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分之一

迷迷糊糊醒過來口幹舌燥嗓子眼裏像是在冒煙,腦袋裏也是暈暈沉沉宿醉的後遺症。在床上爬起來完全弄不清方向,迷瞪着就見着王之夏推門進來。

醒了?

她走了幾步到床邊,手裏端着的水遞過來。迷蒙着望了好久,看看面前這杯水,接過,一仰而盡。恢複了兩分應有的清醒,再瞧王之夏是一副饒有興致的目光,微微翹着嘴角。然後她坐下來接過杯子放在一邊,樓主無暇他想順勢就挂靠過去趴在她耳後問。

幾點了。

快中午了她答。

王之夏微涼的手觸碰在背部冰冰涼的舒服,這麽想着,朝她懷抱裏又鑽了鑽。腦袋裏在木木地琢磨,快中午了,睡了這麽久。

好餓。肚子在咕嚕亂叫,王之夏輕笑出聲,樓主掩耳盜鈴的一手捂了她耳朵,随即一手捂上了不給自己長臉的肚子。再然後是王之夏的手覆上手背,她順着手腕捏了捏,她的手開始朝下滑去,只覺停留在了腿根處,這有意無意的微涼觸感......

渾身一個激靈,徹底懵了,也清醒了。好像哪裏都不對......了。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概念已全然停滞,全部的思維注意力都集中在王之夏的手上,她柔嫩細滑的指尖,若有似無,緩緩撩撥而過帶起的觸電般的震顫漣漪慢慢向上扶在了腰間,就這麽随意緩慢一按幾乎像打在了拼命的要害,猛憋了口氣——

洗個臉吃飯吧。

王之夏聲音裏掩蓋不了的濃郁笑意,樓主只覺得她的手又往下滑,尊臀被調戲的拍了兩下,劇情往下走,她起身拿着空杯子走出了房間。房門一關,樓主是嗷一聲跳起來的又嗷一下鑽回被子裏的。沒有發現衣服的蹤跡,床頭有一條疊得整齊的浴巾,裹上它沖進了浴室。

手都氣的哆哆嗦嗦活像個帕金森患者,一張臉掉進了火山岩漿裏又被撈出來,真的是氣的而不是羞恥心在作祟嗎?在女神面前光得滑不溜丢的耍流氓誰能告訴我是什麽情況!

開了淋浴,那噴湧而出的是一條雨水中的瀑布,耳朵裏嗡嗡隆隆的像是聽着暴雨打在了雨棚上,可這雨聲再大也無法阻擋腦子裏産生的想要爆炸的念頭。抱着腦袋無力盯着花灑下的水流在地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越來越大漸漸形成了一個暈眩的律動,幻想着随着水流沖下去是連接着一個廣闊的深海空間,再也沒人可以找得到我了。呵,沒人了。

不行!

我不能死在這裏,這樣沒面子的死法不是我想要的,我還沒有從姑姑那裏扳回哪怕是半局的贏面,樓主的人生字典裏沒有丢人兩個字。

一支牙刷擠好了牙膏擱置在杯子上,仔細辨認了下貌似是上次那個,喲,姑姑竟然沒有扔掉。好,那麽樓主要出去了,可仍舊沒有衣服怎麽破?立在門邊認真聽了好半天,房間裏應該沒人在的。一條浴巾裹好,門開了個縫,探頭探腦的觀察後溜出去,床上出現疊得整齊的衣服,從裏到外都全了。

很陌生,不是樓主的,可穿在身上正正好。

小籠包配白米粥,盡管已經餓得頭暈眼花,可想着王之夏也同樣未吃一直等着的,她這舉手投足間始終透着的優雅得體讓樓主認為自己表現出狼吞虎咽的虎狼之師的雄風是上不了臺面難登大雅之堂的。所以樓主告誡自己,要矜持。

你媽媽從小教導你的食不言寝不語飯要一口口嚼水要一口口喝舉止端莊大方笑不露齒走路不要跳是不是都記到狗肚子裏去了?可是媽,民以食為天,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呀女兒又給您丢臉了!

湯包咬破了個尖尖,香濃的湯汁一口吸進去後就忍不住了,爽,整個進了肚子。

愛死小籠包的口感。

只見王之夏微微蹙了個眉,很是無奈的眼神,“慢點吃,會燙。又沒人跟你搶。”

樓主嗓子眼裏嗯了聲,舌尖忍不住頂在上牙膛舔了舔,燙得好疼。

王之夏細打量了下樓主的表情,輕聲道:“是不是燙到了?”

樓主默默搖了搖頭,擦了擦嘴角,默默喝了口水。

這餐午飯吃的好舒心,期間樓主的注意力一直在湯包和王之夏的臉上徘徊。不要誤會,不是在做對比,而是吃着美食的同時還有着姑姑陪伴真的是好得無法再好了,想不出還會有什麽比這值得稱贊的事情。

主動承擔了洗碗筷的任務,琢磨着同王之夏共處一個屋檐之下,一起起床(不對,起床這碼子事略過,不能回憶,打叉),一起吃飯,同步做好多事情。嗯,祖墳冒青煙,這是祖輩積德修下來的福份,奇妙到完全無法想象。

洗漱後,找到了在客廳收腹站立的王之夏,湊過去,定睛瞧她。想使壞用手指捅她腰,她淡淡一眼瞥來,嚴肅。樓主膽顫,半彎的手指立馬收回。王之夏嘴角微微一勾,瞧得樓主雙眼一喜,嗷一下就把人抱上拖到了沙發上窩着。

吃飽了,犯困。民間俗稱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

王之夏:“又困了?”她搔了搔樓主的下巴,逗狗一樣的溫良戲弄。

樓主:“嗯。”懶得跟她計較。

獲得膝枕一個,鑒于張嘴睡覺會有流口水的可能性,樓主把嘴巴閉了閉,環抱着王之夏柔軟的腰肢,感覺整個人懶懶散散的懶到了骨子裏的懶,眼睛都要睜不開化掉了。

“子嫣什麽時候回來?都想她了。”

王之夏笑着在樓主臉上捏了捏,“要晚一些才能回。”

過了一會兒。

“我衣服呢?”

