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用的不是“本……
甄瑤左右看看, 确認是真的不見了而不是在其他人席位上,吓得酒都醒了。
一旁的時羽見甄瑤臉色忽然變了,湊過來擔憂問道:“怎麽了瑤姐姐?”
甄瑤定定神,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勉強笑笑道:“無事,這酒有些後勁兒。”
也許只是巧合, 說不定過一會兒就回來了呢。
甄瑤喝了口茶, 掩飾住眉間的焦急, 期盼着陳令儀待會兒就會回來。
可是令她失望的事,等了許久,陳令儀依舊不見蹤影, 而她的丫鬟居然還站在她的座位後,說明她是一個人出去的。
甄瑤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想出去找,可如今沒有樂聲吸引衆人注意, 她座的位子又顯眼的很,根本不可能悄悄出去。
無奈之下,甄瑤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陸珩。
畢竟是冒着得罪三皇子的風險去幫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甄瑤自己都覺得陸珩肯定不會幫忙,可她又實在找不着其他人,想了想還是顫巍巍的開了口:“王……”
話剛出口一個字,放在膝上的手已經被陸珩的手溫暖的包裹住,同時安撫住了她的坐立不安。
陸珩捏了捏甄瑤的手,“無事, 再等等。”
一旁準确捕捉到這一幕的時羽,騰地坐直了身子。
甄瑤聽着陸珩篤定的語氣,心道他怎會如此确信?
下一秒, 停了快一柱香的樂聲再次響起,卻不是先前的輕快鼓樂,而是悠悠的絲竹之聲。高臺四周忽然飄起白色飛絮,一名身着白色紗衣的女子從高臺上空緩緩下落,衣袂翻飛,羅帶輕揚,和着圓月為背景,宛如九天嫦娥落于凡塵。
而當她落于高臺正對着衆人時,大家也驚奇的發現她的手中居然真的抱着一只小白兔。
同時,甄瑤也看清了那白衣女子的面容,眸子微微睜大。竟然,是陳令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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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令儀放下懷中的白兔,朝着席位正中嫣然一笑,揮動水秀翩然起舞。輕靈的聲樂伴着靈動的身姿,毫無疑問的奪取了臺下所有人的視線,臺下一時寂靜無聲。
唯有甄瑤滿心震驚與憤怒。
甄瑤轉過頭去看陸珩,陸珩道:“本王也是宴會開始不久才知道的。”
甄瑤了然,想想自己告訴陳令儀時她的表情,看來她是早就備好了宴會上的這一出了,至于目的……
甄瑤看了看雲皇那目不轉睛的模樣,心下明了。
怪不得陳令儀雖然驚訝,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有事要做,所以不管三皇子利用什麽理由引她出去,她都不會去。至于惹怒三皇子的後果,若今日之事成了,她便也不用再怕了。
想明白了這一切的緣由,甄瑤竟然有些想笑。人家早已另謀新主,已經開始想方設法獻媚獲寵了,而自己卻還在這兒為她擔驚受怕,焦急萬分,簡直可笑。
甄瑤咬了咬牙,端起面前的茶水猛地灌了一口。
為什麽,上次不是還說自己是有苦衷不能違背父命的麽?自己表面雖冷漠,心裏卻是隐隐想相信的,結果就等來了這個?
視線漸漸模糊,涼茶灌下肚子已經無法滿足,甄瑤視線移到一旁的酒杯上,倒滿一杯就要往嘴裏灌,被陸珩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
視線緩緩上移,對上陸珩的視線,甄瑤愣了一下,忽地想到了另一個事實。
她怨陳令儀向別國國主獻媚,可她自己如今不也和她差不多麽?
