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裸照門

蔡桐越的經紀公司很快做出了反應,安排蔡桐越道歉的專訪,買通視頻中被罵的小演員站出來說話。他們反應得及時,蔡桐越道歉的态度又很誠懇,加上公關公司在其中造勢出力,甚至開始有人說蔡桐越只是太“敬業”,所以嚴苛了一些。這一下,雖然無法挽回已經造成的損失,但至少保住了蔡桐越。

但關于那條“明晚,八點”的爆料,漸漸有傳言說內容是蔡桐越在酒店嫖娼。謠言傳得有模有樣,因為有第一條爆料在前,網友幾乎都抱着相信的态度看待這條傳聞,開始興致勃勃地等待着揭曉時刻的到來。經紀公司把蔡桐越叫來一問,蔡桐越先是說沒有這回事,後來才絕望地承認可能是他剛出道不久時的事情。

蔡桐越說只有那一次而已,大概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他在飯局上喝醉了,他當時的老板讓他點一個帶回去,第二天清醒的時候他就知道後悔了,後來再也沒發生過那種事。經紀公司大發雷霆,但現在這樣,只能在東窗事發之前盡可能保住蔡桐越。

鄭昆玉第二天就趕回了橫店,幫蔡桐越的經紀公司牽線搭橋,先是給狗仔、媒體施壓,然後嘗試着聯系爆料人買斷照片。事情畢竟不可能做得毫無痕跡,他們很快找到了佳興娛樂公司的頭上。

鄭昆玉大概知道對方的意圖了,佳興娛樂一向是金河影視的死對頭,近些年專注于電視劇制作和流量藝人經紀,當時跟祁白露傳過“提裙子”緋聞的沈沫就簽了佳興。佳興娛樂正在制作的一部民國諜戰劇跟《西風多少恨》撞了類型和檔期,自然想要趕在播放競争之前踩他們一頭。

如果那些照片真的散播了出去,只怕蔡桐越的藝人生涯就要結束了,《西風多少恨》更要無限延期。

屋漏偏逢連夜雨,到了中午,另一條重磅新聞的熱度急速上升,金河影視一部正在播放的古裝劇的女二,被爆在跟圈內“小鮮肉”戀愛,未婚先孕。雖然女演員一直是低調的實力派,不走流量路線,但這樣的頭條立刻摧毀了她平靜的生活。

彭依依、祁白露在劇組待了兩天,兩人的助理都戰戰兢兢的,經常在片場附近轉悠,看有沒有鏡頭偷拍。鄭昆玉回來後,祁白露還沒見過他一面,只聽程文輝說,鄭昆玉親自給佳興娛樂的潘效言打了個電話,兩人聊了很久,最後談妥了條件。鄭昆玉幫潘效言拿到新劇的播放許可證,潘效言收手,并以百萬高價把照片賣給蔡桐越的經紀公司。

事情是解決了,爆料人也在網絡上銷聲匿跡,可是網友們的好奇心不得滿足,各種駭人聽聞的傳言繼續編織、傳播着,勢頭愈演愈烈,相關熱搜居高不下。被爆戀愛的那位實力女星實在受不了騷擾,求鄭昆玉将事情壓下去。

程文輝知道這種情況下,他們最需要的是一個新的頭條,一個最好可以連蔡桐越的緋聞也遮蓋下去的頭條。程文輝打了幾個電話,鄭昆玉思來想去,覺得都不是足夠好的解決方法,最後程文輝道:“之前小祁不是有跟彭依依的緋聞嗎?”

鄭昆玉站在辦公室的窗邊,抽煙的動作頓了一下,程文輝看着他的背影,一鼓作氣道:“實在不行,安排他們去拍親密照,然後承認戀愛。幾個月後就可以分手,對他們兩個都沒什麽影響。”

“不行。”

“鄭總,這是目前我們能放出來的最好的頭條。”

鄭昆玉好一會兒沒說話,站在那兒抽完了一整支煙,然後他回頭找煙灰缸,将煙頭撚滅。桌上供養着一盆嬌豔的劍蘭,開得婀娜多姿,鄭昆玉看着花,忽然道:“還記得上次我交給你的照片嗎?”

程文輝怔了一下,道:“記得,在保險櫃裏。”

“就用那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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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輝遲遲未動,鄭昆玉看他一眼,程文輝遲疑道:“不用先問一下……嗎?會不會造成負面影響?”

“他會理解的。”

鄭昆玉都這樣說了,程文輝便退了下去,着手處理這件事情。他剛走到門口,鄭昆玉又把他叫住,程文輝以為他反悔了,沒想到鄭昆玉問的是:“這幾天,他有沒有給什麽人打過電話?”

