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1)

更新時間:2013-8-3 15:23:50 本章字數:21392

慕岚走出大成賭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頭已經大半隐沒在西邊的地平線下,只剩餘光照亮了雲層,映紅了半邊天,照在臉上,紅彤彤的,煞是好看。慕岚四處張望了一番,并沒有看到文錦,心中說不出的是失落還是什麽,總覺得淡淡的開心不起來。哎~真是被寵壞了。

馬上就要天黑了。得趕緊回去才是,這樣想着,慕岚便加快了腳步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想着剛才司徒彥的無理要求,慕岚又是一陣氣悶,頭痛不已。

這司徒彥看來這輩子真的是欠了他的了。

慕岚回到梧桐苑,這才看見門口停着輛馬車,正是文錦的那一輛,咦!文錦有出去嗎?慕岚有些疑惑,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平時這輛馬車都是停在梧桐院後面,今天怎麽這麽晚了還停在這裏呢?

就在慕岚疑惑不解的時候,文錦從裏面走出來了,看到慕岚,有些意外,随即便很是開心。強壓下心中的喜悅,佯裝鎮定的開口。

“小岚,你回來了!”

“文錦,你出去啊?”

慕岚當然也看到文錦了,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聞言,兩人都是一怔。

“是啊。”

“是啊。”

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說完,兩人都笑了。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又是一陣錯愕。為了避免再次同時出聲,慕岚選擇不再開口。

“小岚,累了嗎?”文錦走到慕岚身邊,低聲詢問。

溫和低沉的嗓音,讓人聽了一陣舒爽,慕岚原本有些疲憊,聽到他這麽關懷備至的詢問,疲勞立馬消去大半。

“還好。”

“那陪我出一趟門可好。”

“去哪?”

“就是去吃個便飯。”

“那我去不會不方便嗎?”需要坐馬車出去,應該挺遠的吧。

“不會。”文錦随口應答,好似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

慕岚見他說的平淡,剛想應下,想想又覺得不對勁。

“就你我二人嗎?”

“不是。”

不是,那應該還有其他人吧,自己就這樣跟他去了,不知道那些人會有什麽想法,斟酌了一下,慕岚還是覺得自己和文錦還沒有好到可以去見朋友的地步。

“文錦,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去見過小畫,等會我還要去見見她,可能不能陪你去了。”慕岚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虛,雙手不自覺的開始揉搓。

文錦看着她那略顯心虛的模樣,也不拆穿她,但也沒有勉強她一定要去,只是略帶遺憾的開口:“那你去的時候自己小心些。”

“知道的。”見他沒有強迫的意思,慕岚暗自舒了口氣。卻不知為什麽,心裏又有些悶,“你也一樣。”

“嗯。”文錦應了一聲,便沒再看慕岚,跨上馬車,明棋跟上,離去了。

慕岚看着遠去的馬車,盡管早已看不真切。今天文錦的态度好似有些不一樣,好像有些冷淡。

甩甩頭,想多了吧。便轉身進了院子。

進了院子,慕岚沒有看到嬉鬧的幾個孩子,正疑惑着,春眠出來了,看到慕岚,連忙上前來招呼。

“小姐回來了。”

慕岚看到春眠,問出心中疑慮:“嗯,孩子們呢?”

春眠笑了,“今天文公子教了他們幾個字,這會正在房間裏面練着呢。”順着方向望去,果然看見門開着,裏面也亮堂如晝。

“他們倒是勤奮。我去看看。”慕岚說着便擡腿往孩子們的房間走去。

“小姐,用過晚膳了嗎?”

