着。

老爺子坐在後座,雙手交疊拄着拐杖,閉着眼睛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好久,他才問:“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江讓就坐在老爺子旁邊,點點頭道:“我知道……”

“一年時間,投入的資金要是收不回來,你也不怕他們把你生吞活剝了?”即便是說着這樣的話,但是老爺子也并不愠怒。

江讓就說:“您放心,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老爺子不說話了,車子裏氣壓低得可怕。

蕭遠一邊開着車,一邊時不時的往後視鏡裏看一眼。

剛回到老宅,江讓的手機響了,是蘇蘭嫣打來的電話,問開會的情況。

江讓剛說了一句“沒事”,老爺子就伸手道:“把手機給我。”

江讓于是雙手把手機遞過去了。

電話那邊的蘇蘭嫣聽着動靜,等老爺子把手機舉到耳邊,“喂”了一聲,她馬上說:“爸,您怎麽樣?身體還好吧?”

“你還會關心我?”瞥了一眼江讓,老爺子把拐杖往他一扔,健步如飛的進堂屋裏去了,“你不是有了丈夫就不管我了嗎?讓你別去風揚,你非得去!”

“爸,您一把年紀了,還跟自己女婿吃醋啊?”哄了老爺子幾句,蘇蘭嫣就說了這事,“吳北麒肯定是想借着這次機會打壓江讓,您……”

老爺子氣呼呼的打斷:“你吳叔是看着你長大的,背後說長輩壞話?我是這麽教你的?”

蘇蘭嫣于是又說了一番讨好的話,哄了好一會兒老爺子才不計較了,說江讓在江州不會出事,讓蘇蘭嫣不用擔心。

蘇蘭嫣也知道,老爺子雖然對江讓有成見,但是都這麽多年了,不至于還針對江讓做出什麽事來。

但是別人不一樣。

跟總部的人交代完了,江讓在江州待着沒有別的事,加上老爺子也不想看到他,他原本是已經定了機票去彭城的。

可就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事了。

那天是小四送江讓他們去機場,結果還沒上高速,車胎就爆了。

小四以為是意外,本來想看看情況,可他才剛從車上下來,就被人悶頭一棍給敲得暈了過去。

蕭遠立刻警惕起來:“老板……”

“小心。”江讓喊了一聲,已經打開了後座車門。

車子外面已經圍了好幾個人,看身形應該都是男人,身上的穿着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是最普通的路邊攤上買的T恤,全都戴着口罩,手裏還拎着棍子。

江讓往地上一看,就看到一個車胎已經癟了,旁邊還散落着幾個三角釘。

這些人,是故意在這兒等他的。

江讓沒問,見那些人正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他也不慌,施施然的往車上一靠,摸了一根煙點燃了,之後才淡淡道:“蕭遠,別弄死了人。”

他話音一落,蕭遠就脫了外套把地上一扔,跟那些人打了起來。

他好久沒打架了,骨頭都快生鏽了,今天正好活動活動。

江讓一邊抽着煙,一邊仰頭,眯着眼睛看天。

天氣不錯,就是陽光有點兒刺眼。

蕭遠沒有武器,也只有一個人,但閃避得當,不落下風,不多時就奪了一根球棍在手裏,那些人就更加傷不了他。

江讓就只是冷眼看着。

或許是見打不過蕭遠,又或者目标本來就不是他,其中一個男人一棍子朝着江讓橫了過來。

江讓閃身一避,男人手裏的棒球棍直接砸在了車窗上,完好的玻璃立刻碎成了碎片,嘩啦啦的掉了一地,把陽光切割得粉粹。

江讓嘴裏還銜着煙,避開那人的攻擊以後,趁着那人沒有反應過來,右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只一用力,那人手上一松,棒球棍就掉到了地上,江讓再一踢他的腿彎,那人就跪在了地上,膝蓋正正跪在那些碎玻璃上,霎時間鮮血橫流。

碎玻璃上反射的陽光都被殷紅的血給覆蓋住了。

那邊,蕭遠也把那幾個人收拾好了,一個個的都躺在地上,捂着各自的傷處不住呻/吟着。

江讓看了一眼,把手裏這人扔開,蕭遠立刻蹿到了那人身後,一根球棍橫在了那人脖子上,用力一勒,脖子上的青筋都凸顯出來,暴怒道:“你敢打我老板?!”

“我沒事。”江讓抖了抖煙灰,平淡道,“把他口罩摘了。”

蕭遠就忍着把這人打死的沖動,摘了他的口罩。

盡管在口罩被摘掉的一瞬間那人就立刻低下了頭,但是江讓還是看清了他的臉。

弓着身子,拿着煙的手端着那人的下巴,江讓一雙狹長的眼眸裏盡是寒意,冷聲問:“吳北麒讓你來的?”

那人不說話,很硬氣的“哼”了一聲,把臉扭開了。

江讓倒是不介意,反而笑了,然後拿了手機,給老游打了個電話:“游管家,麻煩您告訴老爺子一聲兒,今天我走不了了。”

下午四點,蘇氏。

吳北麒剛準備回家去陪孫子,結果人還沒走到辦公室的門口,秘書就跑進來了,還慌慌忙忙道:“吳總,江總過來了。”

“江讓?”吳北麒挑了挑眉毛,“他不是走了嗎?”

