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飯的地方在XXX酒店的包廂，是傳統的上海菜。顧準他們到了的時候，他舅舅已經在包廂裏等了。顧裏對王崇林也沒有了針鋒相對，相反兩個人聊得還不錯。而當王崇林把南裏別墅的房産證遞給顧裏的時候。兩人的關系迅速升溫中。

neil依然像是個填不滿的倉鼠，不斷的鼓着腮幫子咀嚼着食物。王崇林總是用餘光注意着他，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着這個孩子，應該是無比厭惡與痛恨的，可以盡管他胖的像頭蠢豬，但是依然讓人恨不起來。诶！都過去二十年了，那天是自己太激動了。現在想想他連孫子都有了，還想那些前塵過往幹什麽，而且當時也是自己先放手的。看到neil的面前沒有酒杯：“怎麽沒有給neil倒酒？”扭頭吩咐一邊的服務生給neil拿酒。

“哦，不用，我現在不能喝酒。”neil禮貌的笑着拒絕了。

王崇林了然的點了點頭，看着neil心裏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躍出，卻又抓不住頭緒。微皺着眉和大家慢慢的聊着，直到看見neil起身的時候慢慢的用手扶着腰，然後邁着外八像只大鴨子一樣的搖到了衛生間裏。啪的一聲王崇林手裏的筷子掉了，腦袋裏一閃而過的想法像一顆炮彈一樣炸開了。大家都被男人的反映吓了一跳，像是受到了什麽巨大刺激抱着頭，顧準趕緊湊過去：“舅舅，小舅舅。” 王崇林搖了搖手，擡起頭死死的盯着顧準：“你們上過床了？”顧準被問的一愣，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尴尬的咳了一聲。

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小舅舅顧準開口：“有”

“你說他這兩個月突然胖的？”

顧準點了點頭。

“他的生日是哪一年哪一天。”

“88年9月20”

“啊？不對啊！”王崇林靠在椅子自言自語。思考着什麽。

顧裏疑惑的看着王崇林，慢悠悠的開口了：“是88年，但是不是9月20。”王崇林猛的擡起頭緊緊的盯着顧裏。“是5月23。證件上的是寫錯了。neil每年都是5月23過生日。”

聽到顧裏說出5月23的那一刻，王崇林身子狠狠的抖了抖。是那個孩子，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不是說死了嗎？自己找到了當時主刀醫生，都說是死了，而且是個黑發的男孩，自己有看到的啊！然後，然後就暈了過去。陷到自己情緒裏面無法自拔的王崇林，沒注意到大家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neil出來就看見感到桌上氣氛很緊張，看着顧準問：“怎麽了？”

顧準搖了搖頭。王崇林再次擡頭看了一眼neil就起身：“去個洗手間，忽然有點不舒服。”然後就起身快速的走了出去。

進到洗手間用涼水洗了臉，平複了下情緒，才又回到了餐桌上。

看着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的王崇林，大家也都沒有去提剛才的異常。而顧準發現小舅舅開始頻繁的跟neil搭話：“你有兄弟嗎？”

“沒有！就是我自己。我爹很愛我媽，所以沒出去亂搞！”說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呵呵，這麽說你媽媽一定很漂亮了。”

“應該吧？我沒見過，連照片都沒看過。我每次吵着要看照片的時候，我爹就都是給我用講的。嗯嗯！”neil清了清嗓子，然後坐直身子模仿布萊恩：“hey boy，你的媽媽有一頭最漂亮的黑發，像是綢緞一般，有着小巧筆挺的鼻子，還有一雙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睛，每次注視着他們都會有種靈魂被吸入的感覺，還有一張最刻薄的嘴，冒出來的話能像刀子一樣殺死人。哈哈哈哈。”neil說完就笑了“就是這樣。”

“不過neil你媽真的是林依梅？我看過那個女人的照片。她的頭發從來都是染成金色的，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是美國人。那個從骨子裏崇洋媚外的家夥，恨不得換了自己血。”顧裏不屑的說道。

聽着neil的描述，王崇林笑了，很暖。這個家夥是這麽描述自己的。他現在已經百分之八十确定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看來當年的事情自己調查的還不夠，而更重要是現在neil肚子裏很可能也是懷了顧準的孩子。眼睛掃過寬大的衣服，慈愛的看着neil，夾起一塊青菜送到他的盤子裏：“多少吃一些，不能一點青菜不吃。”

neil像是收了驚吓般的看了一眼王崇林，然後把青菜放到嘴裏，艱難的吞咽下去。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你不吃青菜所以才會內分泌失調？”顧準又夾了一筷子青菜給neil。

“噢！不喜歡吃青菜！我內分泌失調的原因是你而不是青菜！”neil厭惡的拿筷子戳着碟子裏的青菜。

聽到neil的話，王崇林看了顧準一眼，看來他這個侄子還什麽都不知道。接下來大家都很平常的吃着聊着，除卻王崇林忽然對neil非常熱情，甚至調了位置坐在他旁邊，然後一直在給neil夾菜。

用完了餐，小舅舅親自把他們送到大堂，出了電梯走了幾步，就看見布萊恩等在大堂的門口。

neil笑着大聲叫着：“hey dady。”然後加快了速度。怕neil摔跤布萊恩趕緊迎了過來。

布萊恩禮貌的跟王崇林打了招呼，對方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能去那邊聊幾句嗎？我有些疑問想要問問克拉克先生。”說完率先就往休息區的角落裏走。

看着走到屏風後面的兩人，顧裏一擺手帶着幾個小弟偷偷的跟了過去。

布萊恩跟着來到牆角，還沒站穩就被王崇林砸了一拳到臉上：“你這個騙子，你這個混蛋，你騙了我，那個孩子根本沒死。”

