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喜歡你

“喂,  你們看到剛剛把尤哥抱出去的Alpha了嗎?”

“當然看到了!”

“那氣場看不到才是瞎了吧。”

“那個信息素也太好聞了!”

.........

酒吧裏一群Omega圍在一起讨論着什麽。

“什麽味道的信息素啊?我剛剛去廁所了沒聞到。”

Omega想了想,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句形容:“遠遠聞到一縷都能讓人腿軟的味道!”

“感覺錯億......”

“所以到底是什麽味道的?”

“是.......木犀花味的信息素。”

酒吧的後門,通往停車場的巷子,  光線被隐去了蹤跡,就像地下城的名字一樣,  是永遠等不到黎明的暗夜。

站在巷子口的男人半靠在牆邊,  帽檐下露出的幾縷發絲有着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鮮紅色。

左手指間的香煙已經燃到了煙蒂,煙圈在他面前散開,  模糊了視線的範圍。

男人像是在等人,  他周圍散落的一地煙頭騙不了人。

男人側頭看到了他們,朝袁筠郎上下打量了幾眼,  目光落在了他懷裏抱着的人身上。

尤斯圖被他半摟着抱在懷裏,  像是感覺到了他停了下來,  扯着他上衣的手又往下拽了拽,  頭一個勁地往他身上蹭。

蹭得袁筠郎心裏癢。

“可別欺負得太狠了。”

男人嘴角的笑勾了起來,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

“我沒欺負他。”袁筠郎答得很自然,  這人也是他的熟人。

文森特是他進酒吧前和他在一起的人,  因為他們在談包括這家酒吧在內的,  地下城數十處娛樂場所入股的事宜。

事情談到一半,  袁筠郎看到了手機上亮起了熟悉的號碼。

接起來之後就被人莫名其妙地臭罵了一頓。

文森特看着他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繼而又轉成他從沒見過的好像眼底有千層波萬層浪的洶湧情感。

他們的談話終止了。

因為袁筠郎頭也沒回地黑着臉沖了出去。

“都這樣了還不算?我可沒見過小野狗會在誰懷裏這樣撒嬌。”

文森特是這地下城的地頭蛇,和尤斯圖也是故交。

只可惜兩人性格不合,  即使在地下城這樣勢力盤根錯節的地方,兩人陣營并不對立,  甚至還經常合作互幫互助,也依舊是互相不對付。

尤斯圖覺得這人一頭紅毛,小弟也都是五顏六色的頭發,  沒事就“殺馬特”、“紅毛怪”的換着喊,文森特則稱他為“小野狗”,因為這人小時候咬過他一口,而且平時也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像極了野狗。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那肯定不是。”文森特熄滅了手裏的煙,“股權的事再加兩百萬,我告訴你個秘密,聽不聽?”

袁筠郎皺了皺眉:“那得看這個秘密值不值兩百萬了。”

文森特笑了笑:“不是都說搞學術的沒什麽心眼嗎?你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他“噢”了一聲,“忘了你是Enigma,本身大腦回路就和人不一樣。”

“你不也一樣?”袁筠郎冷冷地回道。

文森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那是當然,要不我們倆也不會這麽聊得來。”

“說吧,讓我聽聽你的秘密值不值兩百萬。”

文森特又點了根煙,思緒像是飄去了遠方。

“我記得是四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沒什麽光的晚上,有個人在酒吧裏大鬧了一頓,因為他一個朋友離開了。”

文森特真的不太适合講故事,裝深沉也裝不出來。

“鬧歸鬧,我也賺了不少,因為這人一不爽就請人喝酒,還是請整個酒吧,一輪下來五六十萬。”

“所以呢?因為張骁死了,尤斯圖喝酒,你賺錢?”袁筠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文森特說的是誰。

“诶,別這麽着急下定論嘛。”文森特刻意說的很慢,吊人胃口。

“你知道他醉了之後叫的是誰的名字嗎?”

黑色的眸子暗了暗,袁筠郎的心跳突然快了幾拍,尤斯圖醉了之後叫的名字?

他有聽別人說過尤斯圖在地下城有個相好Omega。

但是莫名的,他希望聽到文森特說出的答案會是另一個名字。

『是我的名字』

這是袁筠郎想說的答案。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是那個他喜歡的Omega。”

無悲無喜,回答地平平淡淡,仿佛這些故事中的人都和他沒有任何瓜葛。

文森特本來都覺得他已經能說出正确答案了,聽到這個無趣的回答後肉眼可見地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哈?尤斯圖還有喜歡的Omega?”

“您是分化沒分化好,性格這麽扭曲偏執了嗎?這麽喜歡給自己樹立假想敵?”

