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炸毛獸

鄭好仍舊望着沒有關上的病房門發呆,終于吐出句連她自己都聽不清的話:“我是怕你為了線索,遇到危險。”

忽然鄭好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媽媽。

鄭媽媽開口就說:“好好啊,你電話好幾天都沒打通,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媽,你別擔心,我很好。我在這邊一切都好,過幾天我請假回家,你就能看見我。”她可不敢将自己受傷的事情告訴媽媽。

鄭媽媽聲音很低,喃喃着:“我估摸着你也快回家了,每年鄒布南的忌日,你都要回來看他的。”

鄭好應了聲“嗯”,便再也沒有說話。她躺在病床上,腦子裏很亂,陸思凡在今天在病房裏氣的跳腳的模樣竟然越來越清晰。

她翻了個身,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語氣像是抱怨:“鄒布南,你說說看,這個男人性格脾氣也太容易炸毛了!”

夢裏,鄒布南一直對她笑,她問他,你笑什麽?

他問:好好跟我說的男孩是哪一個呢,你指給我看看!

她說:就是那個炸毛獸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有了陸思凡提供的線索,那個販毒團夥很快就全部落網,這個折騰她們這麽久的案子終于結了。

上次和陸思凡吵完架,一直到出院,她都沒有再見過他。隊裏這次在省廳立了功,鄭好個人也得到嘉獎,獲得了人生第一個二等功。表彰大會結束後,又獲得了幾天假期。

收拾好行李,正要出門,就接到宋明傑的電話。她樂呵呵的接起:“師兄!”

宋明傑說的很幹脆:“我在你家樓下,你收拾好就下來,我跟你一起去,這些年我都沒有去看過他。”

鄭好握了握手機,只是應了句:“好。”

整理手機是,無意中觸開短信一欄,最上面的信息,還是陸思凡發的那三個字“應該的”。

應該的,真的是應該的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對你,是應該的。

鄭好的家離北城有些遠,兩個人買了火車票,坐在候車大廳,等着時間像流水一樣一滴滴的消耗。這就是人生的悲哀,大把大把的時間都浪費在交通工具上,不管是平日上班堵在路上,還是長途回家浪費在嘈雜的車廂裏,只能在原地幹坐着,或無聊的玩着手機,或托腮心不在焉的溜號,或偶爾蹦出幾句咒罵抱怨聲。

胡亂想了一氣,她就有些餓了,于是将行李交給宋明傑看管,笑眯眯的說:“我去買幾個茶葉蛋,帶到車上吃。”

宋明傑有些莫名其妙:“別去了,我已經帶了肯德基外賣,你要是不喜歡吃,上車再給你要碗泡面。”

“不,我喜歡吃茶葉蛋。”鄭好說完就轉身一路小跑,只有宋明傑皺着眉頭留在原地。

鄭好掏錢買了幾個茶葉蛋,蹲在路邊,把每一個茶葉蛋的蛋皮剝掉,将所有剝好的蛋都放在一個塑料袋內,握在手心裏嫩嫩軟軟的,還帶着餘溫,像極了握着的某人的手。

可是,鄒布南那雙暖暖肉肉的手,她永遠也握不到了。

鄭好沒想到在這麽嘈雜的人來人往的火車候車大廳還能遇見陸思凡。陸思凡穿了一套沖鋒衣,背了個大的旅行包,雙手拿着一張列車時刻表明細,低頭仔細的查看,時不時的擡頭與電子屏上的進行對比。

陸思凡一側頭,就瞧見雙手捧着一袋剝好的茶葉蛋的鄭好,傻愣愣盯着他瞧,眼睛連眨都不會眨了。他大步昂揚的向鄭好走過去,用手指頭戳了戳她腦門:“看什麽呢?傻愣愣的!”

鄭好立即跳開,遠離他身體影子罩下來的範圍,語氣尖銳,咄咄逼人的問:“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思凡被她逗的咧嘴笑了起來,半真半假的說:“跟蹤你這個優秀的女警察啊,你的反偵察能力太差了,才發現我!”

鄭好明顯不信,板着一張臉,撅起嘴,嘀咕着:“開什麽玩笑,你才不是跟着我呢!再說,就你這一身這麽明顯的裝扮,不被發現都難,還臭美的把自己想的跟蜘蛛俠似的,簡直在做夢!”

貧嘴慣了,陸思凡順着她的話接了句:“你見過這麽帥的蜘蛛俠嗎?”

“沒見過。”鄭好說的聲音非常小,比蚊子翅膀震動的聲音大不了幾分。

火車候車室的噪音嗡嗡的,陸思凡沒聽見她說什麽,老實跟着她走了一路,才問道:“你去哪裏?”他剛問出口,就看見宋明傑坐在休息椅子上,旁側堆了一堆行李,顯然是跟鄭好一起的。于是他沒有好氣的說:“一個大男人坐在原地等,讓一個小姑娘去買茶葉蛋,他可真夠爺們!”

