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走了，是因為他真的放下了
等路遠被初升的太陽曬醒，伊人已不在身旁。只有一身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被自己的戰弓，壓在附近的石板上。
{艾拉她，是什麽時候走的？}路遠悵然若失地換上衣服，才向系統問道。
【大概兩個小時之前。】
{這樣啊。}
【系統這裏有當時的監控留影，當然，是以宿主的視角記錄的。控制宿主的眼睛微張，又不被發現，還是很難的。】系統道。
{小六！}少年聽到系統的說明，想起了一晚的荒唐，不由羞憤交加地質問道，{不是說不會拍我的隐私嗎？怎麽還錄下來了？你知道因為自拍這種事，毀了多少人的愛情嗎？}
【淡定，宿主淡定。】系統慢悠悠道，【宿主的隐私被以極高權限保密中，請放心。】
接着才道，【這是系統認為，宿主也許會感興趣的事情，也不涉及任何隐私，所以才進行了錄制。若宿主沒興趣，系統可以立刻銷毀，保證永遠消失。】
聽到這裏，剛剛激動不已的少年也緩了下來，扭扭捏捏了半天，最終還是請系統在腦海裏播了出來。
畫面一開始，就見艾拉背對着自己，已經穿戴好衣甲，正在對着行李發呆。
沒過一會兒，少女突然轉過了身來，看着熟睡中的少年，傻傻地輕笑了一聲，“你這笨蛋，居然真喜歡被人粗暴的對待。看你被希萊雅姐姐扔在牆上，還樂在其中的樣子，我那時還不敢确定。沒想到……”
{原來是把我當抖M了啊，我說呢，怎麽一只小綿羊突然變成了惡獸……}看到這裏，少年不禁對系統說道。
【宿主想看一看當時的情況嗎，不得不說，以宿主被希萊雅扔時的表現，任何人都會有，與艾拉類似的想法。】
“嗯哼！”少年輕咳一聲，{噓！繼續看！}
只見畫面中的少女，定定看着熟睡中的路遠，繼續說道，“不過，你這人也好奇怪。明明是個笨蛋，卻總能說出些至理名言。‘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真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
{所以我是自找的呗，對別人随便說說的風涼話，結果反而應驗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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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宿主安靜，繼續看！】系統道。
{……}
看着少女一臉迷醉地盯着自己，路遠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然而少女抱在胸前的雙手，卻輕輕地從衣領後摩挲着什麽，最後項鏈墜飾掏了出來，正是路遠送給她的紫水晶「永不沉醉」。
少女的迷醉表情，突然就為之清醒。她的眼神，在路遠臉上，和水晶墜飾之間不斷游曳，最終還是垂下了頭。
等她再次看向少年，雙眼已經恢複了清明。不僅如此，更有一份堅毅蘊涵在其中。
“「永不沉醉」，謝謝你送給我的告誡，我會永遠記得。”
“我的實力太弱了，雖然是面對一位神侍，甚至可能是魔神的分身，但我連替你阻擋一秒，替你争取一秒時間的能力也沒有。”
“現在還遠不到我沉醉的時候。”
“原諒我，下定決心去追尋實力之前，還要先滿足自己的私心。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迷醉了。”
說道這裏，少女轉身将身後行李中一個首飾盒之類的物品拿了回來，看着少年的身影，邊打開盒子，邊說道，“只是，我們家的力量塗紋，雖然能加速實力的提升，但只要塗上去了，就再也不會掉落。”
“我希望，你永遠都能記得，我最美的面龐。”
少女伸出左手，在盒子中沾了沾，又看了少年一眼，深呼了一口氣，終于舉起左手三根手指，同時閉上了眼睛，從右臉額下，順勢斜向下，劃了下去。
艾拉那清秀的面容上，清晰可見地出現了三道暗灰色的條紋。雖然仍然不能掩蓋住少女的美麗，更是給她加了幾分野性之美，但那畢竟，破壞了一副完美。
随着塗紋完成，少女仿佛一瞬間長大了許多，她看向少年的目光中，有愛意，有欣賞，有留戀，甚至多出了幾分守護所愛之人的責任感，卻再也沒了迷醉。
這一刻，少女艾拉已經一去不複返，留下的，只有一位追尋守護之力的戰士，女獵手艾拉。
獵手再次俯下身子，輕輕在少年額頭親了親，将她提前準備好的衣物放到了他身邊，沒有任何留戀，堅毅地站了起來，收拾好自己的行囊，離開了湖心島。
