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路燈吻
晚上九點, 林琳的業務終于做完，老板要請她的藝人和經紀人吃夜宵
“我吃不了。”棠靈委屈屈。
“哦，那你看着我們吃。”韓琢笑着說。
喪心病狂的韓琢和林琳兩個人在大排檔吃得風生水起, 把棠靈饞的眼珠子都要掉到韓琢的碗裏。
“何必呢, 出來遭罪，要先送你回家你又不肯。”
棠靈果斷搖頭，瞅了林琳一眼，含義複雜。
林琳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吧, 我的醋都要吃？
韓琢好笑地看啃着保溫杯沿的小丫頭，夾起一塊肥牛喂她，丫頭瞪大眼睛委屈屈地控訴她，眼淚都快憋出來了。
“好好好，不惹你。”
韓琢笑着迅速解決食物，自然地問林琳：
“林小姐還要繼續吃嗎？”
林琳心裏啧了一聲，這話問的, 不知道得以為這老板有多摳，飯都不讓員工吃飽。
吐槽歸吐槽, 林琳識趣地沒有繼續吃下去，而是叫了店家來打包，順便再包一份小龍蝦，她是真沒吃夠。
“包兩份吧, 一份也沒多少。”韓琢說。
林琳頓時覺得老板又體貼了起來。
吃飯的地方離家不遠，夜色濃郁, 林琳開車往相反的方向走, 韓琢和棠靈溜溜達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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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靈低着頭, 兩只手走路的時候互相碰了幾下, 她想去勾她的小指，遲疑着沒敢動。
正在猶豫着，兩個人路過一個大酒店，正要往胡同裏面拐。
“韓小姐？”
一個男性的聲音響起。
兩個人駐足看向那邊，一名長相頗為英俊的男人從酒店出來，看見韓琢看向他，男子顯得有些高興。
“真是你，韓小姐。我是xx實業李垣，我們在公司見過。”
韓琢哦了一聲，禮貌道：“你好。”
“韓小姐晚上出來散步嗎？”男人名為搭讪的行為十分明顯，他朝韓琢露出完美的微笑，眼睛看向她旁邊，瞬間愣住。
作為一個還算有挺高知名度的明星，棠靈戴着口罩和帽子，因為天黑了便沒有戴墨鏡，露出那雙标志性的桃花眼，以及眼角的紅色淚痣。
“你是……棠靈？”李垣十分錯愕。
棠靈在這個男人出現時就感到莫名的危機感，在他看向自己時，想也沒想，伸手牽住了韓琢的手。
韓琢側頭看她一眼，沒說什麽，任她牽着手。
“你好，我是棠靈。”棠靈笑起來眉眼彎彎，近看秋水眸子更是驚為天人。
李垣被她的笑閃到了，貪婪地盯着棠靈瞧。
韓琢皺起眉頭，緊握着棠靈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後拽了一下。
棠靈欣然藏在她身後，一手自然地扒住她的胳膊，下巴搭在她肩窩裏，身上屬于誰的标簽十分明顯。
“李先生沒別的事，我們就告辭了。”
韓琢的話不帶一絲溫度，把李垣拉回現實。他趕忙說兩句客套話，目送兩個連體嬰兒一樣的漂亮女人從他面前離開。
李垣自顧站了一會兒，一個貌似他助理的人走過來。
“少爺。”
“啧，你說，這倆女的，要是都能收了，坐享齊人之福，是不是才算真正的人生贏家。”
“少爺，慎言，那可是韓家人。”
“調查一下，棠靈和韓家小姐是什麽關系。”
“少爺！”
“放心，我只是好奇而已。”
李垣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久久望着兩個漂亮女人離開的方向。
這邊，就着這個姿勢走了好一會兒，韓琢有些無奈的聲音響起：
“你還要扒到什麽時候？”
棠靈抱着她的胳膊使勁往自己飽滿的圓弧上壓，整個人像是粘着她的泡泡糖。
“哦。”棠靈松開她的胳膊，手卻沒有離開，自然地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韓琢被她牽着手，不自覺地摩挲一下，挺滑的。
“那個男的是誰？”棠靈問。
“工作上認識的人。”韓琢答。
“他跟你很熟嗎？在街上就要搭讪。”
“不熟，就見過一面。”
“就見過一面就搭讪，姐姐真是魅力大。”棠靈甕聲甕氣道。
韓琢有些好笑，此時已經走到家門口，韓琢轉身看她：“怎麽，你看上那男人了？”
“呸，什麽人還值得老娘看上。”棠靈不屑。
“嗯，那個男人不行，太輕浮了，你得找個成熟穩重點的，能照顧好你。”
棠靈聽她說這些不知道哪裏來的話，心下又生氣又委屈。
“我不要別人照顧。”她說。
韓琢沒有說話。
“我就要你就夠了。”
韓琢搖頭：“但是你總有一天會遇到喜歡的人。”
棠靈非常急切，自己這樣明示暗示，這個榆木疙瘩還裝不知道。
她一不做二不休，擡手環住韓琢的脖子，兩個人的距離又一次拉得很近很近。
“我喜歡的人是你，我早就說過了呀！”
韓琢不太敢看她亮晶晶的眼睛，移開臉：“這不算，你是依賴，不是喜歡。”
棠靈覺得自己要被她氣死了。
她胳膊用力，将韓琢的脖子往下壓，韓琢有些好笑地看小丫頭氣急敗壞的樣子。
