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寵物罷了

沈諾下意識想要變回原形，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整個人的身體重重砸在了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一陣劇痛突然傳遞到身上，他忍不住的嗚咽了一聲，被疼痛逼出了生理淚水。狐耳和尾巴都在這一刻驀地顯露了出來，微微顫抖着。

摔下來的時候他有意識的想要放輕身子，卻還是摔了個瓷實。整個人的半邊身子都疼的麻木，支撐着地的手臂肘關節更是已經通紅一片，胯骨周圍也星星點點的蔓延着疼痛，讓他此時此刻連動一動身體都顯得困難。

不知過了多久，那陣疼痛沒有最開始那麽劇烈了，沈諾這才感覺到整個人的身體略微輕松了些，勉強能夠忍住疼痛爬起身來，擡手抹去臉上的淚珠，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又忍不住疼痛的順着牆邊滑落在地上，縮回了角落裏抱着雙腿，将臉埋在膝蓋上，絲絲縷縷的抽着涼氣。

賀明翊順着導航将車停留在林家小區門口，這才側過頭來看了一眼林淮：“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林淮咬了咬嘴唇，“明翊哥，不去我家坐坐嗎？”

“不用，家裏還有事。”他冷言拒絕了林淮，看着他磨磨蹭蹭的下了車，這才重新開車往回趕。

路上還接到了宋嫂的一個電話，“賀先生，我今晚來不及過去了，您和諾諾小少爺的晚餐中午備好了，稍微一熱就成。”

“好，我知道了。”賀明翊應了一聲，“沈諾今天還好嗎？”

“還好，就是看着不太有精神。”宋嫂說着，“昨天還問我您什麽時候回去，多半是想您了吧。”

賀明翊自心裏嘆了口氣，“那行，麻煩宋嫂了。”

他挂斷了電話，腳下又踩了踩油門，迅速趕回了家。

剛剛打開房門，卻見餐廳和客廳的燈都是亮着的。賀明翊皺皺眉走了進去，就看見陽臺上立着個梯子，沈諾卻不見蹤影了。

他下意識想要上樓去找，又在樓梯拐角下看見了這個小小的蜷縮着的身子。

賀明翊心中一緊，趕忙上前幾步蹲下身來，，拍了拍沈諾，輕聲問道：“怎麽不回屋去睡？”

沈諾緩緩擡起頭，剛想要活動一下身子，突然就覺得先前被摔倒的地方一痛，不由自主的喊了聲疼，又趕忙壓抑在嗓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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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賀明翊皺了皺眉，擡起手想要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卻沒想到自己剛剛握住他的手腕，就聽得面前沈諾一聲呼痛。

賀明翊趕忙松開了手，垂下眸子看着沈諾此時此刻臉上的神色，卻見他牙齒緊緊咬着下唇，像是在極力忍受什麽似的。

他心下生疑，将沈諾的衣服袖子挽起來一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赫然就是一片青紫之色，蔓延在手肘關節上。甚至有的地方已經冒着暗紅色的血點，整個小臂都腫了一圈。

“怎麽回事？”

賀明翊心中警鈴大震，第一反應去看了看家裏的防盜門，這才後知後覺的響起整個小區的安保系統無需自己擔心。

“不小心摔的。”沈諾心中委屈，腦海中卻想起先前自己在樓下所看到的一切。頓時更加委屈了，豆大的淚珠撲簌簌的向下滾落，看得賀明翊手足無措。

他一把撈起沈諾蜷縮着的身子走向客廳，卻見沈諾身子繃得緊緊的，将臉埋在他胸前，頓時将他胸前的衣服都已經浸濕了，暈染開一大片水漬。

賀明翊動作輕柔的将他放在沙發上，擡頭看着他胳膊上的傷，“從哪摔的，這麽嚴重？”

沈諾擡手指了指一旁陽臺上的梯子。

賀明翊心中一震，“這麽高，你掉下來了？”

“我不小心的。”沈諾低下頭，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努力忍住不哭。

賀明翊心一軟，也壓根不舍得再說什麽。“不是說過，以後少去危險的地方嗎？”

沈諾咬着嘴唇沒說話，看着賀明翊将醫藥箱拿過來給自己塗上藥酒，“還傷到哪裏了？”

“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腰下，不料賀明翊剛剛擡手撩起他的衣服，将長褲向下褪了褪，入眼就是一片青紫。

賀明翊再想要上藥，卻見沈諾向上扯了扯自己的褲子。他心中無奈，一邊哄着一邊說道：“不然去趟醫院吧？”

“不要！”沈諾回答的幹脆，手上松了力道，任由他給自己上了藥，又幫着穿好衣服。這才站起身來：“餓了沒？”

沈諾搖搖頭，肚子卻咕嚕一聲。

他即便生理上是餓的，也沒有多少胃口了。先前看到的那些畫面無時無刻不會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像是要刻意提醒他什麽似的，讓沈諾心裏難受至極。他不清楚這種感受從何而起，又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心裏。只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

賀明翊當然也能察覺到沈諾的不對勁，坐在沙發另一邊擡頭看向他：“今天怎麽了？”

沈諾搖頭。

“不開心嗎？”

沈諾繼續搖頭。

“因為我昨天沒回來？”

沈諾頓了一下，還是搖頭。

賀明翊無奈嘆息一聲，擡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昨天确實是有事情忙的太晚了，別鬧別扭了。”

沈諾只覺得一股熱浪從頭頂一炸，猛地擡頭看着他：“我才沒有！”

更準确的來說，自己當然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悶悶不樂，而是因為……

話剛要說出口又被沈諾咽了回去，低下頭來看着自己的腿。腦海之中像是潘然醒悟一般想起，他現在又有什麽立場去說自己所見到的那件事呢？

分明自己對于賀明翊來說，最多也只能算個寵物罷了。

沈諾驀地鼻子一酸，發現自己又想哭了。

當晚，也不知賀明翊是不是為了哄他，竟然忙裏抽閑陪他一起在沙發上看動物世界。

賀明翊皺着眉頭看着電視上放映的那只傻鳥宛如一個鐵憨憨在那裏把木頭當魚啄，很是不明白為什麽沈諾能看得這麽入神。

一群狐貍跑了過去，沈諾突然坐直了身子，雙眼晶亮。賀明翊有那麽一瞬間甚至覺得，哪怕沈諾下一句開口跟自己說他認識其中哪只狐貍，自己都不會驚奇。

漫長的廣告又開始了，沈諾打了個哈欠，小心翼翼的看着旁邊的賀明翊，悄悄蜷着身子化為原型，鑽去了賀明翊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