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不同意!”

孫彥起初還有些莫名其妙,看到她們誇張的反應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這群女孩子似乎誤解到了別的地方,急忙說:“你們想到哪去了,我是說會長在看着校霸訓練啊。”

“???”女生們倒吸一口冷氣,崩潰地問:“你說什麽?!”

“真的假的?”

女生們這才放下心:“吓我一跳。”

天色昏暗,操場上還有很多其他班級的學生,三三五五聚在一起,像是準備舉行篝火晚會。

“會長,待會跑步,你幫忙看看男子組行不行?”體育課代表孫彥小聲商量。

但女生們對這個安排就很不樂意了,講道理,培訓已經很累了,還不給看帥哥減壓真的人道嗎?

孫彥一站到女生面前,立刻遭受到了嫌棄:“怎麽是你啊,會長呢,為什麽不是會長來幫我們計數?”

他倒不是為了故意接近女生才這麽安排,而是男子組這裏還有一尊大佛在,雖然開學以來校霸沒惹出什麽大事,但威名猶在,他有種強烈的直覺,這位校霸只能依靠會長鎮壓,他等凡人還是得退後。

林栖應道:“可以。”

周一下午放學,參加運動會的一班學生們在操場集合,為即将到來的運動會突擊培訓。

青春期男孩別的不多,自信特別多,不管長什麽樣都覺得自己帥,孫彥也不例外,遭到如此真實的打擊,他捧着受傷的心靈,痛徹心扉地說:“你們別想了,會長和池越在一起呢。”

“一會獎勵你瓶水,”林栖沒有半點被巨型考拉壓垮的跡象,站立的姿态依舊輕松筆直,一邊看記錄,一邊習以為常地說:“差不多行了,你再靠下去,我就把你拖進食堂和生菜葉一起拌了當飼料。”

會長從不打诳語。

“孫彥你再這麽說話,你很容易遭受到毒打。”

孫彥:“……”

怪他咯?

“你跑得也太慢了,別參加了,退賽吧,免得給我們班丢臉。”

“你媽,你這個倒數第二又強到哪裏了?”

柯峥跑完就頹了,整個人挂在林栖身上,像一只懷疑人生的考拉:“爸爸我累。”

柯峥“唰”地站穩:“你為什麽對我這麽無情?”

“我不想承擔生活多餘的重擔有什麽錯嗎?”

柯峥說不過他,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冷不丁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氣,擡頭四處看看,又什麽都沒看到。

只有本來站在別處的校霸同學走了過來。

??你過來幹什麽?!

柯峥心裏飄滿了彈幕“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可惜校霸同學沒有讀心術,聽不見他的哀嚎。

就算聽見了,池越也不會理。

池越走到林栖面前,狀似随意地問:“林栖,我剛剛用了多長時間?”

“一分零一秒。”林栖掀起眼睫,眼尾稍彎:“你跑得很快,不過正式比賽的時候不能這麽跑,消耗太大,體力容易跟不上。”

池越應了一聲:“其他人呢?”

林栖把其他幾個人的成績告訴他,池越聽完,極快地瞥了柯峥一眼:“除了我,別人都一般。”

這仇恨範圍拉得可真大。

柯峥感覺膝蓋中了一箭,并且有種隐隐約約的感覺,校霸好像是在重點嘲諷他。

什麽毛病?他倆有仇嗎?

林栖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遲了一秒,笑起來:“嗯,你最厲害。”

幸好天色很暗。

沒有人能看見校霸同學悄悄搖起來的尾巴。

校運動會要走方陣,除了參加比賽的運動員們放學加訓,其他同學也要跟着練兩天走步。

在班服的選擇上,大多數明世學子的選擇都相同,穿校服。

班服再怎麽折騰也就是印花T恤,特立獨行一點就是公主裙騎士服,但也質量堪憂,翻不出什麽新鮮的花樣,對比起來還是校服更可靠。

明世校服好看,墨藍色西裝外套搭配襯衫,女生配大領結,男生配領帶,當然,女生搭配更多一點,還有備用裙子可以更換。

不過這套校服只有重大場合才會換,因為過于正式,很不方便玩鬧,平時大家還是穿更寬松也更經典的藍白校服。

轉眼到了校運會當天,不管哪棟教學樓,都聽不到本該響起的朗朗讀書聲,全是學生們猛虎出籠般的撒歡聲。

一班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難得換上這套校服,不拍照留念簡直對不起觀衆,特殊時刻,他們也不怕被教導主任沒收手機了,大膽地掏出手機拍拍拍。