程文輝沒想到他有這樣的疑心,思索之後慢慢搖頭,有些話就在嘴邊,卻不知道該不該問。

鄭昆玉若有所思地倚在辦公桌前,低頭擺弄桌子上的一件小東西,那件後現代風格的雕像作品被他掐着腦袋,身軀扭來扭去。片刻後,他擡起頭下結論道:“不是他,他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露水夜奔》的導演林悅微回國的消息不知被誰提前放出風來,就在蕭山國際機場竟然有不少媒體跑過去扛着長槍短炮進行采訪。按理說,林悅微只是一個導演,沒道理享受明星的待遇,但因為林悅微實在有個性和話題度,所以甫一回國就收到了這樣“熱情”的歡迎。

據說,林悅微面對采訪鏡頭時倒也不驚慌,只是淡笑着跟記者打招呼,道:“我又不是祁白露,你們拍我幹什麽?”

一個跟她熟識的記者誇她新燙的頭發好看,又問她新寫的劇本怎麽樣,林悅微說很快就要着手拍攝。記者問她會還跟祁白露合作嗎,林悅微說新劇本是講一對母女的故事,祁白露可能演不了媽,也演不了女兒。最後記者問她怎麽看待最近方導批評電影《露水夜奔》的事,林悅微“哦”了一聲,既不好奇也不驚訝,看向鏡頭問:“他說了什麽?”

采訪視頻裏的林悅微臉頰瘦削,沒有化妝,只塗了口紅,一頭卷發被風吹得飄飄拂拂,神态很平和從容,但說出的話莫名有種犀利感。

視頻之外,坐在沙發上的Lydia被逗得咯咯直笑,今天祁白露沒有通告,他們到公司處理一些事情。Lydia知道祁白露跟林悅微是朋友,正想要跟他說話,看到他在看劇本就沒有開口,又将進度條拉回去重新看一遍。

看到一半時,手機屏幕的頂端落下一個新聞彈窗,她下意識給滑了過去,但過了幾秒,Lydia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手忙腳亂翻回去看,她呆呆地叫了祁白露一聲,還沒點開內容就已經渾身冰涼。

那條新聞的标題是:祁白露出道前大尺度裸照曝光。

程文輝已經在會議室門外等了很久,所以一等門打開就走上前,欲言又止地望着門裏陸陸續續出來的人。秘書本來在跟鄭昆玉彙報工作,鄭昆玉看到程文輝後,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先離開。程文輝有些擔憂地看着他,鄭昆玉見狀不用問也能猜到了,淡淡道:“他知道了?”

“人在你的辦公室。”

鄭昆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把手裏的文件夾暫且交給程文輝,徑直往辦公室走。辦公室的門打開又關上,隔絕了走廊上散會後的腳步聲。鄭昆玉看到祁白露就坐在自己寬大的椅子裏,正在看電腦屏幕。被那盆盛開的劍蘭擋着,鄭昆玉看不清他的臉。

祁白露聽到聲音,這才靠在椅背上,緩緩擡起頭,盯着鄭昆玉道:“這個處理速度不像你。”

鄭昆玉沒說話,手擡起來擺弄自己襯衣上的紐扣,往另一旁的飲水機走過去,用自己慣常用的杯子泡茶。然後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把茶水放在了祁白露的手邊。

“是你做的?”

祁白露痛恨他無動于衷似的平靜,目光中積聚着懷疑和憤怒,鄭昆玉沒有回答,但祁白露已經确定了,這些照片的确是鄭昆玉放出去的。

他一刻也不想看到他,就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卻被鄭昆玉不容置疑地按着肩膀坐了回去。辦公室的窗簾沒有拉開,他們像是位于陰雲的影子之下,祁白露的臉蒼白而陰沉,執拗地盯着鄭昆玉的眼睛。

“為什麽會在你手裏?說話!”

“你叔叔賣給我的。”

他說的是“賣”,不是“給”。

鄭昆玉捏着他的肩膀,不再看他的眼睛,而是去看電腦的屏幕。從方才開始,祁白露一直在看這些新聞,光标停留在其中一張照片,照片裏的祁白露坐在一張木椅子上,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白T恤,他的兩只赤足踩着椅子的邊緣,于是膝蓋抵在前胸,圓潤的膝蓋像山一樣起伏,大腿和小腿的線條呈現出一種極其肉欲的美。

他沒有看鏡頭,而是一只手插在烏黑的短發裏,臉上是一個近似沉思的表情。

單純說是裸照其實并不準确,更像是藝術攝影,只不過鏡頭中飽漲着色情意味的凝視。鄭昆玉站在祁白露的身後,手找到鼠标,繼續向下翻。照片裏的祁白露或坐或卧,尺度最大的一張,是他躺在床上玉體橫陳,潔白的床單在身上半遮半掩,這也是他唯一看向鏡頭的一張。十八歲的他,氣質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間,沒有現在這樣瘦,年輕的肉體宛如古希臘大理石雕像一樣有着最豐滿、優美的線條。

光标點開最後一張圖,那是一張中近景的臉部特寫,不知道攝影師是不是刻意模仿電影版的《苔絲》,一只明顯是成年男人的手拈着草莓的莖,吊在上方誘惑着被拍攝者,那時的祁白露還滿臉天真和青澀,微微張嘴去接那只鮮紅欲滴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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