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忘了,我裝的……

馬車停在謹王府門口, 陸珩從車中下來,懷裏還抱着被狐裘裹的嚴嚴實實的累的又睡了過去的甄瑤。

弦雨和流煙站在兩邊,自家公主被抱着回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兩人都習慣了, 低着頭靜等吩咐。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雪,陸珩看着懷裏埋在狐裘的絨毛裏只露出半張睡的發紅的臉頰, 神色柔軟至極。

“去備些醒酒湯來。”陸珩淡淡吩咐, 護着人進了府。

衡瑤軒內如之前的靜蕤軒一樣, 院中也建了一間暖閣,引了一處溫泉湯池。

陸珩抱着人進了暖閣,将甄瑤從狐裘中剝了出來, 放在湯泉後的軟榻上。

喝了酒的人不能下水沐浴,只是甄瑤今晚流了不少汗, 還是得擦擦身子才能舒服些。

陸珩挽起袖子,無奈地笑笑。自己動手取了一盆水和一塊布巾, 潤濕了給甄瑤擦身。

兩人方才在車中有些過火,甄瑤此時嘴唇紅腫,衣襟散亂,露出瑩白的皮膚和微微凹陷的鎖骨,以及其上淩亂的痕跡。

陸珩眼神一暗。

可是看到甄瑤醉的人事不省,眼角還挂着淚痕的模樣,陸珩還是按捺下了心裏又洶湧而上的火。

罷了,她今天也累了,先放過她。

自甄瑤受傷開始, 到後面回程路上,陸珩都沒有碰過甄瑤。起初是想等她傷好,後來是怕放松警惕, 清心寡欲的連他自己都震驚。

所以今晚,即使自己有意壓制,還是有些沒控制住。況且今天的甄瑤的确有些……勾人了。

陸珩深深吸了口氣,手指輕點了一下甄瑤的鼻尖,換來榻上人兒的一聲輕聲嘤咛。

“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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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稍微一勾手指,便能讓自己連性命都願意奉上。走火入魔,可他卻甘之如饴。

先用熱布巾擦去甄瑤臉上的薄汗,再輕柔解開甄瑤的腰帶,從上到下的清拭了一遍,再換上輕薄舒适的裏衣。做完這些,陸珩早已滿身薄汗。

依然用狐裘先将人包好,陸珩簡單沐浴的一番,才抱着人回了主屋的軟榻。

醒酒湯已經放在桌上,陸珩舍不得将人叫醒,只好以口渡之,折騰了半日才總算躺上了床。

還沒等他伸手,甄瑤便似有所感應似的翻身滾進了陸珩的懷裏,拱了拱,砸了咂嘴,沉沉睡去。

陸珩失笑,低頭輕吻了一下甄瑤的額頭,帶着他之前從未感受過的心滿意足的淺笑相依偎着睡了。

清晨,明亮的有些晃眼的陽光從窗戶灑下,甄瑤揉了揉還有些發暈的頭,睜開了眼睛。

身邊陸珩不在,甄瑤還愣了一下,随即才反應過來。已經回了皇城,陸珩除了上朝,也該開始處理事務了。

之前在路上甄瑤每次醒過來都能看到陸珩坐在桌邊看書,這一下沒了人,她還有些不習慣。

莫名失落的嘆了口氣,甄瑤搖搖頭準備起身,可沒想到還沒坐起來,腰間卻忽地傳來一股久違了的熟悉的酸軟,除此之外,昨夜她醉酒後的記憶,也如潮水般翻湧了上來。

“陸珩,跟我回周國吧……”

“因為我喜歡你呀……”

“你不笑得時候,太兇了……”

“……”

還有那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甄瑤渾身一顫,猶如被雷劈了般石化當場。

怎麽會……

以前她喝醉了都是乖乖睡覺的,最多磨一磨人,絕不會不會亂說話,所以她才會偶爾放任自己醉一醉。

可是昨晚,她卻一反常态,一股腦将自己心裏藏了決定永遠都不說出來的話都說了出來。

甄瑤無奈扶額,欲哭無淚,随之而來的卻不是後悔,而是深深的無力和痛苦。

陸珩那麽好,自己早就已經不受控制的心悅于他,可是有些話,說出來和放在心裏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不說出來,她還能自欺欺人的騙自己一段時間,可是如今,話一出口,她便再也無法忽視自己的心,再也無法毫無牽挂的回到周國了。

還有陸珩,陸珩對她那麽好,可是那是真的愛她麽,抑或只是責任而已?

