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校霸的小跟班們
“你怎麽來了?”
袁筠郎此刻正坐在病床上,一本側封燙金的書攤開放在膝上,臉色有些蒼白。
若只是描述,該是一副病弱美少年的樣子。
但他這一米九幾的身高就算是躺在病床上視覺效果矮了不少,也屬實說不上是“病弱”。
尤斯圖進來之後就随手把門拉上了。
“怎麽了,我不能來?”
實際上袁筠郎暈倒就是前天的事情,尤斯圖是昨天半下午走的,結果今天上午就又來了。
“今天不上課麽?”袁筠郎把一枚書簽夾在了看到的那一頁,将書合起放在床邊。
“上啊。”
“上課時間你來醫院?”
尤斯圖走到櫃子旁,那裏的花瓶中放了一束鮮花,氣味淡淡的,只有走近了才能聞到,葉片新鮮,應該是才被人打理過。
他湊上前聞了聞,用勁太猛,鼻尖直接撞到了花蕊上,又甩了甩頭,将鼻尖上的花粉擦去,然後擡手伸向了花瓶旁邊的那一盤果籃。
“有人來看你還不高......高興.....嗎阿嚏!”
他這本來是個問句,結果因為花粉進入了鼻腔,一個噴嚏打的整個人都因為作用力而往後蹦了一下。
“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其實袁筠郎在他進來時就已經注意到他嘴角那塊的淤青。
尤斯圖手裏的那顆蘋果被他用衣服角擦了擦,就準備往嘴裏塞。
結果咬蘋果,張嘴就扯到了嘴角的傷口。
“嗷—嘶——”
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索性蘋果也不吃了,走到病床邊塞到了袁筠郎手裏。
“你是病人你吃吧。”
袁筠郎其實剛剛就想說這些蘋果已經洗過了,他看着手裏這顆被尤斯圖用衣角擦過的蘋果不知道怎麽下口。
“對了,你是啥病啊?”
袁筠郎猶豫了一下,回答說道:“低血糖。”
“害,就這?”尤斯圖一臉看弱雞的表情。
“你等着,我過會兒回來。”說完他就一溜煙跑了。
袁筠郎看着自己病房的門被大大的敞開着,嘆了口氣,爬起來去門邊把門又拉上了。
坐回到病床上,被子還沒捂熱呢,就聽到門又被人“哐”的打開了。
“我回來了!”尤斯圖邊叫邊晃了晃手裏的袋子。
他把那一袋子東西遞到了袁筠郎面前。
這袋子粉紅粉紅的,上面還有些小草莓、小黃雞,屬于袁筠郎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那種。
“這是什麽?”袁筠郎不是很想打開這袋東西。
“送你的。”尤斯圖又把袋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袁筠郎不是很情願的打開了那個袋子。
果然裏面的東西又都是一些花花綠綠的包裝。
袋子裏是各式各樣的糖果,水果糖、棉花糖、巧克力應有盡有。
“你不是說你低血糖麽?有這些糖随身帶兩顆要是頭暈吃了就沒事了。”他說着坐在床邊拍了拍袁筠郎的胳膊,“看你一米九幾的個子這麽大一塊,怎麽還低血糖呢。”
雖然不情願,但畢竟是人家好心送的禮物,袁筠郎還是硬着頭皮把那一袋花花綠綠,看着都好像在冒粉色泡泡的一大袋糖果收下了。
“明明今天要上課,所以你這是逃課來看我?”
尤斯圖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裏有些奇怪的意味,他撓了撓頭。
“哎差不多吧。”
“噢,看我看夠了就走吧。”
尤斯圖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有你這樣的嗎?還要趕我走?明明是我來看望你的哎。”
“我下午就出院了。”袁筠郎說道。
“那你也不能趕我走。”尤斯圖氣呼呼地坐在了隔壁床上,還背對着他。
袁筠郎擡頭看了看時間,估計着時間,在這醫院裏待不了兩三個小時了,索性不管旁邊正在和自己賭氣的尤斯圖,自己也拿起書繼續看。
當天下午袁筠郎就出院回了宿舍。
“我已經出院了,你還賴在我這不走?”袁筠郎看着隔壁床,端坐在床邊,像顆長得十分規則,放在桌子上特別穩當的大香梨一樣的尤斯圖。
尤斯圖:“拜托,這是你宿舍也是我宿舍好吧?”
