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晏安眼睜睜看着黑衣男人伸過手,  将江海潮一把抱起。

奇異的是江海潮居然絲毫不反抗,還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靠在男人懷裏閉上了眼。

晏安跟江海潮合作了幾個月,稱不上多了解這個男人,  卻也知道江海潮面上看着沒心沒肺好親近,  可真正想要成為他身邊的人、讓他信任、親近,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畢竟是在娛樂圈裏打拼了這麽多年的人,  戒備心重再正常不過。

可眼下,江海潮卻毫無防備地倒在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而且,這男人從面相上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這個江海潮口中的“老公”到底是個什麽人?

晏安不相信江海潮已經結婚,從江海潮進組拍戲這麽久的狀态來看,  別說結婚,  江海潮連男朋友都不可能有。

“你是誰?”晏安冷冷出聲,擋在了霍焰跟前。

霍焰近乎不屑地掃了他一眼,  懶得跟他多說廢話,“滾開。”

男人抱着江海潮,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江海潮的卧室。

見江海潮被人抱着進了房間,  晏安怎麽也不放心,  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跟了上去。

一推開房門,  晏安就看見那個男人一手抱着江海潮,一手将被子掀開蓋在江海潮身上。

而江海潮醉得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胡亂一滾就埋進了被子裏,  還不忘伸出一只手勾住霍焰的脖子。

他勾着男人的脖子将人拉到自己眼前,睜着一雙醉醺醺的眼,  笑着說:“你不跟我一起睡啊?”

江海潮又口齒不清地喊了一聲“老公”,抱着人不放手,“我不喜歡一個人睡,陪我。”

“乖,  我給你去熬醒酒湯。”

“不啊,我不要一個人睡。”江海潮抱着人不肯撒手,而那個看似兇巴巴的男人竟也沒有一絲反抗的意思。

兩人的相處模式,怎麽看怎麽像...

難道,江海潮真的已經結婚...晏安默默地關上門離開。

就在他以為房間裏的人今晚都不會出來之時,房門忽地一聲響動。

晏安轉頭一看,見霍焰正站在門口輕輕将門關上。

霍焰手上的動作輕緩,可神色卻不怎麽友善。他擡眼輕輕掃了晏安一眼,沉着臉走到了客廳。

男人端坐在客廳的吧臺上,慢慢收拾着吧臺上的狼藉。

“你灌的他?”霍焰背對着晏安,忽地出聲。

晏安無端對這個男人産生了近乎于敵意的惡感,他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反問他:“你是他什麽人。”

晏安:“據我所知,江海潮除了一幫不省心的前男友,可沒有什麽丈夫、現任...”他頓了頓,又說,“就算你是他前男友,也應該明白,江海潮他不會回頭。”

說到這裏,霍焰的手才微微停了一下,可他很快又從善如流地收拾起來。

“前男友也罷,現任也好——都是江海潮生命中的過客。”霍焰譏諷一笑,“你一個不知好歹的局外人跑這兒來指手畫腳,不覺得臉上燒得慌?”

“局外人也有機會入局,而出局者,卻沒有機會再上臺。”

霍焰挑眉,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嗯,你說得對。”他一笑,“不過這種話,從你這種一開始連入場券都沒有的家夥嘴裏說出來,就有些諷刺了。”

晏安皺眉:“你什麽意思?”

“江海潮這人的喜惡看似無常又善變,其實簡單得很——合他眼緣的,跟他投機的。”霍焰收回視線,冷笑一聲,“你嘛,兩樣都不沾邊。”

晏安生得不錯,可他從一開始就走岔了一步——江海潮站在了對立面。

江海潮能理解晏安因流言蜚語而對自己産生偏見,所以能跟他繼續合作。

但,要更近一步是不可能的。江海潮不會跟一個一開始就膈應自己的人在一起。

就連脾氣最暴躁的兩位——霍焰、隋韻成,一開始在江海潮眼前展露的也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純良模樣。

可以說,跟江海潮交往過的所有人,無一不是千方百計寵着、哄着江海潮的。

而感受過這麽多熱烈愛意的人,又怎麽會看得上一個一開始就針對他的家夥?