文森特嘲諷起人來也是絲毫不留情面的。

“尤斯圖這些年确實有和幾個Omega談過,不過你看他平時好像四處留情的,但是其實就是個純情小處A。”

“況且尤斯圖從小就在地下城待慣了,天天打打殺殺,進了軍部也不消停,那些脆弱的Omega不适合他。”

“野狗就要配瘋狗才夠味。”

文森特說着,目光移到了袁筠郎身上,也只有這個時候趁機能損他兩句這人不回嘴。

“他叫的就是你的名字。”

“還記得剛見面的時候我說過覺得你的名字很耳熟麽?”

“隔得太久一時間沒想起來,今天看到賬上突然多了一百萬才想起來。”

“四年前的小野狗今天又故技重施了。”

........

袁筠郎現在出奇地平靜,比以往任何時刻都平靜。

“我......為什麽在你宿舍?”

“因為我解鎖不了你的終端。”

袁筠郎站在床邊,他剛把人從酒吧抱回來,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窗外的月光皎潔,像是為了見證些什麽而異常明亮。

“你去幹什麽?”

袁筠郎的衣服被人從後拽住。

“我去給你倒杯水。”他解釋道。

“不許走。”

他的聲音很難形容,是醉宿之後翌日中午醒來後的沙啞,又有帶着幾分愠怒的命令,可袁筠郎卻還聽出了哭腔。

不等他多做反應,只覺得一陣天翻地覆。

袁筠郎被人帶着陷進了床墊裏,身側被兩只手困住,那人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小腹的位置傳來的溫度有些高,他沒什麽多餘的反應,也不驚訝,借着月光靜靜地看着壓着自己的人。

很有耐心,就像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獵人。

“你為什麽不反抗?”

“為什麽要反抗?”袁筠郎反問像是覺得這是什麽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喜歡我。”

袁筠郎沒有說話。

因為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臉上滴落了一顆溫熱的液體。

順着他的臉頰緩緩流了下去。

“你的回應讓我無所适從。”

“你喝醉了。”袁筠郎說着,身側的胳膊用勁準備坐起來,卻又被人一把壓了回去。

“別動。”

“好,我不動。”袁筠郎應了一聲,“但是我不想某個醉鬼明天起來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沒醉。”

像是在賭氣一樣,尤斯圖掏出了自己的終端,開啓了錄音錄像模式。

“我沒有醉,今晚我說的所有話,做的所有事都是出自的個人的意願。”

他把終端丢到一邊,正好能把他們兩人錄入屏幕:“滿意了嗎?”

一聲低笑傳進他耳朵裏:“要是醉了估計也說不出這麽官方的話術。”

尤斯圖瞬間憋紅了臉,他承認“出于自己的意志”這種話放在當年上學的時候身為學渣的自己肯定說不出來,但他現在怎麽說也是元帥副官,說點官方的話不也是應該的......

等等.....他想起來了......

這句話是當年這人逼着自己天天學習的時候,星際法律課程裏的一句套話.....還是這人抽背了幾遍,幾遍他都不會的地方......

尤斯圖臉紅紅到了耳朵尖。

被他壓在床上的袁筠郎的表情變了。

“那我再問一遍,你喜歡我還是讨厭我?”

『喜歡還是讨厭』

這是之前在袁筠郎的飛船上他問自己的一句話。

是這人用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又把刀交到他手裏之後問的那句話......

“我.......”

尤斯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為什麽自己人生第一次告白要這麽被動,還要被人逼問才能說出來.....

明明自己是個Alpha啊.....

Alpha告白有什麽丢人的!

尤斯圖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麽,他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覺得自己透支了很多年的勇氣,就像當年被袁筠郎逼着吃了胡蘿蔔一樣,真的很需要勇氣。

“我喜歡你!喜歡到對Omega都石更不起來了!”

沒有一絲聲響,好像時間靜止了一般寂靜。

說實話,要不是軍部宿舍的隔音效果好,尤斯圖明天就可以上星網頭條,外加直接從軍部滾蛋了。

袁筠郎的臉色只有片刻的驚訝,但又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一轉攻勢,兩人的位置對調,吻裹挾着渴望落下,瘋狂的,熱烈的,傾注一切晴欲的吻。

狂風暴雨也沒有它瘋狂,沙漠的玫瑰都沒有它熱烈,如同飓風過境,帶走他想要的一切,被掠奪者卻也甘之如饴。

“你應該抱我,吻我,上我,讓我知道你喜歡我。”

直到昨晚之前尤斯圖還很自信地覺得自己才是在上面的那一個。

只是實戰之後他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只需要一晚,袁筠郎就可以讓他自己說出“上我”兩個字。

“你說你讨厭我。”袁筠郎看着他語氣中滿是委屈,尤斯圖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狗,這和昨晚是同一個人嗎.....

午後的太陽照在被子上,暖融融的。

“我.......”尤斯圖不知道該怎麽回他了。

“但那時你是用刀柄捅我的,我姑且先原諒你。”

“是你先用刀威脅我的!”

袁筠郎沖他笑笑:“如果你當時用的是刀身,你可能就逃不掉了。”

尤斯圖這才反應過來,所以刀柄才是正确答案?