“噢。”袁筠郎也坐在床上盯着他看,“我今天是有正當理由請了假可以在宿舍呆着的,那你呢?”
尤斯圖又被他戳了死穴:“我....你.....我也有正當理由!”
“喲,說來聽聽,有什麽理由能不去上課?”袁筠郎臉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好像準備要開始聽故事了。
但也說不上是為什麽,他莫名覺得這樣說會聽到很有意思的回答。
“我不說。”
袁筠郎有想過會聽到什麽樣的回答,但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無賴式的發言。
“那好吧,不說算了。”
尤斯圖也有想過袁筠郎在他說完剛剛那句之後會繼續怎麽追問,但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直接不問了的。
“不是,你就不再多問了兩句??”尤斯圖跳下床。
“我多問兩句你就會說了?”
尤斯圖猶豫了一下:“我應該還得想想。”
“那不就行了。”
袁筠郎沒再理他,繼續去看他那本在醫院沒看完的書了。
尤斯圖就只是在床上打了兩把游戲的功夫,袁筠郎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那天直到夜裏很晚這人才回來。
“喂,在這幹什麽呢?”張骁好不容易沒有踩點到班裏,就看到尤斯圖鬼鬼祟祟地在樓道轉角的地方。
“卧槽!你吓我一跳!”尤斯圖被他吓得直接跳到樓道中間,又趕忙跑回來,“你走路都是不帶聲音的嗎?”
張骁原地蹦達了兩下:“有聲音的啊。”
尤斯圖趕緊把他按下:“你小聲點!”
張骁一臉懵逼:“所以到底什麽事?黃大仙又來視察工作了?”
黃文豪,他們這一屆的年級主任,民間俗稱“黃大仙”,因為這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經常能在班裏後門看到這位黃大仙飄着飄着突然就出現了,班級後門的玻璃上突然出現一張臉真的比鬧鬼了還可怕。
“不是他。”尤斯圖說着又探頭出去,往他們班門口看了看,“這些人怎麽還不走?”
“誰啊?”張骁的腦袋疊在尤斯圖的腦袋上面,也從牆角探出去看。
“咦?這不是基礎學院那邊的校霸嗎?”
尤斯圖把腦袋收回來:“這人這麽出名的嗎?怎麽你也知道?”
張骁有些嫌棄地看着他:“這不是常識嗎?大哥,怎麽說你當年也是校霸,咋升到高年級了啥都不知道了?”
尤斯圖瞥了他一眼:“你大哥我這不是忙着學習麽。”
張骁嘁了一聲:“所以你是在這躲人家校霸呢?”
“我至于躲他麽?”尤斯圖叉着腰,“看不起誰呢?”
“那你在這小角落躲着幹嘛?”張骁一副打算看好戲的表情。
尤斯圖還真就氣不過了,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張骁在一邊狗腿:“讓讓,讓讓,都讓讓。”俨然一副當年給尤斯圖當小弟的架勢。
基礎學院的校霸就是前兩天被尤斯圖和袁筠郎揍了一頓的刀疤男,這次這人又是帶了一幫的小弟,把過道裏堵的水洩不通。
尤斯圖都已經做好了當場道歉的準備,卻沒料到這群人見到他之後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在過道裏列出了兩個長隊,整整齊齊的排列好,一個标準的九十度鞠躬。
“尤哥好!”
本來這群人圍在這裏就引得上下幾個樓層都來圍觀,突然又來這麽個大動作。
就連尤斯圖這種以前當過校霸,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經不起這陣仗,雖然有些驚恐但還是忍住了往後退兩步的動作。
“卧槽!尤哥您牛逼啊!不當校霸這麽久,實力還是不減當年啊!”張骁也被這陣仗吓到了,但還是不忘給尤斯圖再吹兩句。
尤斯圖心說就算是當年,他也沒這麽多小弟啊.......