“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霍焰語氣平靜,可這份平靜下卻壓抑着微不可察的暗流,他沉聲說,“別再來招惹他。”

男人語氣裏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可晏安從小就是在衆人的簇擁中成長起來的,心裏的傲氣不允許他輕易低頭。

而且,他是真的愛上了江海潮。

他承認一開始是帶着偏見跟江海潮相處的,畢竟網絡上的那些流言蜚語傳得到處都是,他就算不全信,卻也還是受到了影響。

可在江海潮試戲的第一天,晏安的防線早就潰之千裏。

他看見了那個真正的江海潮——充滿魅力、演技一流、随性灑脫的年輕影帝。

晏安生平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他不想輕易放手。

晏安:“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霍焰:“小子,別敬酒不吃——”

忽地,霍焰看了一眼江海潮放在桌面的手機,手機上湧進來無數條信息。

而後,霍焰一笑,“有件事你還沒弄清楚,關于江海潮,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兒。”江海潮身後,可是跟着一群眼冒綠光的惡犬。

任何人想打他的主意,都是在那群惡犬的眼前作死。

門鈴響起,霍焰給那群聞風而動的惡犬們開了門。

他不介意看一場狗咬狗的好戲。

門一打開,霍焰就出聲:“江海潮在樓上睡覺,這是他家,你們注意點兒。”

來人無暇理會霍焰這一席喧賓奪主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晏安身上。

許墨白率先發難:“我當初向你推薦他,不是為了讓你假公濟私在拍戲期間對他動歪心思的,晏安你他媽現在給我解釋解釋,你為什麽會大半夜在他家裏?”

許墨白越說越上臉,那張常年看不出悲喜的臉上怒意愈盛。

“要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怎麽都不會讓他進你的組。”

隋韻成耐着性子聽了一會兒,火光直冒,他沖上前一把揪住晏安的衣領。他可不是什麽假模假樣的斯文人,有什麽都寫在臉上。

晏安對上隋韻成的視線,從中看見了滔天的怒火。

“說,你剛剛都對他做什麽了?他為什麽會忽然在你面前脫、衣、服?你是不是逼他了?”隋韻成将拳頭握得咯吱響,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地一拳砸過去。

在幾個人連番的質問下,晏安不由疑惑:“你們,都是他什麽人?”

此話一出,客廳裏有那麽一秒鐘的沉寂。

霍焰收拾好杯子,避開一觸即發的現場,往廚房裏去了。

身後不一會兒就傳來壓抑着的怒罵聲。

“我們沒資格,你又是哪根蔥?”、“如果你還想在圈裏混,就趁早交代自己對他做了什麽,否則我不介意在法庭上見到你。”

霍焰閉上眼聽着耳邊的聒噪聲,輕輕一笑。

他熟練地從櫃子裏找出來一個砂鍋,然後将冰箱裏阿姨提前熬好的砂鍋粥倒了進去加熱。

外頭一片混亂之中,霍焰不慌不忙地在廚房裏轉了一圈,找來幾包藥材打算熬個醒酒湯。

他剛剛擰開火,就聽見客廳裏一聲悶響,是拳頭打在肚子上的聲音。

嗯,廢話這麽久終于動手了。

霍焰仔細地将藥材分揀好,放進了湯煲裏。

就在一群人按着晏安“嚴刑逼供”之時,廚房門口忽然傳來項思明的聲音。

“霍總。”項思明此前跟霍焰有過過節,但現在是在江海潮家裏,就算彼此不待見也不好在這裏鬧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霍焰頭也不擡,“這話你應該問你自己。”

項思明此刻顯然沒心思跟他争口頭上的輸贏,他巡視了廚房一圈,說:“你在熬醒酒湯?”

