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簡單的抽簽環節後,就是各位嘉賓去往自己的房間。
江海潮面無表情地提着自己的箱子,祈禱着傳聞中的農家大院房是真的“大院房”,最好是他跟項思明一人住一層還能隔個十分鐘路程的那種大。
節目組在安排好嘉賓的住處後,就秉持着坐視不理的态度,各自去了監控室。
于是,江海潮成功地,迷路了。
他望着長得差不多的屋子,和九曲十八彎的山路,正想掏出手機,打開萬能的導航地圖。
一旁的攝像大哥弱弱地提醒他,“海哥,這兒不能用手機。”
節目組原本的流程就是要沒收所有嘉賓的手機,可對方是江海潮,節目組也不敢做得太過。
江海潮:“你們有後期吧。”
攝像大哥點點頭,江海潮:“會剪輯。”
攝像大哥又點點頭,江海潮氣笑了,“剪掉不行嗎?”
攝像沉默。
算了。江海潮從來不喜歡耍大牌,即使是再不起眼的工作他也會盡力做到最好。
既然是人節目組的規矩,江海潮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将手機交了出去。
一旁的工作人員明顯愣了愣,江海潮:“怎麽,不收我手機?”
“沒有沒有。”工作人員馬上上前收繳了江海潮的手機,他們只是低估了江海潮對工作認真的程度。
失去了手機,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江海潮跟路邊老奶奶問路失敗後,他終于想起來,或許,maybe,他可以跟着他的“室友”項思明。
他知道,項思明就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江海潮後頭看了看項思明,那家夥裝備倒挺齊全:登山棍、地圖、遮陽帽、防曬噴霧應有盡有,充分發揮了一個學霸嚴謹的性格。
只是,江海潮沒想到項思明居然也有這麽講究的一天。
要知道,以前兩人在一塊兒的時候,這家夥別說遮陽帽了,出門連把傘都不打。
項思明正低着頭,一臉專心地盯着地圖。江海潮拎着自己的小箱子,靠近了一點,又靠近了一點。
“那個,”江海潮開口,“要不,一塊兒?”
說出這話的時候,江海潮看見攝像大哥的手都在抖。
而一旁的工作人員臉上也寫滿了對收視率暴漲的感動。
項思明收起地圖,沉默地點點頭。
“嗯?你知道怎麽走?”看着收起地圖的人,江海潮有些疑惑,這家夥剛剛不是還研究怎麽走來着?
“嗯,跟着我。”項思明一邊說,一邊拿出一頂遮陽帽套在了江海潮頭上。
江海潮頓了頓,跟在了項思明身後。
“剛好買多了一頂,”項思明一邊走,一邊說,“你戴着吧。”
“哦,謝了。”
兩人一路順利地走到了傳聞中“豪華”的大院房,中途甚至連路牌都沒看過。
江海潮深切懷疑剛剛這家夥跟在自己身後,就是為了看笑話的!
着家夥分明就知道路怎麽走,還裝腔作勢地擱他後頭看地圖。
分明是在嘲諷他不識路!
江海潮咬咬牙,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這小屁孩兒計較。
“歡迎兩位來到咱們的豪華住宅區,這裏是為兩位準備的農家大餐。”導演組的人簡單交代了第一天的行程。
無非就是,吃飽了,然後睡。
非常符合江海潮的期待——如果撇開項思明這個不速之客的話。
江海潮簡單地洗了把臉,他已經餓了大半天,看見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瞬間就滿血複活。
什麽,跟前男友同處一室?哪有吃飯重要?
就在江海潮拿起筷子準備開動的時候,眼前忽然多了條毛巾。
“嗯?”江海潮舉着筷子,擡起頭,看見項思明站在他眼前。
“臉上有水,”項思明垂眸望着他,“擦擦。”
見江海潮沒有放下筷子的意思,項思明也沒有遲疑,直接上手,輕輕地将毛巾按在了他有些泛紅的臉上。
江海潮萬萬沒有想到,一心幹飯,也會翻車。
他握着筷子的手松了松,又緊了緊,“那個——”
“好了。”項思明擡指拂過他額間微濕的發,“你接着吃。”
好家夥,江海潮都能聽見遠處監控室傳來的尖叫聲。
江海潮咬咬牙,看在一桌美食的面子上,并不打算跟他計較。
就是這麽沒心沒肺。
什麽都不能阻擋一個幹飯人的腳步。
好在項思明沒有再在他眼前晃,江海潮吃得十分開心。
他朝攝像機豎了豎大拇指,“謝謝,很好吃。”
吃過飯後,江海潮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沒觀察過這間屋子的環境。
他沒有看見自己的行李箱,尋思着是導演組給他拎上屋子裏去了。
江海潮踩着木制的小樓梯,也上了二樓。
這房子雖說是兩層,可底下那一層是一片空闊的水泥地,存放着各種肉類和雜物,并沒有居住的房間。
“主人家的卧房都在二樓嗎?”走到一半,江海潮的腳步忽地頓住,也就是說,他臆想中的,一人住一層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他得跟項思明住一塊兒?!