尤斯圖有些心虛地從兩列歡迎隊列中走過,輕飄飄地走到了班門口。
離門口最近的那個就是臉上有一道可怖疤痕的基礎學院的校霸了。
那校霸見到尤斯圖走進本來已經直立的身子又一次一個九十度鞠躬。
“尤哥好!!”這家夥一個人嗓門比剛剛一群人的都大。
這次尤斯圖真沒忍住,被他吓得往後跳了一下。
傅雷特早就已經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甚至還把最後一排同學的椅子搬過來,坐在後門等着看熱鬧。
并且這位“幸運”的最後一排的同學就是這場鬧劇的當事人——尤斯圖。
“尤哥,咋說呀,不是說金盆洗手不幹了麽,怎麽兩天不見啊,又收了這麽多小弟啊。”傅雷特靠在椅背上,調侃尤斯圖。
尤斯圖可太冤了:“我能說我也想知道,怎麽兩天不見我就這麽多小弟了嗎.......”
尤斯圖有些頭疼的看着門口一幹衆人,想叫那個為首的校霸,但是“你你你......”的叫了半天也叫不出來名字。
校霸很識趣地回答道:“尤哥,我叫劉小小,您叫我小劉或者小小都行。”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是尤斯圖還是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現在的校霸的名字都這麽接地氣的麽。
“行,小劉,來給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校霸小劉恭恭敬敬地回道:“是這樣的,尤哥你不是袁........”
他才剛說了幾個字,門外又是一陣騷動。
“袁哥好!”
剛剛的歷史仿佛又一次重演了。
這次出場的是袁筠郎。
袁筠郎和往常一樣平平淡淡地走進班。
“大家早上好。”
平平淡淡地問了聲早上好。
大家也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早上好。
然後他就平平淡淡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從包裏把第一節 課要用的書拿了出來......
不對啊,太不對了。
尤斯圖幾步就跨到袁筠郎旁邊:“不是,這咋回事啊?”
他本來想問現在這些校霸是見誰都叫哥的嗎?
但是還沒問出來就感覺不對勁了,這分明就是袁筠郎有問題。
真的有人會被這麽一幫的人,大早上的用這麽大的陣仗問好,還能穩如泰山,跟啥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嗎?
袁筠郎還是和沒事人一樣:“什麽怎麽回事?”
尤斯圖指着門外:“就就那些人.....他們是幹嘛的?”
“他們不就是給你問了個早安嗎?還有什麽事嗎?”
“他們為什麽要來給我問早安啊?”
袁筠郎想了想:“可能他們比較喜歡給你說早安?”
“那他們為什麽要給你問早安啊?”
袁筠郎又想了想:“可能他們比較喜歡給我說早安?”
這什麽狗屁不通的理由。
那邊的傅雷特也回過味來了,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轉過來和袁筠郎搭話。
“沒看出來,小帥哥還挺大能耐的,說說咋把基礎學院那邊校霸都給收了當小弟的?”
袁筠郎:“我也沒幹什麽。”
“放屁!”尤斯圖氣鼓鼓地把剛剛被傅雷特搬走的椅子又移了回來。
“什麽都沒幹能讓人家校霸召集所有小弟來給你問早安??”
校霸小劉小聲嘟囔了一句:“其實不是所有小弟......”
袁筠郎點點頭:“好像确實這個理由說不通。”他摸着下巴想了想,“那你讓他們明天別來了就行,他們現在都聽你的。”
尤斯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原來明天他們還會再來搞這麽大陣仗就為問個早安,還有為什麽這些人都是要聽他的.......
傅雷特吹了聲口哨:“你倆有故事吧,尤斯圖你這也太不厚道了,還讓人家學霸小帥哥幫你收小弟。”
說實話,尤斯圖真的很想來一個否定三連,可他還沒開口,袁筠郎就先說了話。
“不是他讓我幹的。”他頓了頓,“但是突然多了這麽多小弟也是我沒想到的。”
袁筠郎看向尤斯圖:“或者你從頭開始說,把這個故事串起來。”
尤斯圖又恨又氣,其實剛剛在進門的時候,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已經大概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但是怎麽也沒想到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袁筠郎。
他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
“起因.......是我英雄救美,救了個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