“江海潮人呢?睡下了?”項思明問。

霍焰:“這個不用你費心。”他将熬好的粥舀出來一碗,“你還是專心對付門外那個觊觎他的晏導吧。”

項思明:“可我一直覺得,你才是最大的對手。”

難得的,霍焰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他一笑,“謝了。”

倒還有一個聰明人。

“既然覺得不是我的對手,那就趁早離場不要做無用功。”霍焰端着碗,走到項思明跟前看了他一眼。學霸就是不一樣,在所有的人的思維都被絞成一團亂麻的時候還能抓住重點。

晏安是誤打誤撞進了江海潮的家裏,可霍焰才是那個在江海潮的地盤如魚得水的人。

霍焰的目光從來都是鋒利近乎傷人的,可項思明此刻卻不想避開。

他直視着霍焰,“可你應該比我們更加清楚江海潮是不會回頭的,飛蛾撲火,不覺得沒意思麽?”

“這話你說給自己聽最合适。”霍焰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徑直朝江海潮的卧室走去,“誅心這種小伎倆,留着給隋韻成那種沒腦子的比較好用。”

而“沒腦子”的隋韻成正将晏安按在地上,“你他媽的再纏着他我不介意讓你住院!”

許墨白在一旁冷眼旁觀,火上澆油,“你是想讓他又被鋪天蓋地的黑料壓垮嗎?跟拍戲的導演傳緋聞——你知道怎樣的黑料對于一個演員來說有多致命嗎?”

許墨白一針見血,“你以為當初我怎麽不跟你搶他,要不是身份的緣故不想給他添麻煩,還輪得到你跟他合作?”

晏安一時沒有說話,顯然是聽進去了。

他們都想得到江海潮,按理來說彼此都是恨不得對方消失的仇敵——可一群人還是默默遵循着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盡量不要給江海潮添麻煩。

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需要臨時配合幫助江海潮。

這也是為什麽那個荒唐的【友愛交流群】存活到現在的原因。

此刻,晏安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這群人明明是勢不兩立的一群人,卻仍強撐着沒有對彼此下手,維持着表面上的和氣。

因為一旦開始彼此撕咬,最後難免會波及江海潮。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見晏安沒有再口出不遜,隋韻成也不揪着小子不放——他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跟一個毛頭小子打架。

隋韻成擡眼,就看見了端着碗、靜靜站在一旁看戲的男人。

“霍焰...”隋韻成眉頭緊擰,神色竟比剛剛對付晏安還難看,“你怎麽在這兒?”

霍焰冷笑一聲,沒有答他。男人看垃圾似的看了看一群人,而後轉身上樓。

晏安:“他是霍焰...”他終于想起來自己之前是見過這個男人的,“就是他忽然給電影投了一個億?”

他想起那筆忽如其來的巨款,忽然明白了,“難怪江海潮叫他‘老公’。”晏安猜想,男人或許是以此為威脅,脅迫江海潮跟他暗地裏在一起。

隋韻成聞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狗,“你說什麽?江海潮叫他什麽?”

“他們應該不是夫夫關系,只是霍焰逼迫江海潮...”

晏安話還沒說完,就被隋韻成打斷,“他們當然不是夫夫關系!離婚幾百年了夫什麽夫?!”

晏安:“...”江海潮不僅有一群前男友,還有個,前夫...

還是個肯為他花一個億的前夫...

隋韻成可沒功夫去管晏安的臉色,他轉身就往江海潮的卧室走去。

項思明擋在樓梯口,攔住了隋韻成,“江海潮在睡,我們這多人貿然來他家本來就是越界,你還想丢人丢到他面前?”

“那他呢?”隋韻成指了指緊閉的卧室房門,“霍焰那個混蛋就可以進去打擾他?”

許墨白顯然也不放心江海潮跟霍焰獨處一室,“這樣,我們中派一個人進去盯着不讓霍焰亂來。”

“行。”、“可以”、“好吧...”

好,問題來了,誰進卧室?

