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你弄死我更快一點

許淮南斂眸, 定定地看着晏蘇,黑眸沉靜,情緒被掩藏的很好。

倏地, 他勾了下唇。

他忽然覺得她現在跟他說話處處帶着刺的模樣還有點可愛。

晏蘇見許淮南氣定神閑的樣子,一股挫敗感從身體深處升起來。

好像在他眼裏,她就像是吃不到糖, 靠哭鬧和任性來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小孩。

她偏頭看向程放,“抱歉程總,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 先走了。”

程放還在發呆, 聞言, 下意識點頭:“好, 需要我喊人送一下……”

沒說完,反應過來許淮南還在這裏, 他縮了縮脖子。

“不用。”

話音未落,晏蘇已經起身, 迅速往外走。

剛出水榭的大門,手機振動了下。

她打開手包, 點亮手機。

許淮南:【在門口等我。】

她腦子有病才等他。

晏蘇翻了個白眼, 二話不說就将他的手機號碼拉黑了。

拉黑後,許淮南一周都沒再出現過, 晏蘇心情明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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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八點,《逃》準時在星耀衛視播出。

她七點收工, 回到嚴平剛給她租的公寓。

在浴室呆了快一個小時,出來的時候,綜藝已經開始放了。

晏蘇敷着面膜走到沙發前坐下來,開始認真地觀看。

與此同時, 君恒總部會議室。

南郊一個地塊開發項目拖了很久,備案價格始終拿不下來,集團高層正在開緊急會議。

平時運籌帷幄、下屬面前不茍言笑的領導們,因為意見不統一,剛開始還能好聲好氣地辯駁,沒過一會兒,不知道誰起的頭,會議俨然有往潑婦罵街發展的趨勢。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靠着沙發,雙手交疊置于勁瘦的腰間,雪白襯衫袖口往上挽起,手臂和腕骨線條出落得筆直。

他低垂着眼,纖長的睫毛在冷白的肌膚上拓下一小片陰影,黑眸藏在陰影之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隔了幾分鐘,周安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

衆領導瞬間安靜下來,個個噤若寒蟬,下意識地看向了主位。

發現許淮南仍然沒什麽反應,才又放下心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辯駁。

周安走到許淮南面前,低聲說道:“許總,我妹妹過來找我了,能讓她在總助辦公室待一會兒嗎?”

他妹妹周好,今年十七歲,剛上大一,就讀于A大新聞系,今晚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突然跑過來找他。

許淮南沒想到周安跑進來是為了向他報備這種私事。

他擡眼,聲線冷冽:“不想幹了,就去人事遞辭職。”

其他人顯然會錯了意,以為許淮南是對他們說的,正在慷慨陳詞的那個人聲音戛然而止。

許淮南眉眼間全是煩躁之意,顯然也不想再聽下去了,他站起身往外走:“今天到此為止,散會。”

周安忙不疊跟上去。

電梯在頂樓停下。

許淮南和周安剛下電梯,就聽到總助辦傳出來的尖叫聲。

周好正邊用手機和舍友連線,邊抱着ipad看星耀的直播。

“對對對,蘇寶和亦神真的是一對神顏夫婦啊,阿偉要死了,我也快要不行了,他倆真的是娛樂圈的顏值巅峰,太他媽好磕了!!!”

“嗚嗚嗚我的心好痛,江亦真的是愛慘了我的梁月女鵝,明明有那麽光明的前途,卻因為女鵝死了,放棄了他所擁有的一切,選擇親手替她報仇,陪她永墜黑暗。”

“什麽,小破站這麽快就有亦神和蘇寶的剪輯了嗎?啊啊啊啊我馬上去看!”

由于小姑娘手機連了耳機,IPAD處于外放狀态。

此刻一首甜甜的戀愛BGM不斷循壞着,空氣裏仿佛都在冒粉紅泡泡。

周安用力咳嗽了好幾聲。

周好發現周安回來了,趕緊摘下耳機,按下暫停播放,走出總助辦。

她不認識許淮南,只覺得這男人很帥很帥,便率先和他打起了招呼:“您好,我是周安的親妹妹,我叫周好,您是我哥哥的同事嗎?”

許淮南沒說話,他瞥了眼周好手裏的IPAD,屏幕上剛好是晏蘇和孟亦,一個站在升旗臺上,一個站在人群中,兩人遙遙相望,一眼萬年的片段。

男人冷峻的眉眼間煩躁不消,戾氣漸長,周身氣壓越發的低。

周好見他一個勁盯着自己手中的IPAD,福至心靈,激動地問道:“難道你也喜歡蘇寶嗎?你也是酥心糖嗎?”

許淮南皺了皺眉:“酥心糖?”