甄瑤如受驚了一般縮回手,将手中的酒杯放回了桌子上,低着頭有些發冷地靠到了椅背上。
陸珩看着甄瑤的模樣,微微皺起了眉。
時羽不知怎麽這歌舞一換,氣氛也忽然變了,看着甄瑤和陸珩臉色都不對,她也不敢說話,眼巴巴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一曲舞罷,衆人才似剛回過神般連連感嘆,雲皇哈哈大笑,詢問臺上者是誰。得知是陳大人家的獨女之後更是大肆稱贊了一番,賞了很多東西。
皇上身邊的皇後和妃子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但是又不敢展現出來,只能附合着露出有些勉強的微笑。
甄瑤無心再看,之後的歌舞是什麽她也不想知道,就這麽沉默坐着,連時羽和她說話她都只是偶爾應一聲。也正因為如此,她都沒有發現雖然陳令儀是回來了,但是另一個人,三皇子,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回來過。
宴會快接近尾聲時,陸珩臉甄瑤狀态實在不好,便以身體不适為由,帶着甄瑤先走一步。就在她們走後,一名太監急匆匆的跑到雲皇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雲皇當時沒有說話,宴會散後,宮裏便鬧翻了天。
回去的路上,甄瑤安安靜靜的走在陸珩身後,一路無言。上了馬車後,也只是沉默的坐在一角。
良久,還是陸珩先開了口,“今晚還是喝了些酒的,怎麽樣?可有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甄瑤才反應過來是在問她,輕輕搖了搖頭,“挺好的,沒有什麽不舒服。”
陸珩點點頭,“那就好。”
說完,馬車內再次恢複了寂靜。
晃晃悠悠的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甄瑤快要迷迷糊糊睡過去,馬車才終于停下。
“王爺,王妃,到了。”弦雨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了進來,正好将甄瑤叫醒。
甄瑤揉了揉眼睛,正要下車,缺見陸珩還沒動,便又坐了回去,等着陸珩先下車。
可是等了許久也沒見陸珩動,甄瑤偷偷擡眼看他,見陸珩竟然是在看着她,随即收回眼神,準備先下車。
沒成想剛起身,手卻被陸珩一把抓住。
悠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和陳小姐不一樣。”
甄瑤心下一動,回頭道:“什麽?”
陸珩的聲音比平時低沉的多,看着甄瑤道:“不用覺得屈辱,我救你護你那都是我自己做的事,只與我有關,也不用因此有負擔,因為回報而糾結,讓你信我也是我說的,不用因此做什麽。不過是将我當靠山而已,你就當是我求你,嗯?”
甄瑤愣住了。
陸珩說完,也沒等着甄瑤回複,矮身從馬車座位下的暗格裏拿出了一件厚實的披風,展開披在了甄瑤身上。
“你先回去休息吧,韓将軍病了,本王還得去探望一番。可能要晚些回來。”
說完幫甄瑤系好披風的帶子,打起馬車簾子,“弦雨,好好服侍王妃回去休息。”
弦雨冷不丁聽到陸珩叫她,忙點頭道:“是。”
甄瑤直到下了車,看着王梧架着馬車漸漸往相反的方向駛去,她才反應過來陸珩方才說了什麽,才發現陸珩說那番話時用的不是“本王”而是“我”。
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只是覺得渾身很重,但是又很輕,甚至在心裏默默數了一下距離三年還有多少日子。
“公主,您怎麽了?”弦雨看着自家公主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發呆,擔憂的道。自從在宮裏她就覺着自家公主有些不對勁兒了,臉色很不好,現在臉色倒是好了些,卻又發起了呆,這樣反反複複的,怪讓人擔心的。
甄瑤過了會才搖了搖頭,似嘆息般說道:“要是周國和雲朝沒有打仗就好了……”
甄瑤回去安穩的睡了一覺,宮裏卻是鬧翻了天。
就在甄瑤走後,關着禁足的楚昭儀的争妍閣內的宮人急匆匆的趕來禀報皇上,說方才楚昭儀不知怎麽的避開了守衛跑了出去,看守的侍衛發現後急忙去尋,終于在禦花園的假山後找到,可找到時卻并不止楚昭儀一個,還有喝的酩酊大醉衣衫不整的三皇子。此時兩人都已被扣在争妍閣,等着皇上去定奪。
雲皇當即大怒,耐着性子等宴會結束便火速去了争妍閣,具體如何審查外人自然不知,總之兵荒馬亂以後,後宮便再無了楚昭儀這個人,三皇子也被扣在了自己殿中閉門思過,非召不得出。
這些事甄瑤還是隔了一天才從時羽的嘴裏聽到的,同時知道的還有陳令儀已經被封了昭儀,不日便要進宮的消息。
甄瑤早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也坦然接受了,聞言也只是低頭笑了笑。倒是時羽唏噓不已。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這宮裏還真是瞬息萬變,不過唯一不會少的就是美人,你看,這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也不知道這位陳昭儀能得寵多久呢。”
甄瑤聳聳肩:“是啊,誰知道呢。”
“不過瑤姐姐,你前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忽然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時羽道。
“……”
一想起前天晚上,甄瑤就想起陸珩和她說的話。那話後勁兒是真足,當時還好,時間越久,回想起來越讓人心裏燒的慌。
甄瑤咽了咽口水,正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弦雨卻突然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
甄瑤看她急匆匆的模樣,道:“怎麽了這是?”
弦雨朝時羽行了個禮,道:“回王妃,奴婢方才看到外頭不少人在收拾東西,說是王爺要出遠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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