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恐懼
賀明翊剛剛推門走進，就被滿屋子的油煙吓了一跳。
廚房的方向這才終于響起來了油煙機轟隆隆的響聲，他連忙走進玄關處關上門，急匆匆地走到桌前，就見沈諾端着什麽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見到他還有些驚訝：“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賀明翊皺眉看了看他手裏的盤子，又看了看系着圍裙的沈諾，“你……做飯？”
沈諾點點頭，看起來無比乖巧：“我會啊。”
說完，他連眼裏都是突然一亮，将手裏的魚放到餐桌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滿臉都是求誇神色。
賀明翊實在是拗不過他這種眼神，也就将外套搭在椅子背上，順勢坐下身來。看着面前這道賣相極佳的菜，心裏還略微有些遲疑，“松鼠桂魚？”
沈諾猛的點點頭，甚至連筷子都已經塞到他手裏了。
他指的接過來夾起一塊送進嘴裏，卻又猛的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諾。心裏也着實震驚了一下，“你做的？”
“對啊。”沈諾眼裏亮晶晶的，美滋滋的等着賀明翊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像是帶着些贊賞一般的說了一句：“你這麽厲害呢？”
沈諾如願以償的得了誇獎，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又聽賀明翊開口問了一句：“你怎麽還會做這道菜，之前在南邊生活過？
“可能之前……吃過一次吧。”沈諾的神色突然間怔住了，側了側頭像是想要仔細思考什麽，“我能嘗得出味道和材料，但這個……”
他眼裏的神色突然出現了短暫的停滞，就連眼底的光也一點點的暗淡了下去，似乎有什麽壓抑的情緒無端蔓延着，順着心底攀爬而上。那是一種極端恐懼的感覺，涼意侵占着整個身體。
“怎麽了？”
賀明翊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趕忙停下了筷子，擡頭看着他。
沈諾猛的晃了晃腦袋，像是要把這陣莫名其妙的恐懼感覺驅逐出腦海似的。擡起頭來看了看他，眼裏流露出來的神色也着實讓賀明翊心裏都是咯噔一聲。
“我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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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諾一字一頓的說着，眼裏透着些迷茫，将那驚恐的神色壓在眼底，擡頭看着賀明翊。
賀明翊見他這般模樣，想問些什麽，卻皺了皺眉終究沒有問出口。二人之間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他開口嘆息了一聲，“好了，先吃飯吧。”
沈諾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心裏那一陣莫名恐懼的感覺卻無時無刻籠罩着他，似乎回憶指向的方向讓他害怕至極，壓根不敢繼續想下去。
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等到慢吞吞放下碗筷的那一刻，他才聽見賀明翊問了一句：“實在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
他猛的擡頭，突然間就看到了面前人眼裏那可以稱之為擔憂的神色。
賀明翊拉開椅子站起身來，看着沈諾聲音很小的應了一句，興致缺缺的連動物世界都不想看，直接回了房間。心裏的疑惑也在這一刻上升到了頂點。分明他在自己剛剛進門的時候還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怎麽現在……
莫非是自己剛才問的哪句話？
他仔仔細細思索了一番，卻想不到任何的可能性。唯一能說得通的……就是沈諾不記得的那些事情。
賀明翊看着沈諾的背影，不自覺地嘆了口氣。還沒等自己再又什麽舉動，手機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那個名字，有些不耐煩的接了起來：“什麽事？”
林淮聽着他冷硬的語氣，雖然不是第一次了，心裏也還有些錯愕，“明翊哥哥，你明天有空嗎？我想……”
“我很忙。”賀明翊冷聲打斷，視線随着沈諾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身影看了過去，也沒給林淮再問出什麽的機會：“沒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林淮似乎還說了句什麽，也只是剛剛發出第一個音節，剩下的聲音就被電話挂斷的嘟嘟聲響代替了。
賀明翊剛剛站起身，沒等他上樓，又是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他瞥了一眼屏幕這才接起來，張口問了一句：“什麽事？”
“那個……賀總。”助理聽着他不怎麽好的語氣，連說話都有點小心翼翼了，“您之前讓策劃部拟的方案已經出了兩份了，我已經發到您郵箱了。時間确實緊急了些，您看着有空的話……先篩選一下？”
“……行。”賀明翊聞言在樓梯口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轉身走向了書房。“過會兒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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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沈諾縮在牆角，似乎無論怎樣也沒法控制住自己心底那一陣難以遏制的冰冷的感覺。就像是寒冰凝結成冰錐刺進了心裏，疼痛帶着冰冷一起充斥着整個身體。
似乎就連這個空蕩蕩的房間都給了自己一種無形的壓迫，讓他不自覺的一陣顫栗。周圍的寂靜更是讓沈諾心裏愈發的慌亂了起來，一種恐懼感在心裏一點點的生根發芽。
他将身子蜷的更小，一點點化為了原形，輕巧的将門推開跑了出去。
另一邊，賀明翊剛剛抱着筆記本走回房間，虛掩着的門就突然被推開了。
一小團紅色影子從門口倏然竄了進來，輕巧的跳上了他的床沿，又試探性的往他身邊縮了縮。将蓬松的大尾巴往身前一搭，整個身子團成個球，依偎在賀明翊身邊。
賀明翊有些驚訝的放下了手裏的筆記本，擡手順了順沈諾身上的毛，問到：“怎麽過來了？”
沈諾耳朵動了動，像是極力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模樣卻還是露了餡。只能睜開圓溜溜的眼睛，一點一點蹭到了賀明翊的腿上待着，大尾巴晃了晃，有意無意的蹭了蹭他的手掌。
無比柔軟的觸感拂過他掌心處的皮膚，讓賀明翊心裏沒來由的顫了顫，擡手捏了捏懷裏小狐貍的尾巴尖，沒等說什麽，就見沈諾反應及其劇烈的叫了一聲，晃着尾巴脫離了他的掌控，卻只是在他懷裏轉了個圈，一雙圓眼睛裏沒來由的帶着點控訴意味，直直的瞪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