一個不小心，還真被她将腦袋壓了下來。
韓琢的嘴唇輕輕碰上了一個又濕又軟的物體。
棠靈親了她。
韓琢看着近在咫尺的桃花眸子，瞪大了眼睛。
棠靈只是将嘴唇貼上她的薄唇，草木的香氣就撲面而來，她沒忍住伸出舌尖，在韓琢的唇上舔了一下。
韓琢：！！！
她一把推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想說些指責她的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說她不該這樣不自重？不檢點？太輕浮？
都不對，沒必要說這樣的話。
她似乎也沒做錯什麽。錯的可能是自己，給了她無謂的幻想。
韓琢有些無奈地發現，自己仿佛已經習慣對她予取予求，她對她做什麽，都仿佛是應該這樣。韓琢甚至生不出絲毫指責她的心。
韓琢定定地站了一會兒，昏黃的路燈下她的表情看不清是開心還是生氣，棠靈有些忐忑。
剛想上前勾她的手求一下諒解，韓琢就匆匆推門進了宅。
門房裏，韓發剛把吃了一半的瓜從地上撿起來，心疼地想要不要用水沖一下繼續吃，就見韓琢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得他汗毛倒豎，顧不及管瓜了，板板整整地站在那。
半分鐘以前，韓發不顧掉在地上的瓜，已經通過滋啦滋啦将現場情況偷偷播報了一下。
小姐該不是知道他偷偷打小報告的事了吧。
韓琢什麽也沒說，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棠靈随後進門，對着撿瓜的韓發說：
“你看到了？”
韓發有些猶豫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拍照片沒有？”
韓發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腦袋開始畫圓。
“把照片發我，我給你要女明星們的簽名。”棠靈把手機拿出來。
韓發眼睛頓時亮起來。
棠靈躺在床上，看着手機裏韓發給她發的照片。
因為是抓拍，對焦不是太好，光線也不好，隐約只能看見兩個剪影，路燈投下暧昧的光，一個女人踮着腳摟着另一個女人的脖子，兩個人在接吻。
古老的胡同青牆，鴉青色的天空，看不清兩個女人的長相，光從側面剪影來看，也是兩個相貌不俗的人。背景虛化，顯得照片氛圍感十足。
棠靈滿意地設成手機屏保和桌面。
隔日，試鏡時間敲定在半個月後，棠靈在家讀了一整天的劇本，房門都沒出過。
劇本叫《回旋地鐵》，是賈丁的一貫風格，濃墨重彩地體現人性的善和惡。
棠靈劇本讀了七八遍，大概記得差不多後，站起來表演了幾次，卻總覺得不得要領。
晚上休息，久違地做了噩夢。
初時是在長長的黑暗的隧道裏，地鐵上空無一人，只有她自己。
突然地鐵急剎，棠靈往前沖去，一腳踏空，周圍時空瞬間混沌，再清晰時，她回到高寒之地和科考隊在一起的小房間裏，僅剩的幾個同伴在吃其他的同伴的身體。
棠靈覺得頭痛，呆坐了一會兒，身前卻出現了一個男人，看不清樣貌，但是在扒她的衣服。
她驟然睜開眼睛，心髒跳得劇烈，房間裏很黑，厚重的窗簾隔絕了一切光亮，她愈發覺得這黑暗就要将自己吞噬。
韓琢房門剛響一聲，她便醒了。一個人休息時，她永遠保持警醒。
下床來到門邊，順手拿上自己的刀，輕輕推開一個小縫。
穿着毛茸茸粉色睡衣的棠靈抱着枕頭站在門口。
韓琢覺得頗為頭疼，想直接關門讓她自己回去睡覺，又怕她任性在外面不走凍着。
“阿嚏！”棠靈打了個噴嚏。
韓琢認命地拉開房門。
棠靈蹦上她的床，還帶有餘溫和韓琢身上的氣味。
她抱着韓琢的枕頭狠狠吸了口氣，就見韓琢抱着另一床被子往外間走。
“你去哪兒！”棠靈問，語氣不禁有些焦急。
“我去外面睡。”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你這麽大了，該一個人睡覺了。”
這句話似曾相識。
在她大概七八歲時候，韓琢說過差不多的話。
當時自己就哭着喊着不同意，生生要扒着她睡，韓琢當時好狠的心，将她直接關在隔壁房間，将門上了鎖。
棠靈獨自在小房間裏流着淚瞪着眼睛。
到淩晨，房門還是打開了，韓琢有些無奈地看着瞪着通紅的大眼睛，流着淚的小丫頭，嘆口氣道：
“我再不來，你是不是要将眼睛哭瞎？”
棠靈就這樣被允許和韓琢在一張床上睡到12歲。
從小棠靈的世界就只有韓琢一個人，所以她的所有任性妄為，都只對韓琢用，也只對韓琢有用。現在再想想，韓琢的包容在她的心裏深深埋下了種子，待自己一個人上了大學、在社會上打拼之後，才突然生根發芽，對她産生了濃烈的眷戀。
她也許不該如此縱容自己對韓琢的任性和索取。
棠靈咬咬牙，坐起來說：“不用了，你睡床，我去睡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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