“唔~”随着畫面結束，路遠也不由深呼出一口氣，心中的感覺，複雜地無法用語言形容。有份欣然，有份愛憐，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敬仰，和一份忐忑中的失落。
{六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少年出神地眺望着女獵手離開時的方向，在心中問着。
{她因為沒能幫上我的忙，所以下定了決心，去追尋力量。}
{可追尋力量的代價，卻是毀了自己的容貌，甚至因此而被戀人嫌棄。}
{那她到頭來，追尋力量的初衷，不就很可能達不到了？}
【宿主會嫌棄艾拉毀容了嗎？】
{怎麽會，她還是那麽美！}少年毫不猶豫地否定道。
【那麽，她就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即便最終她發現自己所托非人，或者看透了宿主渣男的本質，放棄了與渣男糾纏。但至少她因此而做的努力，通過付出收獲到的力量，依然會不離不棄地伴她左右。】系統淡淡道。
{什麽叫渣男？怎麽就渣男了？}聽到系統将自己說成渣男，路遠感覺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不忿地問道。
【宿主非要自取其辱嗎？】系統繼續淡定道。
{不是，你別顧左右而言他，你就說，憑什麽說我是渣男？我哪裏渣了？第一次是被人強推的，也沒反抗，我就算渣男了嗎？難道我得不顧她的人身安全，用暴力阻止她，才不算渣男？那不更渣嗎？還禽獸不如了呢！}
【只問宿主一個問題，】系統依然淡定地說，【剛剛系統提到宿主會不會嫌棄艾拉破了相時，宿主腦海裏映射出來的那個清秀臉容，那個叫做劉靜雪的女孩是誰，跟宿主什麽關系？】
{額，哦，嗯，唔…}
剛剛那義正詞嚴，理直氣壯，随時準備抓住別人的錯處，狠狠批判別人一頓的某人，因為系統問出的這句話，一瞬之間，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哼哧哼哧半天說不出話來。
憋了好久，某人最後憋出了一句{那是一個問題嗎？那不是兩個問題嗎？身為堂堂系統，連一加一都不會算，還說什麽說！}就抓起戰弓，向着湖岸邊，落荒而逃。
……
等路遠好不容易順着「白河」回到了「河林鎮」，正要從南門進去，卻被門口的巡衛攔了下來。
“尼格爾？”少年看着面前的巡衛，奇怪地問道，“有事嗎？”
然而不等巡衛回話，門後路上的行人突然看到了少年，于是大喊道，“是那個人，是那個人回來了，快叫大家過來啊！”
“？？”少年臉上的疑惑更甚，完全無法理解眼下發生了什麽。只得繼續看向了攔住自己的尼格爾。
尼格爾倒是淡定地很，示意少年稍安毋躁，卻半分讓開道路的表示也欠奉。
少年正要質問，卻見鎮民三三兩兩地開始在鎮門口聚集，不一會兒，鐵匠阿爾沃一臉好笑又無奈地，提着一個包裹，在鎮民的簇擁下向少年走了過來。
“喏，這是你的行李，還有你的傭金，剿匪以及鍛造，一共600金幣，都在裏邊了。另外奧格爾還給你準備了兩個水袋，和一些吃的，也放在包裹裏了，你自己收好了吧。”
說着，鐵匠将一個大大的包裹遞了過來。
沒辦法不大，為了不暴露自己有随身空間的事，少年換下來的盔甲，就在這包裹裏，一整套半皮半鋼甲，即便還是得算作輕甲，照樣也是大份的行李。
少年一臉疑惑地接過包裹，對着阿爾沃問道，“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不讓我進鎮了？我怎麽惹到鎮子了？”
不等鐵匠開口，他身後的鎮民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吼。
“你做什麽了，你自己心裏清楚！維加德都因為你離開了，你也不要再回來了！”
少年心下了然，果然還是維加德的事。
他苦笑了下，對着鎮民們喊道，“那是維加德自己的選擇，不是我逼他的。你們就好意思強迫他留下嗎？為什麽？就為了一個好獵手？一個能讓你們天天有肉吃的幫工？而且，不是還有法恩達爾嗎？”
“你還好意思提法恩達爾？”人群中的聲音再次說道，引來周圍鎮民一致的擁護，“可憐的半精靈，原來只要每天出去兩個小時，現在他一天可能都得泡在外邊餐風宿露了！”
聽到這樣的話，少年反而被氣得笑了起來，“那你們知道維加德之前替你們做了多少事了吧？現在他想追尋自己的人生了，你們居然吝惜自己的祝福嗎？”
“只要你讓他回來，我們可以付給他雙倍的薪水，三倍也行！”人群中的聲音，再次在鎮民的應和聲中傳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