江海潮看着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作孽啊,怎麽偏偏就摸中了那張紙呢?稍微偏一點兒,摸其他房間不好嗎?
石頭房也行啊。
沒用的運氣又他媽增加了。
江海潮嘆了口氣,推開了二樓的房門。
入眼的是一個整齊幹淨的客廳,簡樸中還帶着點兒田園風——滿意。
浴室雖然沒有熱水器,但一應的洗漱用品都齊全,而且天氣炎熱根本用不到熱水——滿意。
江海潮又轉了一圈,陽臺外面就是青山綠水,滿意;
還有個看夜景的小閣樓,雖然裏面堆滿了雜物,但收拾收拾還是很不錯的,十分滿意。
他又看了看卧室,稍微有些驚訝,因為裏面是一張大通鋪,大約能睡得下十幾個大老爺們。
江海潮估摸着,光這間房就幾乎占領了整個房子格局的三分之二。
嗯?等等!江海潮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也就是說,二樓,只有,一間房?
江海潮愣在原地約十秒,而後他在房間裏看見了自己的行李箱,和項思明的行李箱。
江海潮轉頭,朝着門口的攝像頭微微一笑,“導演,你出來一下。”
***
“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我們故意安排的。”導演急得鼻尖已經冒出了汗。
嚯,也就是說他跟項思明這孽緣還是天注定?
見江海潮冷着臉沒有說話,導演組也是真的急了。
要知道,江海潮跟項思明的事兒鬧得人盡皆知,現在無數雙眼睛都盯着江海潮。
吃瓜群衆裏,有不少都是為項思明打抱不平的。
而江海潮的粉絲也不是吃素的,在一片讨伐聲中,極力争辯感情的事兒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一派人覺着項思明是無知少年被感情騙子忽悠了;一派人又覺得項思明是心甘情願跟江海潮在一起,沒有誰對不起誰一說。
兩邊的人吵得可謂熱火朝天,不可開交。
結果一轉頭,江海潮跟項思明就上、床——啊不,睡在同一張炕上了?
江海潮皺眉,這情況不妙,十分不妙。
“要不,”導演為難地說,“我再把他們都叫起來,我們重新走一遍流程,重新抽一次簽?”
江海潮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的個人原因是一回事兒,不能耽誤節目正常的流程和工作。
“算了。”江海潮想來想去,最後睡意上頭,腦子也轉不動了。
不就是跟前男友一張床麽?
江海潮擺擺手,“困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導演組幾乎是含淚送走了江海潮。
一個工作人員悄咪咪地說了一句,“好像,江海潮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壞啊。”
“就是,還挺好說話的啊。”
“何止是好說話,”導演感慨,“咱們這破節目做了這麽些日子,你們見過比他敬業的大明星麽?”
一些人氣不高的小明星或許還會對節目組抱有敬畏之心,可由于環境實在是艱苦,他們多多少少也會抱怨,不滿。
就更別提那些稍微有些名氣的明星,來上這種節目簡直就是來折磨導演組的。
一會兒喊累、一會兒嫌棄環境差鬧着要走、一會兒又不滿意賽制甩臉色。
原本聽說江海潮要來,導演在巨大的喜悅之後,又背負上了巨大的壓力。
那可是站在娛樂圈頂端的人,導演已經做好了被這位爺折磨的心理準備。
可是,看着江海潮打着呵欠,慢悠悠走回房間的模樣,導演忽然有些懂得,為什麽江海潮能成為演藝圈最年輕的影帝。
而這位最年輕影帝光輝的形象沒堅持一會兒,就在進屋的時候破碎。
江海潮看着從他腳背上蹿過去的大耗子,連尖叫都卡在了喉嚨裏。
艹!大耗砸!
一瞬間,江海潮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花容失色地蹦起來,下意識抓住了身後的人。
“有老鼠!”江海潮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肯定弱爆了,可是,那是大大大老鼠哇!
江海潮的彈跳力不錯,一下子就蹦到了那人的身上。
江海潮的臂力也不錯,緊緊地抱住了那人的脖子。
就是視力稍微差了點兒。
江海潮在驚呼、蹦噠、要抱抱一系列的操作後,才看清了那人的臉。
嗯,是項思明。
好,很好。
江海潮看着自己緊緊抱着人家脖子的手,和死死環在人家腰上的腿。
那只肇事的耗子還在房間裏瘋狂漂移。
“別怕。”項思明面不改色地摟住了江海潮的腰,擡腳踢飛了壓在門邊的掃把。
大耗子被一掃把拍得暈了暈,而後一個飛竄,奪窗而逃。
“沒事了。”項思明拍拍江海潮的背。
“哦。”江海潮從他身上下來,又等了一會兒。
項思明摟在他腰間的手似乎沒有松開的意思。
“洗澡了麽?”項思明問。
江海潮:“還沒。”
“我帶了曬後修複膏,”項思明頓了頓,“不小心帶多了,你洗完,可以用。”
“好。”
“還有防蚊水,”項思明說,“和蚊帳。”
“也是不小心帶多的?”
項思明點點頭,“嗯。”
呵,江海潮冷笑,要是你搭在老子腰上的爪子能松一松,我或許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