慕岚頓了頓,“你準備一些送到我房間裏面。”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春眠說着便離去了。

慕岚到了門口,只見慕林,慕離,慕至,慕通等人正在練字,一個個坐的筆挺,一筆一劃的,甚是認真。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裏面的人都沒有發現她。慕岚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打擾他們的好,便轉身回房間了。

回到房間,慕岚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訂個工作計劃,把這幾天的事情都編排一下,做個随身小劄,時刻提醒一下自己。慕岚做事向來是有條有理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句名言也一直是她所信奉的。只是到了這古代,寫字實在是太不方便了。趕明得讓人做個布包,随身帶着。慕岚正猶自思索着,春眠端着食盤過來了。

“小姐,用些晚膳吧。”

慕岚頭也沒擡,随口應道:“你先放着吧。”便又埋首苦寫,這毛筆,慕岚用着很不習慣,寫字也特別慢,等把這幾天的事情都理順寫下來,竟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慕岚寫下最後一個字,放下筆,用力的吹了吹還沒有幹透的墨跡,這才收工。這一放松,頓覺饑腸辘辘。一擡頭,便看見春眠正在擺弄飯菜。

“哎呀,春眠,你可真是我的救星。”慕岚也不等她開口,便接過米飯和筷子,開始狼吞虎咽。

“小姐,你慢點吃。小心噎着。”春眠一邊說,一邊提慕岚布菜,順手倒了杯茶水備着。

慕岚三下五除二的便把兩個菜一個湯一碗飯給解決了。順帶把那杯茶水也喝了。

“好飽啊。”打了個飽嗝,又順手拍了拍肚子。“春曉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以後誰娶了她倒是好福氣呢。”

“哪呀,春曉那點本事哪上得了臺面。只是小姐不挑食好伺候,給了我們便宜罷了。”春眠謙虛的開口,不免又誇獎了慕岚一番。“能夠伺候小姐,才是我們的福氣。”

“你這張小嘴真是甜。這都能扯到我頭上來呀。”慕岚有些好笑,不愧是大家人家出來的,連說話都這麽知分寸。“對了,你們以前在大家人家呆過,以前可有聽說過神醫谷這麽個地方?”

“神醫谷?”春眠低頭沉思了一番,搖了搖頭:“沒有聽說過。”

“沒有嗎?”慕岚喃喃了兩句:“難道是什麽高人隐居的地方?”

春眠看慕岚一副深思的模樣,猜想可能是個很重要的地方,便又開口:“小姐要找那個地方嗎?要不要明天我們出去打聽打聽。”

慕岚點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

“小姐這可是折煞我們了,替小姐分憂,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叩……叩……”慕岚兩人正說着,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小姐,你說的那種盤扣我照着做了兩對,你看看,是不是這種樣式的。”

進來的是春曉,手中正是慕岚仿照現代畫的旗袍盤扣的模樣。

“是嗎?來,我看看。”慕岚伸手接過,端看了一番,春曉果真不負她所望,做出來的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好看:“春曉,你的手好巧啊。”

“是小姐喜歡的模樣就好。”春曉見慕岚甚是歡喜的模樣,暗自松了口氣。

“我很滿意。”慕岚是真心覺得很滿意:“這扣子難做嗎?”

“難倒是不難,和有些大家人家穿的樣式差不離多少,我就照着做了。”

“那好,你多做幾對,把旗袍上都安上就行了。”慕岚叮囑了一番:“再多做兩套旗袍,我有用。”

“嗯,知道了。”

打發走春眠和春曉。慕岚又重新拿出紙筆,準備再好好琢磨琢磨百花樓的事。其實慕岚也沒有多大的信心把這坨爛泥扶上牆,她很明白自己的能力,并不是那種可以力挽狂瀾的人。但是,有時候能不能做成功一件事,和有沒有努力去做一件事,是兩回事。做事,但求無愧于心把。

慕岚想了一些方案,順手記下,一邊想一邊記,零零碎碎的到也記了不少。

夜越來越深,只留了一盞暈黃的燈光。

明棋駕着馬車往目的地行去,“主子!”

“嗯?”

