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殷寧此時正坐在方才藍梁坐過的斷石上,一腿屈膝,一腿搭在邊沿,手裏拿着他作為米寧時藍梁送的書。
從封面上的名字來看,殷寧就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餘桃秘經。”
他翻開中間一頁,正巧講到一對師徒的戲份,由于徒弟喜歡上師父而偷偷給他下了情藥,在師父發作時徒弟偷偷上前為他解藥,然後就是經典的跑路找人追徒弟……以及情人的狗血情節。
殷寧幹脆翻到最後一頁,餘桃秘經這本書裏面的人最後全部都死了,書裏的那個世界不像殷寧待的這個世界,對男男,女女,男女的愛情沒有任何偏見。
那個世界與這裏恰恰相反,同性別之間的愛情在不被世俗接受,在他們眼裏只崇尚男女之間的愛情并且以男人為天。
所以在最後的結局裏,不論是師父或是徒弟亦或是書裏的其他配角,卻沒有一個活着的。
殷寧皺眉,藍梁難道是在暗示他什麽麽?
他又從頭到尾将書看了一遍,然後合上書,指尖蹿起火苗,離那本《餘桃秘經》只有幾寸距離。殷寧看着那本書,還是沒能将它燒毀。
這本書就是個市井話本,裏面講的全是調*教和性*愛,劇情就開頭和結尾有那麽一點點。
殷寧神色複雜地将書本收起來,閉眼平複着自己的心情。
“師父。”
一道聲音喚醒他,殷寧看向藍梁,面上不大自然:“怎麽了?不繼續睡會?”
藍梁沒有回答,徑直爬上斷石窩在殷寧腿中間,閉上眼睛。
殷寧垂眸,雙眸微眯,眸中的暗光被長睫斂去。他沒有推開身前的人,只是後退着站了起來看着藍梁:“想吃什麽?”
“師父做什麽我就吃什麽。”藍梁得體笑道:“師父做的我都喜歡。”
“是麽?”殷寧沒有動作,只是笑問道:“你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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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寧祭出自己許久不用的本命劍,朝藍梁背後刺去,卻被他有所察覺,藍梁有心躲過卻還是被刺穿手臂,他愣愣看向殷寧:“師父……”
“還裝?”殷寧沒再刺去,收了劍看向藍梁,神色冷漠:“你永遠裝不出來他的樣子。”
“啧。”藍梁在他眼皮子底下變換了一個樣子,“這麽快就被識破了,一點都不好玩嘛。”
“不想被我殺就別礙眼。”
“你舍得對着自己徒弟的臉下手嗎?”那人不以為然。
殷寧睨他一眼,原本收回的劍再次出現在他手裏,那辦成藍梁的人登時冷汗直流。
邊後退邊擺手:“倒也不必如此相逼,我要是死了你小徒弟也活不了。”
殷寧:“滾。”
藍梁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傍晚,睡了幾個時辰早就覺得口幹舌燥,直奔桌子上的茶壺。他給自己到了一茶杯的水大口喝了下去,越喝越覺得味道不對勁。
盯着被喝空的的茶杯半晌,肚子裏一股氣直往上竄,藍梁打了個嗝。
殷寧推門而入,便聞到一股香味,只見藍梁坐在桌旁發愣,聽到推門的聲音後才偏頭看向殷寧,雙眸就像是被水打濕了一般。
殷寧呼吸一滞,問:“子闕,桌上的酒,你喝了?”
喝了酒的藍梁沒有回答殷寧的問題,他看着他,遲緩地以曲線的方式走到殷寧面前,把抱在手裏的酒壺遞了過去。
藍梁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隐約看到有個像是師父的人影,本能地把手裏的好東西讓了過去。
“這個,好喝,嗝!”藍梁眼神迷離,很堅定地攔住殷寧的路:“喝?”
殷寧看着兩坨紅暈出現在藍梁白皙的臉上,位置恰到好處,眸色深沉,喉頭微動,接過藍梁遞來的酒就着壺嘴喝了下去。
“啊!”藍梁見酒要被喝完了,踮腳想搶回去:“給我留點嘛——”
“小屁孩不準喝酒。”殷寧伸出食指摁住藍梁的額頭,把酒壺舉高讓小孩夠不着,有些無奈,他應該在藍梁睡覺時把酒拿走的。
“我及笄了。”
“及笄了也不準喝。”殷寧開始拿他最在意的身高戳藍梁:“喝了會長不高的。”
一聽到長不高,藍梁果然安靜了下來,只是眼睛還巴巴望着酒壺。
“已經沒有了。”為了表示說的是真的,殷寧把酒壺的壺嘴對着地下,只有一滴酒在壺嘴口懸懸欲滴。
“啊——”藍梁踮起腳,張嘴想要接住最後一滴酒,卻被殷寧摁了下去:“我不是說過喝酒長不高麽?”
藍梁歪頭看他,身形不穩的晃了晃,視線模糊不清,卻極為精準抓住了殷寧的衣袖。
殷寧眸色暗沉,想看看喝醉的藍梁到底要做什麽。
藍梁尋着酒的香味一點點湊近殷寧,沾了酒水而變得晶瑩水潤的唇離殷寧的臉只有幾寸,越來越近。殷寧滾了滾喉結,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啵——”
殷寧瞳孔微微放大,在藍梁唇碰到他的下巴之際,猛地将人推開,之後怕藍梁摔着又抓着他的胳膊。
他聲音微沉暗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粗重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藍梁臉上,藍梁頭暈暈沉沉,看着鉗住自己胳膊的人:“喝水啊。”
臉上浮現出委屈巴巴的神情:“我好渴。”
“渴了?”
“對啊。”藍梁點點頭,又伸出手指着殷寧嘴唇上沾着的酒水:“有水喝,你太高了,低下來點。”
殷寧呼吸又沉了一分,“我去給你拿水。”
他将藍梁牽到床榻上,讓他坐着:“先乖乖坐好,我給你拿水,不要亂跑聽到沒有。”
藍梁愣愣點頭:“那你要快點。”
“嗯,我很快就回來。”
……
片刻後,藍梁坐不住了,挪了挪屁股巴巴地望着門口。
還是聽殷寧的話沒有動,一個長條狀的東西從門縫裏蠕動着進來。藍梁眯着眼睛去看,看得不大真切,想往前湊湊又想起殷寧之前囑咐過讓他不要亂動。
那個長條條慢慢地向他靠近,最終順着床柱爬上床,與藍梁大眼瞪小眼,藍梁倒是不怕,很快就認出來那個長條條是什麽東西并且準确地說出了名字:“扇頭風。”
那原本的蛇立起身子,朝藍梁吐着蛇信子,一團黑霧籠罩着他,竟是在藍梁面前變成了一個人。
“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