林會長更是重點被偷拍對象,拍下心儀照片的女生們開開心心地打開各大聊天群分享,言語間無不透露着“看!新鮮的會長!好看吧!我們班的!”的驕傲氣息。

和會長一個班級,就很得意。

教室裏時不時響起女生真誠的贊美。

“寶貝你穿這套校服真可愛!”

“親愛的你這麽穿也好漂亮!”

“天啦,老婆,你今天閃耀得像是仙女下凡!”

男生也很瘋狂,扯着嗓子嚎:“我草,會長,能不能給我們留一條活路?”

“請您務必不要和我走在一起!”

“校霸今天也是帥得過分了啊,”有人哭起來:“都是人,怎麽人和人的差距會這麽大。”

其他幾個人一對比,羞愧地低下了頭。

同樣的校服,會長和校霸穿得像在走高定秀場,他們就像是要組團應聘火鍋店服務員。

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池越聽到了他們的鬼吼鬼叫也沒在意,本質上,他是個只要你不是想和我打架那就任你東南西北風的人。

林栖更不在意了,他也沒注意到別人在說什麽,只是微微蹙眉,把桌子從裏到外翻了一遍:“池越,你有沒有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演講稿?”

“沒有,”池越認真地回:“怎麽了?”

“找不到了。”

林栖離開座位,去找今天早上打掃教室衛生的霍思洋問了問,霍思洋思索一會,想起來了:“我今天是掃到了幾張紙,可能是被風吹掉地上了,我沒注意,以為是廢紙,就扔進垃圾桶了。”

霍思洋有點近視,除非上課不戴眼鏡,他人也慫,覺得自己惹出了事,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會長,那幾張紙有什麽用嗎,我去幫你找找吧?”

林栖:“不用,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對不起啊會長,我要是拿起來看看就好了。”霍思洋愧疚得頭都要低到地上了。

林栖笑了笑:“沒關系,不用道歉,是我沒放好。”

運動會開幕式需要他這個會長念開幕詞,距離正式開始還有一小時,複印一份也來得及。

開幕詞是許聽月寫的,他登錄企鵝,敲了一下許聽月:開幕詞發我一下。

許聽月回得很快:沒問題!

十秒鐘後,她發來一個哭臉:草,手一滑,文檔被我删了。

林栖:……

他徐徐轉頭,看一眼教室後的垃圾桶,幹淨得不染塵埃,顯然是今天早上剛倒過。

他一言難盡地去問霍思洋:“你把垃圾倒在了學校哪個垃圾桶裏?”

霍思洋秒回:“靠近球場第一個!”

林栖認命下樓。

他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林栖。”

“嗯?”

“你找什麽,我幫你一起找吧。”池越說。

池越一直在注意林栖的動靜,看到他皺眉,想也沒想,跟着他一起出了門。

林栖微頓,意外地擡起眼,對上池越烏黑的眼睛:“好。”

垃圾桶在球場旁邊,林栖用紙裹住桶邊,把它從四方的老家裏拎出來。

好在每天晚上都會有人來清理,桶裏的垃圾還沒有堆積到令人無法忍受的地步,林栖把它整個推倒,亂七八糟的垃圾滾了一地。

池越看着一地狼藉,他都不想碰,林栖這種有點潔癖的估計更不想碰:“你要怎麽找?”

他又好奇地問:“你找到了還會用?”

“我去找根掃把。”林栖回答:“不會用,不過我可以把它裝裱起來送給你,提醒我以後不要再大意。”

池越:“?”

