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這是包辦婚姻
楚兮沒有任何猶豫, 直接就去找了生産隊長。
“你們這種行為,就是強迫婦女包辦婚姻,跟舊社會搶親人吃人沒區別。”
在無人處, 她小聲告訴生産隊長。
表情卻無比嚴肅。
“這事如果傳出去, 不只會影響你的仕途,更會……”
後面的話,楚兮沒說出來。
最大的恐懼, 總是源于未知。
最大的威脅,自然都是那沉默未說出的。
那生産隊長不是傻子,自然懂得楚兮沒說出的意思。
是啊, 若這事傳揚出去, 後果不堪設想!
楚兮的話,處處戳中生産隊長的死穴。
強迫婦女、包辦婚姻、搶親、舊社會人吃人……每一樣,都足以讓一個鄉村幹部栽下馬。
且,在這個特殊年代, 犯這種原則性錯誤, 還不只是栽下馬那麽簡單,更會直接把他們送進牛棚改造。
甚至,槍斃也是有的。
這事,平時沒人提也就罷了。
現在被楚兮提了出來,隊長也不敢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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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農民好不容易當家做主, 又是幾輩子貧農當上了幹部。說不珍惜, 是不可能的。
兒子他雖然也疼。
但自家兒子什麽德性, 他還是知道的。
很明顯,這個兒子就是個大色胚,但凡看到個漂亮姑娘,就挪不動步。
而安橙, 是村裏最漂亮的姑娘。
也正因為如此,在兒子慫恿他去向安家提親時,他沒有拒絕。
因為他想着,兒子娶了最美的姑娘,那将來應該就不那麽容易對別的姑娘動心了吧?
然而,願望是美好的。
現實是殘酷的。
眼看着已經向安家提親,兒子卻并沒有如預想中安生。
他還在繼續瞄別家漂亮的姑娘。
總之,只要是姑娘漂亮,甭管是誰,他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隊長也就漸漸死了心。
唔,看樣子,他這兒子是改不了好色的毛病了。
即便娶了安橙,也不例外。
最多比娶別人要多安生幾天而已。
并沒有本質的區別。
既然沒有本質上的好處,又落個舊社會包辦婚姻欺淩婦女的名聲,這隊長還真就不想固執地堅持她。
能當幹部的,都不是腦子犯軸的人。
這生産隊長聽了楚兮的話,很快從善如流。
表示:“楚兮小同志你不要亂說。我們絕對是尊重女方本人意願的,絕對不可能包辦婚姻!你放心,這事我會親自去問安橙的意見,如果她不願意,我絕對不強求!”
“好。”
楚兮嚴肅點頭。
“希望隊長說話算話。人民群衆會監督你的。”
“……”
顯然,“人民群衆”就是楚兮。
生産隊長也确實不敢冒險。
這種事,只要有一個人注意到,将來就會是無盡的麻煩。
甚至不用将來,現在、立馬、就能讓你被批判!
所以,跟安橙談過後,确定對方真的不想嫁給自家兒子,這生産隊長也就放棄了。
安橙來找楚兮,感激不盡:“謝謝你。”
“哎?”
楚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麽知道是我?”
“很容易啊。因為隊長問我是不是跟你們家認識。”
安橙嘆氣。
對于這種事,她早已能聽風辨影。
顯然,楚兮外婆家在這生産隊還是有些地位的。
尤其是楚兮媽媽不只自己掙了個城裏工作,還嫁得好。
算是村裏頭一份。
楚兮作為她們唯一的女兒,時不時就來外婆家住,自然也等于向所有人宣布楚兮媽媽的不忘本。
所以,整個生産大隊,對楚兮外婆家,都多少是有些忌憚的。
尤其,對于楚兮這個城裏來的孩子。
與安橙對比,楚兮是真的“城裏來的孩子”。
因為安橙是被交換回來的。
只要眼不瞎的,都看得出來:她雖然出生在縣城,卻在安家沒有半點地位。
講難聽點,就算是真有人要讨好安家,也不會讨好到安橙那裏去。
橫豎,你對安橙好或不好,她那城裏的父母都壓根不在乎。
楚兮可不同。
楚兮是獨生女,真正父母手心裏的寶貝。
而且,她媽媽身體不好,将來多半也不會再生了。
也就是說,她這輩子基本就是獨生女。
也就注定是父母一輩子手心裏的寶貝。
這個年代并沒有計劃生育,只生一個獨生女的很少很少。
而因為妻子身體不好,就只生一個女兒的,就更少了。
——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楚兮母親王菊香的受寵了。
她那個在城裏當幹部的丈夫,是真寵她啊!
農村人沒見過這樣的,所以更加敬畏。
對于楚兮,自然也更加客氣。
那生産隊長之所以這麽容易服軟放棄,除了因為怕那頂“包辦婚姻”、“欺淩婦女”的帽子,也因為他有些怵楚兮。
唔,這個城裏來的女孩兒,讓他摸不着門路。
涉及到違規的事,還真不敢在她面前做。
如此,安橙議親的事,就徹底歇菜。
但,人生産隊長是歇了,安家卻沒消停啊。
安老太萬般挽留,仍然挽不回生産隊長家的心意。
氣得狠狠把安橙打罵了一頓。
并且,立刻又動心思,張羅其他人家。
這一次,她看中的,是村裏一個死了老婆的中年瘸漢。
那男人三十多歲,長得也難看,還是個瘸子。
并且,附贈一兒一女兩個孩子。
楚兮并沒有年齡歧視,也沒有顏值歧視,更沒有健康歧視等等……但,這樣的條件,說給安橙一個十八歲的漂亮小姑娘,真的合适?
當然,如果真有“愛情”,一切都合适。
畢竟,真愛能戰勝一切。
可安橙,卻對那個男的半點感情沒有啊!
別說“愛”了,安橙心裏只有滿滿的“怕”好麽!
她很明顯怕那個男人。
确切地說,才十八歲的她,怕一切男人。
楚兮當然更厭惡。
她只要一想到有人打自家老婆的主意,她就厭惡。
尤其,還是那樣一個男人!
且,自家老婆才十八歲!
這真的,只能用“惡心”兩個字來形容了。
楚兮想到便說到,也不刻意忌諱什麽:“這些事太惡心了,你絕對不能答應!”
其實,不管那個男子條件怎麽樣,光安家議親的這種方式,就足夠惡心了。
楚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安家做一切決定的前提,都是利益。
安橙的所謂婚姻,不過是安家锱铢必較的“價高者得”而已。
那男人,必定是彩禮出得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