“不是在你身上好好穿着。”

樓主想到這身衣服,又精神了些,抱着姑姑的小腹一頓嘿嘿傻樂。

“你買的?正正好。”

“嗯。如果你問的是上一身被吐掉的——”她頓了頓才語出驚人的說,“應該早就被清潔阿姨收走了。”

啊?吐掉?收走?樓主在心裏咀嚼着這兩個詞彙的組合。支起了身子,有點僵硬化的瞅着王之夏,這太丢人了吧?

王之夏似乎讀懂了這個略帶難堪窘迫的表情,自言自語念着,“嗯,慘不忍睹。”

“那,那我昨晚......怎麽,回來的......”幾乎是陷入喃喃自語的震驚狀态了,越說聲越小,“我昨晚......洗,洗......”

王之夏單手托着側臉,另一根手指在樓主下巴颏上來回勾弄,有一搭無一搭的。她說你真想知道?這個時候再瞧着她的眉眼還真可謂是一雙似笑非笑的含情目,兩彎似蹙非蹙的柳葉眉一般——風情始出,悅眼怡心。

陷在女神的眸光裏,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搖了頭拒絕。而後想想不對,我有知道實情的權利!公民享有知情權!吞了口唾沫,頓了腦袋肯定地一點頭,擺出了一副你說吧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毅然決然。

結果姑姑的第一句開場白就是——你昨晚喝得像頭豬。

她不鹹不淡的口吻,但卻犀利的言詞,直直擊中了樓主抽搐中的心髒。這滋味過了好半晌,樓主嘗試着為自己辯解反駁地诘難了一句——你見過喝醉的豬麽?

這話剛一脫口,霎時就嘗出不對了,這分明是對自己的譏諷。毫無疑問,她肯定見過的!

果然,只瞧着王之夏眉眼一彎,莞爾道:“見過。”

是見過的,說的不就是我麽!樓主極其的心塞,可瞧着姑姑笑得這樣好看,唉算了算啦,全當逗她開心好啦。然後且聽夫人娓娓道來,她每講一件,讓人就覺矮上一分,生生矮成了三寸丁。如果主人公另換個人再配上姑姑這賞心悅耳的演說,十足十的閑适中透着五分慵懶,樓主想這該是一件極有趣的關于別人的故事。

“給你裹了浴巾,嚷着熱你踢掉了。”說到此處,她抿了抿唇,緩緩掀動的眼簾下藏了些妖嬈的媚,“你身上......”她像那些個說書的一樣,總是在關鍵時刻故意吊人胃口,欲語還休,要說不說的眉眼神态攢足了蠢蠢欲動的人氣後才悠悠續道:“還真是熱。”

要怎樣形容才好?懸着的一顆心噗通一聲落地坐實,實在惱怒她這樣逗人玩,決定揭竿而起嗷嗷撲倒,不想在王之夏那兩片性感美豔的唇裏再多聽一句出惹人不淡定的話來。一鼓作氣直把她欺負到那雙平日裏冷靜如斯的眸子裏顯現出媚眼如絲的嬌态,猶如秋日清爽涼意的風拂過臉頰上閃現了紅潤晶瑩到明麗動人,她的唇瓣是雨露滋養的紅玫瑰,有着最上好絲絨的嬌軟,瑞士巧克力的滑,自帶一種香濃的純粹,再接下來是熱切的甜。

王之夏微微咻咻的氣喘,她點水的眸泛起迷離,美好的胸型随這喘息輕輕一起一浮像似兩只期期艾艾的白兔于洞口張尋,想要探尋而出又怕這外面陌生世界的迫害。

的确是存在無良的壞人在引誘着它,引誘它來展現自身的含蓄可愛。

調整了身姿,跪坐在王之夏面前,再次低頭含住她嬌豔綻放的玫瑰,薄荷的甘甜早已煮得沸騰漫溢,她身前的柔軟就在掌心跳躍是琴鍵上飽滿充盈的音符奏和,每一下都跌宕起伏在心頭配合着血液循環流動在心室顫動。

王之夏,我要你。

不是因着得到才想要,而是情到深處,我想進一步探索你的美好。

每天你都有機會跟別人擦身而過,也許你對他一無所知。不過也許有一天,可以變成一個朋友或是知己,亦或許也有一些別的發生。我們最接近的時候,我跟她的距離只有0.01公分,倉促到還未來得及握手道好。一個星期之後,我們用兩個正确的身份彼此相識。

重慶森林裏,最中意編號223在酒店房間用領帶無比認真擦着兩只白色高跟鞋的那一處。一整晚,他看了兩套粵語長片吃了四份廚師沙拉,天亮了,他離開。晨光微熹,天色将明未明的朦胧,他橫跨護欄,雨中奔跑,在收到生日祝福時,他知道有一個女人永遠駐進了他心底。

同樣度過了四分之一個世紀。

不同的是,她為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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