鄭好聽出陸思凡語氣中的諷刺,不由的好笑,随口解釋了句:“我是自己要去的,跟師兄沒關系。”

“那他也好意思,切!”陸小少扭頭,表情傲嬌,各種搔首弄姿的向鄭好展示他大好男人的一面。哎,為了挽回暈血後盡毀的形象,陸思凡在鄭好面前,幾乎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鄭好憋嘴忍着笑,問他:“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有誰規定,男人就一定要照顧女人?你這是大男子主義的做派!”

“我這是紳士,你懂不懂啊!就你師兄那樣的做派,他好意思說自己是爺們嗎?!”陸思凡毫不留情的反駁,眼中充滿了蔑視。

鄭好忍不住偷笑,抿着唇:“我說陸思凡,你怎麽總針對我師兄啊?”

“我有嗎?鄭好好,你又胡思亂想了!”陸小少歪着頭,說什麽都不承認。

已經走近宋明傑,鄭好也不好再說什麽,捧着幾只茶葉蛋,安靜了下來。

宋明傑站起身,禮貌的朝着陸思凡點了頭,算是打過招呼,他伸手摸了摸鄭好的頭,寵溺的說:“你都多大了,怎麽還喜歡這麽剝茶葉蛋的殼?!”

鄭好對這突如其來的親昵非常不适應,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見宋明傑懸空的手,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尴尬,又主動向前邁了一步。對于她這一退一進的反複動作,宋明傑和陸思凡都看在眼裏,卻誰也沒有說什麽。

陸思凡對着宋明傑嗤之以鼻,輕蔑的瞟過他,再也懶得看他一眼。宋明傑對鄭好好現在這副樣子,完全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怪,即使這個女孩兒不屬于自己,看到可疑雄性出現,也會刻意做出暧昧的姿勢。鄭好好這個傻女人,竟然還什麽都沒發現,陸小少都暗中為她捉急。

火車站裏人來人往,很嘈雜喧鬧,讓人覺得異常煩躁,鄭好更沒有心思去發現陸思凡此刻憂慮的眼神。突然感覺陸思凡伸手拍她的肩,整個人湊過來問:“鄭好好,你們去哪裏?我正好休假,要出去旅游,還沒定好路線,要不然跟你搭伴吧!”

陸思凡每年都會給自己放一次大假出去旅游,今年的計劃早就做好了,前一陣恰好遇到偷拍照片和鄭好被襲擊的事兒,耽擱住沒走成。今天剛到火車站就遇到宋明傑這種明顯目的不純的僞君子,于是陸思凡決定隐痛割愛,放棄今年原定的目的地,做鄭好的護花使者,在這一路上保護她,免得被宋明傑禍害了。

鄭好有些吃驚,就說:“我回家啊?你去幹什麽?”

“那我去拜訪你父母去,不成啊?!”

鄭好頓時無語,她很是無奈的說:“你有什麽理由拜訪我父母啊?你這個炸毛獸!”

“啥?”火車站噪音大,陸思凡沒聽清,但瞧鄭好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詞。于是在陸思凡軟磨硬泡加上保證只是去鄭好家鄉看風景的情況下,他買了一張臨時站票,混上了與鄭好同行的火車上。

鄭好家鄉不是大城市,沒有動車直達,也沒有卧鋪,只有慢鐵皮車。

陸小少一上車就後悔了,雖然他已經将行李包都放下來,沒了負重,但是這鐵皮火車的容載輛還是超過了他的想象。一節車廂裏塞滿了人,連洗手間都站了十幾個人。陸思凡現在連站着的地方都沒有,雙手無處扶着,唯獨只有雙腳腳掌占到了巴掌大的地方,沒有一分可以挪動的餘地。他身邊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各種詭異的味道嗆得他連連作嘔。他背包裏那張動車票正得意洋洋的沖着他笑,誰讓你不使用它,活該到這裏來受罪。

因為鄭好是提早買的票,所以有座位,還是靠在車窗邊的。她坐在硬座上,一臉擔憂的看着他。不過,別人發現不了她的擔憂,因為鼻炎的緣故,沒上車前她就用口罩扣住了半邊臉,這也是這些年坐火車做出的經驗所得。

宋明傑的車票因為比鄭好買的晚,座位并不在這個車廂,他本想換座位,但這人潮擁擠的,動都動不了,也就放棄了換座位的想法,只好站在鄭好座位的邊,同陸小少同一個待遇。

鄭好看着一前一後的兩個大男人,小聲抱怨:“讓你們不要跟來吧,都是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 炸毛獸,陸小少的新外號,腫麽樣腫麽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