周好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變成酥心糖,趕緊科普起來:“酥心糖是蘇寶的粉絲名,好聽吧?這名字可是得到蘇寶本人認可的!”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小姑娘再次興奮地逼逼叨:“不過我現在是蘇寶和亦神的CP粉了,嗚嗚嗚亦神真的太好了,他是什麽絕世好男人,還好蘇寶跟老男人離婚了,她和亦神一定會成真的!!!”

許淮南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老男人?”

周好眨了眨眼睛:“就是你和我哥的頂頭上司啊,嗚嗚嗚當初蘇寶一定是腦子一時糊塗才選擇……”

周安額頭和後背全是冷汗,但他現在出奇地平靜,反正他知道一切已經無力回天了。

他上前捂住周好的嘴,将妹妹拉到身後護着後,朝許淮南鞠了一躬:“許總,對不起,下周一早上一上班,我就去人事請辭。”

李嫂聽到電梯的聲音,立刻披着衣服走出房門,看到是許淮南,愣了幾秒,才道:“先生回來了。”

自從晏蘇那晚搬走後,這還是許淮南第一次回來。

他沒說話,徑直上了樓,打開房裏的電視,點了回放。

一段血腥的跳樓自殺血流成河畫面過去之後,穿着高中校服的晏蘇第一個出場。

……

黑暗的地下室。

許淮南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縮小了一倍,許久未有的恐懼感再次狠狠攥住心髒。

果然下一刻,他一擡頭,就看到許振生站在樓梯上,面無表情地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少年沒動,他紅着眼睛,惡狠狠地看着男人。

許振生很快将什麽東西丢了下來,噗通一聲,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是一只拖着後腿的布偶貓,兩天沒見,它的後腿不知道怎麽了,原本幹幹淨淨的毛也變得髒兮兮的。

盡管這樣,少年還是露出了柔軟的神色。

他走過去正要将它抱起來,男人忽然一腳踹了過來。

而後意識陷入模糊,耳邊嗡鳴聲四起,血液從裏面流出來,有個聲音卻一直不斷在耳邊回響,殺了許振生,殺了他,快殺了他。

等他再睜開眼睛,唯一陪在他身邊,整整五年的布偶貓,在他掌心中完全失去了生命。

而外人面前永遠一副溫和儒雅模樣的男人,此刻的面容無比猙獰可怖,“很好。看來你确實是我的種,我有的家族遺傳病你也有,你媽那個賤女人臨死前竟然還敢騙我你是她和那個男人生的種。”

少年的語氣充滿仇恨、輕蔑和嘲諷,“你敢去驗DNA嗎?”

男人一個巴掌再次甩過來,狠狠将人摔在地上,“你給老子閉嘴!”

他揚起手中的馬鞭,瘋狂地抽着地上的少年。

許久,許振生扔掉馬鞭,又恢複了人前清冷矜貴的模樣。

“你最好別惹怒老子,不然老子遲早弄死你。”

他邊得體地整理袖子,邊極為高興地笑了一聲:“就像你剛剛弄死你的那只蠢貓一樣。”

少年蜷縮在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看着沒了氣息卻還睜着眼睛的漂亮布偶,腦袋疼痛欲裂,裏面的神經像是要全部斷裂一般。

那個聲音還在耳邊不斷回響。

許淮南睜開眼睛,神經中傳出來的針刺感細細密密,漆黑的額發也被薄汗打濕,臉色和唇色一片蒼白。

房間裏的電視還沒有關,《逃》已經回放結束了,正在放下一個相聲節目,一男一女吵得他頭更疼了。

許淮南關了電視,走進浴室,把浴缸放滿了冷水,就這麽穿着睡衣完全地浸入下去。

換了浴袍,從浴室出來,他去了另一間主卧,以前晏蘇睡的房間,面積更大,裝修裝的也更細致。

他打開燈,拉開衣帽間。

這幾年,他送她的東西,她好像都不喜歡,一樣都沒拿走。

晏蘇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時候,她還以為已經第二天了,要趕航班飛日本,剛要起來看到手機右上角的時間,晚上十一點十八分。

頓時,她氣不打一處來,語氣有點不善:“許淮南,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的嗓音沙啞低磁,“怎麽知道是我?”

晏蘇:“……”

她這才想起來她把他的私人號碼拉黑了,他的工作號碼她本來也沒存,但是她會背。

當初只看了一眼,她就記住了。

晏蘇徹底清醒了,語氣也柔軟了些:“你這麽晚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以前他天天工作應酬到半夜淩晨回來,也沒吵她睡覺。

現在倒好,已經分開了,竟然開始打電話擾她清夢,不讓她睡美容覺了。

難道是為了報複她把他拉黑了?

狗男人什麽時候這麽斤斤計較了。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了片刻,一字一頓道:“真的要離開我?”

晏蘇還以為他終于放下自尊,可以心平氣和地跟她談這件事了,“嗯。等我們去民政局辦完離婚手續,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還……”

不等她說完,他低嗤了一聲:“想和我分開,你弄死我更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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