遠在他鄉讓甄瑤徹底失了安全感,可是這份安全感卻已經在陸珩身上慢慢找了回來,但随之而來的确是從未有過的患得患失,連肯定自己心裏的答案的勇氣都沒有。

再也沒了起床散步的心思,甄瑤索性又躺了回去,被子拉過頭頂,這些天來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和遠在周國的父皇母後的笑容,自己她起程那日兩人眼中的不舍和痛苦在甄瑤腦中來回撕扯。

甄瑤咬了咬唇,眼淚伴随着無聲的抽泣落入枕邊。

外間門邊,陸珩靜靜的站在那兒,早已将甄瑤的表情盡收眼底。

輕嘆了口氣,陸珩搖搖頭,小家夥總是不肯放過自己。

罷了,陸珩看看手中的信,想着今日韓大将軍與他所說的事,終是按捺住了想要與甄瑤說清一切的心思。

最近時局不穩,時候未到,再等等吧。

甄瑤在被子裏悶了半晌,終于打定主意,死不承認,若是陸珩問起來,就說是喝醉後什麽也不記得了。

甄瑤知道這樣的自己很慫很沒用,可是如今,她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怎得把被子蓋的這麽嚴實?不悶得慌?”

甄瑤心頭一跳,說曹操曹操到,是陸珩。

甄瑤想躲在被子裏裝死,可是聽着陸珩的腳步聲離床越來越近,終于還是抵擋不住,慢慢将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

因為方才哭過的緣故,甄瑤眼睛還有些紅。伸手掩飾般揉了揉眼睛,一副剛睡醒般的模樣懶懶道:“王爺?”

還挺能裝,陸珩在心底嘆了一句,也不戳穿她,道:“快些起了,待會有樣東西要給你瞧瞧。”

甄瑤雖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樣,可眼神卻一直在悄悄盯着陸珩,生怕他會問出昨晚的事來。

聽了陸珩的話,乖乖的起身下床,卻因為渾身酸軟又心不在焉,差點一腳踏空摔下去。

陸珩連忙上去将甄瑤扶住,語氣滿是無奈,“小心些,怎麽還是這麽冒冒失失的?”

還不都是因為你麽?甄瑤暗暗腹诽了一句,眼神慌亂地想從陸珩懷裏掙脫。

陸珩順着甄瑤掙脫的力道放開了手,取來衣架上的外衫遞到了甄瑤手邊。

甄瑤飛快地擡頭看了一眼,“謝,謝王爺。”

屋內沒有其他人,陸珩就這麽看着甄瑤穿好了衣服。而甄瑤全程戰戰兢兢,連陸珩呼吸重一些都會吓一跳。

可是直到甄瑤洗漱完畢,坐在桌前開始用膳,陸珩都始終沒有提昨晚的事。

甄瑤忍不住擡頭看陸珩,卻見後者正如往常一樣幫她将雞絲拌進粥裏,放到了她的面前。

“溫度正好,你昨晚喝了酒,先喝杯溫水再喝粥,要舒服些。”話語神情和平時并無二致。

見甄瑤一直看着他,陸珩嘴角微揚:“怎麽了?一直看着本王做甚?”

甄瑤猛然回過神,道了謝,聽話的喝了杯水,然後慢慢喝起了粥。

怎麽回事?莫非陸珩昨晚也喝醉了?酒醒了便忘了麽?又或者,陸珩是覺得那不過是醉話,當不得真?

其實喝醉後的記憶畢竟和清醒時有所差別,她只大概記得自己昨晚說了什麽,而對于陸珩的反應以及當時的狀态都是模糊不清的。

仔細想想,昨晚那宴會,又是借着為陸珩接風洗塵的名義,向陸珩灌酒的人必然不少,很有可能喝醉。自己方才也是因為忽地說出了深藏在心裏的話,一時震驚且不能接受,都沒顧得上想其他的。

甄瑤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方才萦繞在心頭的重壓驀地松了不少。

陸珩看着甄瑤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伸筷子給她夾了一塊芙蓉糕。

“慢些吃,別噎着。”

用完早膳,甄瑤正準備帶着糯糯出去曬曬太陽,卻被陸珩輕巧一拉,又坐了回去。

“先別走,忘了我說有樣東西要給你了?”陸珩道。

甄瑤後知後覺想起來好像是說過這話,方才一直緊張着,都快忘了這回事。

“什麽東西?”

陸珩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信封外寫着剛勁有力的四個字:瑤兒親啓。

甄瑤一看那字跡便眼前一亮,激動的有些顫抖的将那信接過,仔細确認過差點落下淚來。

這筆跡,果真是她二哥,周國二皇子甄钰的筆跡。

甄瑤擡頭看向陸珩,陸珩點點頭,甄瑤迫不及待的拆了開來。

“瑤兒吾妹,展信佳:數月未見,不知瑤兒身體如何?瑤兒自小體弱,需得多加仔細才是。自瑤兒為家國大義遠赴他鄉後,父皇母後與兄長皆痛定思痛,重整朝綱……”

整封信并沒有多長,除了告訴甄瑤如今周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父皇母後都在盡力早日接她回來之外,幾乎又将她臨行那日的話又囑咐了一遍,從忌口到衣物,事無巨細。

當時甄瑤出發時,甄钰正好被周皇派出去處理一些事,快馬加鞭趕回來時,甄瑤已經出發,連面都沒有見到。

二哥從小護着她護的比誰都厲害,如今這麽久都沒有見到,甄瑤看的眼眶微紅。

看到信的末尾,甄瑤忽的眸子微微睜大。

“正值年下,一來放心不下瑤兒,二來也為明确與雲朝之關系,父皇已授命二哥出使雲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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