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失憶
林南宇怒道：“陳炯炜，你居然開槍打她！別怪我今天魚死網……”“破”字沒有出口，一把刀架在他頸部動脈處。他低頭，那刀擦過脖子，留下細細的刀口與血珠，“天野，你這是幹什麽？”
藍天野忍着槍傷的疼，吃力的舉着刀，“你本是個卧底，卻成了最大的真毒/販，為什麽？”
為了什麽？林南宇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的模樣。
他雖長着書生的樣子，卻曾經是警校裏綜合成績最好的畢業生，他到了防城緝毒大隊沒多久便被派往緬/方執行卧/底任務。
在那裏，他遇到了自己的初戀，一個大毒/枭的女兒。
初戀沒有身陷毒/品生意，只是做些手工藝進出口生意。他向上級彙報了自己的戀愛情況，上級說，他們只對毒販清繳，不會傷及無辜，但為前途計，他不能與女孩結婚。
那是一個讓他愛到每個毛孔的女孩，掙紮良久，選擇變節與女孩在一起，他們訂了婚。
但他之前送出去的信息足夠隊裏分析毒巢的基本狀況，緝毒大隊采取快打快消的方式，給毒巢致命的打擊：喽羅被抓了一半，初戀的父兄一死一重傷。
當家人的死傷給集團造成致命打擊，同行們都虎視眈眈。初戀在某次單獨出行時遇上趁火打劫的隊伍。從此她再也沒能回得來，死于那些男人的羞辱之後。
他站在重傷致殘的初戀父親面前，向他承諾會報仇，也會将集團做大，彌補之前他的虧欠。
老爺後代全無，只餘他這準女婿，便将實際的權力給了他。一路走來十幾年，他做到了當初的諾言，清繳了當初欺辱初戀的同行，也成為西南最大的走/私販/毒集團之一。
三年前，老爺子去世。他正式成為新一任毒王。
林南宇簡單的講完自己的故事，“她那眸子多看幾秒便能陷進去，年輕時的我沒有勇氣離開她。藍天野，你為他冒着丢命的風險，他卻朝你開槍。你還堅持将刀架在我脖子上麽？”
藍天野因為失血較多，人已出現虛脫的狀态，但仍舊堅持着拿刀抵在林南宇的脖頸處，“一條路已經走完了99步，不能敗在最後一步……讓他們都放下武器，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真要血并，無非是留下一群孤兒寡母。”
“嬌爺，放下意味着輸給了陳将軍……啊……”秦明浩突然沖出來照着他肩上打了一槍，并拿槍比在他頭上。
陳炯炜一驚，這位秦少爺也太無知無畏了，這樣重火力的情況他居然沖了出來，半點也不怕哪個小喽羅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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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浩叫道：“林爺在我的手上，你們都把武器放下，也指望放棄他謀你們自己的生路，如果不用顧忌他林南宇，你們早死八百回了，這個莊園裏外十層都是我們的人，誰要是有把握一把槍打得贏五把槍，就試試火拼殺出去這條路。沒有把握就把槍放下，誰也不要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林南宇擡了擡手，衆人将武器放下。一場雙方準備了幾百人的拼鬥，就這樣莫名的終結了。
藍天野又做夢了，夢很長場景很真實，像将人生放映了一次。夢裏一聲槍響，她醒來。天還沒有亮，電子鬧鐘上顯示是早上五點。
她嘆氣，起身喝了口水。腦海裏飄着一個問題：那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她為什麽住在金陵大院的老房子裏。如果是假的，為什麽夢裏的人與現實中的一些人是同一個人。
想着想着，她又開始迷糊，歪到沙發上睡着了。
七點鐘，保姆買菜回來，開始乒乒乓乓的幫她收拾屋子、做早餐。
“天野，今天覺得怎麽樣？有沒有想起一些什麽？”
“阿姨，為什麽這樣問我？”
“我每天看見你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有沒有想起些什麽，你還是連我昨天跟你說過的話都想不起來麽？幸虧你祖父母在世時我就在照顧你了，不然你連我都不認識。”
藍天野一臉的茫然，“阿姨，我想去阿嬌家裏坐一坐，吃過早飯你陪我一起吧，四個人好打麻将。”
阿姨笑着看着她，“阿嬌保外就醫，住到療養院兩年了。”
“保外就醫？她犯事坐牢了？”
“是的，明浩去帝都幫你經營傳媒公司去了。天野，你真的要快些想起來，四個月了，我每天都在回答你相同的問題。醫生說，你這樣的時間越久，記憶越難恢複。陳先生回京開會去了，晚上應該就會回來，張先生打電話來說要去國外談并購，這兩天就不來看你了。”
她想：陳先生是陳炯炜，張先生又是誰？什麽時候有傳媒公司的？過夜即忘又是什麽毛病？
保姆又在叨叨：“今天醫生會上門來，說是拿到改良過的藥了，這次有六成的把握将你身體裏不好的東西給中和掉。”
身體裏不好的東西？這就是她住回大院的原因？
十點鐘的時候，家裏來了六七個人，有醫生、護士、軍警、後勤幹事，還有一個穿囚服的人。
那個穿囚服的人看着她笑，溫和的如同三月的風。
昨晚的夢經還餘幾個片斷在腦中，而這個人就在片斷中，一聲槍響後是他摟着她的，他怎麽成了囚犯？醫生來看病，為什麽會有囚犯一起來？
囚犯笑着與她打招呼，“天野，今天還好麽。”
“我記得你，我們應該挺熟的。”
醫生邊給她搭脈邊問她：“你記得他？能記起多少？”
“我肩上中了一槍，是他接住了我。然後……我就醒了……”
“你在夢中見到的他？還記得夢裏有些什麽？”
“夢？我做夢了？”
醫生搖搖頭，唉，把個脈的時間，徹底的又忘記光了。幸運的是只是忘記了最近五六年的事情，不幸的是過夜即忘，記憶一直止于從前。
護士給她打了針，很快她開始面紅、頭脹、最後睡暈過去。
夢裏又開始出現一些場景：林爺拿藥基販子試她、她在古鎮上曬芥菜、她從桌子底把槍別在大腿槍套處、幾百人端槍對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