“那慕姑娘……”明棋思索着,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我們就這樣冒然把慕姑娘留在身邊,會不會不妥。”主子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但是今天的舉動,實在是讓人費解。

“有何不妥?”文錦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溫和,語氣淡淡的,只是看似一句征詢意見的語句,卻絲毫沒有問話的意思。

明棋心裏一凜,往往主子用這種語氣說話,喜怒不明的時候,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但願這個人不是自己。

“屬下的意思是,慕姑娘他們跟着我們會不會有危險。”明棋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順着主子這兩天的行動說話。

“就是不跟着我們,她也不會好過。”文錦實事求是的說了句真話。小岚的那個愛管閑事又沒能力的脾性,能沒有危險才怪。

“可是,我們……”明棋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又沒有說出口。

“明棋,到了嗎?”明棋沒有說出口的話,文錦也不去多猜測,或許是他早就知道明棋會說什麽,所以也不用多猜。

“快了。”或許是自己多慮了,主子做事向來是周詳細密,沉穩紮實的,沖動一詞幾乎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想必這次也是一樣。這樣想着,明棋便寬心了。很久之後,明棋回想起自己現在的念想,想到那個在自己心目中神一樣的男人,其實也是個正常人。

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下,文錦下了馬車,看了看門口的牌匾——“鴻運樓”。店裏小兒趕忙上前來,接過明棋手中的缰繩,牽着馬車往後頭走去。

裏面的掌櫃迎出來:“公子裏面請。”也沒問文錦是不是找人便就帶着往樓上去,想必是已經安排好的了。

文錦跟着那掌櫃的上了樓,七轉八拐之後,終于在一間房門前停下。推開門,伸手做了一個請人進去的姿勢:“公子,裏面請。”

文錦大步跨入,那總管也沒進來,看見文錦進去了,便把門關好,轉身離去了。

文錦穿過外面的花廳,剛一露面,裏面的人便就迎出來了。

“下官錢守一拜見康親王爺!”為首的那名錦衣玉服的中年男人,率先跪拜下來,随後幾個人也齊齊下跪。

“各位大人免禮。本王現任命為督察道禦史,主要是考察各位大人的政績的。”文錦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站起來。順便提提自己此時的職務,作為一名王爺是斷然不能随意出京和接見地方官員的,若是不小心被人拿來大做文章,可是會安上結黨營私的罪名,此罪可大可小。在這緊要關頭,文錦是萬萬不可給人口舌的機會。

錢守一明白文錦的意思,率先站了起來,其他人紛紛效仿起身。

“下官明白。欽差大人請上座。”

文錦當仁不讓的坐了首座。并招呼其他官員一并入座。錢守一就文錦右側的位子坐下。

待人都坐定了,錢守一一臉谄媚的開口:“下官接到通知說欽差大人這幾日便會到虞城,下官派人在城門口守候多日無果,不想大人竟是沒有走的官道,而是繞道進了這虞城,下官愚鈍,大人已是安全到達數日,下官才知曉,若是有了怠慢之處,還望大人海涵。”錢守一不愧是一城之太守,一段話,一方面說到了自己盡心盡力的迎接欽差大人的到來,盡職盡守;另一方面又指明了文錦的不按規矩辦事也仍舊逃不出他的眼線,一番看似卑微的請罪之詞,偏偏又掩飾不了自己的得意。

文錦也不惱:“錢大人言重了,本官即是作為欽差來考察一方政績,自然得盡心盡力。繞道進城,不過是為了能夠真實的體察民情,這樣才不至于被一些流言蜚語誤了耳目,中傷了錢大人才是。”

“哈哈……”錢守一大笑了兩聲:“大人真是細心周到,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這不原本想在府中設宴款待的,就是怕招人耳目,給人話柄,所以今天在這鴻運樓安排了兩桌,穿着也随意,權當是敘敘舊,倘若真有人胡言亂語,還望大人一定要為下官正名。”

“本官這一路行來,就屬這虞城的百姓最是富足,怨言最是稀少,對大人的贊頌聲音最是高亢。想來錢大人必定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為老百姓做事,才會在民間享有盛譽。本官必定會據實向皇上禀報,錢大人定當會成為百官學習的楷模。至于是不是有人想要誣陷錢大人”文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底下的官員是越聽嘴上的笑意越濃,甚至有人跟着附和贊揚起錢大人來。

錢守一卻是越聽越驚詫,越聽,心裏越是緊張,一滴冷汗順着錢守一的額頭流了下來。誰人不知,做官的,不怕犯錯,就怕不犯錯。再說了,比起富足,這虞城可是遠遠還比不上銅鑼城,今天這欽差大人卻能這樣颠倒是非,看來是有備而來,有人容不得自己了。只是這個容不得自己的人是誰,他心中也是有點數的。

