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睡美人神明的蘇醒
另一個艇口打開後,修文鑽了出去。他的手中仍是那把可塑性手槍。
這會兒出了艇,他便不受限制地又叼起了煙,把手槍轉為機關槍形态,架起來突突的掃射。
“嘿喲,老兄,我們又見面了。”修文打趣着。
“希望我們不會再也不見。”陸生回應道。
“嘿,有我呢,哪會這麽容易死?”修文的槍技不得不說百裏挑一的好,在昏暗的天色中機關槍的命中率也高得快接近百發百中。
饒是陸生,也不由在心裏暗暗贊嘆一聲。
修文任風劃擦過他的身畔,得意的一笑,“不比你差吧?”
陸生在呼嘯的風中點頭,“可譽為槍神。”
修文覺得心裏有一種暢快的豪情,任是那些怪鳥也驅它不去,他吐掉在風中熄滅的煙,在機關槍的掃射中帶着笑意大喊,“那你可要好好把握啊!與槍神一起并肩作戰的機會,一般人可沒有啊!”
陸生一笑,繼續投身戰鬥。那一刻他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在以前,他認為戰鬥只不過是打敗敵人,有時附加的是為了獲取錢財。但他現在明白了,真正美妙的戰鬥,并不是格鬥機器般沒有意念地單純的殺戮,而是感應着胸腔那高歌的起伏,去為你的同伴而戰。
這感覺,也不壞。
艇內的阿休在專注地思考。從剛剛他心裏就有隐隐的疑問,這麽多的人面鳥,真的是只為了捕食他們而來的嗎?剛剛谷中的震動又是什麽?
只是先前事态緊急,沒來得及細細思考。現在想來,人面鳥應該平時在夜裏出沒,所以白天谷內才會沒有聲響。
而看它們成群結隊地傾壓着飛來,那感覺倒不像是捕食,更像是……逃命?
只是若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話,谷內究竟發生了什麽讓它們這般驚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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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它們真的是為了逃命,那想必不會糾結于小小幾個人類身上。碰到了食物自然樂得張開大口,若是碰不到也不會費力去抓。
想到此,他心裏一動,記起自己不久前沒做完的程序,繼續開工起來。
之前他下載了某位高人制作的隐身程序,只是那顯然是未完成品。阿休在感興趣地補完了一點時,發現遇到了瓶頸,那時就沒繼續下去。也對,如果隐身是這麽簡單的技術,那麽世界不早就亂翻天了嗎?
他也不求在這一時半會那思考出剩下的程序,只打算做個大概的程序,能盡量隐藏人的氣息,不被敵人注意到就好。當然,這也只對瞎眼的敵人有效。
艇外,Joe也加入了陸生和修文的隊伍。紫色和紅色在天空中相交錯,劃出絢麗的痕跡,不時有黑色的子彈在這兩色中呼嘯着沖過,像是黑夜的手指沾染上了顏料。
不時也有未被擊落的人面鳥飛至三人身邊,狠狠一抓就是個傷口,陸生由于出來時間較長,傷口最多,但好在愈合得快,黑夜下也看不大出。
“嘤嘤嘤!!!!!!!————”人面鳥的尖叫越來越凄厲,三人都不由用空出的手塞住耳朵。
陸生最早出來,也最容易最受影響,他能感覺到腦中有嗡嗡的聲響,像是一把鋼鋸般,在他的大腦裏攪動。
“嘶……”他咬緊牙關,還是溢出了痛苦的呻吟。
修文見此,連忙把他扶回艇內,“陸小哥,你也累了,休息會吧。”
陸生沒有精力去拒絕他。
阿休見一臉痛苦的陸生被扶下來後,心頭一跳,差點跳出喉嚨。但他随後意識到自己有更要緊的事要做,在陸生跟前忙前忙後只會讓他更加心煩而已。
于是他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ID表上,手指在虛空屏幕上不停地敲打着。
飛艇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艇內的影響沒有艇外那麽大,陸生歇息了一會兒就睜開了雙眼,額頭上全是汗。
“他們還在繼續嗎?”他沒有轉頭,但他知道阿休在這裏。
“嗯。”阿休應他,随即擔憂地問道,“陸生,你還好嗎?”