“你丢掉的東西,為什麽要送給我?”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這麽厲害,放你那裏肯定也很安全。”林栖避之不及似的,說完這句話就去找掃把了。

池越:“……”

這麽多垃圾,讓他用手找是不可能的,他踢了踢地上的枯樹葉,左踢右踢,試圖在一堆廢紙裏找到演講稿的蹤跡。

校運動會,許久不來學校的董事也會過來觀看,但他沒想到,進校園沒多久,就能看到一個男生在滿地垃圾裏亂踢。

校董:“?”

這小孩傻了?

他站在後面,等着看男生什麽時候會注意到他,一旁的教導主任卻是等不下去了:“池越!”

平地一聲雷,池越猝不及防,一轉頭,看到教導主任鐵黑的臉:“……”

教導主任看到池越就頭疼,語氣也越發嚴厲:“你在這幹什麽呢?這垃圾是不是你倒出來的?”

“……”池越舔了舔唇,“嗯。”

主任更氣了,走到他面前轉來轉去:“你沒事倒垃圾桶幹什麽?學校環境是讓你這麽破壞的嗎?今天還是運動會,馬上還有外校的老師要來我們學校觀看,看到這一地垃圾像話嗎?”

主任越說越氣,剛想把舊賬再翻出來數一遍,被人打斷了。

“主任,”林栖回來,看到眼前這一幕,迅速明白過來,鎮靜地說:“垃圾是我倒的,我的錯,你別罵他了。”

主任一轉頭,剛醞釀出的一番話就這麽卡了殼。

在老師心裏,林栖這位學生會長的地位是和其他學生完全不一樣的。

主任揉了把臉,語氣也和緩下來:“林栖同學,你倒垃圾桶幹什麽?”

“演講稿丢了,我在找。”

“哦,哦,那是得找。”主任尴尬地看向池越:“池越,不是你倒的你瞎認什麽錯?”

池越只是“啊”了一聲,不怎麽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拒不配合,主任火又冒上來了,但他先前罵錯了,現在也不好意思再罵,只能硬生生憋着。

校董笑眯眯地拍拍主任,“行了,別生氣了,讓他們自己弄吧。”

主任:“……行。”

校董看了林栖一眼,笑着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林栖輕聲問:“為什麽要承認是你倒的?”

池越垂眸,“有區別嗎?”

“有,”林栖說:“你倒會被罵,我倒不會。”

池越漫不在意:“我又不在乎。”

池越望過來的眼睛很黑,裏面沒有強撐的自尊,也沒有其他更複雜的東西,純粹到不可思議。

不是假裝,他是真的不在乎。

林栖話到嘴邊,又散了。

他嘆了聲氣:“你啊。”

池越被教導主任氣急敗壞地批評也面不改色,現在卻忽然感覺心頭跳了一下,總覺得林栖這句話裏有些他目前還難以理解的意味。

是什麽呢?他茫茫然地想。

林栖懶得再找丢失的演講稿,把垃圾重新掃回垃圾桶。

池越回神:“你不找了?那你要怎麽念開幕詞?”

“不找了,”林栖随口說:“我突然覺得,我對着一張白紙也能念出開幕詞。”

池越:“你為什麽這麽自信?”

“可能因為我是強者吧,”林栖笑着看他一眼:“池越,你領帶歪了。”

池越低頭:“……要怎麽系?”

林栖:“你不會?那之前是誰給你系的?”

沒有誰給他系,是他對着鏡子,按照教程一步步學的。

但是現在又忘了。

池越又不說話了,林栖無奈地彎起眼睛:“你別動。”

池越停住腳步,下一秒,他看到林栖擡起手,細長的手指捏住他的領帶,解開又重新系了一遍。

“好了。”林栖說:“本人獨家的打領帶方式,保佑你一下,下午比賽拿個第一。”

池越一怔,心跳忽然不由自主地加速跳起來。

他偏過頭,低聲說:“可以。”

在體育課代表的辛勤游說下,班裏的報名單總算填了七七八八。

女子組歡聲笑語,男子組也不遑多讓。

幾個參加跑步比賽的男生先試着圍繞操場跑了一圈,跑完回來就沒了正形,扭在一起打打鬧鬧。

“草泥馬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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