“這百官的楷模,下官當真是愧不敢當。這都虧了咱們有一位聖明的皇上,有了像大人這樣清明的皇子,還有勤勤懇懇的文武百官,才會有現在這樣的太平盛世。而下官不過是仗着有一群兢兢業業的好下屬,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罷了。”錢守一推脫着自己的功績,深怕那個最字再強加到自己身上,又強調了自己和這虞城的官員都是一條線上的。在一切大事都還沒有成功的時候,任何的風光都是充滿危機的。

“錢大人真是過謙了。”文錦看了眼錢守一,那眼神,莫名的就讓人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錢守一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不自覺的挪了挪身子。

“下官不過是承蒙皇恩浩蕩,幸得皇上賞識,人盡其才,又加上這虞城官員做事知分寸,與下官配合的好,才讓下官有了些贊頭。但也實在是不足以挂齒。”錢守一依舊使用推诿戰術,偏偏有人卻是不明白其中緣由。

“錢大人也太過謙虛了,這虞城的政治清明,百姓安樂是事實。就連那淮王都誇我們錢大人是可用之才,屈居一方太守是大材小用了。”那胡司馬是個武人,并沒有那麽多的暗渠回腸,至少現在,很不識時務的拆了錢守一的擡。看到那錢守一一味的推脫自己的功績,心裏不免有些急切,當然了,這其中定是有些小心思的,錢守一好了,他們這些地下做事的人才有機會往上爬。

一聽那胡司馬的話,在場的各位官員原本喜逐顏開的臉上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錢守一,恨不得上去扇他兩個大耳瓜子,但是他不能,所以只能狠狠的瞪了胡司馬兩眼。然後訓誡兩句:“不得胡說。”

這胡司馬被瞪得莫名其妙,又被訓了,頓時覺得面子上挂不住,自己明明就是說的實話,而且是幫助錢大人邀功的實話,怎麽就是這待遇?于是又梗着脖子辯駁道:“本來就是,上次那個……唉吆……”話還沒說完,底下的腳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頓時住了嘴。眼神溜了在座的各位一眼,看着一個個緊皺的眉頭,殺人的目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了。趕忙傻笑兩聲,低頭不語了。

“怎麽不說下去了?看來在座的各位和懷王的關系匪淺呀?”文錦狀似随口接的話語,卻是一顆驚雷紮在了每個人的心中,随時有可能引爆。此時,無人不恨着這胡司馬。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最後還是那胡司馬硬着頭皮接口:“沒……沒的事……我們和那懷王不熟……不熟……”如此的欲蓋彌彰,只要腦子正常的人都能明白這其中緣由。

“不熟嗎?!”文錦的眼神在聽到懷王一詞時微微閃了閃,但也是一閃而逝。在座的人無人發現,除了離他最近的錢守一。錢守一現在是坐立難安,恨不得趕緊飛身離去。可惜,他還是不能。因為宴席還沒有開始。對了,宴席還沒有開始呢。

錢守一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端起一杯酒水,佯裝鎮定無事的招呼:“下官們能夠得到大人賞臉同席,都有點驚喜過頭了,那胡司馬有些口不擇言了,大人可萬萬不能輕信。這幾日想必大人也是舟車勞頓,還如此體恤下官,下官感恩戴德,來,下官敬您一杯,先幹為淨了。”說着便一仰頭,一翻酒杯,露出了杯底。

其他人紛紛效仿,尤其是那胡司馬,舉起杯子,原想再說幾句體面話的,糾正一下剛才的錯誤的,但是由于周圍的冷箭太多,硬生生的遏止了他要說的話,只能豪邁的一飲而盡。

文錦也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也是舉起酒杯:“各位大人客氣!”便也是一飲而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不必再糾纏于那些繁冗的細節了。