他想了想,如果當時自己真的直接用刀捅了袁筠郎.....以這人的身體素質,未必追不上他......

“你害怕我嗎?”袁筠郎冷不防地問了一句。

他是Enigma,狂躁和暴戾是刻在DNA裏的性格,他有在努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普通人。

“你想聽實話嗎?”

“我不想聽實話。”

“我怕你。”

袁筠郎愣了愣:“我說我不想聽實話。”

“嗯,我說我怕你。”尤斯圖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袁筠郎冷哼了一聲:“都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了你還不怕?”

“大不了同歸于盡,在我死之前我也會殺了你。”尤斯圖笑了笑,那是他沒見過的表情,“害怕嗎?”

“有點。”袁筠郎也露出了一個淺笑,可他能感受到,心底有什麽東西被點燃了。

“那你為什麽喜歡我?”

“因為....喜歡你這裏。”

尤斯圖像只被撈起來的蝦子彈了起來,他感受到了在被子下面的手在摸哪裏......

“你!.......”

“我怎麽了?”袁筠郎嘴角噙着笑,尤斯圖覺得他都快不認識眼前這個流氓了。

袁筠郎把手從被子裏拿了出來舉過頭頂:“躺下吧,我不鬧你了。”

“真的?”尤斯圖将信将疑地挪了回去。

“真的。”

“想聽實話嗎?”

“想。”

袁筠郎笑笑:“因為你讓我感覺到了世界的真實感。”

“你是我第一次覺得不尋常的人,好像是打破了規則規律的人,是......是我覺得第一個需要小心翼翼去對待的人。”

“你是沒遇到過Omega嗎?Omega那麽脆弱你不小心翼翼,你來對我一個Alpha小心翼翼?”尤斯圖真的很喜歡拆臺,他說完才後知後覺地捂上了嘴,示意袁筠郎繼續說。

“我說的小心翼翼是因為你的很多舉動都是在我的預判之外,我不知道下一步會怎麽樣的情況下的小心翼翼。就算是你說的Omega,她們都很喜歡我,她們所有的行為都在我的預判之內,因為Alpha,因為我的信息素,她們會無條件的服從,我讨厭那種感覺。”

尤斯圖聽了直皺眉頭:“我覺得你有時候也挺直白的。”

“但是有時候也很糾結.....或者是擰巴?”

尤斯圖覺得奇怪,正常人沒事幹會想這種事情?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對待你。”

“我害怕會傷害到你。”

尤斯圖一把掀開被子,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側面看上去線條起伏有致。

“是爺的腹肌不夠多,還是肱二頭肌不夠硬了?”

袁筠郎沒憋住,笑出了聲。

他伸手把那人的衣服又拉了回去:“別着涼了。”

說着他還趁機占了把便宜,在一洩氣就軟回去的肚皮上摸了摸:“不過确實,我覺得你的腹肌比之前軟了不少。”

“我有好好鍛煉的!”尤斯圖不爽地扯回被子,連帶着袁筠郎的一起拽跑了。

袁筠郎無奈笑笑,如果他記得沒錯,論文裏有寫過,如果Alpha攝入足夠多的Enigma的信息素,會像Omega一樣,皮下脂肪會增加。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是Enigma會怎麽樣?』

他安靜地看着床邊人的背影,眼底蒙上了一層陰霾。

兩人沉默了許久,照在床上的光斑都移了不少位置。

袁筠郎看着他,後者則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像個瘋子。”尤斯圖沒來由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也這麽覺得。”袁筠郎回得很自然。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尤斯圖輕笑,“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像正常人的。”

『因為我在克制,在忍耐』

袁筠郎想了想,回他道:“你放心,我會節制的。”

尤斯圖覺得自己身體某個部位在隐隐作痛:“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不用謝。”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正式在一起了,老父親落淚,這樣的話這兩位的故事也快接近尾聲了~

其實一直很喜歡“瘋批”的人設,但是感覺很多角色的“瘋”是為了瘋而瘋,且大多數瘋批都沒有清晰的自我意識,這種瘋在我看來其實和只會咬人的喪屍沒什麽兩樣(僅代表個人觀點)。一開始袁哥的性別分化成了Enigma就是瘋的基礎,無法改變的“瘋子基因”,有着天才的大腦和連續殺人狂般難以共情的麻木感知情感的能力,瘋而自知才是瘋批的最高境界,“想讓自己看起來是個正常人這樣才能接近你”、“難以共情而無法确定的心意”、“無法相信自己的感情,強大卻又脆弱地堅信愛人對自己的情感要比自己的更高尚”所以才會“步步為營去勾引撩撥讓獵物先說出喜歡”、“時時刻刻壓抑的似愛似恨的扭曲情感”以及瘋批最後的完美歸宿“瘋為一人,為一人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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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的有點晚qwq如果大家等到十二點還沒更新先去睡覺第二天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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