他知道這問題沒有任何意義,見陸生的神色就知道他并不好。但他還是想問,似乎只要聽到陸生的回答,他心中的焦躁就能減去一分。
陸生虛弱地笑了笑,擡了擡手臂。體力消耗殆盡,傷口加速愈合,大腦疲累不堪,腦內似還有嘈雜的聲響,亂成一團毛線。
他應道:“似乎……不太好啊。”
艇內頓時不再有聲響,明明沒有看見,但陸生能感覺到——
那個人,阿休,在無聲地哭。
他想說些什麽去安慰那個孩子,但累的說不出話來。
阿休,別哭啊……
昏沉間,他不知那是夢還是現實,他好像揩去了那少年的淚珠,把他抱在了懷裏。
別哭了。
乖……
……
“嘶——”陸生剛蘇醒時,便覺得頭痛欲裂。
他晃了晃腦袋,視野才變得清晰。
他迅速環顧了下四周,是個大得像屋子的帳篷。帳篷內的設備簡陋得像是好幾十年前的器具,但好在齊全。
雖不知道這裏是哪,但他知道,自己活了下來。
只是不知其他人怎樣……阿休,修文,Joe,還有沉鶴……
他們還活着嗎?
似是感應到了篷內的動靜, 有人走了進來。
是個穿着長袍的俊美男人,頭發長至及腰,有着如大海般湛藍純淨的眸子。他看見陸生,溫柔一笑,“醒了?”
陸生點點頭,“是你救的我?”
男人點點頭,随即搖搖頭,“應該不算。”
陸生從床上微微起了身,“他們在哪兒?”
男人微微一笑,溫柔如初春的微風拂過山崗,“他們沒事,在各自的帳篷裏休息。你如果覺得沒有大礙,可以去看看他們。”
陸生點了點頭,“多謝。”
陸生走出帳篷時,外面正值正午,這裏仍處沙漠,但不知為何,雲層薄的幾乎沒有,耀眼的陽光“刺啦”地從天河上懸下,落成一地瀑布,刺得人睜不開眼睛。這還是陸生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看見這麽放肆炫目的陽光,他恍惚着不知今時何日。
待定睛一看後,才發現這裏是沙漠中一個小小的村落,各種大大小小的帳篷聳立在沙地上,抵禦着帳外的風沙。不遠處有一個不小的湖泊,看去碧波清澈,被綠色的胡楊林抱在懷裏。那些胡楊樹根系發達,直直地紮進沙土裏,葉子很茂盛,翠綠細密,漠風吹過時搖曳的綠葉在清湖中投灑下點點律動的細影,像是樂弦上奏着的大漠風情曲。胡楊樹那高大粗壯的樹幹,圓弧形的蔚然樹冠,細長的槎桠枝幹,點點細密的翠葉,伴着綠泊的粼粼波光,在這浩瀚的沙海中,美得像上帝精心着墨的山水畫,讓人窒息。
陸生在望見它們時,像是忘去了過去幾個月間的見到的所有肮髒情景,忘去了那每個縫隙、角落裏藏着的污垢,忘去了這個世界所有一切的不美好。他只覺得自己的肺腑都被滌蕩了一番,只剩下了清新的綠意。
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同伴,但這麽多的帳篷,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休息,又不便一個個進去。恰在此時,他看見一個村民走過,大熱的天卻穿的很是嚴實,身上還有股怪味,只是膚色黝黑,嘴唇較厚,帶着古村落特有的淳樸老實。
陸生上前,攔住那位老村民,詢問道:“大哥,請問你知道我的同伴在何處嗎?”
那村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陸生一番,“咦,你們不就是那新來的嗎?”說完他轉身指了指與陸生所處帳篷隔了三四頂的所在,說,“我記得還有位小兄弟也在那,你可以去看看。”
陸生拱手道謝,那村民擺擺手,笑的憨厚,“不用謝不用謝。”
陸生順着老村民所指的方向,進了那頂帳篷,裏面躺着的是Joe。Joe的情況看起來比他嚴重的多,身上有多處傷口,纏繞着紗布。陸生想了想,還是拆開了它們,其中最深的将近見骨,想必是被人面鳥抓傷的。陸生見了不由得懊悔,當時如果自己再堅持一會兒,也許他們就不必受這麽嚴重的傷。他拿出随身攜帶的小刀,“嘩”地劃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血珠立刻就從傷口裏湧出。他用另一只手蘸過那些血,輕輕地塗抹在Joe那些較為嚴重的傷口上,傷口雖不至于見血立刻愈合,但過了會兒看起來比先前好了很多。
陸生松了口氣,又幫Joe纏上了紗布。見Joe眉頭緊鎖,額上全是汗,便輕聲說,“你放心,大家都沒事。沉鶴她……也沒事。”他不知道事實,但如果假話能救人,他願意當那個滿嘴謊話的騙子。
出了帳篷,還沒走兩三步,卻聞隔壁帳篷有“啪嗒”一聲聲響。陸生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進了那頂帳篷。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站在床邊的那個少年,柔軟的亞麻色色頭發,瘦弱但算不上纖細的身形,陸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