“大人好酒量。”錢守一一看文錦不再為難他們,便親手從侍者手中接過酒壺,替文錦倒滿,又殷勤的開始介紹菜色:“大人,嘗嘗虞城的特色菜,這是糖醋桂魚,這是紅燒肘子,還有着清蒸蘆花雞……都是非常可口的,雖比不得府上的美味,卻也是值得一嘗的。”說着便拿起筷子,準備替他布菜。明棋立馬上前,先他一步接過侍者手中的筷子,做起平時的工作。

錢守一讪讪的收回手,改為招呼大家:“大家吃菜……吃菜……”

文錦看着眼前一張張緊張到不行的臉孔,終于大發慈悲的開口:“各位大人不必拘謹,随意就行。”

看文錦好似真的沒有再糾纏那個話題的意思,在場的各位這才有些放松了身子,氛圍慢慢的也熱絡了一些,本來在他們看來也沒什麽事,就是這胡司馬瞎嚷嚷惹了不愉快,這會兒應該算是過去,自然沒有不愉快的道理了。

整場宴席下來,衆人是各懷心思,倒也不至于再冷了場子。那錢守一卻是絲毫不敢懈怠,說話也沒了剛開始的得瑟,變得小心謹慎。

酒過三巡,文錦看着眼前一個個紅光滿面的虞城官員,覺得無比煩躁,一心只想快些離去。連和他們虛與委蛇的耐心也沒有了。

只是有人偏偏不識擡舉,那胡司馬一心想換回自己剛才的過失,眼看着這宴席即将結束,心中更是急切。這欽差大人幾年也不見得碰的上一回,雖然是來揪他們小辮子的,但是如果揪不住,那麽在皇上面前就是一種褒獎,如果這欽差能夠再為自己美言兩句,那更是如虎添翼,到時候自己想升個官不是輕而易舉嗎。所以當下只要想辦法怎麽把這欽差“拿下”便可。至于怎麽拿下,他也想好了,男人嘛,無非就是權和女人,權,他提供不了,但是女人,不是一抓一大把嗎。

“大人,這虞城的美人呀,也是很不錯的。”那胡司馬一臉的猥瑣垂涎相,自以為很懂行情的開口。

那錢守一一聽這胡司馬的話,登時氣的兩眼直翻轉,這整個宣國,只要有點耳目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康親王是從不近女色的,而且是個禁忌,至于是什麽原因就不得而知,據說是有隐疾。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們只要牢記不得觸碰便是,只是想不到,今天這個傻不愣登的呆子,就這麽直裸裸的說了出來。看來不是這欽差要亡他錢守一,而是這個該死的胡司馬。錢守一心中是百感交集,悔不當初。看看自己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呀。

文錦聽到胡司馬的話,依舊是那麽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旁邊的明棋大聲怒喝:“放肆!”

“下官該死!”那胡司馬在那一聲勵喝下,本能的跪下磕頭認錯:“大人息怒!”

“的确該死!”文錦突出一句令人膽顫心驚的話語。

“大人饒命!”那胡司馬一聽文錦的話語,更是驚懼不已,全身都忍不住的顫抖:“下官知錯了!”

“錢大人,這就是你治下的官員?”文錦好似有些怒意,也沒看那胡司馬,直接對着錢守一開口。

“大人饒命,都是下官糊塗。這事乃是下官一人的想法,和錢大人絲毫沒有關系,還望大人明鑒。”這胡司馬也是有些志氣的,看到文錦有遷怒錢守一的意向,連忙承下過錯。

文錦這才正眼看了那胡司馬:“看不出來,你倒是條漢子。”

“一人做事一人當,下官雖不才,但是這個道理還是懂的。”胡司馬一臉的慷慨激昂。

“即是如此,便就依你。”文錦沉着臉,低聲吩咐:“自行前往刑部吧。”

“謝大人!”那胡司馬立馬起身,大踏步離去。

那錢守一看着離去的背影,眼神幽暗的閃了閃。随即又恢複自若。

“錢大人,你的心意,本官明了,今日就到此為止。”

“大人,下官已安排好您的辦公及住所,您看……”

“本官今日自有安排。”

“是……是……,那下官安排些人手護送大人。”