半晌又覺得哪裏不對,盯着秘書問:“他來了,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秘書哪裏只有緊張?他還有害怕,明明從外面進到辦公室裏就那麽點兒距離,他卻硬是上氣不接下氣。

不是跑的,是被吓的。

“他……”秘書咽了口唾沫,“他帶着範毅來的。”

這下吳北麒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範毅是他的人,跟着他不少年頭了,做事一向沖動,難不成……

後面的想法還沒有冒出來,江讓已經進來了,他後面跟着怒氣騰騰的蕭遠,而蕭遠的手裏拎着的,正是吳北麒的下屬,範毅。

一進辦公室,蕭遠就把人扔到了地上,吳北麒這才發現範毅受了傷,流了一路的血,在地上劃出兩道血痕。

自己的親信被打成這個樣子,吳北麒哪裏能忍?立即橫眉道:“江讓,你這是什麽意思?!”

“吳總這話問差了。”江讓抽着煙,臉上帶着笑,神情輕松的看着吳北麒,“您禦下不嚴,我只是代勞而已。”

“你……禦下不嚴?”

玻璃碎片紮進了範毅的膝蓋和小腿,他可能的太疼了,身上全是汗,臉上更是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卻硬是咬着嘴唇,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可有些話,原本就不用他說。

江讓冷冷道:“這是您的人吧?他在路上想暗算我,我相信這事兒跟您肯定沒關系,也知道您一向宅心仁厚,所以就幫您管了。否則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吳總立不了規矩呢。”

這件事吳北麒确實不知情,但這話此時此刻從江讓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道了,聽起來反倒像是江讓在幫着他遮掩似的。

一把揪住範毅的領口,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吳北麒沉聲問:“真的是你?”

“對不起,吳總……”這是被江讓抓了以後,範毅說的第一句話。

吳北麒恨得快把牙齒給咬碎了,他把人扔回地上,狠狠一腳踹在了範毅的胸口,罵道:“以下犯上的東西!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去暗算江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

又打又罵了好一會兒,等範毅都蜷縮着暈了過去,吳北麒才收了腳,平複了一下心緒和呼吸。

他還是想保自己人的,所以立刻又轉向了江讓:“江總,是我沒管好下屬,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訓他,給你一個交代。”

“我倒沒事。”江讓很大度的笑了笑,但随即,臉上的笑容又冷了下來,“只不過,小四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醫生說得住幾天院。”

吳北麒的臉霎時間又黑了。

要光是江讓也就算了,那小四可是游管家的親信,而游管家是老爺子最信任的人。

江讓來這一趟,也不過是想告訴吳北麒別再搞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所以沒多待就走了。

反正吳北麒自己會買着水果帶着人去跟游管家賠禮道歉,後來吳北麒也确實這麽做了。

不過從這件事江讓也看出來了,下面對他不滿的人不在少數,而老爺子現在又是一個人在江州……

他不确定這件事吳北麒到底知不知情,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想把老爺子接去風揚。

可老爺子拒絕了,理由還是跟之前一樣:他在江州待習慣了,不想去風揚。

江讓勸不動,就只能自己在江州再多待一段時間,要是真有人敢對老爺子做什麽,有他在也要方便一點。

可這就讓老爺子很不舒坦了,一雙眼睛瞪着他問:“你是怕了還想留在我這兒求庇護?”

江讓不可能跟老爺子頂嘴,耐心的說:“我再待一段時間,您要是出事了,我跟蘭嫣沒法交代。”

“哼!”老爺子很不高興,“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蘭嫣能去風揚嗎?再說了,我能出什麽事?”

除此之外,老爺子還說了很多,甚至把江讓給罵了一頓,江讓就只是聽着,也不反駁。

在江州待了一個多星期,下面的人每天都會來彙報,說沒有異動,而範毅也被吳北麒親自處置了。

老爺子知道這件事以後,對江讓道:“老吳這個人是有野心,對我也不那麽服氣,但也不至于敢動腦筋動到我的頭上來。”

言下之意是江讓可以走了,江讓也明白老爺子的意思,準備離開。

《戰長歌》殺青了,不過因為這麽一耽誤,所以殺青宴江讓沒來得及趕回去。

他在收拾行李的時候,程立軒在微信群裏發了大家的合照,慕羽在程立軒旁邊,臉上挂着輕輕淺淺的笑。

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兒,江讓把手機扔在一邊,繼續收拾行李。

等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他又去洗了澡,這才把手機拿了過來,給慕羽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慕羽溫和的聲音順着電流爬進了江讓的耳朵:“喂?江總。”

順着一起過來的,還有小狗的聲音。

江讓對慕羽是不是養了狗沒興趣,有些不滿的糾正他:“不是說了,叫我名字的嗎?”

慕羽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換了稱呼:“江讓。”

江讓的心裏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捏了捏鼻梁,江讓說:“我最近在外地出差。”

“是嗎?”慕羽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變化,“怪不得都沒有看見你。”

誰都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就各自拿着手機,各自沉默着。

過了大概半分鐘,還是慕羽打破了沉默:“什麽時候回來?”

“還有幾個地方要去,不一定。”江讓覺得悶,到了窗邊,打開了老式的拱形窗,鼻腔裏立刻充斥滿了一陣濃郁的桂花香味。

他心情好了一些,問:“你接下來什麽安排?”

“最近沒有工作,放個假。”

江讓笑了,“放假?你這幾年不是都不放假的嗎?幾乎天天待在劇組,連生日都是在劇組過……”

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江讓才做出一副說漏嘴的樣子收了聲,又咕哝着補充了一句:“無意間看到新聞說的。”

慕羽那邊似乎也笑了笑,聲音很輕,而且收得很快。

他說:“嗯,之前都在拍戲,突然覺得累了,就想休息一下。”

兩個人就這麽很随意的聊着,沒什麽主題,聊了一個多小時電話才挂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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