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詭計
說時遲那時快,連霧雙手一張,便迅速拉開一個灰白色的護罩,眨眼間便将他包裹在內,正是那一招鬼撞鐘!
那魂獸不妨他這一招,蓄力的一爪子拍在護罩上,哪知連霧無甚反應,自己卻是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岩土紛紛被震落下來。
它似乎怒極,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綠瑩瑩的眼睛吊起,前爪微微趴伏,擺出一個蓄勢待發的姿勢,沖連霧低吼,盡管連霧身上的灰白色護罩已然消失,它卻仍舊不敢再輕舉妄動。
然而連霧卻并不管,他身後便是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易步柳,眼見着那魂獸對這邊又是一撲,連霧腳下泛起幾朵白蓮,身形頓時如鬼魅般的一閃,魂獸便失去了他的蹤跡,一時猝不及防,爪子便結結實實将易步柳踩個正着,只聽“喀拉拉”骨碎的聲音,伴随着一聲高亢的慘叫,片刻之後,又是悄無聲息。
連霧甚至都沒有時間去看那易步柳此時的狀況,因為魂獸此時再次盯緊了他,又縱身閃電般地撲了過來,這次連霧閃避不及,被一口咬住左肩,伴随着魂獸那兇猛地沖力,身體一下子狠狠撞在石壁上,霎時灰土四下。
左肩在魂獸驚人的咬合力下,發出骨碎的聲音,雖然感覺不到疼痛,連霧不禁還是有些擔心,若是整個被咬下來,算不算重傷?到時候就連魂力都無法修複,成了獨臂俠了可怎麽好?那也忒慘烈了些,他都不好意思見師兄了。
想到此處,連霧突然笑了一聲,右手的掌心驟然冒出一小團幽藍色的火焰來,輕悠悠地顫動着,微弱得好似下一秒就要熄滅似的。
那火焰甫一靠近魂獸,由于陰氣過盛的緣故,登時爆開一團明亮的火花,整團火焰竟然脹大了不少,變成了明豔的藍紫色。
那魂獸似乎極其忌憚這火焰,登時退開足有兩丈之遠,警惕地盯着連霧以及他掌心的幽冥鬼火,不甘心就此退去,卻又不敢上前。
氣氛一時凝滞起來,兩方對峙着,時間漸漸流逝,那魂獸也逐漸焦躁起來,在原地開始刨爪子,連霧倒是十分鎮靜,他發現只要收了幽冥鬼火,那魂獸便會有所動作,若是又放出幽冥鬼火,那魂獸便會退回去。
如此以來,又僵持了半天,那魂獸終于忍耐不住,壓低了身子,雙目緊緊盯住連霧,身形暴漲,驟然“轟”的一聲,身上冒出一陣刺目的青光來。
那青光極其刺眼,連霧不禁半眯起眼,那魂獸竟趁機撲過來,張口便咬,森白的獠牙在青光下顯得十分可怖,石室內原本是黑暗無比,眼下也被這青光映得影影綽綽,詭谲異常,若是膽子小一點的人看到,只怕當場就要厥過去。
“我正不知這火有何功效,不如拿你試一試.”
連霧略微冷淡的聲音忽然響起,他手中的幽冥鬼火同時驟然暴漲,直竄起半丈餘高,将那魂獸燎個正着,藍紫色的火焰霎時蔓延于那青光之上,青藍紫三色交織,豔麗而耀眼。
那魂獸登時長長地慘嚎一聲,跌跌撞撞地撲開去,無法掙脫那幽藍色的鬼火,又是發出一陣嘶啞的哀嚎,沒頭沒腦地在石室內亂撲亂撞,把原本平整的石壁撞出不少坑來,岩土簌簌而落。
幽冥鬼火足足燃燒了一盞茶的功夫,那魂獸身上的青光逐漸黯淡下去,而鬼火的藍紫色愈發的亮了,直至魂獸身上冒出一股灰白色的煙霧,它徹底委頓在地,渾身原本刺目的青光此時已然幾不可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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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藍紫色的鬼火這才戀戀不舍似的從它身上剝離下來,緩緩聚攏,縮成手掌大小,螢火似的飄飄忽忽,飛回連霧的掌心,爾後消失了,徒留下一枚藍紫色的火焰印記。
連霧走近那身體看起來愈發透明的魂獸,那魂獸看起來還想再掙紮片刻,然而它已經沒有一絲的力氣了,任由連霧将手探入它的額心。
魂獸的額心有一枚半個手掌大小的圓形硬物,觸手冰涼,質地如玉,棱角圓滑,更重要的是,有一股磅砣濃厚的陰氣從其中傳出,連霧将其握在手中,緩緩拿出來,那魂獸突然劇烈地掙動起來,但是它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哪裏擋得住連霧?
那物事拿出來之後,魂獸便化為點點螢光消散了,如同風吹開的塵土,連霧看了看那物事,是一塊玉,通體潔白無瑕,其上以刻着“陰靈魂玉”四個古字。
連霧突然笑了一聲,氣定神閑地道:“易兄,那一爪子踩得結實,想必是疼得緊了?”
安靜了片刻,角落裏傳來些許動靜,易步柳扶着石壁吃力地站起來,魂獸那一爪子正巧踩在他的左腿,毫無疑問,那左腿已經斷了。
易步柳面色慘白,盯着連霧,許是那一聲慘嚎太過用力,嗓子都嘶啞了,道:“看來連小兄弟都知道了?”
連霧将手中的那塊魂玉舉起來,認真地察看,口中道:“你做得這樣明顯,在下雖然腦子不夠靈光,察形探跡倒還有些心得。”
易步柳呵的一聲冷笑,道:“連小兄弟真是太過自謙了,易某自認是心急了一些,但是也不曾露出什麽破綻,不知連小兄弟是否願意為易某解一解惑?”
連霧笑起來,眼見着易步柳不甘地看着他手中的魂玉,便道:“不過三個字罷了,太湊巧,在下如今已然不太相信緣分這種事,易兄自認螳螂捕蟬,豈知在下早已黃雀在後?只怕此事你籌謀已久了,甚至我師兄何時離開的栖霞峰,易兄只怕也一清二楚吧?”
易步柳沉默不語,只是面上依舊透露些不甘心來,連霧把玩着那塊魂玉,笑道:“若是讓在下來說,易兄真是從頭到尾都是破綻百出,在下簡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想必易兄與那劉肆也是極其熟悉了,是以才能讓在下接到這個玉簡,易兄也能趕巧過來跟在下說幾句軟話搭個夥,只是你不知道的是,在下當時就對這玉簡上的障眼法十分好奇,其他的空白玉簡上都是禁制,而唯獨這一枚原本是紫色的玉簡偏偏會被施了障眼法。”
“是我漏算了。”易步柳恨聲道:“我以為你不過是一個……”
他話音未落,連霧驟然笑了起來:“易道友,這世上哪裏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将別人當傻瓜看,豈不知自己才是那個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