“不用了!”文錦一口拒絕,率先上馬。明棋随後跟上。

“是……是……”錢守一恭恭敬敬的送文錦出門。

一場酒宴就在這時熱絡時冷清,時高亢時低潮中結束了。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馬車,錢守一臉上的恭謹謙卑早已随風消逝,剩下的只是一片陰霾。

“大人,您看,那胡司馬……”一名官員上前,對着錢守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舉動。

“胡鬧!”來人的奉承迎來的是一頓斥責,“現在這個時候動手不是自己找死嗎?我想他就是等着你們抹幹淨了脖子送上去呢!你們給我聽好了,這胡司馬是絕對不能有事的,如有個三長兩短,拿你們是問!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說着便拂袖進入酒樓。

“是……是……”那人彎身不住的點頭,“下官馬上去部署。”

“主子,刑部那邊要不要派人過去?”明棋有些不放心的開口問道。

“你現在立馬過去,別叫人發現了。”

“是……”明棋翻身下馬車離去,同時的,另一條人影竄上馬車,駕馬離去,馬車竟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持續平穩的前行着。

文錦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

“今天晚上開始,梧桐苑外再多派些人手。要做到确保裏面的每一個人毫發無傷。”文錦好似早就知道誰會接手明棋的工作,淡淡的又對着來人下了指令。

“是,主子。”

慕岚的毛筆實在是寫的很痛苦,這才寫了幾個字,就已經腰酸背痛,手指都麻了。慕岚甩了甩手,扭了扭腰,調整了一下坐姿,準備繼續奮鬥。

“叩……叩……叩……”斯文有禮的敲門聲之後,便是文錦那溫和的嗓音:“小岚,睡了嗎?”

聽到的文錦的聲音,慕岚是那久旱的土地遇到了那滋潤的甘露,迫不及待的起身去開門。

“嘩啦……”門開了,慕岚一把拉過文錦就往屋裏走:“文錦,你回來的真是時候。快過來。”

文錦看着自己被慕岚拉着的手臂,原本煩躁厭惡的心情,頓時被一種柔柔的暖暖的情緒所取代。文錦恣意享受着慕岚的熱情,也不追問什麽。

慕岚拉着文錦走了兩步,頓時覺得空氣中飄着股什麽味道,

“文錦,你喝酒了呀!”

“嗯,喝了一點。”文錦把手臂擡起來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怎麽?味道很重嗎?”

“有點。酒還是要少喝點的好,會誤事!”例如今天,她就想着要剝削他一下,幸好沒有喝多,否則不是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但是文錦以為慕岚是關心自己,滿心滿目的感動和溫柔。連帶着說話的聲音更是溫潤如玉,語氣輕柔的仿佛能夠滴出蜜來,“我知道的。”

慕岚把文錦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後把筆墨紙硯統統移到他面前。想想又覺得好像不厚道,人家回來好像還沒有休息,就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拉過來了。

慕岚陪着笑意,一臉的谄媚:“那個,你累不累?”雖說言語間有些關懷的意思,但是那臉上的表情,明顯的就是“只要你敢說累,看我不跟你急!”

文錦看着慕岚那心口不一的小模樣,心口滿滿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填住了,堵也堵不住。

“不累!”

“嘿嘿,那你幫我寫幾個字吧。”慕岚又怕他不答應似的,可憐兮兮的開口:“你也知道,我這字寫的不好,不只是不好,而且還很慢,很累。你看,我脖子都酸了,腿也麻了,才寫了這麽幾個字。”

文錦拿起桌上慕岚原來寫的東西,只看了一眼,便好奇不已。

“會員制度?”

“是啊。我想過了,這百花樓和大成賭坊都是司徒彥的産業,想對這百花樓進行整改,就利用大成賭坊的生意績效來,簡單的說,就是把大成賭坊的顧客群用到百花樓那邊去。”慕岚解釋了一下,這個辦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說出來和文錦商量一下,聽聽他的意見,畢竟他是個本地的男人,應該比較了解事實情況。

文錦聽到慕岚這樣子解釋,又是新奇,又是佩服:“嗯?然後呢?”