布萊恩嘴裏嘗到了鐵血的味道，拿手擦了下嘴角，看着手指上的紅色果然出血了：“死了，你不是到墓園看到了嗎？那下面躺着那個還沒看看這個世界就走了的孩子。”

“哈！你撒謊！那neil呢？”王崇林明顯不信。

“是另一個，雙胞胎。你昏過去之後拿出來的。”布萊恩說的一臉淡定。

“啊，哈！哈！雙胞胎！”王崇林釀跄着後退靠到牆上，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那你怎麽不告我，不告訴我，今天要不是我發現了，你是不是打算瞞着我一輩子！”

“呵！告訴你又怎麽樣，有必要嗎？當初你不就是不要他了嗎？如果不是我們簽了協議，你會要這個孩子嗎？你不是都買好了堕胎藥嗎？”布萊恩每次提起來都無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不是的，我當時買了藥，可是我沒吃，我放棄了，我想留着他，我要帶着他們回臺灣，結果你就進來了，然後你的家族就開始對王家發難了！我，我！”王崇林語無倫次的解釋着，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哼，是嗎，那麽巧？現在你怎麽說都可以，林，可是後來呢，你不去醫院，不讓醫生給你檢查，每天在家裏情緒暴躁不吃不喝，甚至不知道肚子裏是兩個孩子，所以才導致了我的Danny死了，如果你不是那麽的消極的話，我的兒子不會就那麽死了，neil也是勉強活下來的你知道嗎？你知道neil在保溫箱裏呆了三個月，我不眠不休的守着他，而你呢？你去哪裏了？我想讓你最後見孩子一面，你都不見，連兒子的葬禮你都不來。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兒子！”布萊恩像是要殺了王崇林一樣死死的扣着他的脖子，眼睛布滿了血絲。

“neil”這時候聽見外面一聲驚叫。布萊恩放開王崇林跑到屏風外面，就看見neil摔倒在地上，臉上都是淚水，兩手抱着肚子抽搐着：“dady，dady，我肚子疼，我肚子疼。”看見布萊恩，neil沖着布萊恩哭喊着。

“shit！”布萊恩快速的跑過去，抱起neil就往外走，對還在發愣的人喊：“電話給尼克，讓他通知馬克準備去醫院接neil，neil肚子疼，我送他去聖瑪麗醫院。”說完就大步往外跑。

人們都顯然還神游在外太空，腦袋缺氧的嚴重，手腳都不合拍。還是王崇林沖出來，沖着顧裏要電話號碼，顧女王才反映過來迅速的撥打電話做了安排。然後大家才往外跑，顧準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一切又都是那麽的虛幻，像是假的，像是夢！看着瞳孔有些發散的顧準，顧裏拿着手包照着後腦勺狠狠的來了一下：“清醒點！neil要是有什麽事，我就喀嚓了你，你們男人都是禍根！”

大家趕到的時候布萊恩和尼克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聽見腳步聲尼克轉過頭，看見王崇林的時候頓了一下又收回了目光。布萊恩則是根本就誰也沒看，頭頂着牆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看着這兩個人，王崇林靠在了牆上。顧準守在門口，顧裏和顧源則走到布萊恩旁邊坐下。大約過了三個小時。門開了馬克走了出了，大家迅速迎了上去。

馬克摘下口罩看向布萊恩嚴肅的說：“沒有下一次了，他已經快七個月，過了七個月随時就有生産的可能，所以不能經受這麽大的精神刺激，ok？今天他都産生規律的宮縮了你知道嗎，這就是要早産的跡象。你在搞什麽布萊恩？我讓你來帶着他出來散心的不是來受刺激的。盡管現在醫學發達，就是現在生産，我也能保證大人孩子平安，可是孩子的身體會很虛弱，會在保溫箱裏帶上幾個月，會嚴重的影響孩子的呼吸系統的形成。”

“那現在怎樣？”布萊恩急切的問。

“藥物控制住了宮縮，暫時沒事了，醒來以後還要控制情緒，不能激動？住院一周，卧床輸液。诶，我去休息下，就在辦公室，有事情會由護士叫我！”說完看着憔悴的布萊恩，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hey夥計別擔心，有我在他們會都沒事的。你和尼克守在neil的床邊，其他人暫時不要出現在他的視野內，至少在他剛醒的時候，等neil同意誰來探望再說，都回去吧，守着也沒用！”說完轉身就走了。

布萊恩松了口氣看向顧裏：“lily，你先回去吧，等他醒了我就通知你，我今晚守着他。”

顧裏一臉擔憂的看着布萊恩：“布萊恩，你好好跟他說，我真的完全能接受這些，不會有什麽鄙視之類什麽都好就是沒有，讓他別鑽那牛角尖，讓我來看他！”

“我也是”婦唱夫随的顧源也表态。

看着一臉緊張的顧裏，布萊恩很欣慰，為neil能有這麽好的姐姐姐夫：“放心吧，這次neil來參加你的婚禮，就已經打算跟你坦白了，只是這個小笨蛋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口。今天的事是我的錯，你們先走吧！我進去了！”說完拍了拍顧裏的肩膀就推門進去，一直都沒有看顧準和王崇林。

顧裏嘆了口氣，看着顧準和王崇林。

“姐你回去吧，我在這守着！”顧準有氣無力靠在牆上。

“顧裏，你先回去吧，我也可以自己回酒店，今天的事情真的對不起！”王崇林的臉色比往常更加的蒼白。

顧裏點了點頭，就跟着顧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