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錢如流水

“那蘇钰臣可真這麽說?”孫員外捏着胡須沉吟了一番,猶自有些不信,遂又問了一遍自己的孫兒。

“祖父,臣哥确實是這麽說的,我聽的一清二楚。祖父,你說咱們賣糧食給他嗎?”孫曉峰看不出自己祖父的喜怒,原本覺得這是一件一本萬利的好事情,可是祖父一直在反複追問他,搞得孫曉峰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就怕又和以前一樣,最後又是被一頓斥責,頓時有了退縮之心。

好幾次都是這樣了,自己以為絕妙無比的主意,到了他祖父面前就變得一文不名,莫不是自己這次還是踩坑了??

沒想到心中剛剛在那裏猶豫,就聽到他祖父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賣,怎麽不賣?你好兄弟的生意,咱們家自然要照顧。你告訴那蘇钰臣,咱家賣他五千旦糧食!”

孫曉峰吃了一驚,就算自己再不通俗物,也知道五千旦這個數字着實不少了!

孫員外眯着眼看了小孫子一眼,只覺得原本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的傻孫子,總算辦成了一件像樣的事情。

孫員外家良田數千畝,絕大部分良田都用來種植棉花、水果等物,剩下的一部分則是種植糧食,供應給他們一家老小以及家中奴仆。這幾年風調雨順,每年糧食産量都有增長,家中根本吃不掉這麽多,所以每到新米上市之際,他們就會把陳米低價出手。

之前他們也和“王記米鋪”合作過,只是那“王記米鋪”要價太狠了,一般是低于市場價的三成才肯收,他們只得自己辛苦一些,運糧到周邊其他收購糧食的鋪子裏賣。如今哪怕走官道,到底路途不便,又要人押車,這一來一去其實也多掙不到什麽,還費諸多事情。

只是當時孫員外已經和“王記米鋪”的掌櫃鬧的不愉快了,便也拉不下臉再去求他收糧,這幾年每次到這個時節都折騰的夠嗆。如今聽到蘇钰臣這個草包居然要和“王記米鋪”打擂臺,還要高價收糧,這還有比這更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麽?

孫員外可不管最後蘇钰臣是虧是賺,他只要自己口袋裏的銀子賺的足足的就好。

孫曉峰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提醒一下自己的祖父:“祖父,要是我們糧食都賣給了蘇钰臣,到時候我們自己不夠吃了不是還要問他買?他可是說了,以後揚州城的糧價,要他說了算!”

孫員外忍不住得意地“哈哈”一笑:“咱家剩下的糧食也足夠我們吃到過年了,再說了,馬上咱們下邊的佃戶也要把新糧交上了了,咱們家這樣的還用着問蘇家買米?”

“不過麽,這個糧價......”孫員外起了個開頭,卻沒有說下去。罷了,還是不要在自己這個傻孫子面前說的太多了,到時候往他那些狐朋狗友間一說,他還怎麽賺這一筆銀子?

蘇钰臣想要賺錢,那是難于登天!誰不知道王家背靠蔡通判,蔡通判也是在王家鋪子裏入了股的!蘇钰臣和王家打擂臺,到時候惹惱了蔡通判,哼,那到時候可就沒那麽好收場了!

真的是個啥都不懂的草包敗家子,孫員外在心裏默默地給蘇謹山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同時更是堅定了不能讓孫曉峰碰家裏生意的決心!

不僅僅是孫員外是這樣想,其他二世祖們回家說了之後,基本上家中主事之人俱是一口答應了下來,紛紛報出了家中可以拿的出來的存糧來售賣,只覺得自己這次可薅到了首富的羊毛了。

可能是蘇钰臣草包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也可能是正好在這個要處理陳糧騰空庫房放新糧的時間點;更有可能是大家在風調雨順的揚州城呆慣了,已經對這一兩個月的氣候生不起警惕之心了,總之蘇钰臣在短時間內就收到了八萬旦的糧食!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整個揚州城的一大半糧食都在蘇家的倉房之中!

當然蘇钰臣在這個時間點出手,也是算好了日子的,不僅僅接下來要有近十年來難得一見的連綿大雨要來,更關鍵的是,這幾天正好是蘇謹山去了杭州府巡視幾個核心産業的時間。

蘇钰臣但凡過來的糧食,是來者不拒,幸虧蘇家的倉房夠大,才能放下這麽多的糧食,只要糧食送到了,蘇钰臣就痛快地給銀子,這裏面大部分的銀子都是從蘇家公中拿的銀子,等公中的賬房都不敢再給蘇钰臣拿銀子,說什麽都要蘇謹山回來後同意了才能繼續拿銀子出來,蘇钰臣也不糾纏,痛快地又從王娴那邊拿了一萬多兩銀子,前前後後一共給出去了五萬兩銀子之多!

等蘇明霆知道具體數目的時候,簡直心頭狂跳、腦袋一陣眩暈!

這個數目實在是太多了,就是蘇家如此巨富,真的一下子虧掉這麽多銀子,也是足夠肉疼的了!

蘇明霆肉疼的同時,又升出了快意:之前蘇钰臣雖是敗家,但對蘇家來講也是小打小鬧,出去混來混去也不過弄掉個幾百兩銀子最多了,還是很能拿捏的住分寸的。這次倒好了,都用不着他出手,蘇钰臣自己就要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看他到時候怎麽收場!

果然,草包就是草包,做事如此不着調,就他這樣的還想當自己的對手,也配?!

蘇明霆深恨蘇钰臣這樣的人,憑着嫡子的身份總是壓自己一頭,如今見他犯了如此滔天大禍,不想着阻止,反而是在背後推波助瀾,否則蘇家的賬房還真不肯拿出那麽多銀子給蘇钰臣!

待到蘇謹山回家後,聽到蘇家賬房的禀告,一口熱茶梗在胸口,差點沒把他咳死!

“你說多少?你再說一遍!”

賬房頭瑟縮了一下,小小聲地又重複了一遍賬本上的數字:“三少爺,他支取了三萬八千五百六十四兩銀子。”

蘇謹山只覺得頭“嗡嗡”作響,背靠在太師椅上歇了半晌才算是回過了點神:“他拿這些錢幹嘛了?”玩女人?不可能,一兩千兩最多了,賣古玩?家裏自己就開古玩鋪子的,什麽好貨沒有?給他那些狐朋狗友诓騙了?誰這麽大膽,敢騙這麽多,不想在揚州城裏混了?

饒是蘇謹山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從賬房口中吞吞吐吐出來的兩個字竟然是“買,買米。”

買米?!

蘇謹山腦子裏轉了一圈,才突然想到自己是給了他一個米鋪練手,所以這就是他的好兒子練手的結果?多花一成半的銀子去采購整個揚州城裏剩下的糧食?為的是和“王記米鋪”打擂臺?

是他已經老了,還是這個世界玄幻了?生意還能這麽做了?

“把,把這個逆子,給我叫過來!”蘇謹山顫抖着手指頭讓人把蘇钰臣叫來,心裏頭的火氣是一陣又一陣的冒,當年怎麽就生了個這麽個玩意!

“你,把大少爺還有二少爺一起給我叫過來!”今兒個要不給這幾個臭小子上一課,蘇家的百年家業早晚要敗在他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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