“這個會員制度呢,就是制作一些卡片,我們稱它為會員卡。我想的是用充值制,就是每個想要成為大成賭坊的會員的人,都得充錢到這張會員卡上,充值一定的數額,就可以相應的返還一些,暫時就定,充十兩返二百文,充二十兩返五百文,越往上,返還的越多,但是這個返還的金額,必須用在百花樓裏面。這個的話可以辦張附屬卡專門在百花樓使用。就是這二百文,五百文,只能在百花樓用,不能在大成賭坊用。本金的額度還是和市面上的價值一樣的。最好再強行規定一下,一旦充了這個會員卡,金額不能返還的。”

文錦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小岚,這種會員制度,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慕岚嘿嘿一笑,“這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我只是借鑒了別人的想法。你說,這個方法可行嗎?”

文錦又仔細琢磨了一番,“小岚,我對這些生意場上的事不是很擅長,也說不出這個方法到底好不好。不過,我覺得可以試一試。不行的話,就停下。”

對于他的說法,慕岚有些微的失望。不過也不能勉強,經商這種事情,也不是每個人都內行的。

“那也只能這樣了。”慕岚揚起笑臉,不讓文錦感覺到自己的不滿意。

“那麻煩你幫我把它寫下來好不好。明天我拿去給司徒彥看看。”

文錦拿起桌上的筆,沾了沾墨,便順着慕岚剛才寫的內容直接往下寫。只是他越寫,慕岚越覺得自己的臉上如火燒般的燙人。

可能是感覺到慕岚的窘樣了,文錦好奇的擡起頭,“小岚,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

“呃……文錦,你的字寫的真好看。你看我的字,多醜呀。”慕岚越看,越覺得文錦的那一手毛筆字可以去印字帖了。“不行,你得把我寫的那些劃去,你重新寫一遍。”

“別,我看着挺好的,就這樣吧。”文錦看着慕岚那連清秀都算不上的毛筆字,覺得甚是可愛,尤其是和自己那剛勁有力的字體擺在一起,怎麽看怎麽覺得舒服,文錦笑了,渾厚的笑聲,讓慕岚覺得他在笑話自己,更加覺得不好意思。

“其實我覺得也不是我寫的不好,應該是你寫的太好了。要是你下次再沒錢了,就把你這手字拿去賣了吧,賣掉的錢估計能活過好幾年。”慕岚說完,又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了不起的話,頓時覺得腰杆都直了。

要是被人知道堂堂的康親王爺需要去賣字為生,不知道會吓壞多少人。 但是文錦現在不這麽覺得了,他覺得只要慕岚喜歡,他就會去做,“好啊,只是我對生意場上的事誼并不精通,以後還得仰仗小岚替我謀劃把關了。”

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的是,就當下而言,市面上對于文錦的墨寶已經是千金難求啦。

慕岚一聽這好像是擡舉,又好像是笑話的語句,頓時有些窘迫:“哎呀,文錦你怎麽也會調侃人了呀!”

文錦看着慕岚那似惱似嗔的小女人樣,覺得人都要酥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發揮的有些晚,文錦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我說真的,沒有調侃你。”

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慕岚趕緊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獻殷勤:“文錦,來喝杯水。”

文錦此刻也覺得臊的慌,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意欲壓制住體內那莫名的燥熱。

文錦寫字很快,不一會兒便把慕岚的長篇大論給搞定了,文錦擱下筆,拿起寫好的紙張對着那些沒有幹透的墨跡吹了吹,然後遞給慕岚。

“慕岚,你看看這樣寫對不對,還有沒有什麽地方要修改的。”

慕岚仔仔細細的再看了一遍,對他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她只是口述了一遍,甚至都沒有詳細的解釋,文錦就已經把這個會員制度理解的很透徹了,遣詞用句精辟到讓人一讀便能明白。

“文錦,你寫的太好了。”慕岚開心的贊嘆:“今年的秋闱考試,你要是去參加的話,定能拿個頭名。到時候,這副字可就值錢了。要不,你現在先幫我寫幾幅吧,到時候你出名了說不定就沒空理我了。”

慕岚的誇獎對于文錦來說,是相當的受用,“小岚,你喜歡我的字,我随時可以寫給你的。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