幾個人面面相觑,漸漸地,眼裏的敵意湧了上來。

房間裏。

霍焰一手抱起昏昏沉沉的江海潮,讓人靠在自己懷裏,一手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江海潮嘴邊。

“唔...”江海潮本來就是空腹喝酒,此刻胃裏正不舒服什麽也吃不下,“不要。”

霍焰極富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等江海潮哼哼唧唧地抱怨完,才又将勺子遞到了江海潮嘴邊。

“乖,喝一點兒,不然胃裏難受。”

江海潮被男人抱在懷裏哄得不耐煩,終于微微張口咬了咬勺子,抿了一小口粥。

男人松了口氣,微微低頭,薄唇不經意般掃過江海潮發熱的耳垂和後頸。

要是你能一直這麽聽話,該多好...

“你在幹什麽。”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霍焰擡眼,看見了門口門神一樣的隋韻成。

“出去。”

隋韻成抱着胳膊沒有動,一向脾氣火爆的人此刻意外沉得住氣,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兒跟霍焰打起來。

“好好喂,別想趁機占他便宜。”

霍焰懶得理會他,江海潮喝了一口粥後咂摸出點兒鮮美的味道,迷迷糊糊地又張了張嘴。

霍焰小心地喂了他幾口,附在他耳邊低聲問,“還要不要?”

“嗯...”江海潮迷迷瞪瞪地點點頭,縮在霍焰懷裏喝了小半碗粥。

就這樣,在十分詭異的場合裏——樓下一群心懷不軌的人,房間裏一個前夫,一個虎視眈眈的前男友,江海潮硬是舒舒服服地喝完了粥,末了還舔舔唇,有些吃不飽的意思。

霍焰沒敢縱着他吃太多,喂完了粥,又端起床邊的一小碗湯藥遞到江海潮嘴邊。

江海潮即使是醉成了個任人擺布的偶人,也存留着對食物極高的敏銳,在聞到了那一絲絲不詳的藥味後就掙紮着要縮進被子裏。

“乖,喝一點兒。”霍焰牢牢地抱着他,哄孩子般放軟了聲音,“不然明天起來頭疼。”

“不。”江海潮固執地想往被子裏鑽,奈何霍焰力氣太大,他掙脫不開。

“我不喝...”迷迷糊糊之際,江海潮微微睜開眼,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隋韻成。

隋韻成今天也是一身黑衣,兇神惡煞地盯着霍焰,眉眼處的陰沉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恍惚之中,江海潮朝隋韻成伸出手,求救一般,“老...”

一聲石破天驚的“老公”還沒叫出口,江海潮就被霍焰按在了床上。

男人咬牙切齒地看着他,“江海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

感情這家夥已經醉到連人都分不清了!

隋韻成見霍焰忽然發火,沖上去一把扯開霍焰,“你他媽別欺負他!”

霍焰咬着牙,眼底漸漸起了讓人膽寒的暴戾。

“不想死的,滾。”

隋韻成也不遑多讓,牢牢地擋在江海潮身前,“你別想——”

話還沒說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頓住——江海潮從被窩裏鑽出來,從身後抱着隋韻成的腰,閉着眼靠在他肩上。

被抱住的隋韻成一僵,霍焰也随之一頓。

而後滔天的怒意和妒火席卷了霍焰的每一寸骨肉。

江海潮,當着他的面,叫別人,抱別人...

霍焰眯了眯眼,手背青筋暴起。

隋韻成偏過頭,幾乎癡迷地看着抱上來的人,“江海潮...”

“嗯?”江海潮晃了晃腦袋,有些疑惑,“你怎麽叫我的名字...”

他嘀嘀咕咕了一陣,似乎有些不滿,又有些無奈,“你是不是又生氣了啊。”

江海潮嘆了口氣,靠在隋韻成的肩上,“霍焰你生氣的樣子一點也不好看,我喜歡你笑。”

“老公——”江海潮拖長了尾音,醉醺醺的嗓音裏帶着從未有過的柔軟,“你笑一個嘛。”

***

排在樓下的幾個人都有點不耐煩,“隋韻成怎麽不守信用?說好了一人十分鐘,那家夥怎麽超時了?”

是的,這幫人在激烈地争論過後,還是采取了最簡單的輪流制——一人上去盯十分鐘。

就在項思明要上樓去将人趕出來的時候,隋韻成,打開門走了出來。

他臉上全然沒有一絲喜色,相反,仿佛遭受了什麽重創一般整個人臉上都沒什麽血色。

不過一群人的注意力從來都在江海潮身上,沒有人關心隋韻成到底怎麽了。

項思明還不忘指責他超時,隋韻成擡起眼看了他一眼,忽地扯出一個冷笑。

“你進去吧。”隋韻成啞着聲音,說。

隋韻成擡眼不知看向何方,幽幽地說:“你知道他剛剛叫我什麽麽。”他的笑比哭還難看,意氣風發的眉宇間透露着一絲苦澀,“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今兒算是實現了。”

哪怕,是披着另一人的身份,充當着一個替身的角色。

他借着另一個人的光,窺見了江海潮那段婚姻的一點兒痕跡。

羨慕、嫉妒、苦澀...幾乎淹沒了他。而更多的是不甘,不甘心。

憑什麽是另一個人呢?憑什麽不是他?

憑什麽他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卻早已屬于過另一個人?

項思明沒有理會他莫名其妙的語氣,徑直往樓上走去。

他正走到門口,就看見霍焰端着碗走出來。

霍焰:“人已經睡下了,你別去吵他。”

項思明不放心,“我就進去看他一眼。”他頓了頓,又說,“我得确保他沒事。”

霍焰意外地沒有阻攔,只是神色不善地掃了他一眼後就端着碗去了廚房。

江海潮被醒酒湯灌的嘴裏現在還發苦,他嘟嘟囔囔地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舒服。

“水。”江海潮輕輕喚了一聲。

項思明倒了杯溫水,扶起江海潮喂了他幾口。

江海潮嘴裏的苦味淡了些,緊蹙的眉頭也松了松。他抿唇笑着,環住了項思明的脖子。

項思明雖然知道他喝醉,可忽如其來的親密還是讓他有片刻的晃神。

更別提,江海潮那甜甜蜜蜜的語調,在他耳邊輕輕一撓。

“想吃糖。”

心上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項思明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從口袋裏拿出幾顆糖。

他挑了一顆江海潮喜歡的檸檬味,撥開送到了江海潮嘴裏。

要是以往,江海潮是喜歡這個味道的。可吃完藥嘴裏正是發苦的時候,驟然被喂了一口酸得媽都不認識的糖,江海潮登時一激靈。

“怎麽——”項思明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雙手抱住了脖子。

江海潮将人壓到了自己跟前,湊上去...

嘴唇一觸即分,檸檬的味道湧入了項思明的嘴裏。

江海潮親完人,對于對方紅得發燙的臉色渾然不覺,他尋到了自己的枕頭,抱着被子又縮了回去。

而項思明在片刻的怔愣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他含着糖,目光幽幽地盯着江海潮。

而後,項思明俯身,尋到了江海潮的唇...

“你在幹什麽。”門口,穿來霍焰近乎暴怒的聲音。

這一聲,直接将江海潮從昏沉中又揪了起來。

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吵醒本就令他有些煩躁,更何況,還是在醉酒極度想睡的情況下。

隐隐約約中,江海潮聽見霍焰含着怒意的聲音。

“你他媽在幹什麽?”

“想死麽?”

“還不滾?”

啧,吵死了。江海潮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睜眼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

大半夜的不睡覺又在發什麽瘋...江海潮一不做二不休,擡手就将“霍焰”抱住,拉進了被子裏。

“老公,你要生氣到什麽時候?”江海潮敷衍地在那人的臉上親了親,“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江海潮将人抱在懷裏,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老公”變瘦的骨架,只是抱着人粘粘糊糊地打了個滾。

“好了好了,我今天沒力氣做,別鬧...”江海潮不滿地嘟囔着,“不是才在你辦公室裏...了麽,這麽想我啊,明天,明天...”

江海潮說着說着,聲音就小了下去。

徒留一臉震驚的項思明,和兇惡似閻羅的霍焰四目相對。

作者有話要說:  蔣哥:千杯不醉

竹兒喝醉:無情的背詩機器

海子哥喝醉:在座的各位,都是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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